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文+山归听雨眠
等待下一个冬季
文+山归听雨眠
终于迎来了这个冬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雪。往年冬季大约在1月下旬,天公便会送上一份初雪,以此来象征寒冷冬天的到来。但今年冬天十分温暖,气温一直维持在10℃左右,人们翘首期盼的雪花,在12月份才姗姗来迟,而且雪量很小,几乎是在我还未意识到天下雪了,它就急匆匆地飘去,不留一丝雪迹。于是,我和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小雪擦肩而过了。
转眼来到2014年,春节一过,冬天的脚步渐渐远去,一同带走的,便是人们对一场冬雪的绵绵期待,以及雪后那个天高气朗的明媚日子。可就在人们即将遗忘雪天的味道时,在春节假期的最后一个夜晚,大雪终于降临。
清晨时分,我被一道耀眼的亮光晃醒了,打开窗帘望去,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梦幻的银白,雪是在我酣睡时下的,它像变魔术一样在我梦时大变戏法,将已经滞留了几日的雾霾驱散,为苍茫大地披上一件银装。待我醒来时,雪已停,但世界变了,草地变成了一池洁白的牛奶,干枯的树枝涂上了一层浓厚香甜的乳酪,汽车被罩上白色外衣,近郊几处零星的楼房,也调皮地戴上了白兔毛般的帽子。雪花无声,它就是这般神奇地在夜色寂静中,悄悄改变了世界。
坐在车上一路向西,从近郊走向市区,窗外的风景宛若幻灯片般闪烁不停。远离闹市车辆稀少,宽广的马路延伸着无尽的白色梦想,仿佛通向天边,又在我视野的尽头消失。两旁苍劲青松上,多了一层晶莹的雪花,就像撒上了密密麻麻的奶酪碎屑,连同那褐色冬青丛也添上了层层奶油,就像新鲜出炉的黑森林蛋糕。白色果然是经典的颜色,任凭跟谁搭配在一起,都更添原来颜色的鲜艳。深褐镀上白雪不再肃穆,绿色添上白雪更显苍翠欲滴,绀色的枯败枝叶有了雪花的陪衬,也像焕发了新生命般耀眼。
人少处风景如画,天朗气清。遥望背后遗落的平川道路,漫天苍茫中一对车辙静静地躺着,更显时空的静美与孤寂。而前方的景象不再美丽,行驶的车辆仿佛是一个分界点,将眼前与身后的世界分离,在我身后有未曾被沾染的纯粹美景,而我视野的前方,白雪已被破坏。车辆和行人多了起来,推雪车在道路两旁推出了两道灰色的小丘,地面的温度融化了冰雪,掺杂着来往车辆轮胎下的积土淤泥,将白色的雪花变成了污浊浑黑的雪水。人行道旁的白色草丛,凌乱地布满了行人的脚印,像是雪白肌肤被烙上了黑色铁板,只留一层灼人眼球的伤疤。“铁蹄”无情,践踏了遍地的雪花,脚下的雪已是肮脏,唯有两旁的松树保留了一份纯白。我不禁发觉,天下的雪花永远走着两条相距甚远的极端道路,一边是远方极致的洁净无瑕,一边是脚下极其骇人的浑浊污垢。我的心情,也在这抬眼明媚、低头污暗的双重景致里,渐渐沉重起来。
离市中心越来越近了,这边的松树也不如近郊处的健康挺拔,古人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但眼前的松树歪斜瘦小,不堪积雪重负深深地将腰弯向一边。大概至美至盛的雪,唯有至坚至挺的青松才配得上拥有,就像是一件华彩富丽的衣裳,瘦弱之人是撑不起来的。城市,这个表面上强大威武之地,貌似拥有怀抱千万人的胸襟,竟然连一片雪花赐予的洁净之地都留存不住。但这就是我,是我们,是城市周边的无尽人群,朝夕居住又争相挤入的家园所在合肥美容医院。
突然想起钱钟书的《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此刻,我想逃离这座巨大的牢笼,我要从这里出去,去寻找不受污染的地方。
想要欣赏雪景,我起初的路线选择就是个错误,如果我能像当年顾恺之从末梢开始吃甘蔗一样,选择由城市走向郊外,那窗外的景色和赏雪的心情,自然也会越来越甜渐入佳境。但我偏偏是从郊外走向市区,就要忍受由风景撩人到风景颓败的心理落差了。我遗憾忘记了在风光好处拍下雪景,现在那美丽的纯白梦想已在我身后数十里之外。但我转念一想,相机是框不住最美的风景的,照片留下的不过是回忆和想念,而至美之景,在不可捕捉的瞬间,在睡时飘渺的梦里,在引人无限遐想的远方。
昔者王子猷雪夜访戴,但临门而返,自称“乘兴而行,兴尽而返”,倘若美景真的能在兴致最佳时留在心间,那自不必留影怀念。只可惜我是个庸人没有闲情雅致,此前再好的风景,再好的心情,也于我在风景渐衰时的想入非非中,消失得不留痕迹。
出门时兴致高昂,回到闹市家中意兴阑珊。趴在过去十多年下雪时我看雪的窗台,望着天边密织的高压线和鳞次栉比的楼房,回想少时在同一个窗台看雪的开心时光,我竟然有一种曾经沧海的感觉。今冬的雪来了又去,我知道不过多久春天就要到来,若再想看雪,想重拾赏雪时的美好心情,我要等到下一个冬季。
编辑::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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