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原野,大河。
河水被风吹起层层浪花,河面上有渔船来往。
河两岸村庄、杨柳、花草、芦苇、渡口。
旁白:“汇聚泉城之水的小清河,穿济南,走鲁中,九曲十八弯,缓缓流入寿光,从羊口身边注入渤海。在抗战年代,一段血与泪、爱与仇的曲折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出片名:滔滔清河水。
天空阴沉,大河潮涌。
片片芦苇随微风轻轻晃动。
渡口旁有一个碉堡,碉堡上贴着布告:即日起,渡口严禁行人过河,护送八路军过河者,杀!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十五旅旅长张景月。一九三九年六月。
河岸边,一队国民党士兵端着枪,逼迫十几个渔民修碉堡,挖工事。
矮胖子军官指手画脚,定格。字幕: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十五旅三营营长,周三豹。
河面上,几只渔船划来,有男有女。
周三豹向河中大喊:“喂,渡口不准停放渔船,哪个胆敢送八路军过河,格杀勿论!”
船上有人答应:“俺们都是渔民,天天靠捕鱼吃饭,从未见过八路军。”
随着马达声,一艘汽艇缓缓驶来,向渡口靠拢,
周三豹带着几个士兵围了上去。
芦苇丛中钻出两个渔民,一男一女。
男人十八九岁,手提渔网,慢慢向碉堡靠拢,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侦察员王二愣。
女人20多岁,身背竹篓,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战士卢秀萍。
卢秀萍“哎呀”一声忽然跌倒,一篓鱼全撒在地上,活蹦乱跳。
监工的国民党士兵马上过来抢鱼。
二愣子跑到碉堡前,把褂子往后一掀,脊梁朝墙一靠,一张新布告盖住了旧布告。
二愣子与卢秀萍趁士兵抢鱼之际,钻进了芦苇。
汽艇靠岸,从船上下来两个中年国民党军人。
前面走的,中等身材,半挽袖管,敞风纪扣,眼戴墨色镜,定格。字幕: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十五旅参谋长唐希禄。
后面紧跟着高个军人系武装带,挂匣子枪,手提皮箱,定格。字幕:唐希禄的勤务员姚树九。
周三豹忙迎上去:“啊,是唐参谋长。”
唐希禄笑笑:“周营长早来两天了吧?我奉张旅长之命,来指挥你们保安三营消灭游击队,活捉北渡的八路军。我先去了趟羊口,与孟祝三团长议完事,我的马在路上病了,是孟团长派船把我送来的。”
周三豹:“参谋长辛苦了!坚决听从您的指挥,保护好参谋长的安全。我先去八面河村找个好房屋,让您住下。”
唐希禄摆摆手:“不用,我还是去找你爸这个老相识吧,就住在卧铺乡公所,那里更安全。”
周三豹:“那也好,那也好。”
碉堡前,监工的士兵和干活的渔民一阵骚动,都围观布告,唐希禄与周三豹也挤了上来。
布告:打倒国民党,消灭十五旅,活捉张景月!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清河游击队。
周三豹向士兵发火:“看什么,还不赶快撕掉。”
有个士兵撕下布告。
唐希禄大惊,把周三豹拉到一旁:“麻痹,太麻痹了,八路军竟敢把这样厉害的布告,贴在你眼皮子底下,失职,严重失职。”
周三豹擦着冷汗:“卑职有罪,卑职有罪,请参谋长饶恕。”
唐希禄:“马上盘查干活的渔民,包括执勤的士兵,还有八面河的村民,查出可疑人员,就地枪决!”
