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字幕翻译的限制因素、基本特点及其翻译方法——以情景喜剧《老友记》为例

吴远征

(上海新东方杨浦进修学校 雅思部， 上海 200433)

随着人们对影视艺术品的需求不断扩大，外国影视剧不断引进，字幕翻译的重要性开始凸显，并成为翻译界所关注的一个热点。作为翻译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影视字幕翻译因受诸多因素的限制而形成了自身的特点，所以字幕翻译必须根据其自身特点灵活运用恰当的方法技巧。美国影视剧作家Marta Kauffman和David Crane创作的情景喜剧《老友记》(美国NBC电视台1994年出品)的字幕翻译就是通过恰当地运用不同的方法技巧，取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堪称当下影视剧字幕翻译的典型范例。

一、影视字幕翻译的限制因素

影视字幕是为观众更好地理解剧情而映现在屏幕底端的文字。其只能呈现在屏幕底部这块狭小的空间里，这种独特的存在方式使字幕翻译必然受到如下三种因素的制约:

(一)空间限制性

对影视字幕翻译影响最大的因素是空间限制性，这是由于影视字幕只能存在于屏幕底部这一严酷条件所决定的。“空间指屏幕上可容纳的语言符号数目，有时用两行，有时用一行，在字数方面不同国家也有小差别”［1］。由于屏幕的宽度有限，不管原文的意思多么复杂，所翻译的文本都不能过长，每行的字数都应有一定的限制。若字数太多，就会占用过多的屏幕空间，不但有损影片的效果，也会影响观众的欣赏。这一因素为字幕翻译增加了极大的难度，译者在翻译字幕时必须首先考虑这一因素。

(二)时间限制性

时间限制性是影响影视字幕翻译的又一重要因素。时间限制性有两方面内涵:一是影视的声音持续的时间，即声音的持续应与画面的变化尽量保持时间上的同步。而声音与画面的时间同步性，对字幕翻译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一般来说，声音之持续依画面之变化而定，字幕之长短幅度就要视声音之持续而定。适当的字幕幅度保证声音的持续时间，并与画面保持时间的同步，这样才能取得最佳的艺术效果。二是观众浏览字幕所需要的平均时间。由于观众文化程度、艺术修养等因素存在很大的差异，对字幕的阅读速度、理解程度不同，在观看同一字幕时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同。一般来说，对翻译文本的阅读时间应略低于浏览字幕的平均时间，也就是说，文本的翻译应尽量照顾接受速度较慢者。时间限制性的这两个特点要求译者必须根据画面的变化及观众的接受，灵活地运用翻译方法，译出最佳的文本。

(三)观众接受性

观众接受性也是翻译影视字幕时必须要考虑的一个基本因素。观众接受性之内涵主要有二:一是接受能力与水平。由于观众在文化程度、欣赏趣味等方面具有很大的差异性，因而对字幕的接受能力与水平存在差异性。译者只能根据大多数观众接受剧情的能力和水平，酌情处理译文。二是接受速度。观众的接受速度快慢不一，译者应把接受速度较慢的观众作为主要对象来考虑，追求译文简明精炼的最大化，以保证大多数观众能够接受。

二、影视字幕翻译的基本特点

影视字幕以流动的形式出现在屏幕底部，以文字的形式为观众提供影视内容方面的大量信息，这又使它具有如下四种基本特点:

(一)综合性

“综合性”是指影视字幕不是孤立的存在，它必须与影视艺术品的其他因素如声音、画面等同时出现、同步进行。“观众在听到演员说话的同时还看到演员的表演，当然还有画面的各种变化以及音乐和音响效果等”［2］。观众欣赏影视剧的活动过程包括看画面、听对话和读字幕等几方面内容，如果只有字幕而没有画面和声音，就不可能准确表达影视剧的所有信息;若缺少字幕，画面和声音的效果亦不能达到最佳程度。在影视剧的画面、声音、字幕这几个因素中，画面和声音最重要，字幕只是一种辅助性因素。这样，“综合性”特点就为字幕翻译提供了一些“便利”:当某些信息通过画面和声音就可以表达时，字幕翻译就可以省略。译者在翻译字幕时，应充分利用这种“综合性”特点，尽量更多地省略字幕。

(二)瞬时性

“瞬时性”是指字幕与画面、声音同步出现、同时消失，它的出现不可重复。影视字幕虽然也是以语言的形式存在，但它与诗歌、散文、小说等案头文学不同，案头文学都是以独立的文本形式出现，读者完全不受时空的限制，可在不同的时间或场合字斟句酌、反复品赏。而影视字幕的瞬时性，使观众不可能像欣赏文学作品那样自由地反复阅读。观众是在欣赏剧情时同步接受阅读字幕，如果第一遍看不懂，或字幕太快而没有跟上，就只能放弃。瞬时性使观众不能花更多的时间去琢磨字幕的内容，否则会影响对后续剧情的欣赏。

(三)通俗性

“通俗性”是指影视字幕的翻译必须使用大众化的语言，具有语言通俗化之特征。字幕翻译通俗性的原因主要有三:其一，影视作品本来就是大众化的艺术，创作目标指向普通大众，观众中虽然也有文化程度、艺术修养较高者，但普通观众还是占多数。因此，字幕翻译必须充分考虑普通观众的接受能力、欣赏水平，应该使用最通俗明白的语言来翻译文本、传达信息。过于典雅、深奥的语言会对大部分观众的理解造成阻碍。其二，由于字幕的出现具有“瞬时性”特点，以流动的形式一次性出现在屏幕的底部，译者只有运用通俗性、口语化的语言翻译文本，才能保证观众在“瞬间”接受、理解字幕的内容。其三，字幕翻译以观众的接受为根本，目的在于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剧情，若使用过于委婉含蓄、意味深长的语言，让观众沉浸于对字幕语言深长意味的体验中，可能会影响对后续剧情的欣赏。

