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人要好好说话

孟月

下班刚到家，女儿就很严肃很郑重地让我看一个电视节目，我还要做饭呢，哪有闲工夫陪她看啊。我不耐烦地对她吼了一句：“去去去！等我有空再说，不做饭看电视，咱们去喝风吗？”女儿低下头，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话，我听到好像是爱啊情啊的！也没多想，一头扎进厨房煎炒烹炸去了。

等饭菜上桌，女儿吃饭的时候还不依不饶地让我吃完饭一定陪她看，我忽然想起之前她曾小声说什么爱啊情啊的话，又回想起前几天曾看到她和一个男同学一起回家，且边走边聊特别亲密。我的无名火一下子蹿成了熊熊大火，声音也高了八度：“你天天不好好想想怎么提高考试成绩，就想没用的，看什么电视，没出息！今天罚你做两张期末模拟卷子！”

女儿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看我生气的架势，她的头几乎埋到了饭碗里，眼里含着眼泪，拿筷子使劲往嘴里扒饭，掩饰着她的情绪。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正是我们公司的副总，我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然后面带微笑接通电话。公司让我明天去总部参加培训，我马上满脸堆笑，还不忘感激地说一句：“感谢公司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

听到我挂断电话，女儿号啕大哭，转眼就成了泪人儿，边哭边数落我的种种罪状，“我想高兴地和你聊聊天，你总是不耐烦地说学习去，语气那么冷漠！我做错一点事，你就大吵大叫，生怕别人听不到，真丢人！“……女儿梨花带雨，我不知所措。

此时，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是母亲。我抄起电话，没等母亲说话，就抢先说道：“有事吗？没事别老打电话了！我有事呢！”母亲紧着在电话另一头说：“也没啥事，就想问问这周末你们过不过来吃饭，我好去市场买菜！”我丢过去一个“去”字，挂断了电话。

女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真是变脸高手！哼！”说完，跑回自己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我走进书房，电脑屏幕上，一个视频正在暂停状态，我点击播放，节目内容是公益测试活动，把孩子和母亲分开在两个房间，但是孩子不知道母亲就在另一个房间，而母親能够从屏幕上看到孩子的一举一动。镜头上，孩子拨通母亲的电话，问母亲什么时候过来找她。母亲在电话中故意不耐烦地说：“我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过了一会，孩子再次打电话的时候，母亲更加不耐烦地说：“你烦不烦啊，这么远，我在骑车呢！”

听到妈妈的话，那个孩子情绪瞬间跌落谷底，脸上的表情由希望到失望最后绝望，忍不住哭了起来。另一边，妈妈看到孩子的变化，紧咬嘴唇、眼含热泪，她没想到自己的话会伤到孩子，孩子会是那样的感受。她迅速站起身，跑过去紧紧抱住孩子，安抚着孩子说：“对不起，妈妈不该这样对你说话，不该不耐烦。”

我仔细一看，片头一行大字……想起回家时女儿让我和她一起看电视，她小声嘀咕的那句话，就是这句？“因为有爱，好好说话。”我们很忙，我们总是在忙工作，忙生活，忙在路上……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却忽略了最亲的人。

看完短片，我已泪流满面，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及了。父母还能跟我们聊多少次电话呢？还能亲亲拥抱孩子多久呢？下次再说“我很忙”、“别烦我”、“不要再打来”之前，应该想想他们落寞的表情，黯然泪下的样子，所有不耐烦的理由就该瞬间溃不成军。

我跑到女儿房间，告诉她：“妈妈以后要启动耐心模式！”女儿泪珠未干，破涕为笑：“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姥姥和全世界！”

杨鹰摘自《三亚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