周三豹打个立正:“是。”
唐希禄:“这里很不安全,赶快派一个班的兵力护送我和姚树九去卧铺。”
周三豹:“是。”
村头石碑,碑上竖刻:寿光县牛头镇村。
大街,走着八路军战士、提军鞋的妇女、扛红缨枪的儿童。
一所宅院,门口挂着“八路军寿光独立团”的木牌,有两名战士站岗。
两位中年八路军军官一坐一站。
站着踱步的军官,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政委张文韬。
张文韬:“赵团长,你想,我们前天晚上刚把杨国夫、马保三两位司令员护送过河,昨天国民党张景月就派周三豹带领保安营抢占了小清河渡口,说明敌人已获悉我们的同志经常从这里渡河,要切断我们北去的道路。”
坐着的军官头一仰,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团长赵寄舟。
赵寄舟:“张政委,你说得很对,敌人要切断我们去广饶、博兴的道路,张景月这次派周三豹占领渡口,就是对付我们的游击战争。周三豹是卧铺人,对地形熟悉,他爸周振清,外号周蝎子,是国民党卧铺乡乡长,手下有武术高强的乡丁三四十个,他们爷俩联合起来把守渡口,今后咱们的同志过河非常困难。”
张文韬:“已经接到上级通知,下周,还有七支队的张教练等18名同志从昌邑到广饶帮助三支队搞军训,寿光县城段的道路,被敌人封锁,上级要我们从这里护送过河,要确保七支队人员的安全。”
赵寄舟:“敌人不但强占了小清河渡口,很快就会占领八面河村,这对我们长期隐居在八面河的游击队很不利,今后黄晓燕和战士们,对敌斗争将更加复杂艰苦。”
张文韬:“我们独立团刚刚成立,敌强我弱,不便与敌人明打硬拼,主要还是依靠游击战争,一步步吃掉敌人,夺回渡口,打通小清河这块跳板。”
张文韬:“我想,咱们的游击队长黄晓燕是有这个能力的。”
赵寄舟:“黄晓燕是共产党员,她是羊口镇一个渔民的女儿,当过丫环,苦大仇深,长大后跟武师学艺,枪法好,熟悉小清河两岸地形,她带领游击队一定能够完成夺回渡口的任务。”
张文韬:“这次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护送七支队同志过河的任务非常困难,但还得她来完成,必要时派兵支援。”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妇女的声音:“报告!”
黄晓燕急匆的脚步,向站岗人打招呼,进院。
张文韬:“进来。”
一位扎着两只辫子的妇女进来,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队长黄晓燕。
张文韬:“晓燕同志,来得正巧,说说渡口的情况吧。”
黄晓燕打着立正,眼睛望着两位首长:“张政委,赵团长,我刚从八面河回来。国民党十五旅保安三营已经占领渡口,并进了八面河村,我吩咐游击队的少数战士,在渡口与敌人周旋,大多数暂且退出八面河,隐蔽在河坝的芦苇里,等待时机,给敌人一个反击。”
赵寄舟:“这样安排很好。接到上级通知,咱们七支队的18名指战员下周还要从这里过河,上级要求我们护送,当前,敌人占领了渡口,你看,怎样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张文韬:“昌邑七支队的首长,挑选了精干的教练员,去广饶帮助三支队搞军训,护送他们过河的任务紧,责任重。晓燕同志,就难为你了。”
赵寄舟:“遇到困难,及时汇报,团部会派兵支援的。”
黄晓燕把胸一挺,睁大两只杏眼:“既然两位首长信得过我,我们游击队一定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大街,树木。
周三豹领着一队国民党士兵敲窗砸门,挨户搜查,鸡叫狗咬,乱成一片。
周三豹大喊:“村民们听了,谁也不准窝藏八路,渡口不准行人过河,哪个胆大,就地枪决!”
芦苇深处,黄晓燕正在与十几个战士开会。
黄晓燕:“同志们,接到团指挥部通知,昌邑七支队的18名军事教练已经到达牛头镇,暂住在马保三的老院里,首长要我们创造时机,护送这批同志过河。”
头扎毛巾的男子汉,眉头一皱,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副队长陈刚。
陈刚:“渡口敌人监视严密,简直找不到过河的机会。”
卢秀萍:“武装夺取更不行,不能保证过河人员的安全。”
穿黑褂的中年男子看着黄晓燕,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战士李大成。
李大成:“咱们把计划放在八面河村东,离渡口三里远,小清河南岸芦苇茂密,苇丛中有个水湾,通着河道,只要我们搞到一只渔船,藏在湾里,夜间从这里过河,也许能完成任务。”
黄晓燕:“大成的想法可行,但敌人都把渔船扣押到西船坞,到哪里弄呢?”
卢秀萍:“这任务交给我吧,咱们游击队里胡兴邦是八面河村人,出海打鱼七天了,今天下午准回来,不就有船了吗!”
二愣子:“对呀,他定准回来,我去帮他把船划进苇塘里。”
黄晓燕:“好,船准备好了,二愣子负责守护,卢秀萍去马大娘家向我汇报,李大成去牛头镇接应过河的同志,陈刚与战士们时刻准备战斗。大家想想还有什么好的意见?”
