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四月三周两天》叙事伦理分析

李英豪

【摘 要】《四月三周两天》是罗马尼亚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于2007年所拍摄的電影作品，主要讲述了齐奥塞斯库统治末期，一位女大学生奥蒂莉亚帮助其室友加比塔非法堕胎的故事。论文从叙事伦理学的角度出发，对影片进行分析，主要对准片中人物所面临的生存疑难和个体生存的道德困境，展现偶然选择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以及感性、平凡的个体生存体验，即个体生命对自我生活际遇的理解。

【关键词】叙事伦理;伦理表达;道德困境;选择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21-0104-01

在经历一系列的政治动荡后，电影这颗种子在罗马尼亚的土地上开出了异常绚丽的花，为欧洲电影和世界电影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片延续至今美丽的花被戛纳电影节称为“罗马尼亚电影新浪潮”。涌现出的一大批作品由于电影语言风格相近，题材都与后社会主义现实或齐奥塞斯库统治下的红色历史有关而获得“新浪潮”之名。

克里斯蒂安·蒙吉是罗马尼亚电影新浪潮中的一名主将，电影《四月三周两天》以齐奥塞斯库统治末期为背景，在独裁统治之下，罗马尼亚历史上出现了女性不得避孕和堕胎的政策，因此还产生了臭名昭著的“月经警察”。影片讲述了女大学生奥蒂莉亚帮助其室友加比塔非法堕胎的故事。面对一段充满压抑与黑暗的历史，导演没有采取直接回溯批判来表现不满和仇恨，而是以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的视角来细致展开对过去的反思和对现实的思考。影片对齐奥塞斯库时代只字不提（除了片头打出“1987”字样），避开了在政治上做肤浅的反思，转而对准那个时代下生活的普通人，表现“那时你在做什么、你选择扮演何种角色？”

从叙事的角度关注平凡感性的个体生存体验，展现个体生命对自我生活际遇的理解，是用叙事构建了所面临的道德问题，这种不从传统社会意识、道德秩序来探讨伦理问题的方法被西方学者称为叙事伦理学。它更为关注道德界限模糊下徘徊的个人和他们的生活遭遇，以一种偶然选择的方式来展现对生活的强烈感受。

二、叙事伦理在影片主题中的表达

《四月三周两天》的情节线索很简单，奥蒂莉亚竭尽全力去帮助她的大学室友，也就是意外怀孕数月的加比塔非法堕胎。影片的前四十分钟，随着奥蒂莉亚为一项尚未明晰的任务做准备工作而渐生悬念：她借钱，预定酒店，准备油布工具，并与一位名为毕比的神秘男人见面，随后观众在简陋的小旅馆目睹了一轮令人心寒的谈判对话，其中两个女孩尽量不提‘堕胎”一词，而毕比从未提及“性”，转而以“对我好”来代替，在与这个非法行医人员发生性关系以作为堕胎的报偿后，奥蒂莉亚还不得让加比塔独自待在旅馆，自己去赴约男友阿迪母亲的生日宴会，最后在深夜的城市里，心惊胆战地寻找一个地方来扔下她包里装着的堕下的胎儿，“四月三周两天”，便是胎儿活在世上的日子。

人们之所以会产生“压抑”的感觉，除了精神分析上的说辞，更多的还是因为“灵肉分离”，个体与环境出现的沟壑越大，并且在个体无法改变或适应环境的时候就会产生压抑、焦虑，这种身心分离的感慨是人类社会一旦形成便存在的东西，无论是集权社会还是自由主义社会，只是一个对抗的是有形的某种人或物，一个反叛的是无法言喻的生活氛围。在《四月三周两天》中，“堕胎非法”正是灵肉分离的显性特征，是一条不可违抗的“法律”，在任何环境下，个体都会出现与普遍社会伦理相悖的情况，因为每个人的需求不同，达到需求的手段也会不同，而这时，个体便陷入了两难的道德困境中，“选择”成了个体掌握命运的唯一的手段。

奥蒂莉亚在面对意外怀孕的室友时内心的感同身受让她选择了帮助加比塔，也随之付出了自己意想不到的代价。奥蒂莉亚和加比塔的正常生活因为后者的意外怀孕而打破，日常生活是个体得以生存和繁衍的基本前提，没有日常生活的维系，个体的生存便成了无稽之谈，为了回到正常的日常生活，两人作出了冒险的选择，但最终的后果是两人无法承受的，影片以两人端坐在餐桌前长时间的沉默来结束，是个体所面临的道德困境与伦理选择的两难无法弥补所带来的沉默。

三、结语

《四月三周两天》的叙事伦理同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在创作过程中对个体生存体验和生命真相的探索方式保持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作为一位书写个体特性的导演，他对人性的揭示主要通过两种途径来完成，一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展现冷漠、疏离和小心翼翼的陌生人社会;二是将个体与偶然性突发事件并置，考察身处复杂道德困境中个体的伦理选择。前者通过外部切入的方式考量个人与外界的人和物的关系，在客观环境中展现出主观的人的情感。后者通过对个体进行内部研究，探寻陷入偶然选择的个体的生存疑难和道德困境，是考察个体生命感觉的某种真实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1]王垚.东欧电影十年回顾（2001—2010）[J].当代电影，2011.

[2]刘小枫.沉重的肉身（第六版）[M]. 北京：华夏出版社， 2012.

[3]迪娜·约尔丹诺娃.东欧电影[J].李小刚译.世界电影，2002.

[4]米歇尔·厄西塔，曹轶.克里斯蒂安·蒙吉访谈[J].世界电影.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