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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木偶戏研究简述

时间:2024-06-18

林 玮

(中山大学新华学院 中文系,广东 广州 510520)

木偶戏,我国古代又称之为傀儡戏,追溯其历史,目前学术界主张“源于汉、盛于唐”,已有两千多年的发展历史。汉唐间木偶戏列于百戏之首,是中国戏曲形成的一个源头。

木偶艺术的历史源远流长。关于木偶戏起源的说法一般有两种:一是见于陈旸《乐书》、高承《事物纪原》引的《列子·汤问》,其中说到周穆王时的“工人”偃师所造的假人“锁其颐则歌合律,挥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1]即最早的木偶戏;另一说法见于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引用的汉高祖平城之围,陈平用木头雕刻成美女“运机关,舞于陴间”[2]以瓦解敌人军心的传说。但此二说法,因前者所引《列子》是一部伪托之书,后者也仅是传说而非正史所载,皆不足为凭。据大量考古发掘,木偶最早应用于丧祭。春秋、战国时代的墓葬里常常可以见到木俑,可见当时以刻木为人来代替奴隶殉葬之用。《孟子》记载:“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3]《礼记·檀弓》篇中注明:“俑,从葬木偶也。”[4]《旧唐书·音乐志》曰:“魁磊子,作偶人以戏,善歌舞,本丧家乐也。汉末始用之于嘉会。”[5]可知,木偶在汉代以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即已产生,不过,当时的木偶一般只用于丧事,直到汉代末期,才开始用于喜事场合。《后汉书》卷二三《五行志》刘昭有注:“《风俗通义》曰: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魁櫑;酒酣之后,续以挽歌。魁櫑丧家之乐。挽歌,执绋相偶和之者。”[6]由于喜、丧场合皆得以应用,木偶艺术自然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关于木偶戏何时传至广东,目前仍待考证,有关史料记载:“戏剧之在海南,在元代已有手托木头班,来自潮州。海南之有戏剧,当即肇于此时。明之中叶,土人仿之,而剧遂兴,故今之土剧班,称木头班为师兄。”(中华民国二十二年印《海南岛志》)据此,木偶戏至迟在元代已传入广东。

广东木偶戏的种类繁多,“有杖头木偶、提线木偶、铁枝木偶、布袋木偶等。分布活动于粤语、潮语、琼语、客家话、雷州话等方言区”[7]。目前,广东木偶戏发展历史比较完整、保护现状相对较好的是梅州、潮州和高州三个地区。其中,又以高州木偶戏流传较广、影响较大。上个世纪六十至八十年代,高州木偶戏进入了鼎盛时期。1997年,高州被命名为“广东民族民间艺术(木偶)之乡”;2003年,又被国家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族民间艺术(木偶)之乡”;2006年,高州木偶戏入选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高州木偶戏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但时至今日,高州木偶戏的生存现状仍令人担忧。至于梅州、潮州地区的木偶戏的生存发展更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与广东木偶戏的发展状况相对应,有关木偶戏的研究也是处于冷清的境地,学术界对于广东木偶戏的关注较少。对广东木偶戏的研究大约起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1956年4月,随着广东省木偶剧团的成立及开展的县地级、省级甚至海外的木偶戏交流、调研活动,之后出现了少数见诸报刊、文献资料汇编的只言片语的介绍。如1960年9月广东省木偶剧团前往罗马尼亚参加第二届国际木偶、傀儡戏剧节演出,罗马尼亚《文学报》载文赞扬广东木偶表演“是美妙的诗意和古代神话的幻想、是洋溢的幽默和人民的智慧天衣无缝结合在一起”。《时代报》则称赞木偶的脸谱和服饰以及灯光、布景体现了“中国所独有的辉煌富丽”。改革开放后,为了促进木偶艺术的发展,广东省文化局与剧协广东分会于1981年4月联合召开了全省木偶、皮影艺术座谈会与中国木偶皮影艺术学会广东分会筹备会议,并且成立了中国木偶、皮影艺术学会广东分会,出现了少数对木偶戏常识和艺人进行介绍的文章。如1980年广东省戏剧研究室编写的《广东省戏曲和曲艺》一书就收录了《广东木偶》(赵澄清稿、广东省戏剧研究室整理)、《杖头傀儡戏》(陈鹤亭)两篇文章,他们对木偶戏的源流和沿革、流行情况、主要剧本、艺术特点和音乐曲调等问题提出了一些看法,因为掌握的资料不够充分,仍有不少值得斟酌讨论的余地。

近十几年,特别是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工作的开展,学术界慢慢开始关注广东木偶戏,学者们对木偶戏展开了较多方面的研究,出现了一些有研究意味的论文。

一、对广东木偶戏的总体研究

这方面的论文数量不多,主要是谈到广东木偶戏的大致情况、发展困境及对木偶技艺在传承与保护方面的一些思考。如1997年易云在《广东艺术》中编写的《广东的木偶戏和皮影戏》一文,对广东木偶戏的种类、来源进行了大致的梳理,概括介绍了粤西杖头木偶戏、五华提线木偶戏、潮州铁枝木偶戏、广东省木偶剧团的布袋木偶戏。2009年4月陈佑在《南国红豆》上发表《在继承中寻求突破——广东木偶制作的传统继承与改革创新》一文,主要以广东省木偶剧团的木偶制作工艺为例,从木偶造型的传统特点和现代塑造、木偶特技的继承和创新、木偶制作材料的运用和发展三个方面谈到广东省木偶剧团木偶制作的传承与创新问题。另外,2011年邱冠武、陈畅、余青在《重庆科技学院学报》发表了《从广东木偶戏的发展现状看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文章仍主要以广东省木偶剧团为对象,谈到广东木偶戏发展的困境及原因,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提出建议。

