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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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湘丽Huang Xiangli演员、青年藝术家。2008年加入孟京辉戏剧工作室,戏路百变的她塑造了多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被称为戏剧舞台的“独角戏女王”。代表作:话剧《恋爱的犀牛》《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你好,忧愁》等;电影《兰心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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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湘丽来说,舞台是一种执念。12岁她独自离家前往北京,16岁考进东方歌舞团。两年后毅然辞职,报考中央戏剧学院。2007年从中戏毕业,第二年加入孟京辉工作室,接棒演出《恋爱的犀牛》,成为第五个“明明”。
故事的脉络从此变得清晰,在独角戏的舞台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 你好忧愁》 《 九又二分之一爱情》中不同的角色,黄湘丽挥洒自如、征服全场。而这位“独角戏女王”并不止步于“三部曲”,《狐狸天使》 和《伤心咖啡馆之歌》 是她新进的尝试。
当时间走向今年秋天,电影《兰心大剧院》 终于定档,对关注这部电影的人来说,电影的上映是一次“延迟满足”。黄湘丽饰演从日本留学归来的白云裳,是剧中的关键人物。这是她的初次触影,不同艺术体裁的体验与尝试,是她的突破,也是她最熟悉、最兴奋的状态:在创作中,享受创作的快乐。
初秋,北京。北京国际电影节开启,展映片单点燃了影迷们积攒了一整年的光影期待,压轴影片《兰心大剧院》更是备受关注。《兰心大剧院》的故事发生在珍珠港事件之前一周的上海,人物之间扑朔迷离的身份关系引出扣人心弦的谍战较量。影片中,黄湘丽饰演一位留学日本、记者出身的国民政府情报员“白云裳”,她是巩俐饰演的明星于堇的“头号戏迷”。白云裳爱于堇,也想成为于堇。
一段复杂细腻的情感纠葛,黄湘丽处理得克制内敛、情绪饱满。
作为孟京辉工作室的女演员,黄湘丽的首次电影拍摄就遇到了娄烨,冥冥之中有点巧合的意味。熟悉孟京辉工作室作品的观众打趣说,郝蕾、齐溪、黄湘丽,《恋爱的犀牛》 的三任“明明”,全都被娄烨“拐”跑了,“可能是他们两个导演有着相似的审美吧。”
黄湘丽笑着说。
关于电影的拍摄记忆,黄湘丽清晰如昨。“拍摄的阶段,更多的是学习的过程。”她感叹,第一次触影,就在如此一流的团队中工作,是巨大的幸运,“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电影剧组,也是我参与的第一部电影。片场给我最深的印象是特别有序。每个人都戴着三方呼叫耳机,像隐形人一样履行着自己的工作,有条不紊。”
对黄湘丽来说,不同艺术形式中的切换是突破自我。白云裳是一个永远在烟雾缭绕中隐藏自己的人,而黄湘丽本人并不会抽烟,为了找到人物的感觉,她在许多细枝末节的地方下了功夫。“其实我还挺能理解这个角色的情感和选择的。但是呢……”黄湘丽顿了顿,“从‘理解到成为她,需要过程。”对她来说,在舞台上塑造角色和在银幕上塑造,终究还是有不同。“我们在戏剧排练的时候,可以不断实验不断失败,逐渐成为人物,但是电影给你的试错时间要短很多。”创作挑战所带来的轻微压力点燃了她,对黄湘丽来说,只要在创作,就是快乐的。
她把在电影世界工作的经验,重新带回舞台,经验的转换带来更多惊喜。从电影杀青到现在,重回《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巡演。观众看到了她的变化,“有几年没看了,我又来看,觉得好像跟以前又不一样了。”她自己知道这种蜕变的原因。
黄湘丽解释说,很长一段时间,在戏剧舞台上,她在寻找一种“真实感”,把真实的感觉做足,这次电影拍摄之后,她开始重新思考,“把在电影里获得的思考,放在戏剧的实践中,这种感觉特别好。”
“我可能真的是为舞台而生的。”黄湘丽说。不论是小时候在家乡小小的舞台上汇报演出,还是在用舞蹈与观众交流,或是现在以戏剧作为自我表达的方式,她很清楚,舞台是自己的来处与归处。