众战士一阵云嚷,齐声:“没有了。”
黄晓燕:“那咱们分头行动吧。”
浪水滔滔。
一只渔船划来,由远到近,站着划船的男渔民40多岁,头戴苇笠,定格。字幕:八路军寿光独立团游击队战士胡兴邦。
船上坐着卢秀萍和二愣子,渔船沿着河岸,钻进了苇塘。
河坝上走着一人,长脸猴腮,体态较瘦,一双狡黠的眼睛,定格。字幕:国民党山东保安十五旅特务刘世修,外号刘半仙。
刘半仙发现了渔船,忙下河坝,隐蔽在芦苇里。
大门紧闭。
卢秀萍匆匆走来,轻轻敲门。
门开,走出一位50多岁,头发半白的妇女,定格。字幕:八面河村村民马秀英,称马大娘。
卢秀萍跟马大娘进了大院。
两人走进屋里,黄晓燕正在择菜。
马大娘:“你们说话,我去望风。”
卢秀萍向黄晓燕汇报:“队长,渔船已搞到,一切准备就绪。”
黄晓燕:“下好通知,晚上行动。”
刘半仙在向周三豹讲述着:“八面河村东苇塘发现了渔船……”
星斗灿烂,草虫唧唧。
黄晓燕与李大成带领18名战士快步行走着。
一群国民党士兵从胡家将胡兴邦押出。
周三豹带兵乘船拖走了苇塘中的渔船。
二愣子从河边芦苇里钻出,急匆匆奔跑。
黄晓燕、李大成带领队伍前进。
黄晓燕的心声:前几天,杨国夫、马保三司令员从这里过河时,要求我们保护好渡口这块跳板,独立团的赵团长、张政委,又把这次护送七支队同志过河的任务交给我们,这批同志都是党培养的军事骨干,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二愣子迎面跑来:“队长,不好了,渔船被敌人拖走了!”
黄晓燕大惊:“停止前进。”
二愣子:“渔船被敌人拖走,周三豹派兵抓走了胡兴邦,看样子有人告了密。”
黄晓燕对李大成:“大成,你先带领同志们到八面河,隐蔽在马大娘家地窖里,让马大娘给同志们弄点吃的,过河时间另定。”
“是。”李大成带队伍转回。
二愣子对黄晓燕比划着:“傍晚,我看到周易馆的刘半仙上过河坝,这人贼头贼脑,十分可疑。”
黄晓燕:“这家周易馆才开了半月多,听说此人是从县城来的,身份不明,咱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二愣子:“现在我就去打探一下。”
黄晓燕:“先不要打草惊蛇。咱俩去胡兴邦家看看,保护好他家人的安全,设法营救胡兴邦。”
古色古香的门楼,门口挂着竖牌:国民党寿光县卧铺乡公所。
厅房内,唐希禄坐在上宾座。
一个秃头顶,穿长袍的老汉给唐希禄斟茶,定格。字幕:国民党寿光县卧铺乡乡长周振清,外号周蝎子。
唐希禄:“那个抓来的游击队员招了没有?”
周蝎子:“没有,胡兴邦不知是顽固,还是真不是游击队的人,他说每次出海回来,渔船就停在这个湾里,那同船的男女是买鱼的客户。”
唐希禄:“愚蠢,你想,谁家的渔船回来不停在船坞,单独放在泥湾里。那乘船的一男一女姓啥叫啥,什么来历?”
周蝎子不住地点头:“嗯,嗯!”
