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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便足够

时间:2024-06-19

●屈海鹰 口述 刘舒媛 整理

有你便足够

●屈海鹰 口述刘舒媛 整理

“有钱吗?”意识到自己病得不轻,而我没有那么多钱去支付大笔治疗费用,一见到弟弟,我开门见山地向他借钱。

“20万,够吗?”他笑答,玩笑里透着一股深沉与坚定。

“够了。”是的,有弟弟就够了。

兄弟情深

我可能是家里除了心脏不好的母亲和不懂事的女儿外,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得了肝癌的人。2011年6月,我还以开出租车为生,可是,渐渐地,我感到与日俱增的疲惫,到12月,已经没法吃饭,残存的体力支撑不了半小时的站立。

春节,弟弟一家三口回来过年。他在北京从事医疗相关工作许多年。得知我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弟弟非常担心,劝我年后随他去北京就诊。我让他正月初七先按时回京工作,我再查一查,不行的话过了十五再去北京找他。

弟弟回京后,我在父亲的陪同下做了B超,后来又查了肿瘤标志物AFP。结果出来后,医生和父亲聊了几句,然后安慰我:“没什么大事,不过需要治疗。”父亲说:“你弟弟一直非常担心你的病情,我去给他打电话报个平安。虽说不是肝癌,但照你这个状况,估计也得大治,你弟弟是搞医疗的,让他看看哪家医院好。”

父亲打完电话第二天,弟弟就乘首班飞机赶了回来,他看起来很憔悴。CT结果出来后,我注意到弟弟是红着眼圈进病房的,料想他在外面已经处理过心情与表情,可眼里的雾气还是没有散尽。“没什么大碍,但是可能得手术。”弟弟说。

紧接着,弟弟发动他在全国医疗圈的人脉,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跑完本地,又去北上广……几天下来,我注意到他的鞋磨得厉害,便问:“你不是打车吗?”他笑着说:“是啊,可是医院太大,踏破铁鞋了。”

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正因为弟弟领衔,家人群演,我到后来才知道自己得了肝癌;正因为他们逐渐渗透的策略,我循序渐进地知晓,而没有晴天霹雳的感觉。我决定配合治疗,做一个听话的患者。

当然,我也有多数癌症患者都会有的想法——少花钱,我宁可弟弟把给我治疗的钱花在将来帮我养育女儿上。弟弟却说:“哥,别想太多,安心治疗,你和我都要全力以赴。治好了,你亲自把女儿养大;治不好,我会待她视如己出。”

权衡了各科专家的建议,弟弟最后决定:先介入,再手术。漫长的手术结束后,我睁开眼睛,看到父亲的白发与皱纹,像是老了好几岁;弟弟满头乱发粘着油腻,眼睛里满是血丝,深深的黑眼圈,胡子拉碴。“醒了醒了!”他们异口同声。“辛苦了。”我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幸的是,几个月后复查,发现癌症转移了。那时弟弟已回北京工作,电话那头的他很是伤感,短暂沉默后,他转而安慰我,并要我把最新的影像资料发给他。几天后,弟弟来电通知我随他去上海做射波刀治疗。

那位医生和弟弟私交很好,她很耐心地给我介绍射波刀治疗,然后告诉我:“我和你弟弟是特别好的朋友。他一直是我们的开心果,得知你生病后,他整个人消沉了,强打着精神寻医问药。他在QQ空间里写下的那些话,我感同身受。你是他哥,也是我哥,让我们一起全力以赴。你要相信,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

很快,我被安排做了放射治疗。

随时随地泪流满面

回西安前,我无意间进到弟弟的QQ空间,想到那位医生的话,我下意识点开了弟弟最新的日志:

“哥,咱们和这病抗争也有半年了。谢谢你相信我,顺从我的安排做了介入和手术,以及现在的射波刀。不瞒你说,我都不能相信自己,每天战战兢兢,反复确认,生怕我的一个错误决定酿成大错。不怕你笑话,刚得知你确诊肝癌,我是大哭着回家的,哭着辗转于各地机场、各家医院——只要不当着你的面,我随时随地泪流满面。夜里睡不着,睡着了也常梦到生离死别,然后大哭着醒来;有时也梦到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耍,这么近,那么远……这样情绪下的我却不得不坚守理性去做每一个决定,感谢我的领导、同事给我的建议,除了专业的治疗建议外,他们还把我从无助的患者家属的角色拉了出来。

“今天,你完成了最后一次照射,明天,我回北京,你回西安。我会像以往春节假期结束时那样和你挥手道别,会像往常一样期待重逢……”

做完射波刀放疗转眼半年了,复查一切安好,体重竟创了20年来新高。癌症的危险真实存在,而笑对是一种选择。有人说,疾病教人们理解健康,死亡教人们理解生命,而我在病痛中一直深深浸泡在兄弟情中。

(摘自《北京青年报》

2015年1月26日 傅树清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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