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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诉众生——分析电影《送我上青云》

时间:2024-06-18

□ 杨颖子 苏晶晶

电影《送我上青云》是由青年导演滕丛丛执导的,是一部具有现实主义时代特色的文艺片。该片讲述了一名有个人理想的女记者盛男意外发现自己患病准备寻求亲人与朋友的帮助,但是每个人都只在乎自身的欲望,她只好强行接受一份令她厌恶的工作同时踏上了灵魂解放的旅程。影片在表达“追求自我”这一主题上,利用诗意的表现方式将众生相展现在观众面前,让痛苦变得轻盈,实现了“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现实主义题材下“活的”诗意表达

在《电影诗学》(Poetics of Cinema)一书中,美国当代电影理论家大卫·波德维尔(David Bordwell)指出诗学所提出的主张是理论性界定的、开放的、可以修正的,也是潜在地可以证伪的,或者说是“能动地创造”(Active Making)。“能动的创造”对于电影来说便是“活的运用”。

角色在面对状态相对稳定的自然时能动地利用环境达到自身内在与外在的平衡。在电影《送我上青云》中,对现代社会中的女性形象的塑造与以往一味隐忍、懦弱的女性形象不同,女主盛男在人物性格上有极大的转变,由一开始的骄傲自负逐渐转变到认清自己开始追逐真实的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处处碰壁后,没有选择回避痛苦而是利用自然这一“母体”进行内心自我的“净化”。

对于困境的展现本应是抽象的精神层面上的,但是导演运用诗意的表达将痛感具象化。厌恶的工作要去那高山上才能实现,山上的老人所展现出来的释然正是年龄的积淀,年轻一代与年长一代的交谈使得其中诗的意境又得以加深。烟雾缭绕的山上,母亲梁美枝希望女儿盛男能为自己照一张相片,但是盛男的心却压抑万分。

电影片名所呈现的意境是轻柔的,即使痛也是类似黛玉葬花之美。在影片的结尾处,主人公盛男选择平静地与世界做出和解。诗意表达的艺术化处理在电影中呈现于镜头中意象化的表达上,意象是让观众回味的。困境是很难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其间的矛盾关系错综复杂。

在这趟生灵之旅的路途上棺材这一意象贯穿于影片中,一棺之隔便是生死。活着便为死后的日子做好打算这是老人。李老对于死亡的到来感到从容,盛男则是寻求活下去的办法。电影中利用主角的嘴巴抛出“不知道怎么活才是正确的”这一哲学问题,利用哲学意味的反问引导观众思考,电影中表现的是带着痛苦直面生活。

诗意表达下的“陌生化”处理

“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诗学中的核心概念,陌生化手法通过对词句的变形、重复、反语、节省等处理,间离人们熟悉的语言形式,“是把形式艰深化,从而增加感受的难度和时间的手法,因为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应该使之延长”。电影《送我上青云》在视听语言与剧作结构上都运用了“陌生化”处理,使得影片整体节奏缓慢悠长如诗意山水画一般。

视听语言的陌生化。电影中的整体节奏都是缓缓悠长使得观众容易进入影片中的叙事空间。导演使用大量框架式封闭构图来进行情绪的传达,简单的故事却带给观众非凡的感受与一种隔阂的诗意美感,让观众感受到情绪间的疏离。同时利用框架式封闭构图产生纵深感打造出明暗反差,把现实的环境气氛降低,使得画面的关注度始终处于演员身上。在高山上那个昏暗的屋子里,日薄西山的李老坐在屋檐下对着主角盛男讲述着自己对于人生的理解,镜头调度却又展现李老的目光在时时刻刻关注着梁美枝女士的一举一动,使用声画分离的方式使得观众产生陌生感,达到一种人物肉体与灵魂分离、心口不一的状态。

同时光线明暗的不同处理也是人物复杂内心的展现,身处黑暗环境中的盛男内心仍存放着对生死、理想的执念,而明亮环境中的梁美枝仍是“不谙世事”的老小孩的状态,李老身处黑暗目光所至之处却是光明。人物身上的光线明与暗的不同反映的正是不同的人物身份与命运造就出的处世差异,也让观众对于生命产生更为深刻的思考。镜头在三人间周转不停,节奏缓慢而悠长,正如人生一般有转折起伏,但大多数状态都是平缓的叙事。

