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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与铸:《火星救援》的电影叙事艺术

时间:2024-06-19

[摘要]在全球化的背景下,电影艺术随着文化发展的潮流涌动不断变化,文化融合和大众化创作成为电影创作的主要方向。好莱坞科幻电影作为美国文化中个人英雄主义的主要传播媒介,在这种大环境的激荡之中也在发生着创作转向,一种文化融合视野下的折中主义创作趋向逐渐显现。好莱坞科幻电影《火星救援》正体现了这种全球化背景下的创作方式,该片无论是叙事方式还是主题表达,都是基于融合后的重铸,极具鲜明的时代文化特征和研究价值。

[关键词]《火星救援》;叙事艺术;融合;重铸

全球化不仅使世界范围内政治、经济的联系越发紧密,对文化和艺术来说更是频繁交流和快速传播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融合式发展。对电影艺术来说,全球化带来的影响更加显而易见,深层次影响的是电影创作者的创作思维方式,浅表上来看电影的影像内容、表达方式和主题内涵都能够寻觅到文化艺术融合带来的改变。新世纪文化全球化的潮流涌动使电影艺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跨越发展,文化融合和大众化创作成为电影创作的主要方向,电影的娱乐属性被摆在了首要位置,电影票房竞争力才是驱动创作的原动力。新世纪电影艺术创作的转向在好莱坞电影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尤其是新世纪的好莱坞科幻电影呈现出有别于以往的艺术特征,就连好莱坞科幻电影的核心思想——美国文化中的个人英雄主义,其内涵和表述也在发生着改变,曾经绝对而纯粹的牺牲式的个人英雄主义内涵被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有普适性的个人英雄主义内涵。本文以2015年风靡全球的大热科幻片《火星救援》为研究对象,以全球化背景下的融合式创作为研究方法,深入解读并研究该片的叙事艺术特征。

一、“荒岛余生”式的故事模型

根据美国作家安迪·威尔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火星救援》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硬科幻,源源不断的科学理论堆砌而成的“技术奇观”展现了科技之美,也使科学技术摆脱了科幻电影惯常表现的负面形象——科学技术并非只会将人类社会推向异化的边缘,也决非使人类社会走向不可逆转的反乌托邦,电影《火星救援》透过令人目不暇接的科学理论,重新塑造了科学技术之于科幻电影的形象。并且,电影《火星救援》并未像2014年轰动全世界影坛的电影《星际穿越》一般,过分地大量堆砌令普通观众无法理解的科学理论,使影片的硬科幻叙事成为叙事表达和观众产生共鸣的累赘,《火星救援》以一种积极向上的喜剧精神作为影片的叙事基调,让观众在惊叹于宇航员马克利用自己的科学技能实现了一般人无法实现的生存目标时,又在马克诙谐幽默的自嘲和搞笑的过程中放松了为其生存问题而紧绷的神经。

《火星救援》的故事模型在好莱坞电影中并不鲜见,但是也决非一般导演愿意涉足的题材领域,毕竟这种叙事空间的营造、叙事方式的设定都不容易实现,并存在一定的叙事局限性,很容易落入俗套。从翻拍多次的《鲁滨孙漂流记》开始,将一个人放置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空间中生存,就成为一个特殊的故事类型,此类影片都是以一种上帝视角,通过展现人类孤身一人如何在与世隔绝的空间中解决生存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何不放弃生存的希望并坦然地面对并接受这份孤独。这种“鲁滨孙漂流记”故事创造的惊心动魄和发人深省,被新世纪之初上映的《荒岛余生》打破,虽然同样都是流落荒岛的生存故事,但是影片《荒岛余生》创造的遗世孤岛与现代社会之间的联系,更能激发观众的情感共鸣和理解的情绪带人感。因此,新世纪以来的此类电影的故事模型,我们更倾向于称其为“荒岛余生”式故事模型。与汤姆,汉克斯主演的《荒岛余生》不同的是,影片《火星救援》中的宇航员马克被遗忘在远离地球的火星上,空间环境的不同制造了与《荒岛余生》中截然不同的生存环境,没有生命迹象的火星在人类的眼中是不具备生存条件的,而火星与地球距离的遥远也增加了马克回归人群的困难。