(四)简明精炼性

“简明精炼性”是指影视字幕的语言文字具有简洁明了、精炼省净之特征。形成这种特征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影视字幕翻译受时空的限制，译者必须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内完成字幕翻译，并且还要使翻译的文本保持与声音的同步，这就决定了字幕翻译不可能使用过于繁复的语言。二是观众接受的“瞬时性”，决定了字幕翻译的内容愈简明愈佳，译者应以最简明精炼的语言为观众提供剧情内容的最大化。

三、影视字幕翻译的主要方法

根据上述字幕翻译的限制因素及基本特点，译者翻译时采取恰当的方法就显得特别重要了。情景喜剧《老友记》的字幕翻译格外成功。其成功的原因主要是合理地运用了不同的翻译方法，这些方法具有普遍运用之价值。此剧的字幕翻译所用方法主要有如下几种:

(一)缩减法

“缩减法”就是将原文内容高度压缩，使译文做到简明精炼的最大化。使用这种方法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字幕翻译受时空限制和观众接受条件的限制。一方面时空限制使译者必须对字幕的字数严加限制;另一方面，字幕作为欣赏影视作品的辅助性工具，绝不能占据观众过多的注意力。所以，字幕翻译应该在不影响理解内容的前提下越简洁越好。这样，观众才能将时间和精力更多地投入到欣赏影视作品内容中去。在《老友记》的字幕翻译中，缩减法是最常见、最重要的翻译方法。如:

Joey:That's right，and I don't care how old you are，as long as you're under my roof you're gonna live by my rules．(第十三集)

这句话本来很长，如果不作任何缩减，将其内容全部翻译过来的话，就会占用很多的屏幕空间，从而影响影视画面。此句有如下两种译文:

译文1:只要你住在我的屋子里，你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事。

译文2:在我家就得听我的。

很显然，译文2既能完整表达原文意思，又简洁明了，所占屏幕空间更小。因此，译文2运用压缩法，具有更好的效果。再如:

Phoebe:But they don't see all the wonderfulness that I see．They don't see all the good stuff and all the sweet stuff．(第十三集)

译文1:但他们没有看到我所见的你的优点。他们没有看到你的长处。

译文2: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优点，但他们并未看到。

这一句包括两个分句，原文很长，但两个分句都是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同一种意思，因此译者没有必要将每一个字都翻译出来，只需要浓缩出最核心的意思即可。

(二)增添法

在字幕翻译中，增添的方法并不提倡。因为字幕翻译以简洁明了为原则，过多的字幕信息会对观众的欣赏造成阅读负担。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特别是不增添内容观众就无法理解原文内容时，增添就显得非常必要了，因为字幕翻译旨在帮助观众准确地理解影视信息。如:

Phoebe:Dead．Oh，it's OK，he was old，and he lived a full life，he was in the first wave at Omaha Beach．(第三集)

译文1:死掉了，没关系，他已经很老了，奥马哈海滩登陆时他就在场。

译文2:死掉了，没关系，他已经很老了，早在二战时期奥马哈海滩登陆时他就在场。

在原文中有一个文化表达:“the first wave at O-maha Beach”。“奥马哈海滩登陆”发生在二战时期，是诺曼底登陆的一部分。熟悉这段历史的观众不难理解这句话的幽默，菲比引用“奥马哈海滩登陆”旨在说明文中的“他”活得很久，早在二战时期就已经开始活动了。但是对于很多中国观众来说，这个文化表达所蕴含的信息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如果按照译文1，中国观众就体会不到其中的幽默。因此，译文2对二战背景这个文化信息的添加就显得非常必要了，有助于中国观众更好地理解剧情。

(三)改写法

由于语法上的差异，英语与汉语在传递同一信息的时候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另外，在英语中，经常习惯于使用一些修辞手法如夸张、反讽、比喻等来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但在很多情境下，这些修辞手法的运用对于中国观众理解影视剧的内容会产生一定的障碍，所以译者不能原封不动地按照原文翻译，而必须根据需要灵活机动地做出某些调整，或进行适度地改写，但译者的改写必须以观众的理解能力为前提。如:

Phoebe:Oh I don't know，I don't know．You know what I mean．I like him but am I ready to take my grade-A loins off the meat?(第十二集)

译文1:我不知道，我很喜欢他，但莫非现在就要我对外宣布此甲级小腰肉撤市?

译文2:我不知道，我很喜欢他，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退出江湖。

菲比把自己比作上好的“小腰肉”，用不想把好肉从市场上撤下来比喻不想早早地结婚生子过稳定的小日子。但如果像译文1那样直译，观众并不能很快理解其中的含义，即使能理解也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因此，译文2的改写更加实用。它不仅准确地传达了必要的信息，更容易为观众接受理解，而且精炼简洁，缩短了字幕的长度，降低了字幕对画面的影响。

由于受种种条件的限制，再加上语言所涉及的社会、文化背景等因素的影响，导致了字幕翻译的复杂性和艰难性。为了使字幕翻译能产生最佳的艺术效果，译者必须灵活机动地采取相应的方法技巧。方法技巧的选取没有固定的标准，关键是要看原文的内容和大多数观众的接受程度。影视字幕翻译中的种种复杂情况表明，在翻译字幕时，译者必须对各种因素全面把握，综合衡量，酌情运用不同的方法技巧，以使大多数观众乐于接受。●

［1］ 李运兴．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2001(7)．

［2］ 钱绍昌．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J］．中国翻译，2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