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张秀明 (河南工程学院 外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美国的移民历史直接导致了美国社会阶层的复杂性和社会文化的多元性,而美国社会多元文化之间的渗透与融合几个世纪以来从未停歇。关于文化合流理论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最初文化合流仅指发达文化和强势文化对欠发达文化和弱势文化的影响,或指欠发达文化对发达文化的模仿。然而文化本身仅是指对特定群体生活习惯和传统沿袭汇总和分类,不同文化之间的确存在差异,但从本质上并没有优劣之分。经过百余年的发展,文化合流理论的内涵和外延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拓展,已经成为文化研究领域的重要分支之一。电影是文化艺术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文化的交流与融通也势必会对电影产业的选材和立意产生重要的影响。随着电影产业的发展和拍摄技术的进步,科幻与反乌托邦文化题材电影受到了广大影迷的喜爱。与人们的美好愿望相悖,反乌托邦电影大都表现出了未来世界没有那么美好,相反,充斥着战争、极权统治、奴隶的反抗及科技滥用。反乌托邦文化类型的电影既满足了电影观众的猎奇心理,展现出文化合流下社会群体思维的活跃性,也从多个侧面映射与讽刺了人类目前为了追逐利益和所谓的发展,而不惜泯灭人性地发动战争和违背伦理地疯狂研制人工智能。《饥饿游戏》是反乌托邦题材电影的代表作之一,文化合流理论视域下该部电影展现出了战争文化与反战文化之间的矛盾,民主文化与极权统治对立,科技发展与人性伦理的困境,同时该部影片也再一次释放出当代美国社会个人英雄主义的主流文化现象。
战争与对抗是反乌托邦类型电影永恒的题材选择,该类电影主题甚至演变成为一种独特反乌托邦电影文化。因为大规模的洲际战争从未侵扰过美洲大陆,但从越战到中东战争,都使美国的社会经济发展陷入泥潭,因此从民众的视角来说反战情绪十分高涨。而从某种程度上说《饥饿游戏》中显现出的战争所带来的满目疮痍,正是电影观众内心某种情绪的宣泄,这也是暴力美学题材电影能够调动电影观众胃口的主要原因之一。电影《饥饿游戏》中所呈现的统治者的暴力极权统治方式是多样的[1],战败的十二个区民众不仅沦为了奴隶,还需要每年交出两名少男少女作为贡品,参加极其残酷和丧失人性的角斗比赛,供都城的上流社会享乐。与此同时,残暴的都城统治者也通过这种奴隶之间互相残杀的方式,企图瓦解被统治阶层的同盟和反抗情绪,延续他们的独裁统治。这种统治与被统治,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也映射出了当今人类世界的基本秩序,和普通民众对战争和独裁的恐惧。以《饥饿游戏》为代表的反乌托邦题材的科幻电影中,也都充斥着大量具有“暴力美学”的镜头和画面,例如凯特尼斯和与二十三个贡品的争斗和厮杀中,充斥了大量的暴力与杀戮的镜头,但这种暴力又与纯粹的暴力不同,这种暴力是以展现出统治阶层的残暴为最终目的。
《饥饿游戏》中的暴力美学展现更多的是一种冷暴力,在挑选贡品的前夜,凯特尼斯的妹妹小樱在噩梦中发出划破长夜的哀号,展现出了十二区的奴隶尤其是孩子对角斗和死亡的恐惧。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施惠国总统委派了一位母性十足的抽签者艾菲,来组织这场灭绝人性的抽签活动。艾菲宣称这次贡品的选拔活动会给被选拔者带来永恒的荣华富贵,但实际上对于大多数贡品而言这只是一趟通往死亡的列车。当为了正义而被迫展开杀戮,或为了自由而必须进行暴力反抗,这种条件背景下电影观众一般会认为暴力也是反战文化下的一种美学特质。反乌托邦电影的题材的选择,决定了电影中始终存在着文化合流下的暴力美学,这种电影主题的安排和电影主旨的表达,往往也会赋予反乌托邦电影以更高精神层次的意味,缓解反乌托邦电影所带来的沉重感。
