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家庭教育发展策略研究

姚 娜

（1.安康学院 教育学院，陕西 安康 725000；2.陕西省安康公众科学素质与创新发展研究中心，陕西 安康 725000）

一、问题提出

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是现代国民教育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家庭教育是所有教育方式中开始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一种，在孩子性格、习惯以及世界观的形成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1-2]，是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的基础。我国家庭教育研究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3]，学者们从不同侧面进行了研究，如，多年来经历了哪些发展阶段？目前家庭教育研究的发展现状如何？存在哪些问题？具有哪些热点主题？家庭教育研究的未来走向如何？这些问题均是广大学者关注的重点问题。但已有的研究多采用文献资料的搜集整理与归纳总结等方法，研究主题包括理论研究、立法研究、问题研究和比较研究等[4]。如，以重大事件为时间节点进行家庭教育研究的阶段划分[5]，借鉴先进国家相关政策进行的立法研究[6]，围绕家训家规进行的理论研究[7-9]。这些研究很少使用定量研究的方法，研究结果易受研究者主观判断影响，其结论的客观性有待提高。本文以文献计量学方法为基础，采用数据统计与知识图谱相结合的研究方法，研究近三十年来我国家庭教育研究的整体概况，分析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主要特征，对家庭教育研究的主要热点和重点主题进行了梳理，以期为未来家庭教育发展提出建议与展望。

二、研究方法

（一） 研究工具

本文以科学知识可视化软件CiteSpace v.5.7.R1（64-bit）为分析工具，对近三十年来我国家庭教育研究相关文献进行知识图谱绘制与分析。CiteS-pace软件是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博士团队开发的一款科学知识可视化软件[10]，该软件基于文献计量学方法，可以对研究文献进行共词分析、文献耦合以及突现关键词分析等，能够分析获取学科发展轨迹以及热点问题的动态发展过程[11]。该软件自2004年发布以来，在国内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已成为信息分析领域中影响力较大的信息可视化软件[12-16]。

（二） 数据来源

研究基于中国知网（CNKI） 数据库收录的学术论文，使用CNKI数据库的“高级检索”功能，限定检索条件为：篇名包含“家庭教育”，检索方式为“精确”，时间为“不限—2020年”（检索时间：2020年8月11日），期刊来源类别选择“核心期刊”和“CSSCI”，共检索到1033条记录，其中CSSCI收录文献482篇。为了提高数据的相关性和准确性，对数据进行筛查，剔除了“精神分裂症家庭教育”、通知、广告、贺词、政策文件以及无作者等不符合研究目的的文献，最终获得有效文献956篇。

（三）数据处理

从CNKI数据库中获取检索文献的RefWorks格式题录文件，导出956篇家庭教育研究的有效文献信息，利用Microsoft Excel软件和CiteSpace v.5.7.R1（64-bit）软件对导出的文献数据进行统计与可视化分析。建立“家庭教育”主题数据处理项目，分别从年发文量、核心作者、发文机构、发文期刊、关键词等信息进行计量学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一）年发文量分析

1992—2020年近三十年关于“家庭教育”研究的956篇学术论文年发文量的统计结果见图1。由图1可看出，1992—2004年，我国家庭教育研究论文的年平均发文量为24.15篇，除1998年发文量达37篇外，其余年份发文量均在30篇以下。从2005年开始，除2016年发文量为23篇外，其余年份发文量均在35篇以上，年平均发文量达41.13篇（不包括2020年），其中，2008年发文量达到最高峰，达55篇。从整体趋势上来看，近三十年来年发文量的变化趋势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92—2004年，该阶段年发文量变化趋势较平缓，保持在20篇左右；第二阶段为2005年至今，该阶段年均发文量是前一阶段的2倍左右，但年发文量不稳定，存在一定的波动。

图1 年发文量变化趋势图

（二）核心作者分析

根据洛特卡-普赖斯定律，核心作者中最低产作者所发表的论文数，等于最高产作者发表论文数的平方根的0.749倍，可用公式m=0.749(nmax)1/2进行推算，其中m表示核心作者的最低发文量，nmax表示最高产作者的发文量[17]。956篇文献中，最高产作者是骆风，发表论文总量16篇。根据洛特卡-普赖斯定律计算公式，可以得出发文量大于等于3篇的作者即为核心作者，共23位。23位核心作者共发文105篇，占总发文量的10.98%。核心作者中，骆风与李洪曾发文量均达10篇以上，分别为16篇和12篇；关颖、刘守义等4位作者的发文量在5篇以上；多数核心作者的发文量在3～4篇，共有17位，占核心作者总数的73.91%。结合CiteSpace绘制的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发现，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作者之间的关系较为疏散，作者之间联系十分微弱，仅少数作者间存在一定的合作关系。该领域中大多数作者都是单独发文，单打独斗的现象非常明显。可见我国家庭教育研究还未形成具有规模的核心研究群体，仍未建立起高质量的核心作者群，该领域的团队与合力研究仍需要进一步提升。

