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范晖莉
序:结缘《国之当歌》那还得从结缘上海歌剧院说起。往早了说,那可真是要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了。那会儿一浪高过一浪的出国潮使身为英语教授的父亲自然有了很多音乐界的学生,其中不少就是上海歌剧院的。对于向来就酷爱古典音乐的父亲来说,能有一张上海音乐厅或是小剧场的音乐会票子,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在那个尚且单纯的年代,没有那么多的功利,高雅艺术也还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普及,演出票并不算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于是这样的默契也就心照不宣地在他们师生之间达成了。一来二去,时间长了,我也成了受益者。儿时拉了4年的小提琴,也算是和音乐有些缘分,尽管后来没有坚持下去,但父亲总认为有机会一定要去看演出,因为艺术修养的培养和形成是要在剧场里日积月累地“泡”出来的。就这样,前后几年跟着老爸听了不少音乐会,我这个年仅12岁的小丫头也算得上是歌剧院正儿八经的观众和常客了……时光飞逝,再度邂逅上歌,是2001年,因为民族歌剧《江姐》新世纪版的上演。此后每年的“七·一”前后,在美琪、艺海、宛平、大剧院,甚至歌剧院的多功能厅都能看到一个身影坐在观众席……10年看下来,上歌版《江姐》里的每一个字,每一段唱甚至每一个气口都烂熟于心了。时隔近20年,我又成了歌剧院的老面孔。无独有偶,2012年《聂耳》(2013年更名为《国之当歌》)的横空出世,又令当下既喜欢戏剧又热爱音乐的我眼前一亮,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听一看,竟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地放不下了……
无心插柳惊喜之余“戏”到病除
“看了10年近150场戏,没有一场像今晚的《聂耳》这样让我如此地热血沸腾,此刻汗已经湿透脊背,却依旧怦然心动!当聂耳手握田汉从狱中传出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歌词,他胸中涌动的旋律和民族热情点燃了自己,也照亮了全场,台上台下高唱国歌,那份感动和自豪无以言表!”
——2012年9月26日观后微博
2012年夏天的一个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接到一位戏友的电话,说她正在文化广场排队。马上开售9月份的公益票,有一场音乐剧《聂耳》,问我想不想看。架不住朋友的热情和一大早排队的那份辛苦,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其实那会儿我正失业在家,仅有的一点钱都买了北京人艺展演的戏票,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了),便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可事情偏偏就那么寸,26日的演出票,24日晚上我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整整两天两夜,人迷迷糊糊的,直到26日早上算是退了一些,但依旧浑身乏力。纠结了半天,为了不浪费这张票,我还是硬撑着来到文化广场。也许是在床上躺久了,走进剧场,人倒是稍稍有了些精神。说真的,对于这类题材的剧目我是很有兴趣的。喜欢看戏很多年了,虽然以话剧为主,但也尝试涉猎不同的剧种,加之当时即将进入上戏的编剧班进修,就更珍惜这种拓展视野的机会。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个十足的“戏痴”对于“要看的戏”是相当挑剔的:剧本、导演、演员甚至演出剧团都是要经过反复斟酌后才能“入选”的。另一方面对于这样一部“白纸一张”的剧目来说,我也很好奇。脱胎于歌剧的音乐剧,作为当代西方主流的舞台剧样式,它将怎样去表现一个在中国已是家喻户晓的英雄式人物?又如何去展现那一段宏大的历史?聂耳、田汉这些角色唱美声?唱流行?还是近年来颇为时尚的混搭?上海歌剧院这次不算跨界但极具挑战的尝试会不会引起轰动?还有,宣传册上这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他们的气场是否足够担当得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题材?开幕前心里的这一串串问号就更激发起了我观赏的热情!
