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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泽米吉斯的镜头语言分析

时间:2024-06-19

李佳

[摘要]罗伯特·泽米吉斯一直在电影领域不断探索,从《谁陷害了兔子罗杰》使他“意外”地拿下奥斯卡多项大奖,至《阿甘正传》问世后,罗伯特的导演生涯开始迈向新的高峰。21世纪初,勇于创新的罗伯特利用“CG动画真人捕捉技术”拍摄了多部影片。盘点罗伯特的影片,不难发现,镜头语言的巧妙使用是他“鹤立鸡群”的独门秘诀。其具体表现在三方面,即暗示性话语与流畅自然的过渡;快慢与远近:镜头语言的张力;模拟与对比:镜头语言的意蕴。

[关键词]罗伯特·泽米吉斯;电影;镜头语言

与诸多电影圈的导演一样,罗伯特·泽米吉斯也经历了坎坷的成长探索时期。二十余岁的他即以处女作《一亲芳泽》受到同龄年轻人的追捧,但题材和格调的狭窄还是束缚了影片的受众范围。此后数年,他相继执导《尔虞我诈》《绿宝石》《回到未来》三部曲等,也许是经验不足的缘故,这些电影的票房和艺术水准都显得较为平淡,未能在处女作之上产生更大的飞跃。倒是将卡通与人物相结合的“奇作”《谁陷害了兔子罗杰》,使他“意外”地拿下奥斯卡多项大奖。究其原因,独特奇妙的镜头语言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至著名影片《阿甘正传》问世后,罗伯特的导演生涯开始迈向新的高峰。无论是剧情的巧妙设置,还是画面、镜头语言等技术环节的操作,《阿甘正传》都堪称完美。在科技快速更新的21世纪初,勇于创新的罗伯特利用“CG动画真人捕捉技术”,创作了世界第一部能够“细微模拟人动作表情的”里程碑作品《极地特快》。此后一发而不可收,《贝奥武夫》《圣诞颂歌》《云中行走》等大作皆以同样的手段制作。盘点罗伯特的系列影片,不难发现,镜头语言的巧妙使用是他“鹤立鸡群”的独门秘诀。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分别是暗示性话语与流畅自然的过渡;快慢与远近:镜头语言的张力;模拟与对比:镜头语言的意蕴。

一、暗示性话语与流畅自然的过渡

镜头语言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暗示性,不须旁白或其他文字解释,通过画面和不同镜头的调度,就能够准确传达出隐含于背后的寓意。在镜头转接与调度方面,罗伯特常以某些具有特殊意象的事物作为媒介,将生硬的片段剪切变得非常圆滑,实现自然过渡。

先说“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暗示性话语。《阿甘正传》影片末尾,当珍妮离开后,阿甘非常失落,导演安排数个无声画面来透析其“六神无主”的心境。画面分别是:阿甘在床上熟睡,双目呆滞地喝牛奶,叠好衣被后站在关门处回首,坐在窗台发呆。四个全是静景,没有动作,没有语言,观众之所以能够理解影片传达的寓意,正是因为罗伯特惯用的镜头话语,它将主人公此时的落寞心情与故事的情节发展整个结合起来,此时此景,恐怕再周延缜密的解说也不如不说来得真切,用“空白”来演绎无法言说的苦涩,是镜头话语的魅力所在。与此不必言说而自明的“无声”不同,还有一种场景是确实无法用具体语言来形容的,只能选择可以包容一切的“无声”画面。在《超时空体验》中,爱莉穿越太空来到混沌空间后,看到美丽的五彩星云,她情不自禁地赞叹:“没有语言,只有诗歌。”诗歌也是以语言为载体的,爱莉想传达的是如此仙境奇观,只有用诗歌无边无际的想象才能传达。当降落在白色沙滩、湛蓝海边后,浑如天堂般的场景恐怕也不是两三句诗能概括的。至此,才深刻体会到罗伯特使用“此时无声胜有声”镜头的真正用意。