（三） 发文机构分析

对1992—2020年956篇家庭教育研究文献的发文机构进行统计发现，发文量大于等于6篇的发文机构共有20所，发文总量265篇，占文献总量的27.72%。发文量大于10篇的发文机构共有10所，发文总量193篇，占前20所发文机构发文总量的72.83%。发文机构发文量最多的有43篇，其次分别有26篇和20篇。在前20所发文机构中，师范类院校有10所，综合性大学7所，科研院所3所，三类发文机构的发文总量分别是155篇、77篇和33篇。表明家庭教育领域的主要研究机构是高校，其中师范类院校占据主导地位。

（四） 发文期刊分析

对近三十年来家庭教育研究的发文期刊进行统计，结果见表1，分析发现，发文量大于等于10篇的期刊共有21个，其中《上海教育科研》发文量最高，达41篇。发文量较高的核心发文刊物主要是“核心期刊”。核心发文刊物中，CSSCI收录期刊10份，发文量大于等于20篇的仅有4个期刊，分别是《学前教育研究》 《当代青年研究》 《教育学术月刊》以及《中国教育学刊》。分析结果显示，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核心发文刊物中，CSSCI收录期刊与“核心期刊”的比例相当，但在发文数量上，CSSCI收录期刊总发文量只占核心发文刊物总发文量的42%，说明高质量的论文仍比较欠缺。

表1 核心发文刊物统计表

（五）关键词分析

使用CiteSpace软件对956篇家庭教育研究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用以揭示家庭教育研究领域在1992—2020年的研究热点、主题分布以及研究现状，表2为频次大于等于6的关键词统计结果。其中，“家庭教育”频次最高，“家庭教育支出”“家庭教育投入”以及“家庭教育指导”的频次也相对较高。

表2 关键词统计表

利用CiteSpace绘制关键词共现图谱，并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可以清晰地了解研究领域内各主题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在家庭教育研究领域内最主要的研究主题有“家庭教育支出”“家庭教育投资”“儿童少年家庭教育”“幼儿家庭教育”“农村家庭教育”以及“大学生家庭教育”等。

利用CiteSpace的突现关键词功能能够体现该研究领域在某一时期内的研究热点的变化过程。选择CiteSpace中Burstness选项卡，设置gamma值为0.8，得到15个突现关键词（见图2）。

图2 关键词突现分析图谱

图2显示，从整体上看，近三十年来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大致可以划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92—2004年左右，该段时期的主要研究热点是“幼儿家庭教育”“家庭教育方式”以及“上海市家庭教育”等；第二阶段为2004—2012年左右，该段时期的主要研究热点是“家庭教育投资”“家庭教育观念”“农村家庭教育”以及“大学生家庭教育”等；第三阶段为2012—2018年，该阶段的主要研究热点是“青少年家庭教育”“农村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流动儿童家庭教育”以及“家庭教育指导”等。从突现关键词维持的年限来看，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多数突现关键词被学者关注的时间在5年以下，也就是说，该领域研究的热点持续时间较短，少有长时间受关注的热点主题。2018年以后，研究主题比较分散。

利用CiteSpace共词分析功能，发现了该研究领域热点问题的时空趋势，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主题在1996年以前已基本成熟，主题有“家庭教育投资”“家庭教育支出”“家庭教育指导”“家庭教育方式”“幼儿家庭教育”以及“农村家庭教育”等。在1996年后，尽管出现了“儿童”“大学生”“青少年”“农村留守儿童”“流动儿童”等突现关键词，但家庭教育研究的主题类型并未得到实质的扩展，突现关键词的出现仅仅体现了家庭教育研究对象的变化。