窗外传来皮鞭声,惨叫声。
唐希禄:“走,去看看。”
乡丁在吊打胡兴邦:“说不说,不说加烙铁了。”
胡兴邦:“我的船,出海回来,经常放在那里,我真是个渔民,只知道打鱼,别的啥也不知道。老总,饶了我吧。”
周蝎子:“不说,拉出去毙了。”
唐希禄一摆手:“别。这位兄弟,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今晚枪毙了你,国军立即将你全家处死,何必呢?你只要说了实话,我放了你,每月都发给你三块大洋。”
周蝎子:“别跟他啰嗦了,还是加烙铁过瘾。”
乡丁举起了火红的烙铁。
胡兴邦:“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胡兴邦被放下,向唐希禄不停地讲述。
雷电,大雨。
大院里堆着两个苇垛。
十几名同志神情焦急,谈论着什么。
黄晓燕和陈刚对面坐着。
马大娘提壶走过来沏茶。
黄晓燕:“大娘,麻烦你了,特别是这么多同志在你这里住着。”
马大娘:“晓燕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咱自己的队伍,应该的。大家都盼着消灭了十五旅张景月,除了周蝎子,过太平日子。”
陈刚:“听说,再过两天,就是周蝎子大婆的60大寿,周蝎子要借着这个事,大收礼品,还请了寿光县城的戏班子祝贺。”
黄晓燕:“戏班子有我们地下党的同志,保安营的周三豹这天也准回家给他老娘祝寿,渡口的兵力如果减弱,我们乘机夺取渡口,送同志们过河。”
陈刚向窗外一看,对黄晓燕:“你看,胡兴邦回来了。”
大街上,胡兴邦在雨中走着,淋得像落汤鸡。
黄晓燕:“不要声张,胡兴邦不知道这个联络点,周蝎子不会轻易放他回来,说不定他叛变了。在尖锐复杂的斗争中,对自己的人也要保持警惕。”
泥泞的大街,胡兴邦的背影由近到远。
有人不时出进。
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少女,并肩走来。
黄晓燕:“我的女儿,有心事跟里面先生说,别害羞呀。”
卢秀萍:“娘,女儿听你的。”
黄晓燕:“唱戏可不要忘记台词啊。”
卢秀萍:“台词动作都忘不了。”
两人进屋。
刘半仙与姚树九对面坐着。
黄晓燕:“先生好?”
刘半仙起坐:“夫人好,请坐,请坐。”
黄、卢二人坐下。
黄晓燕看着姚树九:“这位先生是……”
“我姓姚,是寿光大药店的,是来这里收购牡蛎皮的。”姚树九自我介绍。
刘半仙眼神打量着两个女人:“不知贵妇人前来何事?”
黄晓燕:“想问问女儿的亲事。”
刘半仙:“你们母女是哪里来的?说说看看。”
黄晓燕:“羊口镇的。她父亲经销水产,俺就这一个女儿,最近两个媒人上门提亲,可这两个小伙子一个在八路军的队伍里。一个在国民党的队伍里,如今兵荒马乱,哪方胜败难以预料,请先生算算,定哪门亲事为好?”
卢秀萍抢着说:“就定这个当八路军的吧,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
黄晓燕:“死丫头,别乱说,听先生的。”
刘半仙:“婚姻不同儿戏,且不算男方年龄生辰,先测测贵小姐命运适归哪方。请报上年龄生辰。”
黄晓燕:“我女儿19岁,七月七日午时生人。”
刘半仙双眉一拧,屈指:“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贵小姐属猴,五行金命,猴,机智,勇敢,聪明,活泼,七月七日生人,属秋季,桃李满园,大富大贵。”
黄晓燕:“先生不要只管奉承,主要测定男方职业。”
刘半仙点头:“不过你女儿是七月七日生人,该日是牛郎织女相会日,也是分离日,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穷人,是牛郎,跟八路军丈夫不是掉头,就是常年分居。”
卢秀萍:“按你说的,还是跟个国军当兵的为好?”
刘半仙:“对呀,国字外有方框,框内有玉,贵小姐是金枝玉叶,外有方框保护着,一生平安多福,衣食无忧。”
姚树九插言:“还是国民党部队好,蒋委员长领导,是正规军,在寿光张景月旅长是老大,兵多将广,枪炮齐全。”
黄晓燕:“今天是来给女儿算命的,不是讲什么队伍。这位先生,女孩子算命,能不能回避一下。”
姚树九尴尬地忙站起来:“对,我应该走了。我是来收购牡蛎皮的,到河坝上转转,看有没有货。”说着走了出去。
黄晓燕向卢秀萍递了个眼神。
卢秀萍立即用身子顶住门,反手关上。
黄晓燕的手枪顶在刘半仙的脑门上:“我们是游击队的,说,你是什么人,身份?”
刘半仙哆嗦着:“我是,我是……”
黄晓燕:“不说不是,我二拇指一勾,你脑袋就开花!”
刘半仙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全说。我是张景月派来的特务,以看周易为幌子,打探游击队的行动,监视八路军过河。”
黄晓燕把枪又一顶:“刚才出去的是谁?”
刘半仙:“是唐希禄的勤务员姚树九。”
黄晓燕:“他来干什么?”
