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奥威尔狂想曲《零点定理》

文/吴雨辰

继《妙想天开》、《12猴子》之后，美国怪才导演特瑞·吉列姆继续用他的诡魅风格为我们上演了一场想象力的狂奔，也终于在时隔20载后为他的“奥威尔三部曲”谱上了最终一章。

本片中，两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得主克里斯托弗·沃尔茨扮演了一个电脑天才Leth Qohen，他生活在一个由大公司主宰一切的世界里，每天都要穿过骇人的布满商业广告的街道，紧缩在狭小的格子间里为老板卖力打工。这一切都令人想起《妙想天开》中的档案局职员山姆·劳伊，他俩经受着相似的命运，仿佛就是生活在不同平行时空的同一个人。而不久后，Qohen被分配去进行一个特别的项目——破解“零点定理”，这个定理能够解答生命的终极意义，以及宇宙所有存在的“命运”。

内容上，本片延续了《妙想天开》的反乌托邦世界的主题：在这个世界里有遥不可及却四处潜伏的“宰制”，有用电光纤就能做情色生意的女郎，虚无又反叛的电子神童。在这个世界里处处受监视的生活，程式化的工作和无处不在的意识控制。主角Qohen就是在一个“奥威尔式”世界中的一个螺丝钉般的人物，等待着改变命运的契机，却又笃信着一个没有终点的真理。虽然依旧延续着反乌托邦的经典命题，但镜头中却播撒着各种新的哲学探讨，而影片也在一种依旧十足“吉列姆”的情调中注入了崭新的美学尝试。

随着《零点定理》的镜头，我们的视线从20世纪转移到了21世纪的未来：霓虹色彩的狭窄杂乱街头，奇异的工作装置和主人公居住的未来感十足的废弃教堂。比起《妙》中刻意做出未来感的奇异建筑和太空感的服饰与电子设备，零点定理的世界更像是一个染上街头喷漆和涂鸦的“赛博朋克”世界。那些被涂鸦掩盖的墙上装满显示屏广告板，流动着股市资讯和垃圾广告，与一旁的路人形影不离。用电子设备照着自己的脸的人们如同被编程般机械地在街上行走，公园的巨幅广告及繁多的禁止事项提示板，高科技的迷狂未来世界混杂着上世纪的古老遗迹，《零点定理》以杂糅的元素以及跳跃的故事剧情不断冲击着观众的想象力。也许是由于电影有限的成本和风驰电掣般的拍摄速度，反而造就了这么一个别样的未来世界。虽然在资金上远不如大制作的《12猴子》，但可以说在视觉空间和科幻新概念上都毫不逊色，但谁说深刻的科幻题材只能存在于大制作的前提下呢？吉列姆曾经这么说，如今的电影跟现实的社会一样，贫富差距悬殊，泾渭分明得只有卖座的商业大制作和极度低成本的小众电影。对于打破这种现状所做的努力，也许《零点定理》的更大意义还在电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