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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夫山地电影节的“造血”模式

时间:2024-06-19

采访/妍如玉

班夫山地电影节的“造血”模式

采访/妍如玉

1976年几个登山爱好者在加拿大班夫山地文化中心发起一个属于户外运动爱好者们自己的电影节——班夫山地电影节,他们用影像的方式来分享户外运动的魅力。

十年之后,班夫山地电影节开始做世界巡展,拍摄地点由最初的班夫国家公园,逐渐变成全世界的名山大川,内容题材也从登山类拓展为攀冰、潜水、跳伞、滑翔等等领域。

如今的班夫山地电影节已经是全世界最富盛名的户外运动电影节,也被誉为“户外奥斯卡”。举办了41年去到了41个国家,其中大多数为发达国家。

而在2010年的时候,“班夫”被钱海英(Tina)女士带到中国,创立了班夫中国影展。经过8年的磨合与推广,班夫成为了国内年轻人们向往的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越来越多的人走到户外挑战自己。

本届班夫获奖影片《比翼齐飞》

班夫电影节只有能让大家都买票去看,电影院才愿意放,从而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拍这种题材的电影。

《电影》:在您看来,班夫山地电影节(以下称 班夫)是个怎样的影节?

钱海英:我觉得班夫中心是一个公益组织,一个文化艺术中心,这是它特别宝贵的地方,它不是商业组织,商业也不是它最终追求的目的,它对于精神的追求才是它最主要的。这个电影节特别有名就是因为它的纯粹性,所以它才吸引了全世界那么多专业机构以及爱好者们来拍电影,并且他们都觉得能在班夫电影节的大银幕上展映是他们的梦想。

《电影》:最初您是怎么接触到了班夫?

钱海英:我自己是一个户外运动爱好者,不是一个电影人,我很早就开始跑马拉松,我参加的第一个马拉松挑战赛,唯一获奖的中国队就是我和我的搭档。我从2001年开始登山、2002年开始划龙舟、2005年潜水、2011年滑雪,现在跳伞也跳了好几年了,相对于国内大部分人来说,我算是玩的比较早的,那个时候想要了解国外玩的东西,连视频影像电影都很难找到,当时我看到一篇国外的报道写了班夫山地电影节,我觉得这个电影节很牛,可以看到世界每个领域的大牛,让我特别向往,但是中国没有。

《电影》:然后就想到要把班夫带到中国?

钱海英:那时候我和老公在国外生活,就想着要做点什么,那为什么不把这个电影节带到中国呢?我就开始联系加拿大那边,没想到跟我竞争的是几个大的机构,也有政府机构,最后班夫还是选择了我。

《电影》:您是怎么一个人赢了其他大机构,甚至政府机构?

钱海英:我觉得很幸运,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的目的非常单纯,我自己也是户外运动爱好者,可能从价值观上彼此都是很认可的。

《电影》:班夫在国内挣钱吗?

钱海英:我们大概赔了三年的钱(09年开始做班夫),我把房子都卖了,但是我坚信它是可以的挣钱的,所以挺了三年,之后我们开始慢慢好转。我对这个电影节非常有信心,因为我看到它在加拿大是什么样,在全世界是什么样,而且这个电影节的每个组成部分,会吸引到中国千千万万和我一样的人,所以我就找到这些和我一样的人就好了,我一天找不到可以时间长一点,所以我一直抱着这个信念。

《电影》:它是怎么盈利的?

钱海英:卖票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一份收入,而且赞助商愿意赞助我们,原因其一是在这个领域我们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个文化活动,其二我们的观众也是他们非常看中的目标客户,所以我们有两边非常稳定的收入,但凡放下任何一边,我们也都能生存下去。

在加拿大,班夫是一个非政府的公益组织,而这个项目本身是盈利的,加拿大的公益组织75%的资金来源就是这些盈利项目带来的。在国内很多公益组织或者是社会企业,觉得做公益就是要免费,这是不对的,我们做的事情有非常非常强的公益属性,但如果你想把这件事情长时间做下去,就一定要让它被这个市场认可,让它能自我造血。特别简单的道理,班夫电影节只有能让大家都买票去看,电影院才愿意放,从而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拍这种题材的电影,因为他知道这是有市场的,所以一定要让它变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电影》:一场放映的票价是多少?

