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朱渝阳
(华东师范大学 哲学系, 上海 200241)
亚里士多德曾说,惊异是一种哲学的情愫,哲学源自惊异。诚如所言,哲学自在古希腊诞生之日起,就一直充满着对外部世界的探索和追问。围绕着万物的起源、宇宙的构成等问题,哲学呈现出纷繁复杂的流派,特别是一与多的问题成为各个学派争相研究的焦点。相对于其他学派把具体可见物质形象作为世界的基础和始基,毕达哥拉斯学派提出了数本原说。他们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整个世界是依据众多数目之间的比例关系建立起来的。毕达哥拉斯试图从数学的角度对世界作出合理性的解释,将数学的思维方式引入哲学,从而为哲学思维揭开了崭新的一页:由完全的物质形象元素转向抽象的数字思维方式,且只有在数中发现的普遍或本质的东西才是真实有效的。巴门尼德吸取毕达哥拉斯的理论观点并加以发展,他认为万物的本原不是众多的数,而是一。这个一就是“是”。唯有“是”是永恒的、完满的、不变的。因此,巴门尼德将世界的本原集中到更为抽象意义的范畴,促使西方哲学的思考对象向着恒定不变的“一”转变。
在此基础上,柏拉图又吸收赫拉克利特万物皆变的思想,运用想象力将“是”发展为理念或共相。他提出理念论,划分了可感世界与可知世界。柏拉图认为,在可感世界中,没有真实的存在,事物都是在无限地生成变化着,都处于不断的流变之中,要想把握住普遍有效、真实的存在,必须超越有限的、感官中的现象。因而,理念论的出现既是理论自身发展的方向,也是解释世界提高认识的必然,否则,人类的认知将永远陷入黑暗混沌中。随同理念论,柏拉图也奠定了想象力的认识方向。
第一,借助想象力进行“回忆”。在柏拉图看来,理念高居于世界的另一端,是永恒必然完满的真实存在。同时,相对于不断变化着的现象界,理念自身是不动、可知的世界。为了达到对真实知识的掌握,柏拉图提出了“回忆说”。他认为灵魂是不灭的、永恒的,在生前已经居于我们自身之中,并且具有关于善、美、勇敢、正义等理念的知识。只是在出生后,由于与肉体的结合,沾染了灵魂,使得原本存在于灵魂中的知识被遗忘了。因此,要再次达到对理念世界的认识,必须通过想象进行回忆。在这个意义上,柏拉图说:“我认为有两种选择。要么说我们全都生来拥有关于这些标准的知识,并终生持有;要么说当我们谈到人们的学习时,他们只是在回忆以前的知识。换言之,学习就是回忆。”[1]77前者由于受到身体的干扰或污染而使得灵魂不再完满,那么唯一可行的就是后者:借助想象力进行回忆。
想象力不仅是通达知识的阶梯,而且也是建构两个世界理论构架的支撑。在四线段的比喻中,柏拉图进一步深化了这种认识。把一条线段按比例分割成不同的长度,其中每一段再按照同样的比例进行分割。比例关系代表着其清晰程度和真实等级。如此,可感领域对应着影像和自然物,可知领域对应着数学型相和本原,前者是意见的世界,对此只能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不可能达到正确的知识;后者是真理的世界,是完满明晰的理念,在其中我们有必然确定的知识。相应地,柏拉图提出了通往最高知识的层次等级:想象—信念—数学知识—理性知识。想象是个人对于可感现象的反应,每一种现象对于不同的个人不可能具有同一种显现,那么人们通过幻想只能认识对自身显现的东西,相较于可感世界中千变万化的事物、不断流动的现象,想象是对可感事物的影像和摹本,是根据在场的现象而在头脑中进行自我加工的产物,亦即想象力的产物。因此“影像——原本就是柏拉图关于想象的公式”。[2]44想象隶属于认知层级,可被看作知识;但同时也只是最低等级的知识。因此不难理解诗人和艺术家是受到柏拉图批判的。在柏拉图看来,诗人和艺术家是依据想象力而不是实际可感的事物进行创作的,是进一步的模仿和显现,这不仅是不真实的,而且还会对人产生误导欺骗,因此他们是被逐出柏拉图庄园的。在想象的基础上,知识的等级依次上升,并剔除在场的各种可能性,直至通达无限的不在场、最高等级的知识,即理性知识。
第二,运用想象力“拯救现象”。既然柏拉图通过想象脱离在场的可感世界,建立了理念世界,那么,为了达到对整个世界的合理解释和融会贯通,他必须“拯救现象”,即对现象中单个事物的存在、来源以及与理念共相之间的关系作出恰当的说明。为此,他提出了“分有说”和“摹仿说”。由于缺少概念之间的逻辑演绎和自我分化与发展,柏拉图不可能像黑格尔那样,根据概念自身的发展与外化而达到对整个外在世界的显现。在此,柏拉图又一次利用想象力来将两个分离世界的内在关联起来。