四、结论与建议

（一） 结论

第一，1992—2020年家庭教育研究相关文献的计量学分析结果揭示了我国家庭教育发展的轨迹分别是初步探索、快速发展以及平稳发展三个阶段。从年发文量看，2004年具有非常明显的分界线特征，结合突显关键词以及我国家庭教育相关政策的演变情况[18]可以确定，2004年之前家庭教育研究处于研究探索阶段。该阶段家庭教育研究的各类研究主题先后出现，但研究的核心主题主要是围绕“幼儿家庭教育”开展，这可能与当时人们认为家庭教育只是对学前孩子的教育的认识误区有关。200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相继颁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及《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对家庭教育的实施提出了新要求和新部署，指出要重视和发展家庭教育，并提出重点对“单亲家庭”“困难家庭”“流动人口家庭”的未成年子女以及大学生的家庭教育提供指导和帮助，从而引发了学界家庭教育研究的一次热潮。结合突显关键词图谱和突显关键词时区分布图谱可以确定，2004—2012年，家庭教育研究处于快速发展阶段。2012年全国妇联、教育部等多部委联合印发了《关于指导推进家庭教育的五年规划（2011—2015年）》，指出家庭教育是未成年人成长发展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也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与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内容。重视和加强家庭教育，对促进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具有基础性作用，关系到亿万家庭的切身利益和国家民族的前途命运，是青少年健康成长成才和国家培养合格建设者与可靠接班人的迫切需要。该文件的颁布进一步强化了未成年人家庭教育的重要作用，从而在2013年出现了学界家庭教育研究的又一次热潮。此后，国家相继颁布了《关于加强家庭教育工作的指导意见》和《关于指导推进家庭教育的五年规划（2016—2020年）》，我国家庭教育研究工作即进入常态化的平稳发展阶段。综合本文的家庭教育研究计量学分析结果以及我国家庭教育相关文献综述和政策演变情况[2,18-19]，可将我国家庭教育研究划分为三个阶段：初步探索阶段（1992—2004年）、快速发展阶段（2004—2012年）及平稳发展阶段（2012年至今）。

第二，家庭教育研究领域核心作者间的联系十分微弱，尚未形成较为坚实的核心研究群，学术接力还需加强，否则会严重影响该领域研究的可持续发展。对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核心发文机构分析发现，该领域的研究机构主要由师范类院校、综合性大学和科研院所组成，其中师范类院校是主要发文机构，发文总量是其他两类机构发文量总量的1.4倍。

第三，家庭教育研究领域主要的研究主题是“家庭教育支出”“家庭教育投资”“儿童少年家庭教育”“幼儿家庭教育”“农村家庭教育”以及“大学生家庭教育”，其次还有“家庭教育方式”“上海市家庭教育”“家庭教育观念”“青少年家庭教育”“留守儿童家庭教育”“流动儿童家庭教育”以及“家庭教育指导”等研究主题也被学者们重点关注。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主题在20世纪90年代已基本成熟，21世纪初随着国家政策不断完善，家庭教育的研究主题也得到了充分的扩展，从只关注学前儿童家庭教育转向“未成年人”“大学生”“青少年”“留守儿童”以及“流动儿童”等人群。

（二） 建议

第一，加强家庭教育政策法规建设，引导家庭教育研究方向。家庭教育研究的热点主题受政策法规影响非常明显，虽然国家已经颁布了一系列涉及家庭教育的相关政策法规，但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为家庭教育设立专门法。尽管很多政策文件都强调家庭教育的重要作用，但在家庭教育的发展方向与布局规划等方面着墨不多。为了确保家庭教育的有效实施以及发挥家庭教育的核心作用，国家应尽快建立完善的政策法规体系，为家庭教育的发展提供支持和导向。

第二，促进家庭教育研究团队建设，加强研究机构间的合作交流。尽管家庭教育研究已进入平稳发展阶段，但该领域学者习惯单独发文，极少与其他作者合作交流，核心作者群尚未形成。师范类高校作为家庭教育研究的主力军，是家庭教育的核心研究机构，但相互间的合作交流较少，不利于家庭教育研究的可持续发展。因此，促进家庭教育研究团队建设，加强研究机构间的合作交流，是促进家庭教育研究发展的必要条件。

第三，建立家庭教育学科理论体系，探索家庭教育内在机制与自身规律。我国家庭教育研究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虽然取得了较丰硕的研究成果，但迄今为止，仍然未能建立自己的学科理论体系，家庭教育自身的内在规律尚不清晰。因此，必须加强家庭教育领域内在规律挖掘，建立科学、完善的学科理论体系。

第四，重视实证研究，建立家庭教育实施方案。我国家庭教育研究领域的研究成果多以经验总结为主，理论研究多，实证研究少，对于“家庭教育教什么、如何教”的问题无法给出具体精准的指导方案，导致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最终落实在教育经费的投入和课外技能爱好的培养上，多数父母认为给孩子报各类培训班，培养孩子的课外技能和兴趣爱好就是对孩子的家庭教育。归根结底，父母对家庭教育的认知存在误区和盲区，父母对“家庭教育教什么、如何教”的问题，知之甚少，无章可循。因此，建立家庭教育实施方案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