刘半仙:“唐希禄要他化装成便衣,装成寿光大药店的伙计,在这里与胡兴邦接头,你们的胡兴邦叛变了。”
黄晓燕严厉地问:“还有什么?”
刘半仙:“没有了,长官,我就知道这些了。”
黄晓燕:“苇塘里的渔船被渡口的兵拖走,谁告的密。”
刘半仙大汗淋漓:“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黄晓燕:“共产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后有事向我报告。还有,今天发生的事,不准说出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刘半仙连连磕头。
两人整装走出屋子。
卢秀萍:“为什么不把他干掉?”
黄晓燕:“今天的事,他绝不敢跟上司说,干掉他,咱们的计划就暴露了,留着他,让他们继续在这里接头。”
田大娘坐在门口纳鞋底。
屋内,黄晓燕、陈刚、卢秀萍、李大成、二愣子围坐一起。
黄晓燕:“胡兴邦被抓,受不了敌人的酷刑,更抗不住金钱的诱惑,叛变了,并答应唐希禄以游击队员的身份,暗中为国民党十五旅干事。”
陈刚生气发火:“妈的,我毙了这杂种。”
黄晓燕:“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留着他有用。”
李大成焦急的脸:“七支队的同志们,过不了河,都急坏了。”
卢秀萍:“那怎么办呢?敌人两个连的兵力撒在渡口,一个连加上乡丁保护周蝎子的乡公所。”
黄晓燕:“卧铺乡公所是敌人的老巢,唐希禄住在那里指挥,必须端掉这个指挥机关。”
陈刚:“咱们考虑一下怎么端法?”
黄晓燕紧皱双眉:“利用胡兴邦给敌人送信,咱们制造一条假消息,就说游击队乘众人给周蝎子夫人祝寿之际,送八路军过河,把乡公所的兵力调到河上去。”
二愣子有些疑惑:“敌人在渡口增加兵力,同志们不就更过不了河吗?”
黄晓燕:“过得了,咱们游击队要演场大戏。周蝎子不是请了县城的戏班子吗,戏班子里有咱们的同志,把咱游击队的武打演员全插进去,卢秀萍可要唱主角啊。”
卢秀萍一笑:“要我去唱戏,队长可要给我化妆呀。”
黄晓燕:“我不但给你化妆,还要陪着你去。唐希禄和周蝎子不会轻易出动,我们混进戏班子里,乘机端掉周家老窝,这样,渡口的敌人听到枪声,必然调动大部兵力回村援助,我们再抢到渡口打个伏击战,一箭双雕,消灭敌人,夺回渡口,你们说行吗。”
卢秀萍点头:“这样能行,如果能拔掉渡口这颗钉子,往后再有护送过河的任务就好办了。”
黄晓燕:“陈刚,你负责下通知,调集所有游击战士和邻村民兵,明日一早,埋伏在沿河芦苇丛中,随时准备战斗。”
陈刚一挺胸:“是。”
黄晓燕对卢秀萍:“胡兴邦不是说被敌人打伤了吗,你去慰问胡兴邦,把游击队趁着周蝎子大太太办寿宴,把要过河的假情报透漏给他,故意叫他给敌人报信。”
卢秀萍:“队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黄晓燕:“二愣子听着,从现在开始,不间断地监视渡口敌人的行动,及时报告。”
二愣子:“坚决听从队长吩咐。”
阴云密布,河水被风吹起层层波浪。
二愣子在河边抡着渔网,顺河岸向远处观望。
有两人鬼鬼祟祟向渡口行走,是刘半仙和胡兴邦。
渡口布满了国民党的哨兵,周三豹在向士兵讲着什么,又有一队士兵走向渡口。
马大娘站在门口望风。
二愣子走来与马大娘打了个招呼。
黄晓燕与卢秀萍在擦枪。
二愣子进屋:“队长,渡口满是国民党士兵,还增添了兵力。周三豹没有回家给他娘祝寿,仍然守在渡口。”
黄晓燕抬起头:“鱼已上钩,敌乡公所护兵减少,也可以说是一座空城,咱们不学司马懿,要大胆乘虚而入,端掉敌人这个老窝。”
二愣子:“还有,胡兴邦跟刘半仙上了渡口,可能是帮敌人确认游击队人员的身份。”
黄晓燕:“无耻叛徒,坏东西,死日来临。”
二愣子:“听乡亲们说,周蝎子为大婆过生日,上午大收寿礼,中午设宴待客,晚上唱大戏。”
卢秀萍:“队长,咱们的戏也该唱了吧?”