美国一直自诩是世界上民主和自由程度最高的国家,然而真实的民主情况却差强人意,电影《饥饿游戏》以未来世界中虚幻国度的高度集权统治,来影射出现阶段美国社会民主中的一些隐含问题。《饥饿游戏》以未来被摧毁后的美洲大陆为故事背景,深刻地揭露出了秩序重建后,所谓上流社会的阶层与奴隶阶层的深刻矛盾。在这个被高度集权统治的施惠国中,真正享受权利的只有少数生活在都城的贵族,战败区的居民的生活境遇十分悲惨。统治阶层将贡品们的厮杀视为一种规则和游戏,并以直播的方式向十二个区的奴隶们展现出了反抗他们统治的下场。该部电影将一些反对高度极权主义的情节和人物,放置于一个来自未来的虚拟未知国度,并从民主自由的视角对独裁统治和极权主义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饥饿游戏》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来自最贫穷的矿工区,当凯特尼斯代替妹妹充当贡品后甚至恳请她的朋友为自己母亲和妹妹寻找一些食物,以使她们不至于被饿死。而故事的另一端,都城中上流社会的人们正在享受着奢靡的生活,电影以夸张华丽的服饰、小丑般的妆容和光芒刺眼的玻璃器皿,展现出了凯特尼斯们对统治阶层的极端反感和厌恶。这种极权的统治和奢靡生活完全是建立在剥削和压迫奴隶阶层基础之上构建的,而凯特尼斯和皮塔也正是通过这场所谓的丛林游戏来唤醒十二个区麻木的、被压迫的苦难者。
以反乌托邦文化为主要题材的电影,通常将故事的场景设定在未来时空,电影剧本的创作者也通常在真实的现在与虚拟的未来之间,形成巨大的反差以引起电影观众的共鸣。进入新的世纪以来,科技和网络获得了高速的发展,尤其是当代的科学家们热衷于对高科技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的研究,有时为了新技术而不惜践踏伦理和道德的底线。因此以反乌托邦文化为主题的电影,常常关注科技滥用给未来人类所带来的不利影响甚至劫难。《饥饿游戏》中的都城统治阶层正是依靠着先进的科技和武器军备,摧毁了第十三区,并以高科技的手段奴役着剩下十二个区的人民。《饥饿游戏》中表现出来的对高科技和智能化发展的恐惧并非子虚乌有,而是一种真实的存在。二战和二战以来频繁爆发的局部战争中,争端双方为了取得最终胜利甚至采用了核武器和生化武器,因此造成了大量平民的伤亡和严重的人道主义劫难。由此可见,反乌托邦电影采用了电影文学艺术和视觉传达艺术的方式警醒世人,不要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和个人权益,而肆无忌惮地发展毫无用处的极端高科技和人工智能,这只能够给未来的人类发展造成更大麻烦。
电影中凯特尼斯、皮塔和其他的贡品们在互相角逐和杀戮中都被安装了定位装置,甚至行动都会被控制,他们就像统治阶层的玩偶和棋子,毫无自由而言。竞技场是由现代科学技术建构起来的野外森林,游戏操控者能够随意改变环境,自由设置游戏关卡,更显现出了极权统治者的残暴[2]。最后统治者们甚至用高科技制作了猛兽试图除掉凯特尼斯和皮塔,极权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娱乐的需要,甚至可以调整游戏的规则,而统治阶层控制贡品们的新式武器,正是所谓的高科技和人工智能产品,这影射出当代人们在未来世界里,也许会被自己研制的高科技智能产品所控制。《饥饿游戏》的小说创作者柯林斯的创作灵感来源之一是战争,另一个灵感来源是泛滥于影视荧屏的真人秀节目,电影《饥饿游戏》中多次出现了电视选秀和真人秀的场景,甚至把选择贡品的这种死亡游戏当作选秀游戏,供统治阶层们的娱乐需要,更加凸显出了电影故事情节中统治阶层的残暴。该部影片对当前电视节目、电影娱乐化痕迹过重进行了无情的批判,甚至贡品们在被送到都城后还要像节目选秀一样,穿上华丽的衣服向观众们亮相,以获得现场观众们的投票支持。更富有讽刺意味的是,每一名即将死亡的贡品还要接受节目主持人的采访,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感受。由此可见,在极权统治下来自十二个区的奴隶们只是极权统治阶层的玩偶而已,已经丧失基本的自由和人性。
