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梁依瑶
(成都理工大学 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四川 成都 610059)
从剧作角度分析《阿伽门农》中对克吕泰莫斯泰拉形象的塑造
梁依瑶
(成都理工大学 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四川 成都 610059)
文章以悉德菲尔德的剧作角度出发,主要从人物强有力的戏剧性需求、人物的个人观点及戏剧冲突展现人物性格三方面,分析了《阿伽门农》剧作中克吕泰莫斯泰拉的人物形象塑造。明确了克吕泰莫斯泰拉的戏剧性需求、个人观点和性格特征,同时以小见大,揭示了古希腊命运悲剧中共有的人物命运的使然性、故事所具有的宿命论色彩和不断深化的命运主题,对塑造饱满真实的人物形象具有重要意义。
《阿伽门农》;克吕泰莫斯泰拉;形象塑造;剧作角度;命运观
《阿伽门农》是“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的作品,是埃氏“悲剧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剧作背景为希腊人打赢了持续十年之久的特洛伊战争,整部剧看似是阿伽门农英雄般的没落,欣然接受命运安排,走向沉痛命运的终点。事实上,经过深层次的解读,王后克吕泰莫斯泰拉才是剧中真正的主角:言辞华美、人物行动迅速有力、戏剧性需求强烈而明确——轼夫报仇;相反,阿伽门农是整场谋杀行为的受施者,整部剧剧情深层次之下表现的是她蓄积勃发的隐忍过程。从悉德菲尔德①的剧作角度来分析这一形象的建置及塑造,会对人物形象的理解更加清晰深刻。
戏剧性需求是塑造人物形象的首要要素,并要设立支撑这一需求达成的行动。正如上文中提到的,克吕泰莫斯泰拉这一人物的戏剧性需求是轼夫报仇,即是她的个人需求和欲望达成,这是她的目的和使命,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动力。[1]纵观全剧,克吕泰莫斯泰拉有许多一语双关的话,例如,“我宁可要这快乐,不要那莫大的幸福”,随着剧情发展才能了解话中深意,逐渐显露克吕泰莫斯泰拉的虚伪与内心的阴暗狡猾,也由此明确剧中人物的戏剧性需求,解读出人物戏剧性需求的“转变”——由表面的迎候丈夫战胜归来到事实上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的真实目的。
这一转变及人物真实戏剧性需求的揭示,对克吕泰莫斯泰拉形象的建置和塑造具有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既交代了人物前史,也使人物形象更加饱满,塑造了一个内心纠葛的慈母与狡猾多谋的不忠之妻相互斗争的人物形象,充满戏剧性,却真实有力,展现了典型的埃氏悲剧所蕴含的命运难题——人的生存始终与痛苦相伴,戏剧化凸显道德力量局部的“对”与“错”的抗争。
悉德菲尔德提出的塑造人物形象第二大要素是观点,即人物所观察、看待世界的方式。[1]但是剧本中人物的身份并不是单向或是单一的,在《阿伽门农》中,克吕泰莫斯泰拉面对不同的人物,所承担的角色身份是不同的,以至于自身持有不同的观点,观点无所谓对错,可能相似,也可能相悖。
在第四场戏之前,从她自身言语中并没有表现出筹划阴谋的破绽来,读者了解到的只是表面上作为阿伽门农妻子的她所持有的观点,但是,从他人对白中能够得到一些或明或暗的暗示——亨利·詹姆斯②提出了“照明理论”——每当有人与主要人物发生互动时,其他人物就会揭示或阐释主要人物的不同侧面,即主要人物的不同侧面将通过其他人如何谈论他(她)而得到阐释。
《阿伽门农》中,多处印证了这一理论观点:首先不得不提的是歌队在古希腊戏剧中举足轻重的作用,不仅将故事背景娓娓道来,而且营造故事展开的氛围。大段的唱词大体将故事的前史叙述出来,暗示了这是场不义之战,其开战理由就极为荒唐,一开始就充满了不祥的预兆,同时暗示了克吕泰莫斯泰拉阴谋的展开。
歌队是照明王后真实观点的其中一盏明灯,另一盏则是第二场歌队长和传令官的对白。在克吕泰莫斯泰拉入宫迫不及待的独白之后,歌队长一语道破王后的语后玄机和言不由衷,两人的对话更生动地描绘了战争中种种的灰暗与艰辛,渲染了悲伤的气氛,使得故事发展节奏紧张,推动剧情发展;同时将克吕泰莫斯泰拉的真实观点展露无遗,暗示了她的戏剧性需求及阴谋开展的下一步行动。
《阿伽门农》的戏剧性在于克吕泰莫斯泰拉个人所秉持着两种观点的因果联系和相互斗争。整部剧中她的言语都思路清晰,激动有力,从开场到第一场她的对白中都透露出犹如男人般的气魄,直到最后阴谋败露之后,依然据理力争,对于自己的行为丝毫没有悔意和自责,反而冷静地陈述自己行为的合理性,冷静、善辩的模样跃然纸上,使得这个形象进一步完善。[3]
