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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斯奈德生态诗歌中的“荒野情结”

时间:2024-06-19

马娟,周善春

(信阳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加里·斯奈德生态诗歌中的“荒野情结”

马娟,周善春

(信阳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加里·斯奈德的成长环境以及充满传奇色彩的生活经历让他对荒野情有独钟,在诗人眼中,荒野是人类之根,荒野为人类之邻,荒野极具精神价值。在深刻认识荒野价值的同时,他亲近、体验、敬畏荒野,这种独特的荒野实践形成了加里·斯奈德生态诗歌中特有的“荒野情结”,同时也体现了诗人对当今荒野与文明关系问题的高度关注。

荒野;根;邻居;亲近;敬畏

0 引言

作为在荒野上建立起来的民族,对美国人而言,荒野是精神的象征,对美国文学传统的形成具有深远的影响。作为生态批评理论中的重要隐喻之一,美国文学中的荒野意象十分丰富,在威廉C.布莱恩特、亨利·梭罗、诺曼·梅勒、托马斯·品钦的笔下,它或是“神性荒野”、或是瓦尔登湖畔的“原生荒野”、或是“符号荒野”、或是作者笔下的超自然平原,荒野被视为人类灵魂诗意的栖息地。斯奈德的诗歌阐释了荒野的价值以及诗人对荒野的亲近、敬畏之感。

1 荒野的价值

斯奈德充满传奇色彩的生活经历和荒野实践的价值观让他走进了人们的视野。他将自己的身份定位为荒野代言人,依诗人之见,荒野是人类之根,荒野是人类之邻,荒野具有极其重要的精神价值和治愈作用。

1.1 荒野是人类之根

荒野犹如一座活生生的博物馆向人类展示生活之根,让人们深刻、清晰地明白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而不至于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迷失自己。斯奈德早期的生活经历以及劳动让他沉醉于荒野中,在他眼里,荒野具有让人重生和发展的魔力,人类应当与万物分享荒野赋予的一切。通过这种荒野体验,诗人意识到人类所珍视的一切都是荒野自然的产物,万物和人类的思想是并行而非对立的。如《八月中旬在苏窦山瞭望站》:“山谷下一阵烟岚/三天暑热,之前五日大雨/冷杉球果上树脂闪耀/新生的苍蝇/团团飞过岩石和草地/我想不起曾经读过的东西/有几个朋友,但住在城里/喝锡罐中冷冷的雪水/向下远眺,数英里在目/大气高旷而静止。”[1]这首诗源于诗人在苏窦山做火灾警戒员的工作经历,探索了劳动中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的关系。在这首诗歌中,所有有知觉的或者无知觉的物体与诗人在荒野自然中并存,它们启迪和激发了诗人的创作灵感。荒野以及生活在其中的所有生命体让我们经历这种审美体验和精神上的再生。因为沉醉于荒野之中,斯奈德和很多中国诗人一样将其思想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1.2 荒野是人类之邻

荒野中有很多东西不属于人类这个物种,同时,人类也不直接依赖于它们。斯奈德很多诗歌的主题揭示了人类应当开始理解并以惺惺相惜的心态对待它们,深刻领会它们内在的价值。

荒野,不仅是人类的生命之源,同时也给予其他物种生命。植物、动物以及所有的有知觉的物体都不以人类的主观意志而存在,只有当人类接近荒野时才能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毫无疑问,斯奈德的诗歌中有很多植物和动物的意象。他的诗歌之所以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便是他所指的社区包括植物、动物以及人。理解斯奈德的生态实践观,我们不能局限于一个人、一个小的群体、一国、甚至是一个大陆,必须着眼于全球。

在《伐木》的第二节:“时光飞逝/昴宿星休息时在歌唱/在旧金山/做梦/做梦/绿色破土而出/鸟儿吵闹/年轻女孩和松树枝一起疯狂地奔跑。”[2]通过描写动物、植物以及玩耍的年轻女孩,诗人刻画了春天的万物。这些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物体都单独存在于自然中,在这个共同的社区中,彼此都是相互联系的。诗歌中的意象暗示着春天的生机、活力,同时也揭示了除了人类以外,斯奈德高度重视其他物种,并确信它们能与人类和谐共存。在《狩猎》中,为了更好地理解动物的智慧和行为,斯奈德扮演了萨满的土著居民角色。《狩猎3》和《狩猎4》关注鸟对人类的警告,为了“看到”,人必须改变自己的看法。《狩猎6》和《狩猎7》分别写了熊和兔子,《狩猎8》为鹿而写。这些诗歌从其他角度告诉我们,如果继续过度伤害动物,我们就没有坚持它们与人类为邻的原则。这种损失标志着当代美国的文化行为可能会造成动物永久性的失声,无论在物质表现还是神话表现层面。