黄晓燕:“咱们马上出发,去戏班子跟内部同志联系,有人早等着给咱们化妆了。”
乡公所内院宅院门口,披红挂彩。
有乡丁出出进进。
影壁墙上贴着金色的“寿”字。
院子里摆着桌子,有俩记账先生坐着。
一队吹鼓手奏着祝福的曲调。
正面上挂“积善堂”的牌匾。
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胖老婆,脸上抹了一层粉脂,坐在椅子上。定格。字幕:周振清的大老婆,外号母老虎。
周蝎子穿古铜色长袍满脸堆笑。
唐希禄来了。
周蝎子迎上去:“唐参谋,咱们的兵力在河边埋伏就绪,只要游击队送人过河,就把他们消灭在渡口。”
唐希禄:“不过这里不得大意,游击队的人一旦混入,你我性命难保。”
周蝎子:“不妨事,胡兴邦送来情报,游击队的人今天全靠在渡口了。再说,还有30多名乡丁守卫大院。”
院子里,两位记账先生一喊一记:“报,侯保长给大太太祝寿,送来一筐寿桃,十只母鸡,好酒两箱。”
周蝎子:“收下,请侯保长去东客厅就坐。”
记账先生:“报,孙保长给大太太祝寿,送大洋十块,茉莉茶六斤。”
周蝎子:“记下,记下,请孙保长客厅饮茶。”
母老虎走到账桌前:“六子。”
记账先生起坐弓腰:“大太太有何吩咐?”
母老虎:“给我查查,哪个保长还没来送礼。”
记账先生:“已经查过了,还有两个村的保长没送来,已经派人去催了。”
母老虎:“嗯,六子,你看着办,尽量多收点。还有,今天的烟酒不用好的。”
大河上潮,波涛翻涌。
一只白鹭“呕呕”地叫着,飞过上空。
河岸,无边的芦苇被风吹得索索作响。
芦苇中潜伏着游击队战士和18名过河的同志。
陈刚:“黄队长送来通知,渡口上敌人增加兵力,要我们不要轻易乱动,等卧铺乡公所战斗打响,渡口的敌人撤兵增援,我带领全体战士,从芦苇中摸过去,阻击敌人,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再冲向渡口,消灭守河敌兵。看见河面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弹,李大成立即带同志们赶到渡口。”
张教练:“我们七支队的同志个个英勇善战,与你们一块冲上去,增加战斗力。”
陈刚:“不行,你们18名同志的任务是过河帮三支队搞军训,三支队在焦急地等着你们,如有闪失,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李大成拍了下张教练的肩膀:“别着急,游击队完全有能力消灭敌人,他们去战斗,我陪着您在这里一块等候佳音。”
河水打旋,木桩上拴着两只渡船,被风吹的互相碰撞。
碉堡的窗口露出枪筒。
几个保安士兵端枪在岸边守护。
不远处,芦苇丛里隐藏着众多国民党士兵。
周三豹全副武装坐在草丛高处。
刘半仙和胡兴邦坐在周三豹身边。
一名士兵:“营座,游击队什么时候来,在这里等大半天了,都快憋死了。”
周三豹:“据可靠情报,游击队今天一定要来,至于什么时间就不知道了。”
另一名士兵:“营座,能不能让兄弟们轮流出去轻松一下,天热,芦苇丛里太闷。”
周三豹一摆手:“不行,坚决执行命令。要是游击队的人看到我们的兵力增加,就不会来渡口了,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全歼游击队,活捉黄晓燕和过河的八路军。”
士兵:“上烟瘾了,能吸支烟吗?”
周三豹:“不允许,苇丛里杂草多,一旦点燃,我们的计划全部破灭了。为了消灭游击队,今天老母亲的60寿宴我都没回家。大家安静,耐心待战,立功领赏。”
唢呐声传来,一队戏班子吹吹打打,由远到近。
卢秀萍扮青蛇,身穿青色武旦紧身衣,脚穿平底鞋,手拿花枪。黄晓燕扮白蛇,穿素白色武术服,扎白包头,手持双剑。后面跟着,八仙、花脸、老旦、小姐,丫环等。
大门前一片看热闹的村民,二愣子和游击队员夹在中间。
戏班子进了乡公所大门。
村民们跟随着戏班子向门里挤。
两名乡丁拦住村民,大声喊:“不许进,不许进!”
