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司徒竹君
有一种男人,注定了有了一定的经历后,才被看见。
被看见后人们的视线就再也不会移开,这里说的便是国民大叔吴秀波。
因为有了故事、历练,即便少了少年的无畏,却多了对生命的敬畏;即使褪去了少年的英气,但成就了沉稳的气场。
对吴秀波来说,人生是一场修行,修坏了可能中年落魄,修好了可能大器晚成。
年少时所拥有的,未必能成就到不惑之年,因为如果我们的心不足以承载,曾经得到的再多都会失去。
但如果有一路修行的心,无论拥有多少都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人说吴秀波是从42岁开始才真正活了过来的,他就如同是沉默了一整个冬天的种子,在42岁的某一天突然苏醒了,破土而出。“如此说来其实现在的吴秀波还未成年?”记者见缝插针地调侃起眼前这位留着络腮胡的大叔,而吴秀波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并不表达什么。记者就如同一个小孩子跟一位智者显摆了一下所谓的智慧般,也怯怯地笑了笑。“在有一类人面前,其实并不需要掩饰和武装什么,因为他的眼睛似乎就能清澈地看透世间的这一切。”记者跟吴秀波抗议说这样毫无挑战到智者的成就感。吴秀波就笑了,“什么都懂了那该多没意思,至少我现在依然有许多不懂的东西,这样人生才来得有趣,不是吗?”吴秀波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出一些内藏玄机的话,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留着旁人一边琢磨去。也不知道是因为能在熟悉的记者面前放松,还是本身可以随时放空的按钮又按开了。
活着
需要真正的自在
吴秀波在《黎明之前》后,突然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机”,至于原因,大概便是由于《黎明之前》后纷至沓来的一切。“人一旦一下子拥有了很多曾经没有的就会慌,有不真实感以及害怕失去。”吴秀波说,那时候的自己害怕失去一切,父母、老婆、俩孩子。担心自己万一上了飞机下不来,他们该怎么办。这应该是吴秀波人生中头一次懂得什么是“害怕”,也是他口中那个被说成如《北京遇上西雅图》的Frank一般,曾一无是处的吴秀波所没有过的。
跟吴秀波探讨人生是需要思想高度和涵养的。当然如果你只是浅显地贫贫嘴,他也会很自然地放低段位配合。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有信仰,那他的人生一定也不会太糟糕,起码他有一件事情是坚信不疑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我们所未知的领域是值得去敬畏的。吴秀波现在是佛教徒,持素,这是在他重新活过来,挥别了自认为失败的人生后发生的事情,因为那时候的吴秀波即便看上去挥别了过去,但却活到了新的“惶恐”当中。当有次他被经纪人勒令必须飞去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吴秀波不知道从哪里翻开了一本书——《金刚经》。那时候的他并非信徒,但却被这本典籍的深意所感悟,发现自己的恐惧原来是出于责任与爱。“渴望拥有的都是欲望,而非外在,也只有放下才能得到幸福。”
“欲望就像是一个人在一个笼子中,欲望越大,笼子就显得越来越狭隘,许多人以为当我们大到挣脱这个笼子,就能自由,但事实上,外面会有更大的笼子。只有我们把欲望收到足够合适的大小,我们才能在这个笼子里自由地活动。”这是吴秀波在后来持素得到的“宝贝”,名叫“不要”。只有懂得说不要,欲望才能一点点变小,让我们有足够的活动自由空间。“如果一个人连不要、拒绝都说不出口,那他该是多不自由啊。”
演技
用来演戏非生活
成名之后的吴秀波,在处理艺人曝光率问题上,选择了多拍戏。多上节目和多接受采访似乎更能轻松获得曝光率,但吴秀波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其实应对我们对你来说并不难。但拍戏是一个更耗费脑力的工作。”记者窥探私密的小魔鬼又悄然被勾起。吴秀波的答复是:“你们在一定范围内了解我,就够了,更多的我依然是一个演员,而且对于媒体,我从来不排兵布阵。对于不喜欢的私人问题,就直接拒绝好了。”记者就弱弱地说了一句,“其实这样好浪费高智商。”对面这位大叔就笑了,“作为记者,采访艺人是烧脑的工作,但对于一个演员,更需要花费智商的地方应该只在于演戏,并非把谍战戏搬到应对外部环境上。这也太累了,演戏的是角色,但真实生活还是自己的。当然我还是会认真严肃面对媒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记者便坏坏地说随时监督吴秀波现场又放空了多少次。
今年吴秀波接拍了《北京遇上西雅图2》,吴秀波现在喜欢把遇到的一切称之为缘分,他俨然已经非常明白,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路子,也不排除未来的挑战。吴秀波说这样的状态大概就是:“我大概知道未必可能控制一切,但我接受了,这一切未必都能接受我的控制一般坦然。”
对话 吴秀波
P=PHOENIX LIFESTYLE
P:《北京遇上西雅图2》正在拍摄中,你对新电影有什么期待?