因此,宇航员马克在火星上的“荒岛余生”故事显得更具疯狂性和挑战性,在这样一个上帝都几乎无法触及的红色沙漠荒原,马克如何能够在有限的食物补给条件下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生存时间来等待同伴的救援,如何在漫长的时间和单调的空间环境中保持乐观、自省,如何能够对抗无尽的孤独,这些都为影片《火星救援》进一步探讨人的生存主义等现实命题提供了更深层次的叙事空间。同时,在风暴中幸存下来的马克孤身一人被遗忘在火星,他从未想过放弃求生的念头,也并未放弃与NASA取得联络,感到孤独的时候他以同伴电脑中的复古迪斯科舞曲化解消极的情绪。与影片《荒岛余生》相比,影片《火星救援》更加能够使观众感受到主人公马克对于生命的热爱,以及他内心从未熄灭的对生存的希望之火,在本应更加让人感到绝望的火星,宇航员马克凭借自己的科学素养顽强地生存了下来,无法让人不为之动容。可以说,《火星救援》在继承了“荒岛余生”式故事模型框架的同时,以硬核科幻片为类型基础,开创了一个崭新的陌生化空间叙事视野,使得本片没有落入对“荒岛余生”故事模型的单一化复制。

二、硬科幻的大众化消解

从本质上来看,影片《火星救援》与2014年被无数影迷奉为经典的《星际穿越》同属硬科幻,此类影片以科学理论为基础,通过科学技术的严格推演和论证来推动故事情节,放眼望去,此类型电影充满着对于科学的推祟和尊敬的情感表达。但是,影片《火星救援》又有别于《星际穿越》,它没有《星际穿越》中不断堆砌和罗列的大量的科学理论,没有过分炫目的科学技术给人的疏离感,它的硬科幻艺术特征受到喜剧艺术的软化,让观众感到十分亲切又无比崇敬。这种艺术特征上的显著区别,究其根本,源自导演雷德利,斯科特对该片的大众化改编创作。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星际穿越》中,有着确凿科学理论根据的“虫洞”理论让观众惊叹之余,也在大量让人难以理解的科学理论的堆砌下间离了该片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这种巨大的疏离感让《星际穿越》被封为年度“烧脑大片”的同时,也使该片注定无法得到所有观众的接受和肯定,凭借令人难以理解的科学理论和亲情作为情感主线,仍然无法使其成为一部成功的商業大片。《火星救援》对于《星际穿越》秉持的硬科幻艺术特征进行的大众化消解,使其俘获了绝大多数观众的认可,观众在惊叹于宇航员马克凭借自己的植物学知识在火星上开垦出一片绿洲的同时,也同样收获了马克对于生命的珍视和为了生存而顽强抗争带来的感动。

影片《火星救援》对硬科幻艺术特征的大众化消解,不仅是对于当下的文化全球化时代背景的迎合,更是在票房为先的当下对商业电影做出的本能选择。商业文化、娱乐文化、大众文化已然成为新世纪的主流文化,并在全球化的推进过程中,成为全世界各国共同的文化潮流。然而,好莱坞电影凭借其强大的市场敏锐度和适应力,必然会根据时代的发展和文化的流变做出一定的创作转向,而影片《火星救援》恰好体现了好莱坞电影的妥协和转向,这种转变所收获的观众反响和票房回馈,也印证了这种适应时代发展的创作方式的正确性。

