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李光勋
在舞台美术中,音响效果,就其性质而言,它并不属于造型艺术的范围,但人所共知,无论从演出组织上,还是从艺术实践上,它都是属于舞台美术的一个部分,这个事实说明在舞台美术中,时间艺术因素同空间艺术因素,是如何紧密地交织在一起的。那么这种时间艺术和空间艺术相结合的特点,在舞台美术的创作实践中是如何体现的呢?我想从一个侧面即通过对比手法的应用这样一个具体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
舞台美术,就其性质而言,是戏剧中的造型艺术,因此在造型艺术中运用对比手法的那些表现形式,在舞台美术创作中占有特别明显的地位,这是很容易理解的。我国民族绘画中有口诀云:“山要高,用云挑;路要窄,车马塞;楼要高,树木掩;石要峭,巨泉流”,就是对在造型艺术中运用对比手法的很好的技法经验总结。这种表现手法,在舞台上也被大量运用。但同一般其他造型艺术不同的地方在于,舞台美术在运用这种形体对比关系时,决定“比例”大小的自由不像其他独立的造型艺术部门那样大,它必须把自己的考虑建立在演员的形体同舞台实有空间之间这个基本比例的基础之上,否则,一切美好的构思,只能成为空想。
我们最常见的这类舞台形象,是通过窗外的树梢同建筑物的对比表现“楼上”,通过岩石同树梢、低云层的对比表现高山之巅。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和我们当前的演出中,都不难看到。远一点的例子如阿庇亚设计的歌剧《女武神》(作曲:瓦格纳)。我们自己的演出例子,如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演出的《珠穆朗玛》。这后者是一出歌颂我国运动员登上珠穆朗玛峰的戏,在几米高的舞台上表现了八千八百米的山峰,其中就巧妙地运用了各种不同的景物的对比关系。这种景物形体之间的对比处理,其意义不仅在于艺术形象的技术处理方面,还可以成为加深揭示剧本思想的重要手段。比如,在《黑奴恨》(中央实验话剧院演出)中,设计者把汤姆住的仅能容身的“小屋”(原文学作品的名字就叫《汤姆叔叔的小屋》)和后边作为背景的矗天高楼作对比,鲜明地表现了剧本内容所要求的尖锐的阶级悬殊和对立。在《霓虹灯下的哨兵》(南京前线话剧团演出)第二场中,设计者在南京路的背景上选用了一个极为典型的细节:《白毛女》和《出水芙蓉》两个霓虹灯电影广告并立,后来又改为在同一个广告栏中借霓虹灯的闪灭,轮流映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电影广告,鲜明地表现了新、旧两个世界的对立,形象地表现了新、旧两个社会交替的时代特点。
这是景物形体和形象的对比,还有光色的对比。我们知道,属于光色范围的对比,有冷、暖、黑、白、明、暗等各种矛盾关系。舞台美术中的这种光色对比关系的基本道理,同一般绘画中的色彩对比,基本相同,但它们在表现形式上有着自己的一些独具的特点。
冷暖对比,比如第一届全国话剧会演时演出的《保卫和平》的第六场,在战云密布的冷调子的背景上,志愿军的鲜艳的红色战旗(虽然已被子弹穿透许多弹洞并被撕破),傲然地飘扬在战地上空,形成的强烈的对比,有力地烘托了激烈战斗的环境气氛和坚守阵地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的豪迈气概。又如舞剧《红色娘子军》中《长青指路》一场,在以椰林、黑天夜空组成的冷调子的背景上,突出地呈现出琼花的一身大红衣裳和照射琼花的暖调子的追光,形成的强烈的对比,对突出人物的表演,表现人物的遭遇等方面,起到了有力的衬托作用。而话剧《蔡文姬》第三幕蔡邕幕一景,墓地森严黝暗的背景同人物浅色服装(披风里子和贴身衣裳)的强烈对比,以及回忆往事的暗转场面中,黑色背景同强烈光柱之间的对比,则是利用黑白、明暗对比突出人物、衬托表演、表达剧本思想的成功例证。海军政治部文工团话剧团演出的《为了祖国》,地下室内的阴森、晦暗的调子同窗口射进来的光柱的强烈对比,突出了人物的不应有的遭遇(处境),加强了剧中主人公热爱祖国、追求光明、寻找党的温暖的渴望心情,是成功地利用明暗对比的又一例证。当然,在舞台美术创作中,这种光色对比的应用,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非得同内容的对比描写联系在一起不可。比如,在戏曲舞台上,常用黑蟒黑靠同白蟒白靠、绿蟒绿靠同红蟒红靠等不同的对比颜色,这里的对比,有时是配合表现敌我对立的内容(两军大将的阵前对峙),有时配合表现人物性格上的不同,但也有时并不表现这些对立、对比的概念,而只是为了通过这种颜色的对比,达到互相衬托、使各自的形象显得更加鲜明的目的。
类似这种情况,在话剧、歌剧、舞剧的舞台美术中也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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