有个汉子满脸怒火:“请戏班子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为什么不让村民们看。”
有个婆娘一噘嘴:“哼,祝寿,祝寿,越祝越瘦,没有好心眼的人祝什么寿。”
俩乡丁继续阻拦:“反了,反了,简直反了。”
村民们挤进大门。
院子搭着高大的戏台,两盏汽灯闪亮。
幕正中挂着“寿”字。
周蝎子、母老虎、唐希禄、姚树九和十几个村保长前排就坐,后排是周蝎子的三个姨太太和丫环侍女。
戏班子上了后台。
村民们闯进来抢了后面的座位。
周蝎子站起来:“出去,出去,今天演戏是招待宾客的。”
众人:“这戏非看不可,平日里不是集资,就是拿钱,雇戏班子的钱是大家的。”
院子里一阵噪乱。
唐希禄拉周蝎子坐下:“周乡长息怒,不可冲了寿星。”
周蝎子坐下饮茶。
唐希禄向人群喊:“安静,安静,大家干一天活累了,好好看戏。”
戏台上响起了开通锣鼓。
母老虎嘴对周蝎子的耳朵:“你说黄晓燕会不会和游击队的人混进来?”
周蝎子:“不会,不会,太太放心,黄晓燕带队伍到渡口去了。”
唐希禄看着周蝎子:“一个小女子黄晓燕,你们怎么就抓不住呢?”
周蝎子:“参谋长有所不知,老百姓跟游击队一条心,她打你,到处都是黄晓燕,你抓她,遍地都是老百姓。无奈啊。”
母老虎:“黄晓燕经常化装,机灵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闯进来。”
唐希禄一阵奸笑:“黄晓燕恐怕再也不能来了。”
戏台上响起二通锣鼓。
周蝎子、母老虎乐得眉开眼笑。
唐希禄:“祝周乡长、大太太,寿比南山松,福如北海水,官运亨通,财如涌泉。”
母老虎笑着:“托福,托福,托唐参谋长大洪福。”
周蝎子:“咱们看戏吧,别看小县城的戏班子,唱的可不错,敢比潍县京剧团。”
唐希禄心不在焉:“不错,不错,可好戏在渡口上唱呢!”
台上,锣鼓紧急敲打。
古装打扮的女报幕员上台:“各位官长,各位先生,宾客们,先生们,今天是大太太60寿诞之日,首先祝周家吉星高照,福寿满门。下面演出开始,第一个剧目京剧《八仙拜寿》。”
舞台上,王母上场,两旁是手捧寿桃的仙女。
台上八仙齐上,翩翩起舞,向王母拜寿。
欢庆鼓乐响起。
台下,喊好声,口哨声,掌声。
姚树九对唐希禄:“戏班子里那两个武旦,模样有些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希禄:“是吗?”
姚树九:“哦,想起来了,那天在八面河周易馆,有母女二人找刘半仙算卦,就像她两个。”
唐希禄有些惊:“不会是游击队的人吧?游击队善于化装,树九,你去后台再确认一下。”
姚树九起身走向后台。
烛光闪亮,演员们在化妆。
姚树九两眼扫视着演员,盯着卢秀萍:“姑娘,多大了?”
卢秀萍:“20出头,五字不到。”
姚树九:“哪村的?”
卢秀萍:“田柳西,崔家庄。”
姚树九:“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单学唱戏呢?”
卢秀萍:“这年头,混碗饭吃。”
姚树九疑惑地:“你去八面河找先生算过卦吗?”