剧目定名为《聂耳》,是因为2012年恰逢聂耳诞辰100周年,更多了一层纪念的意义。全剧主要截取聂耳从云南来到上海、经历外敌入侵、直至谱写《义勇军进行曲》的生活经历。舞台上,随着人物的出场,剧情的铺展,场景的深入,歌曲的响起,我也仿佛置身于那个年代,和舞台上的演员们共同感受着那段历史。震撼人心的高潮出现在戏的尾声,由天幕展开一面巨幅的五星红旗,同时奏响的《义勇军进行曲》回荡在剧院的上空,全场观众起立高唱国歌,顿时台上台下穿越时空合二为一,刹那间我的心都快要融化了……走出剧场,我沉浸在亢奋的情绪之中不能自己,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心里却是无比地满足,也庆幸自己终于没有错过这么一部精彩的原创作品。直觉告诉我,这个戏是有巨大潜力的。舞台剧最大的魅力就是可以不断地修改、打磨、演出,相信假以时日,等到再演的时候它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有意思的是那天晚上在剧场真的是“看”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起来烧竟然全退了。早就知道有“音乐疗法”,但这么快速“治愈”的,还真是闻所未闻吧……
梅开二度抒情高音震惊全场
震撼震撼,又一个热血沸腾的夜晚!石倚洁,赞!通透明亮激情高昂,后几场戏一幕幕推向尾声的高潮,好戏,好曲,好词,好声,好舞!大爱《国之当歌》!一定要再演1
——2013年3月29日观后微博
蛇年伊始,我照例开始在网络上关注各大剧场新一年度的演出安排。很快便得知要举办2013年原创音乐剧展演。2012年看过的《聂耳》此次将更名为《国之当歌》在文化广场梅开二度。出于对这个剧的良好印象,我早早地就买好了票子,同时冲着史无前例的全场80元的亲民票价,我也趁机竭力地向圈内好友们推荐。朋友们开玩笑说:“范姐姐,你这是要让我们去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吗?”我说:“‘教育是其次的,我主要是让你们去听听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高音的!”那口吻大有一种给新人捧场助阵的豪气。确实,这次的看点除了主创团队对剧目的修改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冲着他去的——本轮演出聂耳的扮演者——石倚洁。
石倚洁是谁?起初我也不知道,认识他是在2013年2月14日上海大剧院的暂别演出《不说再见》的特别音乐会中。这个在国内还并不为人所熟悉的抒情男高音以三首不同风格、不同语言的咏叹调——“圣洁的小屋”(法语)、“你是我的一切”(德语)以及《波希米亚人》中的二重唱(意大利语)技惊四座。他那一尘不染、明亮干净且极富穿透力的嗓音以及扎实娴熟且游刃有余的演唱技巧令我惊叹不已,要知道,那天我是坐在大剧院“山顶的角落”(三楼最后一排的最靠边的一个位子)里听的。尤其是“圣洁的小屋”尾声处的那个High C,真是High翻了全场。此后一周在东方艺术中心上演的音乐会版的歌剧《弄臣》中,首次尝试曼图亚一角的石倚洁又充分发挥了他即兴表演的特长,使这首脍炙人口的“女人善变”成为了一道流动的风景——他坐着唱,站着唱。走着唱,甚至走出舞台的空间,走到乐队背后的观众席半躺着唱,那份淡定从容和对角色的驾驭能力也堪称音乐会版歌剧的绝无仅有。由此这个小个子男高音也顺其自然地进入了我的视线。其实早在2008年,石倚洁就和上海歌剧院在法国合作了《采珠人》;2010年,作为著名作曲家叶小钢《灯火阑珊处》觅得的宝贝,他已经在上海大剧院完成了其在国内歌剧舞台上的首秀——原创歌剧《咏·别》中唐麒声这个人物的演绎……有了年初这两场“前奏”的铺垫和前些年攒下的资本,加之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的吻合,使得这轮演出的“聂耳”也就顺理成章地非他莫属了。如此说来。这第二次“结缘”恐怕应该归功于上海大剧院这个“大媒人”了!
可以说,有了一个好的演员,这戏就成功一半儿了。不过,多年看戏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把换演员只做成“替换复制”的粗加工,那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但凡原创剧目的首轮亮相多少总会存在一些不足,这是艺术的规律,去年的《聂耳》当然也不例外。很多观众,包括我在内,第一次看是很难看到“骨子”里的,总免不了被“人物加情节”的模式牵着走。好在音乐剧还有讨巧之处。比如借助炫目的灯光、热力的舞蹈以及多媒体背景来吸引一下观众。但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把这些手段都去掉,只留下“音乐”(唱段)和“剧”两个部分时,对于作品最终要带给观众的主题揭示和人物展现,“音乐”是否足够饱满了?“剧”又是否足够好看了呢?除此之外,我不是特别能接受第一版音乐总体偏流行的处理,或许是认知上有了固定的观念,觉得上海歌剧院的作品总得有点“美声范儿”吧,比如那个扮演田汉的演员是个多好听的男中音啊,唱得太流行了就不是“田汉这个人物”的感觉了。所以石倚洁的加盟让我对这次的“升级版”有了很大的期待。无论怎么说,我坚信美声的雍容大气会让这个剧在舞台上更站得住!