吴秀波:其实每部作品始于缘分,拍摄的过程也是一种缘分。参加第一次《北京遇上西雅图》拍摄的时候,结识的工作伙伴都非常优异,而且人也非常好。投资方江志强、整个摄制组、导演薛晓路以及演员汤唯等等,那么其实找我再次合作的时候,他们告诉我还是原来的团队,我就觉得没问题,因为在最初拍摄第一部的时候就说好了,到时再拍第二部大家还来。
P:你如何看待和汤唯的再次合作?
吴秀波:我们在拍完《北京遇上西雅图》之后,就没有合作拍戏了。这次拍摄《北京遇上西雅图2》和之前的第一部又是完全不同的故事,我们在创作中能碰撞出新的色彩。
P:演了那么多戏,也收获了不少荣誉,你觉得你知足了吗?你对于之后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吴秀波:每时每刻都知足,我之后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唯一的计划就是认真地过未来的每时每刻。
生命轮回的痕迹
P:严格来说,你是从《北京遇上西雅图》后才成为了很多女生眼中的男神。你怎么看Frank这个角色?
吴秀波:我曾经在接受采访时给过一种比喻,到现在觉得还是很贴切,Frank像一棵树一样长在那,树随着四季的变化都在面临付出、舍弃和重生,因为树长出叶子要掉,长出果实要掉,无论多么茂盛,到了冬天都要枯萎。但它非常随顺,因为它种在那就是种在那,无法选择自己的环境,可到了第二年总是能够发芽。所以我觉得,对于生命,所谓进取未必不是贪婪,所谓随顺未必不是坚强。
P:文佳佳觉得Frank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吴秀波: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Frank很多,老钟反而很少。只是我们不愿意把镜头给Frank这样的人。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都想遇到全世界最好的人,想被拯救,无非是希望不被命运吞噬。自始至终我们都在抱怨,为什么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虽然你碰不到这个人,但你就可以做这个人,如果你都不去做这个人,谁来做这个人?
P:从Frank之后,你留起了胡子,成为了大叔。
吴秀波:关于胡子,以前拍戏我都留胡子,因为不留的话人们总找我演一些特别年轻的角色,我演不了。后来随着演技成熟些了,能应付各种角色了,我就开始刮了胡子演戏,演了《黎明之前》、《心术》。那时候大家说你千万不要留胡子了。等我演Frank,Frank本身是一个需要做旧的角色,别人又要我留胡子。至于大叔,从前没有人爱大叔,大家喜欢小虎队。我觉得这只是时事,时事有很多元素、艺术元素、社会元素,恰巧因为在这个时间出现这么一些作品,恰巧因为年轻的孩子需要工作,需要对于财富的积累等等。所以胡子与不胡子,大叔是否值钱,也都是一种分别。
P:就是说其实你没有对大叔这个形象有一个刻意地维持?
