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音作曲技法的逻辑与情感表现方式再思考

李竞霜

【摘 要】阿诺尔德·勋伯格（Arnold Schoenberg）是20世纪对西方古典音乐影响最大的作曲家之一，他独创了十二音序列作曲体系。其中，《钢琴组曲》（Op.25）是运用十二音作曲技法而作的第一部完整作品，充分表现了其表达逻辑与情感的形式及特点，本文旨在通过这首作品探索序列音乐作曲技法表现思维、逻辑、情感、艺术的方式与特点。

【关键词】序列音乐；思维逻辑；情感表现；

中图分类号：J60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20-0052-02

一、作曲技法分析

勋伯格《钢琴组曲》（OP.25）由序曲、一首间奏曲和四首舞曲共六个乐章组成。其中，第二、三乐章和第五、六乐章是舞曲，第一、四乐章是非舞曲，这样看来，整套作品自然的分成了两个板块，每个版块各包含一首非舞曲乐章与两首舞曲乐章。

（一）序曲Prelude：Rasch

如图所示，例1是序曲开始的前五小节，例2是序曲的音高材料库。其中例2a是原型序列，标记为O，例2b是逆行序列，标记为R，例2c是倒影序列，标记为I，例2d是倒影逆行序列，标记为RI。序列的四个不同形态构建了一个完美的对称结构，蕴含了用以代替传统调式调性的凝聚力。

（二）加沃特Gavotte：Etwas langsam，nicht hasti

这一乐章采用了主调和复调相结合的手法，节奏简明，材料主要使用了第二主题动机，由于是舞曲，曲风十分诙谐幽默，采用了动力性强的节奏。

（三）缪赛特Musette-Gavotte（da capo）

缪赛特，意味风笛，风笛舞曲是欧洲十八世纪盛行的一种固定低音的田园风格乐曲。勋伯格将这一传统体裁与现代作曲技法相结合，为了保护作品的田园风格，他不惜违反序列音乐作曲技法的基本原则，避开调性，避免重复音使用，他为了固定低音保持，坚持在整个乐章中使用了固定低音G，使乐曲具有了调性因素。

（四）间奏曲Intermezz

间奏曲在曲式结构上看继承了古典曲式的三部性原则，是一首带再现的变奏曲式。变奏有展开部的特征，织体以四部和声为主。整个曲风安逸舒适，也符合间奏曲承上启下过渡目的。从整体结构上看，主题的最后一小节（第4小节）出现了全曲最低音，而全曲高潮时（第24小节）则出现了全曲最高音，两音遥相呼应。

（五）小步舞曲Menuett-Trio

第五首《小步舞曲》的曲式结构相比其它最为明显，为一个“三声中部”的复三部曲式结构，但勋伯格绝不会简单照搬传统，他的再现因素表现十分隐晦，不是简单重复，而是运用了大量音高变形、时值压缩或扩展，因此在回归过程中又走向了新发展。

（六）吉格Gigue

终曲《吉格舞曲》的曲式结构较为复杂，更加自由与现代化，隐约具有奏鸣曲式的特点。但奏鸣曲式与无调性音乐冲突最为明显，因为奏鸣曲式最主要的特点之一就是主部与副部的调性对峙，而运用了十二音之后，使这种调性对比力量完全丧失。但勋伯格聪明采取了突出强调序列核心作用的方式，将作品的中心引力再次寻找回来。

二、思维逻辑分析

勋伯格认为，音乐不应该是一种娱乐，而是思想家或者音乐家音乐思想表现，这种思想是人们可以感知、表现和思考的，符合人类的逻辑规则。而表现主义音乐则是一个生命有机体，它是一种整体与部分间特殊关系，这种关系绝不是随机，而是像人类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一样，紧密相连、互相作用。这种科学与艺术对立在勋伯格的思想中占主导地位，因此在他的《钢琴组曲》（Op.25）这首作品里，大到六个乐曲之间的配合与呼应，小到每个乐曲里的结构、甚至每个音之间的相互引力都是十分严苛。在勋伯格的艺术观里，艺术就是表现，表现出来的东西，就像火山噴发，是其自身要求，喷发的过程里才形成了形式。所以在创作中，他也把作品作为一个整体，先有了思想，再有了对作品宏观的概念，然后再创作细节之处。在序列音乐作曲中，尤其曲式中，宏观上呈示、展开、再现、对称等，是表现无调性作品的重要特征。在这首《钢琴组曲》（Op.25）里，动机、乐句、旋律变奏、镜像、终止、音程地分解、音色地渲染和淡化、连接技巧等，都紧紧围绕着序列本身，像一个种子生根发芽不断衍生的过程，这种极具逻辑性的创作方式需要多维思考方式，难度极高，既肯定了序列音乐作曲技法的生命力，也成就了勋伯格的伟大。

三、情感艺术分析

无调性音乐自产生至今一直备受争议，而它最具话题的焦点就是这种近乎于机械的作曲技术是否还能够像古典音乐那么贴近人的情感表达。由于音乐聆听是一个复杂的艺术，需要理性理解以及记忆的敏感性，所以一个乐曲的内涵在首次聆听、或者前几次聆听时也许会被错过，若要准确把握乐曲内涵，需要我们准确记忆它最基本、最核心的部分（主题、动机等），之后，我们才能逐渐理解它的深层含义，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序列音乐作品需要我们反复聆听，音乐理解和音乐享受才会逐步增加，情感需求才会得到满足。这在如今“快餐文化”近乎饱和的社会里，显得极其珍贵。

参考文献：

[1]（奥）阿诺德·勋伯格（Arnold Schoenberg），（美）帕特丽夏·卡朋特（Patricia Carpenter）（美）塞弗林﹒奈芙（Severine Neff）中文翻译，刘舒，金平.音乐思想及其表现中的逻辑、技巧和艺术[M].英文翻译/编辑/评注，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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