在《斐多篇》中,柏拉图这样解释“分有说”:“依靠美本身,美的事物才成为美的。……那么大的事物之所以大,较大的事物之所以较大,也是由于大本身,而较小的事物之所以较小是由于小本身。”[1]110事物之所以存在,只能是分有了与之同名的理念。在解释事物存在的原因时,不难发现,柏拉图使用的是一种基于假设逻辑的语言分析。也就是为了说明存在着的现象,先在头脑中想象构造出类似大、小、美等各类相同名称的理念共相,并以此作为事物存在的标准和依据。由于缺乏哲学自身的理论语言,柏拉图不得不借助于现象界的各种名称对各类理念进行规定,但依然摆脱不了理论的困境。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这不过“是一句空话,是一种诗的比喻”[3]53,因为“那些把理念当作原因的人,首先设法把和存在物数目相等的另外的东西当作它们的原因。正如一个想要计数的人,对较少的东西不能核计,便把它们加多了来核计一样。”[3]50
同样,借助于想象力,“摹仿说”也出现了,其主要思想阐发集中在《国家篇》中。在柏拉图看来,真实的理念是由造物主或神创造出来的型相,现象界中的具体存在是对相应的理念型相的模仿,而出现在艺术家作品中的形象则是对摹仿物的摹仿,是最低等级、最不真实的存在。因此,按照摹仿的序列,事物存在的真实性依次降低。毫无疑问,“摹仿说”在根本上是为了确认理念世界的真实存在,现象界只不过是理念的摹本、影像或者投射物,真实的存在始终是高居于太空的理念世界,从而为两个世界的划分确定了依据。但哲学到了亚里士多德那里,呈现出与柏拉图不同甚至相异的面貌,即由存在真实性的共相发展为“实体”,进而是第一实体。真正具有本原意义存在的只是单个个别的物体,把柏拉图预设的悬在高空的理念共相拉回到具有经验实在性的个体。因为我们“用不着去摹仿另外的东西,相似的事物照样可以存在和生成……形式不仅是感性东西的模式,还是自身的模式。”[3]53
无论是“分有说”还是“摹仿说”,柏拉图无法在构建理念世界的原则下成功地“拯救现象”,亦即不能对两个世界的衔接和内在关联作出合理的解释。现象与理念、意见与知识、可感世界与可知世界始终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此外,柏拉图哲学缺乏一整套逻辑演绎规则和方式,无法在概念的内在性中推演出整个外部世界的显现与存在。因此,由二分法带来的缝隙始终存在。正是基于此,柏拉图一直致力于两者的关联。这也恰恰为想象力发挥作用提供了契机。在柏拉图那里,整个哲学理念论的创设,就是以想象力为依托。因而,在某种程度上也预设了整个西方哲学的走向和基调。
想象力不仅是柏拉图整个本体论哲学的支撑,也是其通达知识的有效方式和合理手段,只不过在认识的限度框架内,柏拉图始终高扬理性,极力贬低想象,并认为通过想象而得到的是幻想和影像。不管怎样,这毕竟为想象力开辟了活动空间,即在认识范围之内,且是作为辅助主体展开认识活动的一种认知能力。这种传统想象力在认知活动中的角色定位一直延续在哲学中。
自柏拉图之后,承继亚里士多德创设的“第一实体”,哲学转向了现象界中具体单个的存在物。传统认识论以在场的对象为基础,力图使知识在可能的条件下与对象一致。在这一点上,符合论主导着认知领域,但由此引发的就是对象与主体在认知活动之前的二分性预设。如果不是存在现象与本质、个别与一般,那么知识的界定与形成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传统认识论局限于现象界的可感可触的对象,主张知识为真的必然性条件就是与对象相一致或完全符合对象。但如果对象必须是在场的,那么所得到的认知活动的构成元素必然是单个零散的,因而它无法就知识的整体构成或体系框架给予直接恰当的说明。
围绕着这个知识难题,在近代形成了两大不同流派。唯理论者如笛卡尔极力贬低想象:“我确切地认识到,凡是我能用想象的办法来理解的东西,都不属于我对我自己的认识”。[4]27他们转而高扬理性,求助于天赋或启示观念,主张整个知识大厦是由外部具有主宰力量的神或上帝赋予的,不难发现,这同样无法说明整个世界尤其是科学知识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因为,既然世界都是预先的设定和天赋,那么为何还会有后续发展?经验论者如洛克同样对想象力采取消极的态度:“所谓知识,就是人心对两个观念的契合或矛盾所生的一种知觉——因此,在我看来,所谓知识不是别的,只是人心对任何观念之间的联络或契合,或矛盾和相违而生的一种知觉。知识只成立于这种知觉。一有这种知觉,就有知识,没有这种知觉,则我们只可以想象、猜度或信仰,而却不能得到什么知识。”[5]515知识被归结于对现存世界杂多经验材料的归纳推论,这虽然符合人自然的认识过程,但由变化不定的经验材料归纳而来的依然是偶然认识,无法确保知识的普遍必然性。由此引发了传统认识论中的知识危机。