吴秀波:对于这些东西,我一开始有想法,后来就没有了。因为我发现所有被人认同的,不见得是你想象的。我让自己越空越好,只有当下特别简单的感知。作为演员或是一个时尚导体是最好的。如果你特别有自己的固化标准,你演戏演不了别人,时尚也没法嫁接别人的想象。
生活中真正的叔叔辈
P:大家喜欢称你为“波叔”,你自己喜欢这个称呼吗?现在节目里小鲜肉那么多,有没有担心过自己年纪大,不够鲜?你觉得自己最大的魅力是什么?
吴秀波:我觉得像我现在这个年龄,即便不在舞台上,在生活里也有很多人叫我叔叔,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正常和准确的称呼吧。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凡是给我戴上魅力光环标签的,都是因为角色。
P:你作为“叔叔辈”,你有没有什么保持年轻的方式?
吴秀波:如果有的话,我认为心境和开心。如果你认同的话,这两样就算是吧。
P:后来你演了《离婚律师》,戏里表现出很多男人和女人爱情态度的不同,比如婚姻,女人希望通过婚姻获得永远的幸福,而你觉得是不对的。
吴秀波: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该这么觉得。如果把婚姻比喻成一个饭碗,我们总是以取食的心态去伸手抓和张嘴吃的话,那么饭碗里的饭从哪儿来呢?其实很久以前是没有婚姻的,人类拥有了剩余价值以后,害怕剩余价值被别人剥夺,才建立起婚姻制度,人类痛苦的也是在婚姻中利益的纠葛。
P:那不说婚姻,只说关于爱的态度呢?
吴秀波:如果说这一生只要谈一次好的恋爱就知足了,那你一定要记住知足这两个字。你的恋爱里应该没有婚姻这两个字,没有时间这两个字,也没有房子、车、金钱、父母、孩子,那么这种爱情一定能让人满足的。之所以认为自己的爱情不满足,是因为附加上了这一切条件后的不满足。这种不满足不来自于我们的地球母体,不来源于恒长无垠的宇宙,来自自我的欲望。我可以说,这一辈子都满足不了。所谓爱情之永恒,连生命都不可能永恒,爱情如何永恒?所谓爱情没有得失,你见过几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人?所谓爱情没有分别,你给我找出一对人,可以站在同一个立场看同一个地方。
我在淡化我的记忆
P:听说会出一本写真,包括记录你的一些自言自语。能否介绍一下?
吴秀波:其实最早出的那本是想对自己的影迷有一个回馈。因为原来自己也不太懂,出版方说你拍一些照片就行,后来我觉得只拍一些照片意义不大,然后我就把那些年演戏的心得放了进去。那本写真集,影迷们和一些朋友们都觉得还算是值得保留,所以有人就劝我再出第二本。出到第二本的时候,我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局促和不安,因为曾经做过一稿,现在要重做一稿,对于演戏的感悟我就不敢说得更多了,因为说得更多会显得太过单调,看戏的人未必想要知道演戏的过程。另外,这些年更多的感悟不单单是在戏剧中感受到的,有的是在生命的过程中自然而然感受到的。所以要想把这些整理清楚,我还在想着找到一种新的方式,这种方式如今还在琢磨的过程中,也许过段时间我会找到一种方法,看看如何再做一本,给看过我戏的这些老朋友或者说是影迷看的一份日记。
P:生活中发生的喜怒哀乐,你通常会怎么记录?会像梁朝伟一样写写随笔影评这些吗?
吴秀波:我不会用笔来记录生活中的喜怒哀乐,我甚至于都尽量让脑子记录喜怒哀乐的这项功能变得不那么强大或者不那么强化。其实,如果在我的记忆里搜寻,更多的时候是一些画面和一些简单的感官上的记忆,比如味道或者冷暖。你要让我记清一件事情喜怒哀乐的起承转合,其实这恰恰是我在年轻时候就不常做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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