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还活着

老玉米

总是有这样的疑问——死了的，就没有价值了吗？比如那条鱼，眼睛仍睁得大大的，似乎充满了和我一样的疑问。

女儿问我：“那条鱼死了吗？”我说：“是的，死了。”“死了为什么不扔掉呢？”在女儿心里，死掉的东西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她的回答触动了我，那些被采回来的草药，那些蔬菜瓜果，都是死掉的，可是它们的价值都是在“死”了之后，被无限放大的。至少我认为，瓦罐里的中草药是活着的，那些洗干净、准备下锅的菜蔬们是活着的。那么，又该如何向女儿解释“死亡”的意义呢？

一条鱼死了，可是，又在我们的餐桌上“复活”了，直到它们变成鱼刺，才彻底消亡。果真如此吗？妻子说，这些鱼刺捣碎了放进花土里，花会长得更好。你看，鱼即便变成了鱼刺，仍旧活着。它活在那盆花里。借助于一盆花，这条鱼活了过来。并非咸鱼翻身，而是灵魂的重生。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死亡并非结局，而是绵延不断的继续。诗人死了，詩句还活着;乐者死了，音符还活着;眼睛死了，光明还活着;耳朵死了，声音还活着;一朵花死了，芬芳还活着。

关山摘自 《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