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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的女人,我没有娶回家

时间:2024-06-19

Mr.猪

林语堂娶的人叫廖翠凤,挂念了一辈子的人叫陈锦端。

好友的妹妹

十七岁的林语堂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上海圣约翰大学。他有才,在学校得了不少奖,惊才绝艳,隔壁圣玛丽女校的女生都对他仰慕不已。

学美术的陈锦端也在其中。她的两个哥哥陈希佐、陈希庆正好是林语堂的同窗好友,让她占了近水楼台之利。但她不知,其实林语堂心里早已有她。

陈锦端出身名门,父亲陈天恩是归国华侨,行医办实业,在当地有不小威望。作为一位爱国民主人士,他在早期对孙中山有过不少资助。这样的父亲培养出的女儿,自然也不俗。

林语堂第一次见到陈锦端,就被她的美貌吸引,哑口无言半晌,最后只说出一句:“她长得确是其美无比。”这是他给出的最高评价。

林语堂频频借故和陈锦端的两位哥哥相聚,这样就可以曲线见佳人。兄弟俩也心知肚明,时不时制造机会让两人在一起独处。才子与佳人谈文学、理想,正如爱情不只是眼前,还有梦想和远方。

那些经典的情话也被林语堂写进文章里,譬如他曾对陈锦端说:“人活在世界上,要睁开眼睛看天地之奇妙、宇宙之美。当然我更要欣赏挚爱的女孩。”“那你觉得你理想的女人是什么样?”陈锦端满怀柔情地看着他。“我心中理想的女人是芸娘,她能与沈复促膝长谈书画;我最崇拜的女子是李香君,崇拜她的憨性;而我最爱的女孩,当然就是眼前的你。”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陈天恩知道女儿和林语堂谈恋爱,虽谈不上愤怒,却是不开心的。他欣赏年轻人的才华,但嫁女更要看门当户对。从家境上比,林家确实普通,连林语堂的大学费用也是别人资助的。出于父亲对女儿爱护的本能,他更希望为女儿找个家境殷实的人家,这样生活不至于太艰苦。

陈父毅然要女儿和林语堂分手,陈锦端也试图反抗,奈何那个年代能践行婚姻自由的女性凤毛麟角。林语堂后来再去陈家找陈锦端玩,敏感地察觉到陈家人对自己的回避。到最后,陈锦端也不再出来,她不知如何面对林语堂。

为了让林语堂彻底死心,陈父直接告诉他:“我已为锦端定了亲。”简单一句话,林语堂只听得天旋地转,都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出陈家大门的。

半夜母亲提一盏马灯到林语堂房里,问他有什么心事,母亲的关心让年轻人哭出了自己的无奈和悲痛。谁想大姐知道缘由后却站在陈家人一边,“你怎么这么笨,偏偏爱上陈天恩的女儿,你打算怎么养她?陈天恩是厦门巨富,你难道想吃天鹅肉!”

家里人的态度让林语堂感到无可名状的绝望。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本该水到渠成,谁想竟一路荆棘。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去见另一个她

陈天恩虽然狠心,内心深处对林语堂却有一份内疚。为了弥补这份歉意,他决定帮助林语堂尽快走出伤痛,而治疗情伤的最好方法,就是再开始一段恋情。

他有意把隔壁邻居廖家的二女儿廖翠凤介绍给林语堂,自忖如果能结秦晋之好也是喜事一桩。廖家也是当地巨贾,但门第观念没这么重,妙的是廖翠凤也很喜欢林语堂,偏巧的是廖翠凤的兄弟和林语堂也是好朋友。

兄弟设宴邀请林语堂,他自然要赴约,只是在饭桌上,林语堂老觉得有人瞧着自己。许久后再问起这事,已是妻子的廖翠凤坦言:“我当时在数你吃了几碗饭,怕你没吃饱。”

