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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情人》:让60年代黄金时期重现于舞台

时间:2024-06-18

郑心玉

点唱机音乐剧是音乐剧中一个独特的类型,不同于一般音乐剧中原创的曲目,点唱机音乐剧将传唱度已经非常高的歌曲重新整合,用剧情将歌曲串联起来,组合成一部新的音乐剧。当制作一部讲述音乐家生平的音乐剧时,“点唱机”无疑是最合适的形式。且不说一首歌曲的创作总是和音乐家的人生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仅仅是听到熟悉的歌曲再次在舞台上唱响,都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澳大利亚原创音乐剧《梦中情人》作为墨尔本艺术中心2017年收官的年度大戏,讲述的就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最耀眼的音乐巨星鲍比·达林(Bobby Darin)的故事。鲍比·达林的人生经历原本就充满戏剧性:他幼年时身患风湿,影响到心脏,被医生断言可能活不到16岁。成年后辍学追寻音乐梦想,配偶是美国家喻户晓的童星桑德拉·狄(Sandra Dee)。在鲍比的音乐事业蒸蒸日上时,他却游走于政坛,支持肯尼迪总统的弟弟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Kennedy),而这位肯尼迪也同他的哥哥一样遭到暗杀,这对于热心政治的鲍比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1973年,年仅37岁的鲍比·达林于一次心脏手术后去世。

《梦中情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如今正在美国演出的另一部“点唱机音乐剧”《美丽:卡洛尔·金音乐剧》,而后者此时也正在澳大利亚上演。《美丽》一剧中收录了24首由卡洛尔·金及其他同时代作曲家的作品,当我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中看这部作品时,第一幕过于碎片的叙述让人有些不耐烦,而卡洛尔的觉醒集中在第二幕,尽管结尾时我依然为了那首“Beautiful”而热泪盈眶,但也不禁在想,如果整部剧都是这样的节奏那有多好。而《梦中情人》改编自鲍比·达林的儿子多德(Dodd Darin)为他所作的传记,因而在情节上打磨得更加精细。《梦中情人》与《美丽》的创作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或许因为《美丽》的原型仍然在世,所以在创作中难免受到限制,《梦中情人》则少了这一点顾虑。

《梦中情人》在剧本上克服了传记音乐剧经常出现的贪多必失的问题,而是将主人公童年时的一个梦想作为主线,循着鲍比·达林的巡演轨迹,最终完成了人生的循环。全剧由鲍比·达林的最后一次演出作为开场,而在经历人生起落后,他的人生也谢幕于这场演出,仿若日出东方、周而复始。鲍比·达林的母亲最开始呼唤儿子,问他为何有自己的电话但是从不打来问候,场内的观众跟着大笑,因为这个场景像极了日常生活中母亲与忙碌儿子的对话:结尾处出现了同样的场景,灯光骤然熄灭,母亲的形象再度出现——但是前文中交代了鲍比母亲早已去世,虽然是同样的场景,但此时再难听到笑声,因为此刻观众看到的不再是忙碌的巨星,而是星辰将陨落之时,逝去的亲人在世界的另一端召唤自己的场景。

剧本中不乏诸如此类的伏笔,比如幼年的鲍比与母亲的手指游戏,与鲍比与他儿子的手指游戏相呼应:鲍比与母亲的关系对应着妻子桑德拉·狄与母亲的关系:鲍比与经纪人斯蒂文(Steven)的最初的协议,指向二人一生的友谊。鲍比的儿子多德在访谈中曾提到,如果将这个现实的故事隐去了姓名,不管交给哪个制作人,都会觉得剧情太过于戏剧性,太不像真实发生的故事。事实上在剧中,很多个瞬间观众都随着情节的转折而惊呼,比如桑德拉·狄隐瞒年龄,结婚时只有16岁:再比如鲍比·达林的身世之谜终于揭晓的时刻,只有在读过鲍比·达林传记之后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故事。从故事的原型来说,这是适合改编成戏剧作品的绝佳故事,但也对编剧提出了要求——如何处理这些情节才能够让观众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相比之下,《美丽》中对于卡洛尔丈夫的屡次出轨处理得就过于草率,即便故事的主题是卡洛尔,也应该将其他相关的角色塑造完整。

《梦中情人》这部剧的优秀不仅仅在于剧本,制作的各个部门都展现了极高的创作水平。

因为故事发生在五六十年代,舞蹈的整体风格都是拉斯维加斯风格的“歌伴舞”。然而舞蹈在这部剧中的功能不僅是点缀歌曲,也随着剧情的转折,传达着相应的情绪。比如前文说到的开场歌曲的伏笔,在编舞上也有所体现。开场舞虽然热闹欢快,却有一种不协调感,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磨合不足使得舞蹈演员手忙脚乱:而在剧终之时,与心跳相同节奏的鼓点配合着扭曲的肢体动作,我才恍然大悟——台上的舞蹈不仅是鲍比的一次盛大演出,更是象征着他与自己心脏的搏斗,与生命赛跑,去赢得每一分钟的时间。

舞台的设计也将简约和华丽这两个看似南辕北辙的词结合得天衣无缝。舞台整体是仿照着真实的演唱会舞台所搭建的,男主角由舞台正上方出场,18人编制的交响乐队也设置在舞台上观众能够看到的地方,因此舞台的移动就受到了限制,不能够大面积移动换景。在这种情况下,舞台的悬挂设置了一些灯管,在必要的时候落下,用灯光将舞台分割成不同的空间:一边是演员展示着对话,另一边黑衣人就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中换景,没有任何一分钟的时间被浪费。

说到“点唱机音乐剧”,对演出有着决定性影响的,就是已经存在的歌曲是否能够和剧情融为一体,而不让观众感觉是为了引出这首歌而刻意强加的剧情。在这方面《梦中情人》十分大胆,在编曲上将单人演唱的歌曲改编成合唱甚至对话,而不是简单地将歌曲变成演唱会场景,这样就让传统“点唱机音乐剧”的违和感减少很多。即使是忽略这些音乐是鲍比·达林的作品时,这部音乐剧仍然是一部完整优秀的作品。

当我们提及澳大利亚音乐剧的时候,可能很多人熟知的仍然是安东尼·沃尔罗(Anthony Warlow)等演员的名字,而对于澳大利亚制作却不熟悉,一方面是由于澳大利亚的音乐剧产业相比于英国和美国仍然有不小的差距,另一方面原创音乐剧的缺乏削弱了澳大利亚音乐剧的影响力。如果仅仅是看不同版本的制作,那么为什么要看“二手”而不是“本土”制作呢?而今年已经有两部澳大利亚原创音乐剧走入百老汇——《金刚》(King Kong)和《标准舞步》,包括几个月前刚刚造访香港的澳大利亚音乐剧《普西莉亚沙漠女皇》,都是电影改编的作品,并没有展现出澳大利亚原创剧本的能力。年初的原创音乐剧《黑衣女人》也沉溺于小情调,从格局上也很难走向世界。而此次的《梦中情人》无疑在2017年末为澳大利亚原创音乐剧打上一支强心针,让观众对澳大利亚原创音乐剧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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