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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景文“全新”歌剧《卡门》制作香港上演

时间:2024-06-18

凡夫

比才(Alexandre c6sar Leoplod Bizet,1838-1875)的歌剧《卡门》(Carmen),每次上演都备受欢迎,在香港亦然。这次由卢景文掌舵的“非凡美乐”的“全新”制作,三个小时的演出中源源不绝的美妙旋律和动听歌声所散发的吸引力,让大家浑然忘却了这次制作“全新”的真正意义所在。

其实,同样是由卢景文制作的《卡门》,早年在香港上演过多次。即使是经济衰退的1999年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上演时(较此次演出所在的香港大会堂音乐厅座位多得多),演出九场亦能全满。此次制作,演出四场仍需加售站票,可见《卡门》的吸引力。

“香港元素”的真正意义

在票房压力大减的情况下,这次制作的“全新”,首先便在于六个主要角色全部双“卡司”——由十二位歌唱演员担纲,并采用了不同的演员组合。同时,这十二位歌唱演员中,除了两位演唱唐·何塞的男高音和一位演唱卡门的女高音,其余全都由香港本地或是以香港工作为重心的歌唱演员担纲。可以说,该制作为香港的歌唱演员提供了演出和实践的机会。

而制作中所谓的“香港元素”,并非仅仅指歌唱演员——此次制作的班底,包括台前幕后制作的服装设计(赖妙芝)、灯光设计(李炳强)、舞台布景(卢景文及王梓骏),全部是“Made in Hong Kong”。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担任监制及导演的卢景文,刻意将自己的名字排在制作人员表的第二位,而将担任音乐总监及指挥、曾在卢景文担任校长期间就读于香港演艺学院的廖国敏排于首位。这种突出提拔新一代人才的做法,也正是“非凡美乐”多年来制作歌剧时致力的一个方向。

话说回来,“非凡美乐”在台前幕后采用“高香港元素”的组合来制作歌剧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此前大多数时候,不同制作部门的水平还参差不齐。这次《卡门》的制作,整体上却能做到兼顾和成熟,展现出香港在歌剧制作上整体水平的全面提升——而这恰恰正是这次“全新”制作的意义所在。

男女主角未能尽情

比才的歌剧《卡门》,当年尽管首演失败,在他去世后才迅即爆红,大受欢迎。这次“非凡美乐”的制作,采用的应是由作曲家埃内斯特·吉罗f德(Ernest Guiraud,1837-1892)在比才去世后“加工”过的、带有舞蹈并将喜歌剧形式的对白改为宣叙调、具有大歌剧风格的版本。这一版本的音乐少了对白的“干扰”,动人旋律听来更感觉源源不绝。自歌剧大幕开启,从乐队奏出序曲开始,《卡门》的四幕中幕幕都有让人一听难忘的动人乐曲和“歌曲”,即使并非资深歌剧迷,大多能也能唱出一二。而这对任何一位演出《卡门》的歌唱家而言,都会造成莫名的压力——这已不是珠玉在前的问题,而是他所面对的观众,几乎人人都好似对剧中音乐了如指掌的专家一般。

为此,就所观赏的第二场(2016年12月17日)的男女主角的表现来说,仍有观众感到未能尽善、尽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当晚,饰演卡门的是在四场演出中担纲了三场的第一女主角,墨西哥女中音卡拉·洛佩兹(Cada Lopez-Speziale)。虽然她饰演的卡门一角在欧美及亚洲各地收到过无数赞誉,但仍有人感到她当晚的演出音量不够大。至于出生于印度、定居于纽约的男高音阿洛·库玛(Alok Kumar)所扮演的唐·何塞,外形与声音都不错,演来亦富表情,但稍显欠缺的是唐·何塞对卡门痴迷的狂恋激情仍有提升的余地。