事实证明,经过重新打磨的《聂耳》,当它以《国之当歌》的面貌再度呈现于舞台,已经让我们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部分场景的重新设定,戏剧冲突的增加(根据石倚洁的音色和演唱特点),量“声”定制的新唱段使“音乐”和“剧”相得益彰,也使整部作品的色彩和层次更为丰富鲜明。作为该戏核心人物的石倚洁“石”破天惊的爆发已远远超越了“抒情男高音”的范畴,令所有观众为之倾倒和动容。开始我还有点小小的担心:担心这个在欧洲唱惯了罗西尼笔下风流倜傥的公爵、王子和诗人的“小号男高音”能塑造好聂耳吗?但他用精彩的表演说服了我——他的声音完全服务于角色,随着音乐的层层递进,他巧妙地运用不同的声区,把聂耳的心路历程收放自如地呈现了出来,尤其是到了最后一幕《唱响振奋中华的歌》,大幅度跨越的音程,激情喷发的歌词,给了石倚洁充分发挥声音和表演的空间。当那面熟悉的国旗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再度升起,那一刻,终于让台下所有的观众相信。他,就是那个“正在为民众发出呐喊的聂耳”!
完美收官上海原创实至名归
“这样的作品是应该被保留下来的,也是值得不断打磨和演出的。这种既有思想价值又有审美价值的作品不仅带给观众发自内心的思考,从艺术欣赏的角度又品尝了视觉听觉的双重享受,演员又演得酣畅过瘾,这样的作品真得是久违了!
——2013年3月29日观后微博
戏剧大师曹禺先生说过:戏剧的繁荣在于创作。剧本的生命在于演出。对于《国之当歌》这样一部极具生命力的作品来说,应该有更宽广的舞台和更多的观众。上一轮结束,有点渐渐“上瘾”的我便又热切期盼着它强势回归的那一天。或许真是“缘分”天注定,有时候就是想啥来啥。正如机遇总眷顾有准备的人一样,《国之当歌》入选并作为第十五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压轴演出又一次在申城的舞台上唱响。在我看来,仅仅一年多,作为一部原创作品能得到这样的“青睐”绝不是偶然的!上海,历来被贴上了繁华和小资的标签,在戏剧创作上,更是鲜有气势磅礴的作品问世。如今,《国之当歌》的一鸣惊人不仅唱响了原创作品的精气神。更为这座当年第一个唱晌国歌的城市注入了久违的激情和活力。笔者还关注到了一个不可忽略的细节:在以往14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开闭幕式总共29个剧目中,上海歌剧院参与演出制作的有5个作品。除了3部西洋歌剧,原创歌剧《诗人李白》和《楚霸王》的班底虽说以上海歌剧院为主,但其阵容里也有不少“外援”,而本届参与的《国之当歌》恰恰是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Madein Shanghai”——编剧、作曲、导演、主演,清一色的“阿拉上海人”,这在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历史上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从这个角度讲,这个戏确实体现了上海艺术创作的综合实力,更重要的是这个作品拥有的高度的思想价值和艺术内涵,也令它足够担当起一个举办了15年的国际艺术节闭幕演出的分量。
去年11月18日,当我第三次走进剧场。俨然已经像是去赴一个老友约会般的熟悉和亲切了。照例,我又“撺掇”了近20个朋友前来助阵。朋友们又说:“能让范姐姐看第三遍的一定是好作品。”如果说先前两轮的演出属于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话,那么这第三次的亮相,那真的是要抖擞起精神见“大世面”了。对于该剧的创作团队来说,荣誉与挑战并存,为此我很清楚从上一轮演出结束,上海歌剧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修改和完善。担任本次演出艺术指导的卢昂导演曾经说过:“编剧必须要有文化使命感。”这在《国之当歌》的数度修改中已经可窥一斑,如果我是这个戏的编剧,我想这一定也是一个“痛并快乐”的过程。众所周知,剧本的修改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工程,何况音乐剧还要牵涉到乐队、合唱、舞蹈甚至舞美多媒体诸多的细节。但实践证明,我这第三版(实际已经是第N版)真的是不同反响——现场乐队、合唱及童声合唱的加入使该剧气势更为恢宏,另外在原有基础上的深度挖掘。“戏”的部分真得是更好看了。全剧从聂耳这一人物的视角出发,在角色的强化、细节的推敲、行动的依托以及唱段的设计上都为戏的主旨也是最后的华彩——“国歌的诞生”做了更为扎实的铺垫。笔者有幸在一周前的联排中就欣喜地感受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