钱海英:八年前,我们是100块钱一场,现在是129块钱。当时都说票好贵,但这不是我定的价,当时美嘉的市场总监帮我算下来,低于100块钱不能卖,卖了他们就挣不到钱,因为我们去的也都是最贵的场地,比如北京的三里屯、上海的新天地。还好八年来我们有非常忠实的观众,养成了非常好的习惯,他们认为好的内容是要付费的,而且要付比一般(电影)要高的费用,所以我们是整个良性循环的链条。当然我们做的越好,班夫文化中心就能收到更多的钱,因为我们会交版权费。

参与多届班夫电影节的“飞翔的法国人”团队,在本届的获奖影片《空中音乐会》

本届班夫最特别的一部获奖影片《妈妈也疯狂》,她们是四位完全没有户外运动经验的妈妈们,勇敢的挑战划船横渡大西洋,这也是她们对自己人生的一次巨大挑战

《电影》:参展的影片大多为短片,那“一场”是指多少?

钱海英:几部一场,一场一般很少会超过一小时。

《电影》:每次活动除了影展,还有什么其他活动吗?

钱海英:我们每年都会做嘉年华,今年5月20、21号在三里屯举行,我们把电影里的运动和人请到现场来表演,做辅导,做一些小比赛;我们会把非常有名的行业内的专家,请来做大事讲堂,两天时间特别满。

《电影》:今年都请了哪些“大牛”?钱海英:今年我们从瑞士请来艾丽斯,她是全世界最牛的攀冰世界冠军,她拿了20多个世界攀冰冠军,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拿这么多世界冠军,她也是今年班夫电影节的主形象,她首先会在开幕典礼上做一个表演,很难有机会看她做表演的,之后她会在大师讲堂做一个演讲。我们还会请阿姆斯,他是大型动物摄影里面全世界最牛的人,他的演讲是鲨鱼的拍摄,他有一个镜头特别震撼,鲨鱼在水里面,他在船上,他用手扶着鲨鱼的头。

《电影》:您为中国观众挑选展映影片的标准是?

钱海英:我在中国做了八年,比较了解观众的喜好,我们会选一些比较前卫的,国内还不是特别流行的运动题材。比如说大家都知道滑板,但是很少人会知道长板,我们有一个客户是长板品牌的中国总代,他说我们班夫的巡展之后他们的销售额直线上升。再比如说大家知道皮划艇,但国内很少有人知道白水皮滑艇,奥运会的时候管它叫激流平滑艇,我们有一年就放了很多白水皮滑艇的片子,之后中国的户外玩家们也开始学习白水皮滑艇。

《电影》:我们怎么报名参加班夫电影节?

钱海英:在中国每年有一个评优,从新年一直到4月份接受报名,5月份评,获奖的我们直接会送到班夫电影节。其实如果愿意,自己也可以直接送到班夫电影节去。

大型机构拍通常是为拍一部片子而拍,都有一定的套路;而探险家们、甚至是普通人,他们是为做一件想做的事情,用拍摄的方式记录下来,很纯粹。

《电影》:今年的展映,其中有两部影片都出自同一个团队——“飞翔的法国人”,据说他们每年都会来参加。

钱海英:“飞翔的法国人”是一帮特别爱玩而且超级幽默的人,每年都玩的比较新鲜,艺高人胆大,这次搞了一个音乐会,用滑翔伞、扁带、绳子什么的在空中搞的。

《电影》:这个太不可思议了,人爬上去已经很困难了,还要把架子鼓那些乐器弄上去。

钱海英:其实那个架子鼓是在滑翔伞上,一个人身上绑着鼓,后面有一个人去操纵滑翔伞,然后起飞把它先架到空中。其实他们是把滑翔伞的运动和定点跳伞做了一个结合,一个人主控伞,前面会带一个人玩一种乐器,或者他自己玩不带人,然后前面人会背一个降落伞,也就是跳伞的方式,所以他们会在天空中划伞玩;而走扁带的人他们把这些东西都结合在一个空间里去实现,可能玩着玩着突然意想不到扁带上的人跳下去了,然后这个滑翔伞和鼓手也跳下去了,这就是突破了传统大众们对这个运动的理解。他们还加入了法国幽默的元素。

《电影》:他们会先有脚本吗?

钱海英:会有脚本,会有一些精心的设计和安排,但是它所有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不是虚构出来的,临时发生了问题就记录下来,最后变成影片中的一部分。

与老公因潜水相识,两人举行了一场“潜水婚礼”

《电影》:出现过后期模拟或者补拍的影片吗?

