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8
□ 赵昱颖
战争是人民心中一块永不磨灭的伤疤,而战争题材电影是对于硝烟时代伤痛历史的缅怀。在这类影片中,观众的目光不仅聚焦在炮火中丧失生命的弱势群体,更会被剧中人物的命运走向深深吸引。
任何一部电影、小说、电视剧等都会有主次人物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生活在早已制定好的故事框架中,推动着故事向着未知的方向驶去。战争题材电影中的人物,不管是群像式人物亦或是个体形象的刻画,总是呈现两方的对立阵营,因为战争电影的本质就是揭露一方对另一方的生命、信仰、尊严等人类本性的压制与抹杀。在战争题材的电影中,总会在人物设定上设置肩负救赎使命的人或群体,他们可以救赎众生也可能是对于自我的救赎。
文字与影像:纳粹战争中的人物原型影视化。《辛德勒的名单》由斯皮尔伯格导演执导,电影以真实人物奥斯卡·辛德勒为故事原型,通过电影的影像化传播模式,为二战的历史表达与战后反思留下了二次还原的记录。电影通过历史真实人物辛德勒先生的视角,将二战时期犹太民族所遭受的灭顶式灾难一一呈现。整部影片包裹在救赎主题的故事中,背后意指着在硝烟的践踏下,犹太人家园的破坏、尊严的抹杀、信仰的丧失。就电影的剧本而言,它是一部以人物为中心的故事,故事有一条围绕辛德勒为焦点的主线,并延伸向与其产生关联的纳粹军官、工厂会计及其他个人或群体,但导演并不仅仅讲述故事的浅显层面。虽然故事讲述的是英雄式人物的心路历程,但他呈现的不是一个单数的辛德勒救人的故事,而是成千上万名普通犹太人人生遭遇所构成的故事群,从而引出这些故事的主人公便是辛德勒。
同样是讲述纳粹统治时期的电影《钢琴师》,笔者将两部电影归结于一起进行分析,其一在于两部电影的历史背景相同,有共通之处;其二在于两部故事均由文字改编为影视作品——一部是由托马斯·基尼利的《辛德勒的名单》改编,一部是由席皮尔曼关于二战时期的回忆录《城市之死》改编而成,两者皆是根据曾真实发生过的经历而形成的作品。最后一点是人物本身在战争中的变化,即救赎与自我救赎,辛德勒属于主动性人物,他能够由一位大发战争财的商人主动展开对犹太人的拯救。席皮尔曼属于被动型主人公,战争的炮弹声驱使他为了生存而不断躲避,尽可能隐藏在生命可以有所保障的角落里,在不断躲避与逃脱死神的追逐中获得升华。
神话人物:纳粹电影人物的救赎与被救赎。从人物弧光分析辛德勒这一角色的变化,人物刚出场他通过自己灵活的交际能力成功与德军高层搭讪,以达到他预谋大发战争财的第一步,随后他不断目睹德军对普通犹太民众的虐杀和人格的侮辱,直到德军清理滞留在家的犹太人,整个城市变为废墟与尸体堆砌的血腥战场,主人公骑着一匹骏马,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脚下生灵涂炭的景象,尽管电影是黑白色调,但布满城市街道的破碎尸体渲染着死亡的色彩。在影片战争场景中,唯一有色彩的便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小姑娘,她穿梭在堆满尸体的街道上,她的两次出现是激励辛德勒做出改变的情节点。第一次出现,她孤身行走在街道上,这是一个具有象征意味的形象,她象征犹太民族新生命在战争中无处遁形的悲惨命运;她的第二次出现,是在一辆运送尸体的车上,这抹失去生命活力的红色,象征着犹太民族弱势群体在战争中无法逃脱的死亡命运,这使辛德勒彻底做出改变。导演为主人公设置了一股无形的对抗力量,辛德勒接受一次从行为到内心的对抗力量的冲击,这些对抗力量总是呈现分强度等级的形式影响着辛德勒做出与人物本身社会角色相悖的行为。
在故事人物的塑造中,与主人公对抗的力量越强大越复杂,人物和故事必定会展现和发展的越充分。毫无疑问,辛德勒承担救赎者的责任,人物一旦做出与其社会角色相背离的行为,便会产生戏剧化的影视效果。从人物的救赎层面来讲,辛德勒的救赎分为两个层面:一方面在于对犹太民族生命延续的拯救,一方面在于自我灵魂的救赎,他从一个唯利是图,大发战争财的德国商人,变成一位用金钱赎买犹太性命的“商人”,这种灵魂的升华与救赎,具有双重层面的隐喻含义。罗伯特·麦基先生在他所著作的《故事》人物塑造中提到“心灵虫”这一想法,在影视创作中斯皮尔伯格导演就是心灵虫,观众通过故事情节、画面内容潜入主人公的内心发现他的潜能,并且观察他在激励事件发生之际做出的选择,围绕主人公所做的情节的设置,就是为他铺好一条求索之路,在这条路上发现人性内在的特质。正如“囧系列”的公路电影,路上不同风景、不同障碍,观众想要看到在这条“路”上,主人公在遇到障碍时所体现出的人性本质。即如威廉斯·福克纳所指出的,人性是唯一不会过时的主题。