再说流畅自然的过渡。一部优秀的电影在片段交错之间会打磨得十分“圆滑”,或者是剧情逻辑的合理延伸,或者是借某一物的共性来自然衔接。前者有两种形态,一是使用剪切转换方法,如《阿甘正传》中,阿甘在座椅上叙说与其真实经历之间的完美衔接,就是通过不断地转换时空来完成的。一是打破时空限制的想象性主题提炼,如阿甘参军后,在越南“多雨”的主题上,就打破自然发展规律,同样的行军画面,以倾盆大雨、暴风雨、丝丝细雨等不同形态的雨来凸显越南雨的无常。后者则多以“长镜头”的方式实现交会处的裂缝弥合,给人画面流畅的舒适之感。阿甘成为亿万富翁后,物质生活、社会地位都有极大改变,但夜深人静时,空荡的家庭不免令其产生孤独之感。母亲仙逝后,他唯一牵挂的只有珍妮,镜头从陷入深思的阿甘,缓慢转向天空明月,再从明月向下切换到相隔遥远的珍妮。罗伯特以“千里共婵娟”的唯美形式,实现镜头流畅自然的过渡。不必深情地告白,一轮明月即将阿甘对珍妮深深的思念入人心。与剪切转换相比,罗伯特更善于使用创造关联物。《超时空体验》中电视就是最好的转换媒介。一边是总统和爱莉在现场做报告,透过电视直播,再将镜头自然过渡到另一边爱莉实验室的其他人,电视屏幕成为弥合空间鸿沟的最佳渠道。类似媒介在罗伯特的影片中还有很多,仅凭所列三点已经足以呈现其在镜头过渡上的高超技法。

二、快慢与远近:镜头语言的张力

制造精确的镜头语言需要挑选最契合的拍摄方法,或者是快慢,或者是远近,或者是俯、仰视等,不同的角度对应不同的视觉效果。“技术狂人”罗伯特在这方面是走在世界前列的,他创作了许多经典性的片段。高明的导演总是能在司空见惯处绽放精彩,比如以下快慢、远近两组常见镜头的更迭与搭配,就能管窥其在拍摄技术方面的惊人造诣。

第一,快慢镜头的更迭。首先,慢镜头能够将蜕变过程中的细微之处无限放大,使本来瞬间完成的事情产生“神奇化”的效果;快镜头则易给人夸张而不失理性逻辑的映像,二者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实现情感表达的最大化。阿甘小时候,腿脚不便,带有辅助性铁锁,受到“来者不善”的小朋友追赶时,他由快走变成奔跑,随着奔跑速度的加快,他发现自己不必借助枷锁也可以奔跑,罗伯特以一组慢镜头将此成长蜕变过程一定限度地扩大。他还不满足于此,紧接着以一缕“烟尘四起”快镜头,进一步凸显阿甘的“飞奔”形象和喜悦心情。其次,慢镜头还是制造幻觉视野的绝佳“武器”,摇摆的、缓慢的画面很容易将人带人“魔化”情境中,如爱莉穿越时空时所见到的各种奇异画面,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类似做梦一般;妮可吸毒后,醉生梦死的场景;客机迫降快要撞击地面时的短暂空白等,都是通过慢镜头来制造神奇效果。而快镜头的闪回可以省去不必要的叙述“垃圾”时间,如威特克刚刚还躺着床上,一个吸毒的画面后,镜头瞬间切换到意气风发的他到航站的场景。

第二,由远及近与由近及远。由远及近的镜头可以产生“解密”和“窥探”效果,由近及远则能扩大观众视野,将主人公置于宏大背景中,便于和左右环境对比,营造不同气氛。先看由远及近。《超时空体验》中,寻着爱莉和爸爸在屋内聊天的声音,镜头由屋外慢慢移向阳台,穿过走廊,进入卧室,声音越来越清晰,人物越来越近,最后定格于卧室零距离的接触。对话声音引起观众好奇,产生窥探究竟的心理,跟随镜头移动,既能逐步了解屋内摆设,对人物有“期待视野”,又能拉近与主角的距离,增加了解。再看由近及远。仍以《阿甘正传》为例,珍妮小时候十分讨厌回家的主要原因是其父亲酗酒,又缺少母亲关爱。镜头先是近距离跟随她和阿甘在玉米地中奔跑,至“安全”处跪地祈祷,希望自己能有一双翅膀,飞向远方。镜头随即拉向高空,一群小鸟展翅高飞,似乎在应验着珍妮的愿望。如此由近及远的镜头安排使得两个小孩的“求愿”过程变得意味深长,为后来影片中珍妮多次登上高处,幻想拥有翅膀高飞的情景埋下伏笔。在《超时空体验》中也不乏此类镜头,父亲的病逝对爱莉打击很大,通过微波与外界通讯成为她排解痛苦的唯一渠道,透过窗户的近景,一句句“这里是W-9GFO”的类似求救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镜头越拉越远的过程成为表现爱莉伤心绵长的最好诠释。