人迹罕至的荒野自然是一所非凡的学校,生活在其中的一切物种都能成为其坚强、有趣的老师。既然其他生物是我们的邻居,我们应热爱至少对其怀有敬意。所以,我们应继续在山中行走,向山径、花朵、小鸟、古老的公墓、矿井、被人遗忘的峡谷学习。我们需要保持放松、聪明、创新、野性。

1.3 荒野的精神价值

斯奈德童年时期在农场的成长经历,让他在真实世界中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他对自然的同情以及对荒野的认同超出了在现代社会中可能把人类文明与荒野自然置于同等地位的普通人。在农场,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进行艰苦的体力劳动,工作之余,斯奈德喜欢在林中漫游:远足、游泳、探险、研究动植物。这种经历向他灌输了自律意识,激发了创作灵感,所以斯奈德能定期地进行诗歌创作。

中国诗和山水画帮助他从不同角度看待田野和农场,他钦佩一位名叫寒山的中国僧侣诗人并且翻译了他的很多诗歌。后来他写的《砌石》和《寒山诗》揭示了他对荒野的欣赏,同时受益于荒野的精神价值。《砌石》的第一首诗歌《八月中旬在苏窦山瞭望站》将说话人置于远离文明的山顶,如同寒山独自居住在山中。诗歌第一节描述了不带任何主观情绪的自然场景,这有助于诗人对方位和认同有新的理解。接着,诗歌关注人类活动,将其视为自然行为。诗歌以“大气高旷而静止”结尾,类似于中国诗的风格。这是冥想和观察的场所,此刻,他能够暂时忘却外面的世界,在无人打扰的荒野里享受独处和平静。《皮由特涧》将诗人带回到这种冥想状态,就像诗人在该诗第二节前三行写到:“一个清醒、敏感的心灵/没任何意图/但它看见的,就是真正看见的。”[3]

2 斯奈德的荒野实践

斯奈德将其定位为保护荒野的代言人,他沉醉于荒野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为当今与自然脱离、奉行科技之上的美国主流文化提供了一种借鉴模式。

2.1 亲近荒野

斯奈德身体力行地实现了“返回自然”的主张。在年轻时期,对自然的深情厚意,对诗歌的欣喜若狂成为他生活的中心。这种亲近感源于他自己的生活经历并体现在诗歌创作中。斯奈德在美国西部山区出生、成长,从小就贴近自然。长大之后,荒野区域仍然使他着迷,他成为了一名熟练的登山运动员并学习在僻壤生存的技巧。后来,他曾经当过伐木工、修路工、森林火灾警戒员,这种追求体力劳动和精神自由的平衡弥漫在他早期的作品中。比如《砌石》《神话与文本》是诗人工作、生活的缩影,他说诗歌的韵律遵循了他们干活和生活的节奏。

首先,在水稻绿色高产创建过程中应该重视耕地质量,恢复耕地质量建设。水稻种植过程中,通过积极推广生物肥、有机肥、缓控释肥、秸秆还田、土地深松整地,加速土地耕地质量恢复,增加土壤有机质含量。

一顶帐篷、一个背包能让他在荒野中生存数日,因为具有了荒野的气息,具有了除人类以外的万物的气息,可以免于动植物对他的伤害,因为他与万物融为一体,荒野本身就具有保护作用。斯奈德的立场是成为荒野自然的代言人,他认为诗人比其他人更能胜任这项工作,诗人具备聆听万物声音的耳朵,诗歌的任务就是为人类之外的事物代言。由于深受禅宗修习的影响,斯奈德打破了物我的分离,将那颗清澈、沸腾的心,将自我融于荒野中,心无他念,只是聚精会神地感知身边的事物,“以无我的状态细致地进入其他生命。”[4]诗人获得了一种动态的、深切的感觉,“一块石头或一棵小草的生命都十分美丽而真实,像爱因斯坦的生命一样有智慧、有价值。”[5]

《狩猎3》《写给众鸟的诗》《随心所欲》《斯特莱特溪大火》等诗歌都提到了鸟儿这个意象,它们用自己的方式展示着各自的灵性,天空中飞翔的小鸟是斯奈德心中最真实、牢靠的东西。同时,荒野的智慧通过飞行的鸟儿展现出来。诗人要做的就是抛开自我,融入荒野,倾心聆听,放开所有的感官,捕捉荒野自然发出的一丝一毫的信息。