另一部由真实历史人物改编的电影《钢琴家》,导演波兰斯基曾经拒绝过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拍摄邀请,而当他看到《钢琴家》的剧本时,他决定投身于这部电影的制作。作为战争的亲历者,导演融入更多对于人性与生命的感悟,这部电影的主要角色的人物个性与表达并不是像辛德勒那样大开大合,他是一位含蓄的人。这部电影也没有过多地渲染煽情的色彩,它更像一部纪录片,一部一个人的人生传记,他是以怎样的姿态一次次从战火的魔爪中逃生,是怎样用自己的音乐来表达对命运的感悟。对于主人公的塑造,他的外表其实是柔和且懦弱的形象,在影视作品的人物塑造中,这样的人物如何营造戏剧性效果,那就是人物的外在形象与内在品质是截然相反的。前面辛德勒形象的戏剧塑造在于他社会身份与个人行动之间的矛盾,而席皮尔曼是从角色的内在与外在进行塑造。
在电影伊始,席皮尔曼一家人被迫搬离自己的房子,来到犹太人隔离区,一家人生活窘迫,像一群任人宰割的鱼,生活在拥挤且混乱不堪的隔离区,这也是当时犹太人生存情况的真实写照。主人公一家人被赶上通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火车,席皮尔曼至此仍然处于被动的接受者地位,从另一层面讲,这是千千万万犹太人都会有的状态,在弱者与强者的较量中,弱者并不会有话语权。直到席皮尔曼被人从驶向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火车上救下,他的人生通向另一条道路,在工地工作的他,受到朋友的鼓励,通过每天出门采购的机会,偷偷购买枪支弹药,送向一墙之隔的犹太人隔离区。这时的主人公由被动型主人公转向主动型主人公,他的人物性质发生变化,他能够主动接受外界袭来的挑战和威胁,并努力在这种挑战中保住自己的生命。人物的真相只能在极端环境与条件下才能完全地被揭露出来,他在面临生存危机下做出的选择流露出他真实的性格真相,席皮尔曼在战争、疾病、生存中所表现出的坚韧与顽强,正是导演所要表达的核心观点。正如米洛的维纳斯,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也不是一个人物,她是一件艺术品,一件创作者想要表现普世价值与人生态度的艺术品。席皮尔曼也是如此,他是一个象征符号,是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的艺术品,是导演波兰斯基想要表达情绪的宣泄口。
根据以上两部战争题材电影人物的塑造,可以得出电影中人物为剧情“工作”的原理图像,这种人物变化揭示了人物内在动机与外在刺激,反应人物变化的根本原理。由此可得,电影中的人物存在有迹可循的变化节奏,这两部影片中,人物的发展节奏和内在驱动,表现为复杂型人物,主要有三个层面的冲突:内心冲突、个人冲突、个人与外界。
横向分析两部影片的人物,分别是《辛德勒的名单》《钢琴师》中两名角色的对抗力量塑造原理。首先,辛德勒第一阶段的人物欲望是财富,他想要通过这场战争牟取暴利,但动机阻碍在于德军高层人脉的缺乏,因此促使人物穿梭在各大酒会,结识德军高层;第二阶段的辛德勒,正面价值是良知,这在于他目睹了纳粹德军枪杀迫害犹太人的画面,人物产生同情心,但作为利益至上的商人,他将这股暗生的情绪压抑在心里,人物本质并没与发生变化;第三阶段的人物受到激励事件的推动,正面的因素,即正义占据人物的主导位置,因此人物做出主动的行为,拯救犹太人,与之相对抗的是纳粹的恐怖统治,以微弱的力量对抗几乎不可能打败的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物的形象更加立体化,导演所表达的故事内核及角色内在的精神,也就在这一阶段揭示开来。三个阶段的人物各有其正负面因素的影响,人物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中。
电影中没有一成不变的人物,好的角色应该具有两面性,角色的两面不断抗争角逐,不断向最后的正面力量推进,直至形成角色内在品质的升华,影片的价值观也通过角色得以释放。电影的魅力在于人物在事件中所做出的取舍,在于人物取舍中精神内核的表达。人物是电影的灵魂,本篇分析的战争电影中的人物带有强烈的隐喻色彩,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人物所做出的抉择更能激发观众对于战争问题的反思,这样的隐喻与人物塑造,使得对于电影主题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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