然而,大众化并未完全消解影片《火星救援》的硬科幻本质,改编自美国作家安迪·威尔同名小说的这部影片,继承了安迪,威尔在小说中既风趣幽默又严肃严谨的特质——一边诙谐幽默地搞笑,一边“炫耀着”科学技术相关理论。影片开场的一场火星上的沙暴惊心动魄地揭开了故事的序幕,阿瑞斯三号在危险中逃离了火星,沙暴夜过后的火星异常宁静,掩埋在沙丘之中的宇航员马克苏醒过来。远离地球的火星在人们的认知范畴中并不具备生命存活的条件,同伴们都以为马克早已死于恐怖的沙暴之中,宇航员马克面对比鲁滨孙当初所面临的更令人绝望的境遇,他将何去何从,何以自救,都是摆在马克面前的待解问题。在成为NASA宇航员之前,马克是一名植物学家,他的专业知识素养令他产生了想要在火星上开垦出一片绿洲种植土豆的想法,而这也是马克面对极为有限的食物补给所必须做出的选择,然而这也是人类从不曾想过在火星上尝试的行为。试验、失败、再试验,随着镜头的转动和快速切换,画面中展现的是马克在火星上的研究基地中尝试制造水和土壤,马克的旁白为观众解读整个科学理论的可行性,令观众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极具趣味性。影片《火星救援》的大众化创作是对科学理论生硬堆砌的消解,以一种观众更容易接受的方式来呈现这种科学理论论证和实验的过程,其中也加入适当的喜剧元素,令整部电影最终呈现出更加符合观众审美和价值取向的商业电影特质。所以,最终《火星救援》显得并不那么具有硬科幻的艺术特征,文化融合和回归大众化的创作方式使其焕发出更清新的艺术气质。

三、双线叙事与主题构建

影片《火星救援》与《鲁滨孙漂流记》《荒岛余生》不同的是,后两者主要通过一个叙事空间来呈现鲁滨孙和查克的自救和生存状态,而前者则构建了两个叙事空间,通过两条叙事线索铺展开整个故事情节,一方面展现宇航员马克在火星上生存自救的过程,另一方面则展现NASA的众人对马克的营救行动,而在两条叙事线索的推进下,人性中的多面性逐渐展现出来,也营造了影片所想要表达的主题思想。

《火星救援》的这种双线叙事结构主要为该片的主题表达服务。本着多元化的主题表达,该片对人性的研究并不仅仅局限在宇航员马克的人物形象塑造上,进一步透过NASA发现马克仍然在火星上存活的事实,呈现出与之相关的众生相。无论是马克在火星的生存自救,还是科学家在地球上对马克的应急救援,马克在空间中的孤立与地球上的集体群聚,个人自救的生存主义与集体救助的集体主义都得以彰显。在国家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博弈过程中,人性中的复杂性和黑暗面逐渐呈现在银幕上,这也是影片跳脱出传统的“鲁滨逊”式故事模型的局限,展现出科幻电影的全新一面。《火星救援》的双线叙事结构与2013年底上映的科幻片《地心引力》颇为相似,但是与漫步太空的女宇航员瑞安相比,《火星救援》中马克的营救行动更具复杂性,牵涉的利益是多方面的,从个人到集体,再从个人上升到国家,不同层面的不同决策者在影片中都表现了不同的面相。

与此同时,影片《火星救援》的双线叙事结构也塑造了马克的不同身份,从其个人角度而言,他在火星上完成的几乎不可能的自救证明了科学技术的伟大和人类智慧的无限可能,他是自己的英雄,同时也是全人类的英雄;从被营救的角度而言,遗世于火星的马克唯有通过同伴的营救才能真正脱离绝境,否则生存只是暂时的,他终究会在食物消耗殆尽后饿死在火星上。从这个角度来说,众多科学家集思广益以及飞行途中返航的前来营救的同伴,都是马克的英雄。与传统科幻电影表达的个人英雄主义相比,影片中表达的英雄主义少了一份个人相对于集体的自我牺牲,而是更加关注人性和个体,在条件可能的情况下,个人与集体都得以保全。这也是影片《火星救援》在双线叙事结构的构建下,表现了美国文化中的个人英雄主义的更加广泛的内涵,这既是影片主题表达的新意,更是文化融合后的文化表达的转向——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都在该片中充分呈现出来。因此,影片《火星救援》的双线叙事既扩大了叙事的广度,同时也探入了叙事的深度,如果单纯地表现宇航员马克在火星上的求生过程,就会使该片落人另外一个《月球》的“人类终究是孤独的个体”的叙事困境,过分地追究哲學层面的命题解答也是与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主流的大众化创作相悖的。

[作者简介]孙卓(1985- ),女,吉林梅河口人,长春理工大学光电信息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课程与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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