2.2 敬畏荒野

作为一个诗人,斯奈德依然把握着那最古老的、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价值观:土地的肥沃、动物的魅力、与世隔绝的孤寂中的想象力、令人恐怖的开端与再生、爱情以及对舞蹈艺术的心醉神迷、部落里最普通的劳动。他力图将历史与那大片荒芜的土地容纳到心里,这样,他的诗或许更可接近于事物的本色以对抗我们时代的失衡、紊乱及愚昧无知。斯奈德的很多诗歌都向我们展现了这样的主题:诗人对非人类世界予以重视的同时,培养人类的生态良心,那就是用我们自己的方式热爱、敬畏荒野。

斯奈德对荒野的敬畏之感源于佛教对他的影响。佛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声称非人类事物具有道德、伦理价值的宗教。佛教教义认为:万物都是佛陀的化身,那些没有意识的生物同样具有佛陀的本性,这就暗示我们要关注这些生命的价值,用爱、同情、善良、无私、慷慨来对待它们。它们和人类一样,都是因陀罗网的一员,与人类密不可分。佛教摒弃人类的特权和优越感,反对人类中心主义,这包含了斯奈德所追寻和倡导的生态智慧。在斯奈德诗中,植物、动物的意象很常见,他诗中的“人民”是植物、鸟儿、昆虫或郊狼。史怀哲提出的“敬畏生命”的理念在他的诗歌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在《长耳大野兔》中,诗人写到:“长耳大野兔/黑尾巴的野兔/在路的一边/单足跳跃,停下来/大耳朵闪烁/你了解我/一点儿/比我了解你多得多。”[1]野兔是诗中的主人公,通过仔细观察这个小生命以及与它对话,斯奈德指出它极具智慧。与野兔面对面的交流使诗人和野兔之间建立了一种平等的关系,表达了诗人对非人类事物给予的关怀、热爱、深情厚意。在《派尤特溪》中,诗人写到:“一棵树,这就够了;一片树皮,也足够了;硕大的月亮俯照一切,这是太多了。”[3]这首诗写的是1955年斯奈德在约塞米蒂公园的经历以及回想起那次经历诗人产生的敬畏。“够了”“足够了”“太多了”,诗人沉浸在眼前的荒野世界中并为之倾倒。大自然千变万化,这些自然现象通常以某种神圣的仪式出现在诗歌中,诗人的敬畏和满足之感油然而生。

3 结语

无论在日常生活还是诗歌创作中,加里·斯奈德都亲近、体验、敬畏荒野,他的荒野实践再次向世人揭示了荒野是人类之根、荒野为人类之邻、荒野的精神价值无处不在。在人与自然关系日益紧张、生态问题日益凸显的当今社会,从生态批评的角度重新解读斯奈德诗歌中的荒野情结,可以让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人类活动以及人类文明对荒野的破坏导致的人与自然的疏离、人类的无根意识。只有重新平衡荒野与人类、荒野与文明之间的关系,并将保护荒野作为我们主动承担的生态责任,人类诗意的栖居就再也不仅仅是梦想。

参考文献:

[1]Snyder,Gary.Mountains and Rivers without End [M].Washington,D.C:Counter Point Press,1996.

[2]Snyder,Gary.Myths and Texts.New York:New Directions Book,1960.

[3]Snyder,Gary.Riprap and Cold Mountain Poems [M].San Francisco:North Point Press,1990.

[4]Snyder,Gary.The Real Work:Interviews and Talks, 1964-1979.New York:New Directions Publishing Corporation Press,1980.

[5]高歌.生态诗人加里.斯奈德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 闫桂萍

“The Complex of Wilderness”in Gary Snyder’s Eco-poetry

MA Juan,ZHOU Shanch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Xinyang College,Xinyang Henan 464000,China)

Gary Snyder’s growing environment and legendary life experiences make him show special preference to wilderness.In his eyes,wilderness is the root of human beings and the neighbor of mankind, having great spiritual value.Meanwhile,with the profound understanding of the value of wilderness,he is close to wilderness,experiences and reveres the wilderness.The specific wilderness practice forms his specific wilderness complex in his eco-poems,which reflects his great concern fo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wilderness and civilization in today’s society.

wilderness;root;neighbor;intimacy;reverence

I712

A

1674-5787(2016)05-0108-04

2016-09-03

本文系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生态批评视域下的加里·斯奈德诗学中的‘荒野情结”(项目编号:2016—qn—162)的研究成果。

马娟(1983—),女,山东省平阴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教学;周善春(1980—),男,河南省固始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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