二、对广东木偶戏的个体研究

近几年发表的广东木偶戏文章,多集中于研究高州木偶戏,主要有两种倾向:一是介绍高州木偶戏的整体情况,二是介绍高州单人木偶戏的情况。前者论著不多,如宋俊华、李文琼于2007年9月在《学术研究》上发表的《岭南人文图说之四十五——高州木偶戏》,概括地介绍了高州木偶戏的起源、形态、木偶造型及表演情态。2012年5月王伽娜在《民族音乐》上发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现代性危机——以高州木偶戏和采茶戏为例》和曹章玲于2012年7月在《大学教育》上发表的《论高州木偶戏的现状困境及其发展路径》,两篇文章都从现实环境出发,谈到了高州木偶戏的发展困境,并从行政、法规、组织、培养等方面提出了建议。2012年8月庄伟涛在《中国艺术》上发表的《浅谈高州木偶戏的艺术价值》一文,简略介绍了高州木偶戏的发展历程与制作工艺,阐述其与美术的关系,剖析其艺术价值,角度比较新颖。而介绍高州单人木偶戏的论文主要包括分析其历史源流、艺术形态、演出形式、剧目唱腔、演出习俗等问题,论述比较仔细全面。如2003年朱静在《广西民族学院学报》上发表的《粤西单人木偶的艺术研究》一文,谈到粤西单人木偶的起源、艺术形式变革及艺术发展走向。王伽娜、陈震于2008年11月在《肇庆学院学报》上发表的《高州单人木偶戏与大班木偶戏表演之比较》一文,通过对比,指出高州单人木偶戏在表演前的制作、布景、人偶配备和表演中的唱腔、唱词、器乐伴奏等方面的特点。2011年6月党劲在《民族艺术》上发表的《粤西高州单人木偶戏考述》,从高州单人木偶戏的历史源流、剧目与唱腔、伴奏等方面对其进行简单论述。2011年4月王伽娜发表的《高州木偶戏和采茶戏的浪漫风格——西方音乐美学的视角》,从西方音乐美学的视角谈及高州单人木偶戏的音乐风格特点,研究方法比较新颖。2012年1月倪彩霞于《文化遗产》上发表的《一个人的艺术盛宴——高州单人木偶戏艺人梁东兴专访》,通过专访形式比较详细地介绍了高州单人木偶戏艺人梁东兴先生的从艺经历、高州单人木偶戏的历史与现状、剧本与表演艺术、演出习俗、音乐、服饰、戏台等情况,以及梁先生对单人木偶戏艺术传承的看法,文章条理清楚,介绍得比较全面。以上文章都是以高州木偶戏作为研究对象,是研究高州木偶戏的重要文献资料。

另外,也有少量的报道、介绍广东其他地区木偶戏的文章,如1994年《广东艺术》刊载的石广生的《从泥土中挖掘出来的珍珠——潮州农民木偶团誉满德奥》,报道了1993年广东潮安县农民陈旭庭和他的木偶班前往德国及奥地利两国共十六个城市参加国际木偶节演出的经过,并简单介绍了潮州铁枝木偶的历史及独特技艺,让读者对较少见的潮州铁枝木偶戏有了一定了解。此外,2004年12月谢永昌在《岭南文史》上发表了《梅州木偶戏》,2013年8月李广云在《大众文艺》上发表《浅谈客家提线木偶戏的艺术传承与发展》,这两篇文章主要介绍了梅州地区提线木偶戏的渊源、艺术特点、传统剧目、演出团体等情况,并对传承发展提线木偶艺术提出了对策与思考。

总体而言,目前学界对广东木偶戏的研究比较薄弱,有关广东木偶戏的文献和实证资料不多,缺乏真正有份量的研究专著,仅有论文十余篇,且学者多重视广东木偶戏的剧种源流、操作技艺、偶人造型特征、艺人队伍等方面的一般性介绍,目光多汇聚于高州一带的木偶戏,范围难免狭窄。事实上,广东木偶戏中有很多宝贵的文化遗产,需要我们去抢救、挖掘。在以后的研究中,我们希望更多的学者能够进行实地调查,结合宗教、民俗,把视野拓展到对木偶戏文化实质的探讨,对广东各地区的木偶戏的源流、种类、分布情况、祭仪文化、技术形态等作出更系统的研究,从而对木偶戏的传承与发展提供一些有意义的建议,并引起学术界的兴趣及全社会对这种民族传统文化遗产的关注。

[1][2]董每戡.说剧[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20,21.

[3][4][宋]朱熹.孟子集注·梁惠王章句(上)[A].四书集注[C].长沙:岳麓书社,1998.296,5.

[5][6]廖奔,刘彦君.中国戏曲发展史[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00.178.

[7]易云.广东的木偶戏和皮影戏[J].广东艺术,199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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