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岁的秘密（四）

今天你发烧了吗?

网上正流行一个问题:你写遗书了吗?

现实生活中有一个问题更流行:今天你发烧了吗?

借甲型H1N1流感的光,很多小学生又放了一次长假。女儿的学校也是严防死守,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孩子们每天早上量体温,把结果用短信发给班主任,超过37.5度就不能上学了。白天孩子们也随身携带温度计,每天检测两遍,超标者立即遣送回家,观察七天。

女儿是个瘦肉精,不过体质挺棒,一直没有发烧现象。有一天,她放学回来突然说头疼,一量,居然超过37度!赶紧吃药,半夜起来摸摸,没热,接着上学。晚上回来又说头疼,量体温,不热。摸脑门却滚烫,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到热水袋,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昨天也是人工升温喽!没有训斥,她已经不好意思,算了。

几天后,正在上班,班主任打来电话,发烧了,赶紧接走。

看见她的时候,果然有点蔫儿,摸脑门,微热。在家窝了一下午,再摸,热没了。给老师打电话问能不能上学,老师说不能,要休足七天,另外还要去医院开证明不是小甲,上学之前再去医院开一张证明证实确实没事儿,就可以上学了。

这下女儿乐坏了,一个劲地跟我复述她被赶回来的瞬间:老师看看温度计,不好,超标!借同学温度计再测,不好,还是超标,拍拍肩膀说,孩子,回家吧!

我说你活蹦乱跳的,怎么就不能上学了?她两手一摊,耸耸肩膀,没办法,老师不让去噢!

学是不用上,功课还要做。每天晚上打电话向还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的同学咨询,第一句话总是:“今天你发烧了吗?”

什么时候学校能变成每个孩子都蹦高往那儿奔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厌恶

一个小男孩,从小到大一直是没心没肺不管不顾穷疯乱淘,可有一天奶奶给他夹菜的时候他突然把碗推到一边说,这碗我不吃了,换一碗。可把他奶奶伤心完了,认定是他妈在背后说三道四地嫌弃她,心里更是气愤,恨恨地说,从小我就是这么把你喂大的,现在开始嫌弃我!说给儿媳听。

而其实,这完全是男孩自己的想法。

小孩子到了十岁左右,会突然关注起卫生问题。小时候你背地里跟他说多少遍,不要让奶奶给你夹菜,因为病从口入,连龋齿都会传染,但他都不会听,或者根本听不懂。

长大了一点,你也不敢说了,因为你怕他会直接对奶奶说出“妈妈不让你给我夹菜”这样的话,严重影响婆媳感情。殊不料有一天,他会自己举起黄牌。也许是到了一定年龄,妈妈从前对他重复很多遍的话突然在脑子里激活,发生作用,所以从前妈妈们的那些唾沫也不算白费。

我女儿也是在某一天突然不再让奶奶夹菜,她奶奶也挺气愤,我背地里教她:

“不要生硬拒绝,奶奶会伤心的,你只要手疾眼快,在奶奶夹过来之前把碗移走,说,奶奶我自己夹。”

实施一下,效果不错。

麻烦都是自找的

参加职称考试的前一天,我紧张地拿着“考试须知”买齐黑色墨水笔、2B铅笔、橡皮、无声计算器,晚上回家又照着“考试须知”一遍遍核对准考证和身份证,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或者换成别人的名字。我会这么紧张除了一把年纪才开始考职称,还因为我常有走到考场门口才发现忘带身份证、计算器之类的事发生,所以对自己很不放心。

人在紧张的时候,情绪容易变坏。这时候女儿跑过来对我不断核对的那些物件产生了浓厚的兴奋,尤其是2B铅笔,因为它不是一支普通的2B铅笔,而是高考专用笔,也就是高级自动铅,按按屁股,里面吐出来的一截粗扁的铅,她没见过,她的自动铅吐出来的都是细铅。

于是她喜滋滋地伸出手:“妈,给我看一下!”

我拒绝:“不行,明天要考试了,弄坏了怎么办?”

她“刷”地缩回手:“小气鬼,你不会考过去的!”

这不是踢老虎屁股吗!我当即宣布刚刚答应她的白皮靴作废,她大哭半小时,我气鼓鼓地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又梦见忘带准考证,急得什么似的。

第二天起床,头有点晕。再次检查所有物品,一件没落,出门。坐在车上,我同事打来电话,提醒我带身份证。真窝心啊,谢谢她!

考场上,晕晕的。监考老师不断提醒写名字和考号,这个怎么会忘呢?答题比较顺利,因为头痛,提前15分钟交卷。

下午还有一科。监考老师不断提醒写名字考号,真是的。快答完时,突然一只手指到我卷子上面,定睛一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订在一起的四页答题卡每页上面都有名字和考号!而我上午只填了第一页!

沮丧。晚上回家,听到我的哀鸣,女儿龇牙一乐:“哈哈,不让我看吧?倒霉了吧?”她的意思是因为昨晚我没让她看笔,今天才落得如此下场。

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之后但凡有人说抱怨倒霉,我就会无限哀怨地问:“你考试忘记过写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