很小的时候,她就对更大的舞台展现出向往。12岁,“北京”成为黄湘丽脑海中的一个念头。“当时只想离开我们那个小城市,去见更大的天地,那个未知世界的吸引力太大了。”
无论怎么说,只身去北京学舞蹈对12岁的小朋友来说,的确是个重大决定。妈妈支持她,爸爸和奶奶却很犹豫。妈妈对12岁的黄湘丽说:“你要自己和他们说。”
黄湘丽点点头,鼓足勇气向家里的长辈开口:“我要去北京,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她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从那时起,命运在自己手上了。
车站,家人们送行,他们把家乡的一包包辣酱和最后的嘱托塞上火车,“当时小朋友们都在哭,但我没有。”对年幼的黄湘丽说,眼前铺展的都是对更大世界的向往。
一头扎进北京这个“大世界”,黄湘丽就没出来过。虽然一开始,她面对的是很低的起点。“我从12岁才开始正式学舞蹈的,因为起步晚,柔软度是最差的。”舞蹈生开软度,是在汗水和泪水中磨炼意志,别人喊疼,别人流泪,黄湘丽从来没哭过。“因为当最后一名太丢人了,汇演的时候别人有资格跳一套动作,你只能在旁边不断地练软度。我接受不了这个。唯一的办法就是每天练。”
16岁,黄湘丽成为东方歌舞团的演员。从全国巡演到在人民大会堂演出,“更大的舞台”这个愿望实现了。新世纪初拿到近万元的工资,这份工作带来的光鲜几乎满足了对“好工作”的所有想象。但黄湘丽不满足,她不想成为一个没有读过大学的舞蹈演员,不想在舞蹈的巡演里框住自己的未来。
一纸辞呈,她辞去“外面人排队都得不到的好工作”,决心备考中央戏剧学院。斩断后路,孤注一掷,复习备考不是一帆风顺,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时候,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告诉她的那句话:“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2003年,中央戏剧学院开启了黄湘丽与戏剧之间的漫长情缘。
“其实在进入中戏之前,我是没看过舞台剧的。”黄湘丽说,“在此之前我有一种误会,曾经觉得演员是在装,是一种虚伪的表演。”
点燃她的,是中戏黑匣子小剧场里师兄师姐的投入与炙热。
“我还记得在黑匣子剧场看《小妇人》,剧场台阶、过道只要是能站人的空间里都塞满了人,到现在还能想起那种热烈的氛围。那是我第一次看舞台剧,当即就被那种表演的形式震撼了,他们真诚、投入,用表演感染了我。”黄湘丽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那一刻我感受到,自己来对地方了。”
要在舞台上,用自己的表演,把曾经被戏剧表演传递的热情,再传递给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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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她仍然记得那种热烈,她要在舞台上,用自己的表演,把曾经被戏剧表演传递的热情,再传递给观众。
四年时间,她拿过国家奖学金,以中戏表演系专业前列的成绩毕业。毕业后的第二年,孟京辉戏剧工作室招聘,黄湘丽被录取了。
2012年,她接棒齐溪,出演《恋爱的犀牛》中的女主角“明明”。
“每一版明明都是不可复制,有特别强烈的个人特质的。”黄湘丽说,她没有“ 要成为历史上最好的明明”的执念,“因为‘最好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能把自己身上的特质,和明明融合到一起,找到个人色彩才好。”黄湘丽身上有一种很“冷”的美,标志性的凌厉短发以及冷艳的五官之下,有一丝柔媚暗涌的寸劲,就像冷艳的玫瑰。
当她听到别人说“丽丽演的明明,可能更像一颗柠檬”这样天马行空的比喻,反倒让她觉得是一种肯定,“因为每一版明明都是不可复制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黄湘丽首个个人高光时刻是2014年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彼时,因同剧组演员的档期问题,正在放假的黄湘丽应了孟京辉“独角戏”的建议,开始琢磨茨威格的这本小说。
他们是带着一个疑问开始探索的—独角戏能不能让观众着迷?
