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即兴喜剧对莫里哀喜剧的影响

陈莹

【摘 要】意大利即兴喜剧指即兴的喜剧表演，剧作家莫里哀从这些即兴的表演里看到了许多丰富多彩的戏剧原素。为他以后的喜剧创作提供了充足的精神灵感和理论来源。本文从人物塑造和演出形式两个角度分析了意大利即兴喜剧对莫里哀喜剧的影响。

【关键词】戏剧史;意大利即兴喜剧;莫里哀喜剧

中图分类号：J83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05-0021-01

意大利即兴喜剧（Commedia DellArte）指即兴的喜剧表演。即兴喜剧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和古罗马戏剧。演员们既没有华丽的道具，也没有固定的剧本。常常是根据一个剧情大纲（幕表），戴着面具进行表演，所以也叫假面喜剧。它原本是一种意大利民主力量用来反抗封建教会，宣传民主的手段，体现出尖锐的社会讽刺及强烈的民主意识。剧作家莫里哀从这些即兴的表演里看到了许多丰富多彩的戏剧原素，为他以后的喜剧创作提供了充足的精神灵感和理论来源。莫里哀是法国17世纪古典主义戏剧家，他在法国西南一带流浪了13年，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因此他的剧作也倾向性地从小人物的视角出发审视并引导着戏剧的诙谐性和幽默性，同时也强烈地抨击了封建宗教对人性的荼毒和资产阶级对人们的剥削。

一、在人物塑造上的影响

意大利即兴喜剧中托生了一大批定型的人物。他们不仅有丰富多样化的性格，每个人物还有特定的名称，如聪明机智，常为主人化解难题的仆人哈利基诺。这种小人物的形象在莫里哀的戏剧作品中却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不仅推动剧情的发展，还常常紧拉剧中矛盾冲突的导火索，准确地控制着爆裂的场面。《伪君子》中的女仆桃利娜，她不仅最早看出答尔丢夫的伪君子形象，而且在全局中也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机智的战斗力，比如她对柏奈尔夫人的回答：“那末叫您看起来，他简直是一位圣徒了。其实，请您相信我的话，他的行为、他的性情只是一味地假仁假义。”①类似这样的戏剧角色在莫里哀的戏剧作品中还有很多。如《唐璜》中的斯卡纳塔尔、《可笑的女才子》中的玛斯加里尔、《吝啬鬼》里的阿剑以及《无病呻吟》中的唐乃特等。可见在莫里哀的心中，他更喜欢把智慧这个行囊馈赠给社会底层的小奴仆，通过他们聪明机智的表现，更加体现人性无限的魅力。

意大利即兴喜剧中还有一类吝啬狡诈的形象。《吝啬鬼》里的阿巴贡为了防止仆人偷东西，把样样东西都锁住。他甚至觉得仆人的大灯笼裤就是藏匿臧品的好地方。他为牟取暴利放高利贷，但却不料借贷者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然而更加可笑的是，儿子所抵押的正是这个吝啬鬼阿巴贡的性命。从一系列的戏剧冲突和巧合中，丰富了阿巴贡这个吝啬鬼的形象，也使故事的延展性得到了更深层面的发挥。

二、演出形式上闹剧手法的沿用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当滑稽只限于外在行为和表面丑态时，此之为闹剧。“纯粹的闹剧不重性格描写，专门采用离奇情节，可笑动作和滑稽语言，以单纯逗哏发噱为目的，因此属于喜剧的初级形态，被称为‘低级喜剧。”②莫里哀的喜剧作品里，闹剧成为一种很丰富的表现形式。莫里哀虽出身于与宫廷有着密切联系的富裕资产者家庭，但由于他带领剧团周游各地，深知底层社会中被压迫者、被剥削者的疾苦。故其思想与艺术之根源深深扎根在民间文学及现实生活的丰沃土壤中，其喜剧创作与闹剧有着毋庸置疑的血缘脉承关系。所以闹剧在他的作品中的沿用不仅作为一种喜剧的表现形式来丰富戏剧的情节，而且它的语言和动作的夸张性，也使塑造的人物形象得以深化。由此制造和烘托的喜剧氛围表现出了强烈的戏剧效果。闹剧成了莫里哀喜剧中所偏爱的戏剧样式。

莫里哀充分地展现了闹剧的语言特色。《伪君子》里，奥尔恭回家时与桃利娜的对话中，桃利娜反复说着夫人的情况，但是被答尔丢夫荼毒的奥尔恭却充耳不闻，一开口就是“那么答尔丢夫呢？”连续一系列的回答让人忍俊不禁。而《吝啬鬼》中阿巴贡和儿子的对话更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性语言。“阿巴贡：怎么，死鬼？不务正业。走短命路的，原来是你啊？克莱昂特：怎么，爸爸？伤天害理，干欺心事的，原来是您啊？”③阿巴贡父子俩的言行荒诞不羁，大量吸收了民间闹剧的俗语、谚语和日常生活口语的语言描写特色。不仅为烘托喜剧气氛做辅助，还使人物形象塑造得更加立体。

剧情上的巧妙设置，也在戏谑的闹剧样式中得以体现。在《伪君子》中，为了让奥尔恭识破答尔丢夫的伪善形象，作者故意设计让奧尔恭藏在桌子底下偷听。一个堂堂贵族的形象就这样被戏谑地玩弄。《贵人迷》中，道王肯特轻而易举地把努尔丹送给道丽麦娜的钻石顺水推舟当做求爱信物。而努尔丹间接地成全了别人的爱情却还做着抱得美人归的美梦。这一系列闹剧式的巧合与冲突构成了戏剧中连绵不绝的张力，制造了强烈的喜剧效果。

至今，法兰西学院中莫里哀的雕像上还刻着这样一句话：“他的荣誉什么都不缺少，我们的光荣却缺少了他。”

注释：

①（法）莫里哀.伪君子[M].赵少侯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5年7月北京第一版：第6页.

②陈晓红，胡健生.莫里哀喜剧之讽刺艺术探略[J].济南大学学报，1996年第6卷第2期.

③（法）莫里哀.莫里哀喜剧六种[M].李健吾译.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1978年5月第一版：第23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