钱海英:有,还获了奖!当年有一部片子叫《万里高空中的奇迹》,它讲的是一个特别有名的滑翔伞女运动员,她去澳大利亚参加一个比赛的时候,因为天气变化,她被卷到了气流里面,一直卷,卷到一万米以上。你想,珠峰是八千多米,她被卷到了一万米,又冷又空气稀薄,她当时就休克了,又因气流变化她从云彩里面掉了下来,一直掉,中间她醒过来了,凭本能安全落地了,都没有受伤,只有耳朵有一点冻伤。这真的是一个奇迹!她影片里面的一部分就是模拟的、后期做的,因为那些被卷到云里面的都是没有纪录的。

《电影》:今年有一部很独特的影片叫《妈妈也疯狂》,讲四个中年妈妈从来

没有划过船,但想要一起划船横渡大西洋的故事。

钱海英:对,就是普通人,我相信这个片子放映之后,会有很多人,尤其是做妈妈的会有共鸣。

《电影》:您也是位妈妈,看完这部影片有什么感触?

钱海英:我很想跟我老公说,等我女儿断奶以后,我要做一个很长时间的旅行。但我又觉得可能太残忍了,我老公是那种要跟我一起旅行的人,他觉得如果没有我,这个旅行就是没有意义,所以我也很难开这个口。可能和她们不太一样,我喜欢一个人旅行,很多人一块儿会很开心,但你会和周围的环境隔开。如果我要旅行的话,我肯定会给自己设计一条路线,比如说在这里我要潜水,在另一个地方跳伞,走到哪儿我再去骑个车,去徒步一下……

《电影》:您当初怎么喜欢上运动?

钱海英:我以前身体特别差,大学毕业后在外企工作,压力很大,总加班,经常去医院,这么年轻身体怎么这么差呢?我就开始跑步,当我一次跑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就觉得已经找到节奏了。我记得有一次跑完步回到更衣室,我走过镜子,我以前是特别特别瘦,身体很薄,但镜子里的那个人特别健康,可以看到肌肉的线条,身体都是有光泽的,那一幕让我印象深刻,当你身体好了之后,你就学什么都很快,而且学的很好。

《电影》:妈妈们在海上漂泊67天,那些远景、大全景是如何拍摄的?

钱海英:我不觉得她们有跟拍船,有一部分可能是组委会拍的镜头。班夫的影片大部分都是自己拍的,尤其是普通的人,因为很少有人跟他们去做这些事。

《电影》:如果全程由她们自己拍摄记录,67天如何保证拍摄设备的蓄点?

钱海英:通常来说她们都是用太阳能充电,包括她们用的其他电子设备。

《电影》:影片中她们在海上经历了一场为时三天连续不断的狂风暴雨,如果她们遇到生命危险怎么办?

“我们刚把班夫带来的时候,很多人说这是风光片吗?文艺片吗?科教片吗……大家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套上去的题材类型。”

钱海英:卫星电话,她们可以求救,她们自己也会带燃蛋什么的。

《电影》:这些户外极限运动本身就很有危险性,更不用说要拿着摄影器材去拍摄这个过程。

钱海英:但很多人还是选择扛着20多公斤的专业机器去拍,拍摄效果你必须要承认真的是不一样。其实很多拍摄团队他们就拿一个小的机器,GoPro,加上镜头很炫、做的事很炫,你可能会忽略掉(画质),普通人的肉眼看不出差别。这几天,我们有两个天才观众,他们发明了一种全景摄像机,又小又薄又方便,应该是国际上最好的了。

《电影》:有专业团队拍摄的作品来参赛吗?

钱海英:每年都有电视台的这些机构来送选片子,但不一定会得奖,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事情。这种相对大型机构拍通常是为拍一部片子而拍,所以都有一定的套路、视觉上很好看;而独立电影人或探险家们、甚至是普通人,他们是为做一件想做的事情,然后用拍摄的方式记录下来,很纯粹,所以出发点不一样。

《电影》:班夫来到中国后,对中国电影的发展有怎样的影响?

钱海英:实际上我们刚把班夫带来的时候,很多人说这是风光片吗?文艺片吗?科教片吗……大家发现没有一个可以套上去的题材类型,大家都很不了解,所以我觉得真的是填补了中国电影的空白,因此也鼓励了本土化作品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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