为了解决传统认识论中的理论困境,康德提出了知识何以可能的问题,主张在认知活动之前,要对人类理性进行严格考量,审查理性是否有能力达到确切的知识。康德的提问方式改变了认识方向。人的思维方式、认知能力和要素成为研究的重点,且只有借助于这些认识原则才能对各种事物对象作出判断。所谓知识,就是知性运用概念范畴将感性所得来的经验杂多进行综合整理,并赋予统一性。但感性与知性是不同性质的能力,如何将两者的内在关联在人统一连续的认知过程中展现出来是康德面临的问题。为此,康德提出了先验想象力学说。
在康德那里,想象力与其说是一种独特的思维能力,倒不如说是连接感性和知性的中介和桥梁,是结合不同性质认知能力的媒介,具有一种居间的属性。也就是为了人类知识的连贯和认知过程的衔接,而不得不赋予想象力的中介作用。同时,在理论上,也确保了整个认知构造过程完整和前后衔接。“想象力作为即便对象不在场也有直观的能力,要么是生产的,亦即源始地展现对象的一种能力,因而这种展现先行于经验;要么是再生产的,是派生地展现对象的一种能力,这种展现把一个已有的经验性直观带回到心灵中。”[6]160
作为生产与再生产的想象力之所以能够承担着中介功能,是因为想象力依据某种规则,即图式,把出现在不同时空中的现象加以综合,并保存下来。我们的先天知识必须借助想象力的综合把知性的概念范畴加诸其上,成为经验材料显现的可能性条件,也就确保了知性对一切出现在感性中的经验杂多必然有效。因此,正是在先验想象力的作用之下,知性与感性、概念与直观的连接才成为可能,知识的普遍必然性也能够得到说明。
可以看出,想象力在康德那里,一是作为连接感性直观与理性综合的中介和桥梁,另一就是超越于传统的在场而触及那些不在场的可能经验,并使不在场的对象也能囊括在可构建的知识框架范围之内,从而为知识理论指明了新的方向。即使对象不在场,认识主体也能运用自身的想象力对直观中的杂多进行综合,并赋予杂多的经验性材料以规则的尺度。但总的来说,想象力自身并没有独立的价值构建,它始终局限在认识论的范围内,作为获取知识的辅助性手段和中介。在这个意义上,想象力与认知主体的其他认识能力并无本质区别。想象力真正脱离于认识框架而在新的领域中开辟方向是在巴什拉那里。
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开篇即言:“一个哲学家,如果他的整个思想都是围绕科学哲学的基本问题而形成的,他曾一度如此坚定不移地追随主动的理性主义,即当代科学中日益兴盛的那种理性主义,那么当他想要研究诗歌想象力所提出的各种改变问题时,就必须忘掉他的知识,摆脱他所有的哲学研究习惯。”[7]1这也就预示着巴什拉在想象观上必然打破在认识论框架内界定想象力的传统,而在一个新的维度上提升想象力的地位和作用。对巴什拉而言,想象力尤为重要,但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认知的辅助性功能,它会在诗与空间中开启新的篇章,创设不同的意境。
与传统的空间观不同,在巴什拉那里,空间不是僵硬的、岿然不动、承载外在客观对象的物理容器,也不再是几何学意义上能够以内与外的严格界限标准划分的死板事物。相反,空间具有一种纯化人内心精神世界的意义,它是个人的私密空间和梦想世界。巴什拉赋予空间以人性的价值,它是受到赞美与认可的空间,是梦醒起航的站点,也是人内心世界受到保护的庇护所。由此,巴什拉实现了由外在空间向内在精神空间的“空间转向”,空间变成了动态的、活跃的、激情洋溢的地方,是人类心灵与幸福的栖居之地,其中充满了梦想与想象。
在实现了“空间转向”之后,巴什拉通过精神分析的方法,使想象物物质化,确立了物质想象观。在《火的精神分析》中,巴什拉这样说道:“我们觉得在物的四种元素学说和金属的四种元素学说之间存在某种关系。不管怎样,通过火的形式,通过空气的形式,通过土的形式进行幻想的心灵是十分不同的。特别是水和火在遐想中依然是对立的,聆听小溪流水的人难以理解侧耳细听火焰丝丝声的人:他们使用的是不同语言。当人们概略地发挥遐想的这种物理或这种化学时,就会很容易实现诗的气质的四重价值学说。”[8]106由此可以看出,巴什拉把诗的意象与四种基本物质元素联系起来,为想象增加了物质重量,促使想象力沿着水、火、土、气四种元素的物质方向前行。这四种元素是想象力产生的基础,也是推动想象力的原初力量。不仅艺术作品的创作和欣赏需要物质元素,就是我们人类自身的存在基础也同样是依据物质原则的。艺术家在对火、水、土、气四种元素进行想象时,同时也在构筑创造的空间。没有四种基本的物质元素,人就无法进行想象反思。物质元素构成了艺术创造欣赏甚或人自身存在的原则。想象的形式可以纷繁复杂变化多样,但从根本上来说,都内在于物质元素之中。在四种基本物质元素的基础上,巴什拉形成了物质四重想象观。
