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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觉醒

时间:2024-06-19

关 晶

[摘要]美国女作家凯特·肖邦的代表作《觉醒》(1899)因其早在100多年前的维多利亚时代就对传统的性别角色提出质疑,自本世纪60年代被奉为美国女权主义文学的经典作品。本文选取小说中极具超前意识和反抗精神的女主人公埃德娜的悲剧命运作为切入点,运用女权主义理论,就女性主体性的构建及已婚女性如何在社会、精神及性等各方面实现自我等命题进行探讨,以此来展现肖邦作品历久弥新的社会价值和艺术魅力。

[关键词]觉醒;追求自我。女权主义;女性解放

美国女作家凯特·肖邦的代表作《觉醒》(1899)如今被奉为美国女权主义文学的经典作品。然而,这部小说在问世之初却遭到铺天盖地的谴责与非难,不久被列为禁书。自20世纪60年代起,《觉醒》因其早在100多年前的维多利亚时代就对传统的性别角色提出质疑,并对已婚女性如何在社会、精神及性等各方面实现自我这一命题进行了大胆的探索而备受关注。

为了更好地分析,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小说的时代背景。19世纪末的美国经历了许多社会变革。南北战争之后,妇女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比以前多了,有的妇女走出了传统社会为她们界定的生活圈,闯入了历来由男性占据的领域。这无疑促使一部分女性重新认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存在意义。而另一方面,维多利亚时期保守_的道德观念、“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仍然在美国文化中占据主导地位。根据当时的法律规定:女性及其所拥有的一切都归她们的丈夫所有。对于中产阶级白人女性尤其如此。女主人公埃德娜的悲剧正是这种男权中心的社会现实与追求自我的女权意识间不可调和矛盾的必然产物。

埃德娜的故事发生在19世纪末、美国南部城市新奥尔良。虽然身为富商庞德里埃的妻子,物质上的享受并没有使埃德娜感到快乐。因为庞德里埃从没把妻子当成跟他一样有头脑的、平等的人来看待,而只是把她当成“一件颇有价值的私人财产”,从不关心妻子的精神需要,也根本不理解妻子被冷落的苦恼。在到格兰德岛度假之前,埃德娜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只是感到“全身充满了模糊的痛苦。”跟其他的家庭主妇一样,她依从社会规范,对孩子尽到做母亲的义务,对丈夫尽到做妻子的义务,包括满足丈夫的性要求。貌合神离的婚姻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为了使埃德娜的形象更加生动、层次鲜明,肖邦有意设计了另外两位思想性格迥异的女性:阿黛尔和雷兹小姐,与之形成对比。

阿黛尔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一切女性魅力的化身”。她心甘情愿地为丈夫和孩子奉献,完全失去自我。埃德娜尊敬阿黛尔,但并不羡慕她的生活,也不希望复制她的魅力。至于雷兹小姐,她是男权中心社会里的叛逆者,是敢于反传统、反世俗、反旧观念的新女性。“是整条街上最难相处,最不合群的女人。”埃德娜欣赏她追求独立自由的勇气与胆量,但不完全赞成她离群索居、没有男性伴侣或朋友的生活方式。认为雷兹虽然精神方面是充实的,但作为人的存在却是不完整的、不可取的。埃德娜不同于雷兹小姐与阿黛尔,“早在幼年时代她就本能地领悟到人生的双重性——循规蹈矩的外部存在和不断质疑的内心世界。”她想在追求一个完整的自我,使自我人格得到完全的发展与实现的同时获得真正的爱,她想成为一个有独立个性的、不依附于任何人、与男人一样有追求、平等的人。然而,她的这种追求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美国实在是天真的幻想。

埃德娜自我意识的觉醒始于她在格兰德岛度假时,在大海里学习游泳。肖邦有意识地强调了埃德娜学习游泳的过程,描述了大海汹涌澎湃的力量,象征意义十分深刻。当她投身于大海时,她感到了大海神奇的力量。“她感到一阵欢快,好像一种巨大的力量充满了她的灵魂……她想游得很远很远,游到女人们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埃德娜学习游泳的过程就是了解大海的过程,也就是她发现自我、反省自我、寻找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的过程。大海的拥抱和洗礼唤醒了她的灵魂,她从游泳中得到了新的力量和新的希望,激励着她做出女性从未做过的事情——完完全全成为自己身体和灵魂的主人。