一边是林语堂努力从和陈锦端的恋情中走出来,一边是廖翠凤想法设法靠近心上人,也去圣玛丽女校念书,有心算无心,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可直到他大学毕业,还是对廖翠凤没有一个交代。廖翠凤觉得苦闷,母亲却看到了劝两人分手的希望。她趁着林语堂还没下决心,劝说女儿:“他就是个牧师的儿子,家里没有钱,和他在一起,苦。”

可女儿坚定地回答了一句:“穷有什么关系?”简单利落得让母亲无言以对。从朋友那里听说此事后,林语堂心中万分感激,这位富家小姐虽不如陈锦端漂亮,却能站在自己这边,如有此妻,夫复何求。

婚书只在离婚时有用

1919年1月9日,林语堂与廖翠凤结婚。结婚时林语堂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把结婚证书一把火烧掉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泰然自若地解释:“婚书只有在离婚时才用得着。”

这件事后来成为美谈。他用这件事提醒自己,眼前这位女子如何不顾自己家庭的清贫,义无反顾地要嫁给自己;也提醒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就是她,而不是别人。

婚后不久,两人一起到美国、德国留学,回国后在北京、厦门等地教学任职,并有了三个女儿。

而林语堂和廖翠凤的甜蜜让陈锦端黯然神伤,如果当初自己能再坚决勇敢一点,也许和心上人在一起的就是自己。悔恨不已的陈锦端拒绝了父亲为她挑选的富家子弟,远渡重洋独自去美国留学。

陈锦端留学归来时,住在上海,她还是孤身一人。陈廖两家是旧识,廖翠凤便经常邀请她来家中做客。妻子的大方,让林语堂既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他心中始终挂念着陈锦端,即便不再是炙热的爱情,但就像阔别已久的老友,自然少不了寒暄;紧张的是担心自己失态,让陈锦端和廖翠凤两人都尴尬。林语堂的这种情绪,连当时年纪尚小的孩子们都纳闷,廖翠凤很坦然地对孩子们说:“ 爸爸曾喜欢过你锦端阿姨。”

除了写文章,林语堂也喜欢画画,而他画中的女子都有一个特征:留长发,再用一个宽长的夹子将长发挽起夹在背后。孩子们又好奇地问:“为何她们都是同样的发型呢?”林语堂也不避讳,抚摸着画纸上的人像告诉女儿:“锦端的头发就是这样梳的。”

廖翠凤对陈锦端的坦然,林语堂对孩子们的豁达,化解了他们的婚姻危机。夫妻之间对于前任,最好的方法就是坦然相见,不必藏着掖着。

我要去看她!

陈锦端家境优越容貌俏丽,来提亲的人踏破陈家门槛,可这位陈小姐始终单身。也许是因为记恨父亲以门户之见赶走了自己的至爱,她始终没有选择嫁入父亲眼中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三十二岁时才嫁给厦门大学教授方锡畴,一名普通的读书人。她终生未育,收养了一男一女。

而斯人已老,林语堂心中却始终有陈锦端的影子。有一天,陈锦端的嫂子登门拜访。林语堂一边寒暄,一边努力掩饰满心的焦躁,他只想知道多年未见也未有联系的陈锦端近况如何。

当得知陈锦端居住在厦门时,林语堂不禁眼前一亮,双手硬撑着轮椅的扶手想站起来,那时候他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并高兴地连声说:“你告诉她,我要去看她!”一向通情达理的廖翠凤也忍不住斥责:“语堂!不要发疯,你不会走路,想怎么去厦门?”林语堂听罢,颓然地倒在轮椅上,喟然长叹。廖翠凤心中既愤慨又悲凉,她以为自己的宽容与体谅能够打动他,却不想六十年的相守,终了却仍然换不到他的一颗真心。

相守与相爱间到底隔了几条沟壑,想来廖翠凤这一生都没弄懂这个问题。而对于林语堂这位才子来说,他懂得爱,也更懂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

自此,林语堂与陈锦端此生再未相见。有些爱不是不真挚,却差了些运气,终只能相忘于江湖。1976年3月26日,林语堂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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