“我们要做的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演员一个人一直只是在‘叭叭叭说台词的无趣的独角戏,我们要探索独角戏新的可能,做一出不会让人睡着的独角戏。”
创作的过程艰难却快乐,一个暑期之后,这部独角戏渐渐成型。黄湘丽一个人在舞台上呈现出一封长达两个小时的“来信”,缠绵又决绝,偏执又细腻,诱人又疯狂,可爱又深沉。在剧中,她加入大量音乐创作的部分,让观众领略到独角戏角色切换的丰富性。舞台上的黄湘丽,用自己去分割空间,用肢体带来运动和位移,带来空气的流动,也带来了风—她成功吸引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
自此,黄湘丽和独角戏被写在了一起。2015年底她又推出了以萨冈同名小说改编的《你好,忧愁》 《 九又二分之一爱情》,以及最近的《伤心咖啡馆之歌》 《 狐狸天使》,黄湘丽依然以她的方式在戏剧舞台上搜集獨角戏带来的风。
“戏剧的意义是把第四堵墙拆掉。”黄湘丽说,演独角戏,虽然是一个人在舞台上,但绝不是一个人的孤芳自赏,“作为演员,我们要去和观众进行真实的交流,而不只是自己在这里哭得死去活来。”她看重一切交流,语言、眼神、形体,甚至是剧场里气息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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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例外,音乐也成为她在戏剧创作中得到的礼物。起初是导演“不讲道理”地觉得,厉害的演员就该会写歌,黄湘丽的反应则是,“真的吗?那我先试试!”在世界音乐之中博采众长,然后汲取灵感,放入戏剧之中,这是她创作表达的新方式。
对黄湘丽来说,戏剧舞台是一种在试错中实现自己想法的创造。独角戏提供给演员更多挑战与机会,“尝试,然后不断地失败,有的时候真的都找不到那个表现形式,但就是要大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排练中创造的过程,是启程,是不知终点的乘风破浪,一路上最大的信念是暗示自己不要惧怕失败。“我们前期一个多月的排练,几乎都是失败的。角色、想法都在远处挂着,但是怎么去到那个‘不让人睡着的独角戏中,就得一步一步地尝试。”
在舞台上创造,始终是最让她着迷的东西。“从一开始到今天,孟京辉导演带着我们一直在创造,我们一直处在一个学习的状态中。这种‘不断学习的状况非常吸引我。”黄湘丽说,当年去演电视剧的同学,看到她不竭的创作状态,也会羡慕。
孟京辉工作室一直在保护演员的创作力。“哪怕是特别不靠谱的想法,他也鼓励演员尝试下去。”在黄湘丽的印象里,孟导身上理想主义的光加持在整个剧场内。“很多次开会,他会跟我们说,演话剧你们不会很有钱,不会过上那种可以买奢侈品的生活,但是我能带大家在做艺术的路上过上一种有尊严的生活。”讲到这里,黄湘丽眼神里有光。黄湘丽说,“内心深处,我想成为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充满能量,充满对艺术的热爱,同时也能把这种热烈传递给观众。”
作家苏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隐喻》中说:“疾病是生命的阴暗面,是一重更麻烦的公民身份。每个降临世间的人,都有双重公民身份,其一属于健康王国,另一则属于疾病王国。尽管我们都只乐于使用健康王国的护照,但或迟或早,至少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我们也是另一王国的公民。”
我们每个人,与疾病的距离其实并不遥远。
在普遍认知里,癌症是个沉重的话题。言语之间,大家总会避讳。因为它代表了恐惧,它带来痛苦,带走生命。但它也让人重新审视自己与他人、远方与世界、生与死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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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台上,我并没有饰演过癌症患者,但是我很清楚,与癌症搏斗的人,是勇气的代言人。与癌症抗争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绝大多数的我们要勇敢得多。从确诊那天起,你们就开始了不起的斗争,和命运抗争,我内心非常敬佩每一个战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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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确切地感受那种疼痛和绝望,但我记得医疗纪录片里的画面:癌症病房不是炼狱,那里有着世间最深沉、最纯粹的爱。当我们可以坦然地看待死亡,才能更好地热爱生活。其实,在沉重之余,我也从你们身上学到了面对苦难的坚韧,学会了如何更好地去爱以及如何好好告别。我想,定义生命高度的始终是爱与温暖,而人生的悲喜剧总会化为一个统一的名字:爱。
希望你我,都能好好爱自己,也好好爱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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