女权主义者历来把平等的性意识看成是女性解放、实现自我的必要条件和重要标志,作为女权运动的先驱,肖邦自然也不例外。埃德娜性意识的觉醒始于在岛上度假时与阿黛尔的亲密接触。阿黛尔握着她的手,抚摸着。这种肉体的爱抚令久已习惯于压抑自我的埃德娜感到吃惊。她觉得原来的自我封闭与这种爱的直白表达相比显得那么可笑。背离了自我封闭的保守后,埃德娜真实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有意义的、亲密的关系。这种发现使她进一步意识到这种亲密关系也可以存在于男女之间。当埃德娜把这种毫无保留的爱与她和丈夫间的财产联姻相比较时,她昔日的家庭生活顿显苍白。

同性间的亲密接触唤醒了埃德娜沉睡的性意识,年轻、英俊刚刚大学毕业的罗伯特就是在这个时刻走进了她的内心。他教埃德娜游泳,给埃德娜读小说。这一切丰富了她的精神世界,开阔了她的视野。是罗伯特的青春、爱心、自由感召了埃德娜,点燃了她的爱情火花。她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朦胧的光芒开始在内心深处闪烁。这光芒照射出一条道路,却又告诉她路的尽头就是禁地。”并由此而“逐渐认识到作为一个人,她在宇宙中的位置,以及作为一个个体,她与内心世界及周围世界之间的关系。”至此,埃德娜在精神上实现了从一个相夫教子的“真正女人”到追求自我的“新女性”的跨越。

自我意识和性意识觉醒之后,埃德娜渴望冲出旧生活的羁绊,开始了追求自我的努力。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把丈夫和孩子的需要当作自己的需要。

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越来越专心于绘画,几乎不再花时间料理家务,拒绝在星期二招待丈夫生意场上的朋友。此外,她还在没有征得丈夫同意的情况下,搬出了那座象征着夫权统治的豪宅,住进了代表自由的“鸽子笼”。

作为19世纪末美国新女性的代表,埃德娜渴望自由,并且也应该得到自由。但她却不知如何获得。为了摆脱无爱婚姻的羁绊,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罗伯特身上,把他当成了自己撬起传统社会道德这一庞然大物的支撑点。可现实毕竟是残酷的,维多利亚时代同受天主教文化教化的男人并无本质区别。虽然罗伯特也深深爱着埃德娜,但基于社会舆论、事业,前途等一系列现实因素的考虑,他还是没有勇气为爱做出牺牲,背负起诱拐有夫之妇私奔的骂名,而最终选择了逃避。只留下一张模棱两可的纸条,上写着“我爱你,再见——因为我爱你。”对男人的依赖充分暴露了埃德娜的不成熟。她天真地以为只要有爱,世俗的偏见、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就会消失。她并没意识到如果女性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没有从根本上得到改变,即使能够和罗伯特生活在一起,她也不过是从庞德里埃夫人变成了勒布伦夫人,无法最终走出家庭的园囿。女人只有在更广大的意义上不依赖于男人,自强自立,才可能实现女性主体性的社会构建,获得平等、真正的爱。

小说结尾处罗伯特的离开使埃德娜的幻想破灭了,精神几乎崩溃,同时也使她彻底觉醒了。埃德娜的觉醒虽具有一定的盲目性,但她一旦冲出牢笼,就不再后退,由懵懂无知到发现和认识自我,她迈出了由被动到主动的第一步。正如她自己所说:“最好从梦幻中醒来,即使是经历痛苦,也比被欺骗在梦幻中强。”在埃德娜看来,在愚昧和盲目满足中沉睡,不如在痛苦中觉醒。觉醒后的她看到了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到处是世俗的偏见,根本就容不下独立、自由、平等和真爱,因此毅然选择了死亡。她的死是对自身命运的悲叹,对自由爱情的向往,更是与男权社会的彻底决裂。

可以说,埃德娜的命运是19世纪男权社会中妇女悲惨命运的一个缩影,极具代表性。因为在当时社会环境中,女人的经济不独立,社会上没有地位,在背叛了家庭,而又被爱情抛弃的情况下,死,几乎成了她们的必然选择。肖邦不愧为女权主义运动的急先锋,对生活有着超人的洞察力,利用她的生花妙笔击碎了女人心中残存的对于男权社会中幸福家庭和浪漫爱情的幻想,也为我们今天了解西方社会妇女解放意识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佐证。埃德娜是一位极具超前意识和反抗精神的女性,在那个女性得不到公正待遇的时代,她对自身的存在意义及社会生活的不合理性进行了思考,并明确、大胆地提出质疑。为了心中美好的理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埃德娜是早期妇女解放运动的英勇殉道者。埃德娜并没有死,裸身投入大海的结局象征着她最终摆脱一切束缚,永远地得到了自由,获得了解放和新生。也昭示着女性追求平等、自由的解放运动必成汪洋之势,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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