卢秀萍:“没有,先生认错人了,我从不信阴阳八卦。”
姚树九走下后台。
姚树九来到唐希禄面前伸着两个手指:“二糊。”
唐希禄:“恐怕今晚游击队要在这里闹事,咱们上当了,不该把兵力全放在渡口。树九,你赶快骑一匹快马,把渡口一个连的兵力调回来,越快越好。”
姚树九打了个立正:“是。”
八仙拜寿演完。
报幕员上台施礼:“下面演出《水漫金山》。”
一阵紧急的锣鼓。
青白二蛇踩着锣鼓点飞速上台。
黄晓燕在台中一站:“青儿。”
卢秀萍:“有。”
黄晓燕:“干了这群秃驴。”
卢秀萍摸出手枪:“是。”瞄准台下“呯”打了一枪。
台下周蝎子的天灵盖被击中,应声倒地。
台上黄晓燕一个箭步飞上高桌,手枪瞄准唐希禄。
唐希禄眼快,“忽”地趴在看戏的众保长后边。
一个保长中枪毙命。
一条道路,两边芦苇,姚树九骑着马飞跑。
看戏的人群大乱,东挤西拥。
唐希禄从众保长身后爬起来向黄晓燕开枪。
黄晓燕躲过枪子,两人激烈的枪战。
唐希禄边打边退。
十几个乡丁上台与戏班子人员对打。
母老虎扭着大屁股奔厅房逃命。
二愣子从人群中冲出,追赶母老虎,举枪击中母老虎。
假山,花木。
唐希禄从圆门退到后花园。
黄晓燕紧紧追了上来,向唐希禄开枪,枪无子。
唐希禄用枪瞄准黄晓燕大笑:“黄晓燕,你的死期到了。”
黄晓燕一个箭步上来踢飞了唐希禄的手枪。
黄晓燕与唐希禄开始肉搏,翻滚在地,唐希禄掐住了黄晓燕的脖子。
卢秀萍追赶过来一枪打死了唐希禄。
黄晓燕与卢秀萍整装奔向前院。
前院结束了战斗,十几个保长被抓住。
黄晓燕命令游击队员:“把保长关押起来,火烧戏台,牵回渡口的敌兵。”
二愣子和两名队员把众保长关押进厢房。
戏台燃起熊熊大火。
黄晓燕向游击队战士挥手:“火速增援渡口!”
碉堡前,周三豹两手叉腰向远处观望,忽然听到一阵枪声,马上看见远处冲天火光。
这时,姚树九骑马赶来:“周营长,唐参谋和周老爷子命你马上带兵回去,乡公所发现游击队。”
周三豹在河岸大喊:“一连守卫渡口,二连、三连马上集合,速回卧铺参加战斗。”
哨子声、口令声、脚步声乱成一片。
周三豹把胡兴邦叫到面前,喝道:“你情报不准,至今不见游击队过河的踪影。我家里却发现了游击队,如今我父母生死未卜,你该当何罪?”摸出了手枪。
胡兴邦跪地求饶:“营座饶命,营座饶命。游击队的人说过,今天确实过河。”
周三豹开枪打死了胡兴邦。
黄晓燕、卢秀萍、二愣子趁着夜色带着十几名队员赶往渡口。
陈刚带领游击队战士在芦苇中穿梭,来到了伏击地点,陈刚和战士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陈刚:“同志们,听,马蹄声,敌人来了。”
保安营进入了伏击圈。
陈刚下令:“打!”
战士们一阵激烈枪声。
国民党士兵倒下一片。
周三豹弃兵逃跑。
陈刚紧紧追赶。
周三豹回头还击。
陈刚击毙了周三豹。
刘半仙跑掉了一只鞋,向苇丛里钻,被一名游击队战士打死。
姚树九骑马跑出伏击圈。
黄晓燕带队迎面走来。
黄晓燕与姚树九枪战。
黄晓燕将姚树九一枪打落马下。
黄晓燕与陈刚两支队伍会合。
黄晓燕命令:“同志们,赶快消灭渡口的敌人,送七支队的同志过河。”
游击队战士与国民党军士兵一阵枪战。
二愣子将手榴扔进了碉堡,碉堡冒出火光。
国民党士兵失去了指挥,被打死在岸边、河里,剩下的四散逃跑。
黄晓燕跑到陈刚身边:“快,放信号弹。”
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在河面上空飞升。
李大成和过河人员观望信号弹。
李大成带领七支队的18名同志飞奔渡口。
东方一丝红云,小清河水波光粼粼。
李大成带领过河的八路军来到渡口。
二愣子解开渡船上的缆绳,将船靠岸。
黄晓燕、陈刚、卢秀萍、李大成与张教练等七支队同志一一握手。
黄晓燕紧握张教练的手:“祝同志们一路顺风。”
张教练:“黑暗即将过去,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黄晓燕点了点头:“寿光人民盼望着胜利的这一天。”
张教练微笑:“好,再见了。”
黄晓燕:“再见,再见。”
18名同志上了船,二愣子摇橹使劲向河北岸划去。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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