平心而论,洛佩兹用声音和形体表演所塑造的吉普赛人卡门,从第一幕与合唱团唱出“爱情是一只自由的小鸟”(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以賽吉迪亚舞曲(Seguidilla)“那塞维利亚的城墙边”(Pres des remparts de Seville)来挑逗唐·何塞,到第二幕她与唐·何塞的二重唱“我在你的荣耀中翩跹”(Je vais danser en votre honneur),她烟视媚行的演出,虽然也可谓万种风情,但较其他制作版本中狂野放荡的“卡门”,确实仍有差距。她的歌声,没有刻意在音色和音量上作出大幅度的戏剧对比,但颤音处理得精致细腻。这在保守的19世纪时的社会,这应已是“不错”的“坏女人”形象——更贴合表面看来水性扬花、见异思迁,实质还是工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卡门的性格。

到最后一幕终曲,卡门与唐·何塞的二重唱“是你吗?正是我!”(Cesttoi!Cestmoi!),卡门开口:“刚才我的伙伴告诉我说有危险,可我没有逃跑,我不在乎!”接着唐·何塞一再恳求与她重修旧好,但卡门却冷酷拒绝:“死活也不听你的!”唐·何塞激动地喊叫:“你真的不爱我了?”满腹热情的爱情,换来遭到拒绝的可悲结局的复杂心情,这一幕戏尽显卡门任性而行、敢爱敢恨的性格,和唐·何塞理智尽失的痴迷。只是两人唱来仍显得有些保留,演来也感觉未能尽情——也就是说,最后一幕高潮戏的感染力仍可以提升。

香港歌唱家表现出色

相对来说,本次制作中,香港的歌唱演员,却几乎是人人演出水平、唱出水平。在第二幕才出场的女高音黄华裳和女中音张吟晶分别演唱卡门的女友弗拉斯基塔(Frasquita)和梅塞德丝(Mercedes),唱段虽然不多,但都唱出了神采,特别是第三幕两人玩扑克牌预测前程所唱的“洗牌!切牌!”(Melons!Coupons!)更唱得很有戏剧色彩。

甚至几位配角,扮演军官祖尼加(Zuniga)的张健华,饰演走私客丹卡尔(Dancaire)的男中低音杜洛沙(Isaac Droscha),饰演独眼走私客雷门达多(Remendado)的男高音颜嘉乐(原作中有个名叫葛鲁西亚的独眼恶汉,是卡门的情夫,歌剧把这个人物彻底抹掉,在此制作中则重现了“独眼”走私客的形象),三人的外形扮相与歌声都具说服力。独眼的雷门达多,在第二幕手抓着两支红酒扮起“蛮牛”冲向斗牛士的戏谑气氛也很出色。

但表现得最突出的却是扮演第二女主角米卡埃拉(Micaela)的女高音邝励龄,和扮演第二男主角斗牛勇士埃斯卡米洛(Escamillo)的男中音钱深铭。这两个角色的性格正好是男女主角的对照,米卡埃拉是纯真可怜的人物,性格上与卡门恰好形成鲜明对照,埃斯卡米洛被塑造成为唐·何塞的情敌,从第二幕开始就英姿飒爽地登场。可以说,邝励龄与钱深铭两人的外形神态和歌声,都能成功地将这两个角色应有的气质和性格鲜明地在舞台上展示出来。

尤其是邝励龄在第一幕出场与士兵莫拉雷斯的对话,简单的几句歌声,便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其后与唐·何塞双双唱起怀念亲人和家乡的动听二重唱“请你告诉他,妈妈每天都在想念他”(Parl-moi de ma mere.……Ma mere,ie la vois),用歌声转达母亲的心情,邝励龄的唱段唱来清新、优美,和哈巴涅拉舞曲形成鲜明对照。及后在第三幕的宣叙调“这里是走私者的据点”(Cest des contrabandiers le refuge ordinare)接上咏叹调“我说,我什么也不怕”(Je dis que rien ne mepouvante)唱出祷告上苍保佑、优美动听的咏叹调,将一位既纯朴又有勇气的女孩子的复杂情感唱活了。

钱深铭扮演的斗牛士,第二幕在在众人簇拥下,高唱着“斗牛士万岁!埃斯卡米洛万岁”的欢呼声中,意气风发地上场,随即带领着众人唱出著名的“斗牛士之歌”(Votre toast,je peux yous le rendre…Toreador,en garde!),节奏有力、声音雄宏,成功地塑造了百战百胜的勇敢斗牛士的高大形象,将埃斯卡米洛的傲气和勇气,很有说服力地通过歌声和形体表现出来。可以说,邝励龄和钱深铭在演出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绝不弱于两位主角。

