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实证研究

潘华坤

(北京北控环境保护有限公司，北京 100023)

1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制造业作为立国之本、强国之基，构建绿色、高效的创新体系是实现我国制造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尤其是传统制造业，在新的发展阶段要实现突破，必须调整已有的发展战略，将创新发展作为企业转型升级的关键战略。目前，在国际竞争日益激烈的环境中，我国整体环保意识薄弱、创新能力不强，很多领域被发达国家“卡脖子”等问题阻碍了我国制造业发展的步伐。因此，提升制造业发展新动能，实现制造业转型升级，绿色创新的助推作用至关重要。

纵观已有研究，目前关于绿色创新的文献相对较多，已有文献主要从政府补贴对企业绿色创新活动的角度进行理论和实证研究，分析政府补贴推动企业创新实践的作用机理，最后学者得出的结论并不一致。一部分学者认为政府补贴激励企业进行绿色创新活动，而另一部分学者认为政府补贴对不同类型的企业激励效果不同。国有大型企业在绿色创新过程中受政府补贴的影响不明显，民营中小企业反而效果突出，主要原因是，政府补贴数额对国有大型企业来说微乎其微，企业是否进行创新实践最直接最根本的目标是提高企业财务绩效，增加企业的价值。因此，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作用机制研究成为目前亟须探究的重要问题。

2 理论分析与假设

2.1 绿色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企业绿色创新包括绿色工艺创新和绿色产品创新。绿色工艺创新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竞争力，有利于提升企业的财务绩效。绿色工艺创新主要指通过对生产流程中的关键核心技术进行不断改进及运用新的技术，减少生产过程中污染物的排放，实现资源有效利用和回收利用。通过绿色工艺创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减少资源消耗，降低内部成本，提高企业的财务业绩。绿色产品创新为市场提供更多的绿色产品，增强消费者对绿色环保产品的偏好，增强绿色消费观念。通过建立绿色品牌，创建市场门槛及拓展新的分销渠道来吸引消费者，最终促进绩效的提升。因此，

假设H1：绿色创新与财务绩效呈正相关。

2.2 吸收能力的调节作用

吸收能力，定义为“与知识创造和利用相关的动态能力，增强公司获得和维持竞争优势的能力”，对于实现卓越的绿色创新至关重要。具有良好吸收能力的企业可以迅速识别并获取有价值的外部知识，并将知识应用创新中。吸收能力强的企业可以通过绿色创新推动绿色转型，获得更好的公众形象和社会声誉，对企业财务绩效形成长期正向影响。因此，

假设H2：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和财务绩效关系中发挥正向调节作用。

3 变量与数据

3.1 数据来源

文章选取2016年以前在沪深证券交易所上市的A股制造企业的数据作为样本。然而，目前我国企业对绿色创新信息披露主要以定性描述为主，定量披露的企业有限。因此，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对制造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文章通过运用内容分析法的质性分析对上市公司2016—2020年五年间发布的《年度报告》和《社会责任报告》进行数据深度挖掘。挑选重污染制造企业作为样本，删除ST上市公司，删除没有发布2016年《社会责任报告》以及在样本期间退市的公司。此外，由于在样本期间仍存在样本公司数据缺失问题，文章采用均值插补法进行补齐，最终获得由227家上市公司的1135个样本组成的面板数据。

3.2 研究方法

内容分析法是一种质性分析方法，该方法具有客观性、系统性、定量性、非介入性等特征，通过该方法可以深度挖掘文本信息。文章通过四位编码者的人工编码，对绿色创新样本数据的文本信息进行定量化分析。通过SPSS ALPHA来计算得到各个类目的Krippendorff α值来检验编码者之间的信度。通过计算得到绿色创新指标的Krippendorff α值为0.714。由此可见，文章通过内容分析法获得的样本数据量化值信度良好，采用综合评分法对其量化数据进行打分。

3.3 变量测度

文章对各变量的界定以及量化方法如下。

(1)绿色创新(GC)：包括绿色工艺创新和绿色产品创新。文章按照各细分行业进行打分，按照披露绿色创新的文字及数据情况进行打分，如表1所示。

表1 绿色创新指标评分标准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财务绩效(ROE)：文章采用ROE作为企业财务绩效的测度指标。

(3)吸收能力(AC)：根据相关文献，通过内部研发支出与销售额的比率来衡量AC。

(4)控制变量：①企业规模(Size)，文章采用总资产作为衡量指标。②企业上市时间(Age)，文章选择企业自上市起至报告发布年份的年数作为衡量指标。③总资产周转率(TOA)。④研发支出(R&D)。⑤流动比率(Liq)。

4 计量模型构建

文章建立以下模型来分析绿色创新和企业财务绩效关系中的作用机理。为了检验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即H1假设，构建模型(1)。其中，i表示企业，t表示年份，Controls包括Size、Age、TOA、R&D和Liq，β0为截距项，β1和β2为回归系数，ε为误差项。

FPit=β0+β1GCit+β2Controlsit+εit

(1)

为了验证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和企业财务绩效中的调节效应，即H1假设，构建模型(2)。β0为截距项，β1～β4为回归系数，ε为误差项，GC×AC表示绿色创新和吸收能力的交互项。在实证分析中，首先对自变量和调节变量中心化处理，然后生成交互项进行回归分析。