由于美国的建国历史较短,社会人口构成十分复杂,几百年来美国社会文化受到了欧洲文化、拉美文化、亚洲文化和黑人文化等多重文化的影响,形成了如今多元化的社会形态和文化合流的状态。但从总体上来说,美国社会民众还是具有强烈的崇尚个人英雄主义的情结,这从美国的电影产业发展和其他文化输入方面能够得到很好的印证。以《饥饿游戏》为代表的反乌托邦文化电影中,强烈地展现出了美国社会所推崇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该部电影成功地塑造了凯特尼斯这个年轻、善良、执着、勇敢和聪慧的女性人物形象,将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发挥到了极致,而凯特尼斯身上也具有了其他被压迫奴隶群体身上所没有的反抗精神,凯特尼斯不是极权统治者操纵的玩偶,她在饥饿游戏中表现出了坚毅的品格[3]。传统反乌托邦题材类型的电影塑造的英雄人物多为男性,而随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女性社会地位和能力的提高和女权主义文化的崛起,电影银幕出出现了更多的女性个人英雄主义形象。在电影《饥饿游戏》中,凯特尼斯展现出了女性的独立与自强,在被选为贡品之前尽管生活贫苦凯特尼斯还是担负起了照顾母亲和妹妹的任务,也成为妹妹小樱心中的英雄。当妹妹小樱不幸被选为十二区的饥饿游戏的贡品时,凯特尼斯毫不犹豫地替代了妹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愿意主动成为贡品的人。凯特尼斯的与众不同甚至得到了游戏导师黑密斯和都城化妆师辛纳的钦佩和无私帮助,她甚至成为所有人推翻施惠国残暴统治的唯一希望。
凯特尼斯个人英雄主义的形象不仅体现在她的善良和勇敢方面,还体现在她的无私和智慧方面。在黑密斯的指导下她掌握了在饥饿游戏竞技场中生存下来的基本法则,就是先寻找水源并避免过多地和其他的贡品纠缠,凯特尼斯凭借她的超强野外生存能力最终生存到了最后。电影《饥饿游戏》中的个人英雄主义展现并非纯粹的个人主义,在电影中也巧妙地融入了友情和爱情的主线。在残酷的竞赛中凯特尼斯与黑人小女孩露建立了友谊,凯特尼斯让露感受到了姐姐般的温暖,当凯特尼斯被跟踪蜂蜇伤后出现了幻觉,正是黑人小女孩露的照顾和换药,才让凯特尼斯保住了性命。随着游戏情节的激烈化,都城的统治者们甚至想用年轻人的爱情去平复被统治奴隶的暴动情绪,因此这场游戏也前所未有地出现了两个胜利者。在电影《饥饿游戏》中通过细腻的人物形象塑造,故事情节铺垫和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将美国社会的反战文化、民主文化与个人英雄主义文化融合于一体,突破了传统乌托邦主题电影情节过于雷同和主旨不够鲜明的缺憾,成就了文化合流理论下的一组优秀的乌托邦题材系列电影。
一个国家的传统文化是文学和艺术的载体,多元文化合流下的意识形态,必然会对电影艺术的表现形式产生重要的影响。电影《饥饿游戏》既保留了传统反乌托邦电影的基本特点,如反战精神、极权统治与反抗压迫等,但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还在于将多种反乌托邦文化融于一体,成功地塑造一个人们心中完美的女性英雄主义形象,极大地引起了电影观众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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