合唱乐队面临挑战

歌剧《卡门》以合唱见长,剧中各种体裁和风格的合唱共有十多首。开场不久,从第一幕中换班的士兵到来时,一群儿童模仿着士兵的步伐开路所唱的笛鼓进行曲“我们来了,跟着上哨的士兵”(Avec la garde montante),到最后一幕,儿童和群众看到斗牛士队伍走来时所唱的合唱进行曲“来了!来了!”(Les voici!Voicila quadrille!),每幕都有动听的合唱曲。也就是说,合唱团在《卡门》中承担了很重的分量,“非凡美乐”辖下的合唱团及儿童合唱团,在此次制作中亦能做到“唱演合一”的效果。更为难得的是,只有在第一幕和第四幕出现的儿童合唱团,亦能做到“唱中有戏”的效果。

作为导演的卢景文,曾在香港舞台上多次搬演过《卡门》,而在后台、舞台及乐池均狭窄的香港大会堂音乐厅演出,也的确是很大的挑战。乐池的狭窄对作为指挥的廖国敏来说,同样增添了挑战性——指挥要面对的不仅是“填塞”在乐池中的四十多位乐手,还有竖琴与低音提琴等乐器不得不“延伸”置于舞台左右两侧边(前面以屏风遮挡),导致乐队声音不够集中的问题,另一方面还要兼顾舞台上几乎场场是不同配搭的歌唱演员,压力大大增加。至于经常与“非凡美乐”合作的“香港名家乐友”乐团,虽然“每位成员都是卓越的音乐家”,但始終不是常设的有定期演出的乐团。乐团当晚的表现除了因场馆条件影响声音较散,爆发性的力度不足外,木管及铜管声部的色彩亦不够鲜明,戏剧性的色彩效果多少打了折扣。这点可以说是这次“全新”制作中,听觉层面上较为薄弱的一环。

卢氏制作全新特色

在舞台面积有限的情况下,此次制作主要的场景设计仍沿用了卢景文以往很聪明的多梯级层次结构来增添演区的空间。哪怕是四幕中每幕都会出现的、人数多达六七十人的群众场面,场面的调度仍算能做得很有条理,那确实已不是易事;唯第一幕仍显得板滞挤逼,未尽理想。

“大场面”的处理外,卢景文这次《卡门》制作仍有好些“全新”特色。序曲奏起时,配上男主角唐·何塞被推出舞台来枪毙行刑的设计,在卢导演的制作中已非首次使用,那显然是根据歌剧《卡门》的原著小说,法国作家普罗斯佩·梅里美(Prosper Merimee,1803-1870)于1845年所写的中篇小说的“倒叙”式设计来安排;小说中的故事开始于狱中等候死刑执行的唐·何塞叙述自己一生,为此,最后亦安排在唐·何塞刺杀卡门后,全场灯光凝聚在两人身上便即落幕收场,亦得以收到前后呼应的效果,

第三、第四幕问的问奏曲(Entr′acte),是一段脍炙人口的西班牙风格阿拉贡舞曲(Aragonaise),此次演出中,当具有强烈西班牙色彩的音乐奏起,舞台上配合的是一段静默的场景——斗牛士埃斯卡米洛祈祷并穿上斗牛士服装准备出赛——这是很好的设计,既为下一场的情节内容作出了铺垫,又能为这段动人的间奏曲增添了戏剧性的内容色彩。但在这段间奏曲奏完,埃斯卡米洛已整装出发,此时如能实时升幕,接上演出第四幕塞维利亚斗牛广场的戏,效果应较当晚的“Dead Air”(冷场)、人人“观望”好一会儿才接演为佳。

至于第四幕在斗牛广场上,安排五女三男的斗牛舞蹈,简约有效果,直接、明快而且有气氛,同样是很好的设计;加上服装设计契合故事背景及各场场景,充满西班牙浓烈民族气息,色彩缤纷且有很强可观性,也是成就此次视与听均能达到较高水平“全新”制作《卡门》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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