FPit=β0+β1GCit+β2ACit+β3GCitACit+β4Controlsit+εit

(2)

由于绿色创新实践需要投入其他资源，文章进一步检验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长期影响，由此构建了模型(3)和模型(4)。由于样本期为 5 年，如果最大滞后期可为 4，样本集不再是面板数据，故舍去。由此，文章最大滞后期为3期，记为GCit-1GCit-2GCit-3。文章使用 Stata16.0软件采用随机效应模型检验绿色创新对财务绩效的滞后性。

FPit=β0+β1GCit+β2GCit-1+β3GCit-2+β4GCit-3+β5Contrlosit+εit

(3)

FPit=β0+β1GCit+β2GCit-1+β3GCit-2+β4GCit-3+β5Contrlosit+εit

(4)

5 研究结果

5.1 描述性统计分析

通过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得到均值、标准差和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绿色创新与财务绩效(r=0.6492，p<0.05)，吸收能力与财务绩效(r=0.026，p<0.05)呈弱正相关。

5.2 假设检验

表3列出直接效应和调节效应的检验结果，M1和M2分别检验绿色创新与财务绩效的直接效应，回归结果表明绿色创新对财务绩效检验均不显著。其不显著的原因可能是企业在进行绿色创新过程中需要额外投入大量资金导致当期财务绩效下滑。然而，从长期绩效来看，企业的创新行为是否可能带来长期效益呢？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文章引入绿色创新的滞后项深入探讨绿色创新对财务绩效的长期影响。此外，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和财务绩效关系中的调节效应中，M5结果显示，绿色创新与吸收能力的交互项对财务绩效产生积极影响(β=0.047，p<0.05)，即H2成立。

表3 直接效应、调节效应和滞后检验

表1列出绿色创新的滞后期检验回归结果。随着滞后期数的增加，绿色创新在企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逐渐体现出来，滞后1年至滞后3年的系数均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并且在滞后3年时达到最大值。该研究结果表明，绿色创新可能对企业的短期影响较小，但从长期发展看可以提升企业的财务绩效。

5.3 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文章实证结果的可靠性，将衡量企业财务绩效的净资产收益率(ROE)换成总资产报酬率(ROA)。回归结果显示，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仍然存在滞后，在滞后3年达到最大值，回归系数分别为0.59和0.40，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绿色创新对企业长期财务绩效产生正向影响。

6 分析与讨论

6.1 绿色创新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文章检验了绿色创新对财务绩效的直接影响。研究结果证实，企业通过绿色创新，承担企业保护环境的社会责任，从而提高企业的财务绩效。然而，绿色创新对财务绩效的提升作用没有在文章中得到证实，主要原因在于绿色创新需要企业前期投入大量资金，影响企业当期的财务表现。因此文章进一步检验了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滞后效应，研究结果表明，绿色创新对企业的长期财务绩效产生积极影响，研究结果进一步深化了绿色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研究，拓展了绿色创新理论的“后果”研究。

6.2 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

文章实证结果表明，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和企业财务绩效关系中起到正向的调节作用。企业从外部获取知识并以新的方式与现有知识库集成形成企业核心竞争力，不断进行创新实践。因此，吸收能力对于实现绿色创新至关重要。在文章中，将吸收能力作为调节变量，有以下两个原因。首先，绿色创新作为特殊的创新活动，可以视为企业内部和外部知识的重组。从企业可持续发展角度来看，企业的吸收能力越强，对绿色创新行为的投入越多。当企业现有的知识库不足以进行绿色创新，企业必须从外部来源识别出更多不熟悉的新知识。因此，吸收能力帮助企业通过更高的知识获取来扩大其未来绿色创新的知识基础。其次，外部知识或技术往往不同于内部知识库，发展良好的企业其吸收和转化知识的能力更强。因此，增强吸收新环境技术的能力，有助于企业生产革新，最终有助于提高企业绩效。

7 结论

文章以我国制造业绿色创新为研究背景，构建计量经济学模型，深入分析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路径及作用机理，为我国制造业企业开展绿色创新活动提供了全新的视角。实证结果表明，绿色创新对企业财务绩效有正向的作用，但具有滞后效应。吸收能力在绿色创新和企业财务绩效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制造业企业要实现可持续性发展需要绿色创新，而绿色创新是提高生产过程可持续性和保证绿色产品有效供给的关键环节。对企业而言，绿色创新是减少环境污染、提高能源利用率、提高绩效、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通过不断地绿色创新为市场提供绿色产品，保证产品市场的有效供给。对消费者而言，通过绿色产品创新增强消费者环保意识，增加社会绿色产品有效需求。因此，推进企业绿色创新进程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思考：一是如何推动绿色产品创新和绿色工艺创新从而提高企业绩效，二是积极探索更多的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的驱动因素。因此，企业应将绿色创新作为长期发展的重要战略。同时，企业应积极从外部识别并获取更多的新知识，企业的强吸收能力可以帮助企业通过更多知识的获取来扩大其未来绿色创新的知识基础。此外，政府要采取适当的环境规制、税收等强制性手段对企业的环境污染行为进行惩罚，更要积极推进绿色补贴和税收优惠等激励型措施，调动企业绿色创新发展的积极性和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