在巴什拉看来,所谓物质,就是水、火、土、气四种元素。在古希腊,物质是构成世界万物最基本的元素,而且也是运动变化的本原和始基,一切始于此,一切又复归于此。它们却不是单纯的物质形态,而是人类对外部世界最初作出解释的物质原型。由于原始人类缺少详尽完善的表述语言和表达方式,在不具备抽象思维的情况下只能运用自己的感性认识去感知世界。世界由此表现出各种具体物质元素交织的形态,也就是原初的物质世界观。随着人类不断地进步,当对外部世界的认识能够以一套语言系统和逻辑方式进行阐释时,原先的物质元素就会以比喻甚或隐喻的方式消隐其后,作为整个人类经验的背景。当人碰到惊异或无法解释的巨大现象时,这些潜意识深处的物质形态就会显现出来,化作各种不同的形象,其基本的动力或根源依然是无意识深处的物质元素。
在这里,我们似乎能够看出荣格心理学原型学说与四种元素之间的相似之处。巴什拉本人也曾说过:“卡·古·荣格的研究工作在这方面已经取得光辉成绩——即对科学解释和客观解释的研究……我们将综合并充实卡·古·荣格的观点,并提醒人们注意理性解释的弱点。”[8]24由此可以看出,物质元素在巴什拉想象力学说中的深层构建作用。
早期的巴什拉力图通过精神分析,在物质元素中追寻想象的方向和踪迹,但后来,巴什拉意识到这种科学式的严谨性分析无法刻画出想象的创造性和新颖性。巴什拉也曾明确地说:“我们将要提到新颖的诗歌形象和沉睡在无意识的原型之间的关系,首先我们必须说明这个关系严格说来不是因果关系。”[7]2借用现象学与存在论,巴什拉其后提出了“想象的现象学”。
运用现象学方法,巴什拉进一步深入到想象的内在深层结构,将想象置于本体论的地位,并提出想象就是存在本身。同时,针对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理性主义路线,巴什拉在感知的层面上,将想象与梦想并举,提出梦想存在论。梦想是本体本身的存在状态,我梦想,世界就如我梦想的那样存在,由此巴什拉建立了梦想的形而上学。西方有学者曾这样评价:“巴谢拉尔(巴什拉)具有多方面的天才,……在我们的时代,还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彻底更深入地考察过想象的作用、艺术创作的源泉和用现象学去了解的物质的各种形态。”[9]162
总之,想象力在西方传统的认识论和巴什拉想象哲学中具有两种不同的指向。传统认识论将想象力视作是人的一种认识机能,具有提升认识可靠性的辅助功能。尽管想象力在理性主导的认知模式中处于被贬低的地位,但它始终在认识论的范围内扮演着重要角色。与传统的认知模式不同,巴什拉实现了“空间转向”之后,通过借用原型心理学说与现象学理论,赋予想象力一种新的向度。想象力不再仅扮演认知角色,而是在共同原型的规定下获得诗意表现的各种形式。由此,想象力的作用得以彰显,同时也获得了独立的价值地位。纵观想象力在认识论和空间诗学的两种不同维度,或许我们能在新的方向上探讨想象力更多的可能性。
[1] 柏拉图全集(第一卷)[M].王晓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2] 张世英.哲学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3] 苗力田.亚里士多德全集(第七卷)[G].徐开来,秦典华,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
[4] 笛卡儿.第一哲学沉思集[M].庞景仁,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5] 洛克.人类理解论(下)[M].关文运,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6] 李秋零.康德著作全集(第七卷)[G].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7] 巴什拉.空间的诗学[M].张逸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8] 巴什拉.火的精神分析[M].杜小真,顾嘉琛,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
[9] 约瑟夫·祈雅理.二十世纪法国思潮[M].吴永泉,陈京璇,尹大贻,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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