角色的强化:聂耳和田汉,一明一暗,一前一后的处理,将这两个人物之间深厚的情感贯穿在整个作品之中,两者的精神契合在《一支战歌》的推波助澜中达到顶峰和爆发。最后一幕身陷囹圄的田汉尽管没有出现在舞台上,但通过画外音这种舞台空间的传递,将他的这部生命之作传达给了聂耳,也传达给了观众。细节的推敲:作为剧中主要的虚构人物,小鹂在之前几版的表述中最终是与聂耳分道扬镳了,这样的处理冲突是有了,但从整个戏的结构来说却没有多大的意义。而此次修改把这个人物与聂耳从相恋、冲突到生离死别的情感走势体现得更合理更充分,特别是增加了东北民歌《摇篮曲》场景的衬托,使小鹂也回归到戏的主要轨道上来。行动的依托:这个戏的群像感很强,小儿郎、夜来香、码头工人、学生等等,但这并不是仅仅为了在舞台上的好看和热闹,他们和戏中的长庚夫妇、报童,流浪女、小鹂等组成了点面结合的有机体,作为戏的纵轴,这些人物命运的展现穿插在聂耳创作国歌的这条心理行动的横轴线上,使聂耳的最终戏剧行动由第一幕的“我怎样为民众解忧”到第三幕的“我究竟能为他们做什么”再到第五幕的“我要谱写一支战歌”直至尾声的“要唱晌振奋中华的歌”,整个思想递进的过程有了很好的依托。唱段的设计上:很多朋友看完后说得最多的是那首《爱的涟漪》真好听。为了更好体现聂耳作为普通人的一面,我想这也许是编剧在整个作品中最煞费苦心的一个环节。第二幕中以二重唱的形式出现在爱情的场景中。到了第五幕则是变化再现的独唱形式,最后在小鹂弥留之际变成了无伴奏清唱,让观众在音乐的变化和角色身处不同的情境中体会人物的情感和作品深邃的内涵。
用音乐剧作为载体史诗般地再现一个青年音乐家的成长历程,《国之当歌》很好地开创了一种从音乐中来,到音乐中去的讲述方式,同时又在贯穿全剧的叙述中,让观众始终处在扑面而来的思考中,这也恰恰是该戏最成功的地方。从2012年9月的《聂耳》到去年11月18日第三版的《国之当歌》,作为一个普通的观众。我和这个剧目一起走过了400多个日日夜夜:作为一个铁杆的观众。我庆幸自己见证了她的每一次蜕变;作为一个专业的观众,我更为这精益求精的过程而感动和叫好!近年来很少看到沪上有一个作品能有这样自省的气度,这样“用心”地做一部剧,的确是久违了。著名表演艺术家娄际成老师说:“只有具备人生价值、审美价值的戏才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从而被历史、被时代所接受。”上海,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汇的核心城市,有着其他城市不可替代的传播优势。而作为上海优秀原创剧目的代表,《国之当歌》已担当起了弘扬民族精神,传承优秀文化的社会责任。相信在今后的不断演出中,它一定会焕发出无限的潜能,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去感受那直达人心的正能量!
后记:收笔时,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完成了!我不是专业的戏剧工作者,但我告诫自己必须用专业的精神写下这篇文字。为此去年11月18日之后近20天里,我查阅了大量的文字和影视资料,几乎每天把自己浸润在这部作品中,也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表达我个人对这个作品的喜爱以及对主创团队深深的敬意!在本文的撰写过程中,得到了《国之当歌》剧组工作人员、主演石倚洁先生以及众多好友、老师的关注和支持,在此一并表示衷心的感谢。
2012年参加高编班的进修,陈东副部长在第一堂课上曾说过这样一段话,令我记忆深刻:“如果一个民族漠视先烈的牺牲那将是一种悲哀,如果一个民族铭记这种牺牲,那这个民族是有希望的!”78年前,聂耳和田汉为处在水深火热的中华民族发出了第一声振聋发聩的呐喊,而今天《国之当歌》也为当下的艺术创作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标杆。戏剧,作为构建民族精神和人文精神的重要手段,无论是在先辈身处的“万众一心赴国难”的年代还是现在“和谐共筑中国梦”的当下,都应担当起一种责任,肩负起一种使命。在浮华与喧嚣中,人民大众更需要这样黄钟大吕般的作品,这,才是民族复兴的最强音!是啊,英雄,总是由时代应运而生,这样的原创剧目不仅把他们塑造了出来,更把英雄从我们的内心呼唤了出来!
用音乐为时代高歌——《国之当歌》——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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