三、模拟与对比:镜头语言的意蕴

除了远近快慢比较简单的操作之外,还有更复杂的模拟镜头,这对导演和拍摄人员的技术提出更高要求,如此大费周章的妙处不仅是为了创造真实的情境,更值得探究的是与主人公喜怒哀乐情感的契合。若想深入探究罗伯特在镜头语言上的成就,需要站在主题意蕴及人文社会反思的高度来重新审视不同镜头拼贴的深层寓意。

首先,模拟镜头的真实性。简而言之,即以身处事件发生现场某个人的特殊视角来观察,作为当事人,能够最清晰地了解事情发生的任何经过,但在相关操作技术环节则较为复杂,最常见的是模拟人的眼睛。如《超时空接触》当爱莉得知德鲁姆林裁掉他们这个实验小组时,愤怒的爱莉驱车前往现场,透过车后面猛烈摇晃的镜头,既能体会到主人公车速之快及颠簸的情况,又能将“气愤”的心情发挥到极致,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类似的摇晃镜头在《迫降航班》里更加明晰,由于暴风雨等强对流天气使得起飞十分颠簸,镜头定格在舱内乘客和机长威特克之间,为了营造真实的环境,镜头也随飞机一样摇晃,给人置身飞机内部的真实感。而这才只是开始,当飞机因为故障必须迫降时,罗伯特将模拟镜头使用得更加精妙,一方面是引擎着火、燃油被放,只能迫降;另一方面是机长威特克选择将机身翻转向下,以保持平稳滑行。透过垂直悬挂镜头以及伴随短时间的“无声”片段,与紧随而来的剧烈碰撞摇晃镜头产生鲜明对比,观众似乎与乘客一样,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迫降过程。此时,镜头换成威特克的双眼,由于脑震荡,使其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抬出飞机,一张一合的画面是威特克最后的记忆。其实很多导演都在使用不同的模拟镜头,就技术环节和历史意义来说,罗伯特是在认真地为电影事业添砖加瓦。但不得不说这“砖瓦”是打上了罗氏的特有标签的。

其次,对比性镜头拼贴的深层寓意。将两种不同情形的片段通过剪辑拼接在一起,于对比中展现不同人眼中相同画面的差异解读,这是走进人物内心的有力手段。阿甘刚到前线,丹中尉对他讲述越南战场需要注意的几大问题,如保持脚底干燥,注意防虫等,上司对下属的“谆谆教导”在阿甘眼中却变成美国与越南士兵间厮杀的想象图景。丹中尉自认为幽默的“教导”却取得这样的效果,二人的性格差异立刻活跃在观众眼前。对比性镜头不仅能彰显出人物性格间的巨大差异,还能将原本简单的事件迅速放大。当《超时空体验》中的爱莉解开来自织女星的神秘波段后,迅速引起国家政府部门、宗教人士、安保部门、普通群众的关注,罗伯特是通过媒体的不同报道来实现对比拼贴的。透过四个画面,不同的角色都在为自己所代表的群体发言:政府考虑的是如果不处理好织女星问题,很可能影响总统在大选中的投票率;宗教人士则疯狂地攻击科学家,认为他们没有信仰,不懂得忏悔,会被不理智的科学幻想冲昏头脑;安保部门担心的是如果织女星真的有生命存在将对地球构成潜在的安全威胁;普通群众不过是将其视为有趣的“新闻”罢了。透过四组镜头,媒体将原本理性的科学发现根据不同人的心理需求演变为五花八门的“群体代言”,印证了乔斯说的那句“我们幸福吗?”不过是急切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发声,以引起必要的关注罢了。对比性镜头的意义就在于将不便于诉说的深层意蕴通过镜头的组合来启发观众思考。

以上简单分析了罗伯特电影的不同镜头语言的具体效果和深层寓意,需要指出的是,探究不同镜头的使用并不是简单的技术论,而是为了深入解读罗伯特影片中“说与不说”之间的含蓄表达。如《超时空体验》中科学与宗教间的复杂关系;《迫降航班》中英雄与犯罪前科之间的矛盾;《阿甘正传》里爱情的追问、参军的意义等,诸多不便言说或无法具体阐释的问题只能通过镜头语言来巧妙引导,同样的画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此安排,既能满足不同观众的心理诉求,又能避免陷入争论的泥淖。理解罗伯特乃至任何电影镜头语言的深意当从此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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