剧作设计的陌生化。电影《送我上青云》中“陌生化”的处理手段让观众体验到间离感,间离感同时还包含着一些黑色幽默。如电影中住在别墅里的成年男人却要像小孩子一般当众表演背诵圆周率,女主盛男曾经的女同学却成了插足父母婚姻的小三,母亲梁美枝却和女儿的项目合作对象谈起了黄昏恋,河岸边的男人帮助丢失棺材的老太太反倒被讹等情节。常见的人物与事件相串联带来的效果却是陌生且怪诞的,在剧作设计上别出心裁给观众带来符合影片调性的冲击,不知不觉中逼近却又后劲澎湃。

电影利用画面与观众产生沟通,使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进行侧面表达,拒绝过多的台词。依据镜头画面构成的观众内心语言不体现为精确的语言表述。在电影中,盛男拨通了小广告上面的号码却是给对方纠错字,这一职业毛病也让观众懂得,即使身处生活的困境中她也从未忘记自己是一名记者,更是人物坚强性格的一部分体现。电影通过幽默的人物对话对人物性格进行塑造,这样一种隐晦的表现方式是符合电影的整体调性的,叙事缓慢,如一幅山水画卷一般徐徐展开。同时电影还利用喜剧的表达方式进行“众生苦”的叙述,被看作一场“苦行”的人生,正因为一些幽默存在反而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电影通过镜头语言与观众进行对话能够传达一种诗意美学中的“无我之境”,即通过气韵与严谨的安排,将事件客观描述并非直接外露情感思想。通过陌生化的手法对台词进行节省处理从而达到间离的目的,打造出特殊的电影美感,将熟悉的词句串联在一起便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故事。电影中时空、人物、情节的结合使得观众产生陌生的感觉,迫使观众需要在观影后进行思考,增加了影片的审美表现深度。

诗意的镜像化时代精神

“镜像神经元散布于我们大脑的一些关键脑区——运动前皮质和负责语言、移情和疼痛的中央脑区。它们不仅在我们执行某种动作时被触发,而且在我们观看别人执行那个动作时也会被触发。”镜像神经元给予人类产生脑海中想象的能力,通过生理机能上的反应让观众感同身受。电影是将人类历史和现实图景的镜像化再现,具有一定思想教化意义的。

即使在新时代女性角色仍是被当作观看的主体,那些渴望财富的男青年、毫无话语权的上门女婿、物质或精神上得意或失意的中年人、对爱欲渴望的老人等群像构成了一幅众生相。电影中塑造的人物形象鲜活立体,毫无话语权的刘光明需要被尊重、婚姻失败的梁美枝追寻粉红泡泡、渴望物质丰腴的毛毳因为自私被倒打一耙……为了让生活在温吞社会中的人们能在此电影中寻找到一些共鸣,为压抑着的社会群像找到一些自我,导演一次又一次地将人生面临崩塌之际的时刻展现给观众,一种溃散的状态、散落的意象凭借着那句“好风凭借力”一股劲地被吹散。

电影讲的绝非是一个人、一群人,而是期望能够反映出现代社会中的一种普遍的困境,人们总在精神层面上的追求与物质、肉体上的需求存在着矛盾与冲突。为赚取生命的筹码作为记者的盛男放弃理想转而为他人写自传,为了进入更高一阶层的老总女婿刘光明当众表演背诵圆周率,那个丢棺材的老人对于得到的帮助毫无感恩之心且变本加厉地索取等内容。电影《送我上青云》通过镜像化的表现方式给观众提供了一个社会横切面,让观众产生共鸣。影片不仅有着导演强烈的个人表达,同时也具有一定的社会价值,引导观众反思现代社会的浮躁与功利之风,树立正确人生观、价值观。

中国公民社会构建依赖于理性公民成长。导演通过隐晦与讽刺的表现手法来揭露现实社会中的痛苦、纷扰的环境中那些小人物的悲哀,将社会痛点放进电影画面里镜像化地表现了社会现实与矛盾。一名被社会建构的知识女性努力去解构社会矛盾却又无法逃脱被构建的思维惯性,转变仍然依靠着男性去推动,对于女性主义的表达仍是不彻底的。导演对于这个时代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作品有自己的表达内涵,即使作品质量在台词、故事结构等方面仍不是很成熟,但对于引导受众去关注时代女性、关注社会问题的发展具有极大的推进作用。

结语

这部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作品让人隐隐作痛,却又在尾声用几个“哈”字向世界和解。导演想表达的内容过于杂糅,焦点分散且碎片化,但在创作方式与影片表达上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抽象、虚无的人生意义,导演氤氲的诗意表达,电影的美感与哲理性是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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