制造戏剧冲突对于塑造人物形象及构建戏剧结构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悉德菲尔德曾说过——“没有冲突就没有动作,没有动作就没有人物,没有人物就没有故事,没有故事就没有剧本”。人物塑造时,为人物设置事件是阐释“人物是怎样的人”最好的途径,能够展现他们的真实品质及本质特征。[2]而大大小小不同的事件中,在人物应对决定性事件时,看他(她)如何采取行动做出反应,是能够诠释界定人物性格的。
《阿伽门农》中,主要戏剧冲突是克吕泰莫斯泰拉和丈夫之间的矛盾。在第三场时阿伽门农出场,是二人的第一场对手戏,也是戏剧冲突正面展开的前奏。在这场戏中,克吕泰莫斯泰拉的巧舌如簧表现到了极致,她的话大多是一语双关,这个女人的智慧与狡诈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软硬兼施地骗取阿伽门农的信任。第四场戏则是卡珊德拉的精彩独白,在她的呓语中,克吕泰莫斯泰拉的阴谋将要得逞,卡珊德拉也将要面临死亡——埃斯库罗斯运用了“预示”③的技巧提醒观众对于后面将要出现的戏剧性场面的关注,提前参与后面事件的情感体验。
在第五场戏中,阿伽门农在悲鸣中死去,干脆利落的三剑把克吕泰莫斯泰拉的阴谋完全展现出来,蓄积已久的仇恨情绪顷刻爆发,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的凶狠与报仇后的快感——“他喷出一股汹涌的血,一阵血雨的黑点便落到我身上,我的畅快不亚于麦苗承受天降的甘雨,正当岀穗的时节。”轼夫之后,她仍然不断辩解,提示了读者她谋杀的原因和“合理性”,虽然恶毒却也掺杂着为人所悲悯的慈母情怀和勇于抗争的斗争精神。反而,在最后她的情夫埃奎斯托斯出场时猥琐胆怯,蛮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人厌恶,反衬了克吕泰莫斯泰拉愿为爱所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使得克吕泰莫斯泰拉的人物形象更加生动饱满。
以上三个角度都是以剧作角度来分析克吕泰莫斯泰拉的形象塑造的。一个剧本的核心是人物形象,读者最感兴趣的或许并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在追寻一种和人物同感受同呼吸的共鸣。正如歌德所说:“人对人是最感兴趣的,并且应该只是对人感兴趣。”故事中人物的独特命运、情感世界及性格魅力,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这也正契合了《阿伽门农》所展现的命运悲剧,本身目的就是要引起观众对剧中人物的怜悯和对变幻无常之命运的恐惧,由此使感情得到净化。剧中阿伽门农和克吕泰莫斯泰拉的冲突是难以调和的,是命运使然。总之,克吕泰莫斯泰拉的行为和人物结局具有宿命论色彩,命运观的主题表达为人物形象塑造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注释:
①悉德·菲尔德(SydField),美国著名编剧,制片人。他曾在全球许多国家任教,现在是好莱坞电影公司的剧本审稿人及编剧顾问。
②亨利·詹姆斯(HenryJames)是美国小说家,文学批评家,剧作家和散文家,被一致认为是心理分析小说的开创者之一,他对人的行为的认识有独到之处,是20世纪小说的意识流写作技巧的先驱。
③预示是一种制造悬念的基本戏剧技巧,它有意透露云端里的一楞一角,从而使观众产生追根究底的兴趣,古希腊悲剧诗人已经发现,对于即将到来的可怕事变,如果事先对观众有所“预示”,就可以使一刹那的震惊变为较长久的期待和紧张。
[1][美]悉德菲尔德.电影剧本写作基础(第一版)[M].钟大丰,鲍玉珩译.后浪出版咨询(北京)有限责任公司,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2.8.
[2][美]亨利·詹姆斯.小说的艺术[M]朱雯,乔佖,朱乃长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5.
[3]苏阳花.《阿伽门农》分场分析[J].豆丁网,2012.10.
梁依瑶,成都理工大学戏剧影视文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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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6)10-00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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