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桐华小说的言情特质

宋 宁 宁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西安 710119)

一、引言

桐华被誉为言情天后，她极善于描写爱情，其笔下的爱情荡气回肠，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细读其作品，发现桐华小说中的爱情有其独特之处。首先，其小说以女性为主体，描述了她们在寻觅爱情过程中的挫折及成长，展现出女性在爱情中细腻丰富的情感体验，充分彰显了女性的权利及独特价值；其次，桐华小说相爱的男女主人公极为重情，情到深处，可以克服欲望，蔑视礼法，甘愿为对方付出与牺牲，因此桐华笔下的爱情尤其动人心魄、感人至深；最后，桐华擅写虐恋，常将爱情置于苦难中加以磨砺；使男女主人公面临家国天下、亲情友情与爱情的抉择时，牺牲小我爱情，化小爱为大爱。桐华在制造爱情悲剧的同时，也提升了爱情的品质，扩大了爱情的格局，将之升华。

二、以女性为主体

普通言情小说也有以女性为主体、以女性视角展开爱情描写，但大多泛泛而谈男欢女爱，作品思想深度不足，对女性主体意识的挖掘不够深入，未体现出女性真正的价值。桐华小说弥补了这些方面的不足，其以女性为主体，深入细致地展现了女性在爱情中的情感体验，以及她们爱情心态的成长与成熟，张扬了女性在追求爱情中的主动性，赋予她们追求幸福的权利；彰显了女性在两性相处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体现出女性的独特价值。

(一)女性权利的肯定

桐华小说打破了女性在两性对话中处于被动等待位置的局面，赋予女性积极寻找、追求爱情及幸福的权利。在桐华的小说中，女性对于自己喜欢的异性，或默默付出，或主动追求；对于不够真心的伴侣，就改正错误、决然分手；在失去真心的伴侣后，可以坚守逝去的爱情，也可以重新出发、寻找新的幸福。

《大漠谣》中金玉喜欢孟九之后，为了能帮助孟九，努力在长安城经营，并鼓起勇气向孟九表达心意。《云中歌》中云歌万里迢迢从沙漠来长安寻找心爱的陵哥哥。在桐华小说中，女性不是默默等待幸福降临的角色，而是有权利寻找和争取真爱的人。

小说《步步惊心》中，马尔泰·若曦最先喜欢上的是温润如玉的八爷。但八爷最终在皇位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皇位。若曦心灰意冷，决绝地与八爷分手。《云中歌》中，云歌来长安城寻找她的陵哥哥，机缘巧合的误会，让她误以为“陵哥哥”已有良配，于是放弃对陵哥哥的执念，转而慢慢接受了孟珏的追求。但因孟珏对权势的执著，最终云歌愤然离去。《散落星河的记忆》殷南昭与辛洛相知相爱，惺惺相惜，但命运的捉弄使他们阴阳相隔。小说到此并没有戛然而止，而是安排洛兰与辰砂开始了另一段奇缘。桐华小说中的女性对另一半的要求是专一、深爱，无法接受有所保留，更加难以将就，女性人物从不死守“从一而终”的古训，当发现伴侣并不是非自己不可时，可以“君既无心我自休”，选择潇洒放手、彻底离开。在失去自己的爱侣后，女性可以选择孤独终老，也有权利重新出发，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的幸福。桐华小说体现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自身幸福的勇敢追求，是对新时代女性权利的张扬。

(二)女性价值的彰显

传统以男性为主体的小说中，从男性视角看女性，总是将美貌与否作为衡量女性的也许不是唯一、但却是主要的标准，大多将女性视为男性追求事业之余的锦上添花，女性即使不是附庸、也至少是弱者，很少真正尊重女性的付出、重视女性的价值。一般以女性为主体的小说，又容易走向男权的对立面，形成“女尊”倾向，在小说中过于抬高女性的地位，使男性成为臣服于女性的追求者、服务者。女性在不必付出任何东西的同时，理所当然地享受男性的追捧与付出。桐华小说与两者皆异。其小说以女性为主体，虽也不可避免地存在女主人公身边围绕多位优秀男性被其吸引、为其倾心的情节，但小说中的女性从未凌驾于男性之上，而是在尊重男性的同时，努力付出，彰显出女性自身独特的价值。

这表现在几个方面：第一，女主人公身边虽围绕多位男性，但只是情节的需要，并不是为了凸显女主人公的高贵，满足女性的优越感。女主人公对不喜欢或不适合的男性总是诚恳说明情况，不拖泥带水，不伤害对方情感。如西陵珩对少昊的“盟友之约”，云歌对孟珏的决绝分手，若曦对十四爷的明确拒绝等；第二，女主人公对于喜欢自己、帮助过自己的异性总是竭尽所能给以回报，绝不是只享受不付出的类型。少昊对西陵珩极尽宽容庇护，但西陵珩也帮助少昊成为了帝王、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相柳扮成防风邶教给小夭防身的箭术，用自己的本命精血救了小夭的性命，为了不连累小夭，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解除了情人蛊，但小夭也回报予相柳自己的鲜血，请求颛顼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留相柳一条性命，她将相柳当成了真心的朋友。孟珏帮云歌救刘弗陵，拼尽全力救云歌脱离危险，云歌也拼命救了孟珏一命，并帮孟珏恢复了丧失已久的味觉；第三，小说中的女性，总是通过艰辛的努力，获得自己事业上的成功，成为男性成就宏图霸业的极大助力。西陵珩精通医术，游历大荒治病救人，通过自己的医术帮助少昊登基为俊帝，牺牲自己帮助黄帝打败神农氏。小夭用自己的箭术及特殊身份，帮助颛顼成功登上帝位；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涂山璟取得了涂山篌和防风意映私通的证据。云歌擅长厨艺，饭馆的生意做得热闹红火，不用依赖孟珏而生存；后又学习医术和剑术，最后几乎给了杀害刘弗陵的仇人以致命一击。

正如有的研究者指出桐华“不同程度解构和对抗了传统中国社会对男女、家庭、婚姻等的情感心理和文化观念，呈现出新的审美状态和艺术新质，相当程度地折射了当下部分都市女性心理和情感价值取向与态度”。桐华小说的确打破了人们对男女角色、地位及价值的传统观念，提高了女性的地位，肯定了在爱情、婚姻等方面女性的权利及价值。但我们认为桐华小说不是“女性的优越感增强和自我心理膨胀”的表现，而是女性自我意识觉醒和主体意识增强的反映，反过来又能启发女性读者思考自身性别的意义，保卫权利，承担义务，发挥更大的价值。

三、以情为重

桐华小说爱情的特别动人之处，就在于男女主人公的以情为重。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对对方忠诚专一，为了对方愿意克制自己的欲望，守身如玉；也可以突破世俗眼光和礼法教条，克服障碍与爱人倾心相待；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认为真情胜于世俗的名利、权势；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为了爱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一)真情大于欲望

相对诸多小说的男主人公在无数情人中徘徊流连，在桐华的小说中，爱情是纯粹的，难以与他人共享，男女主人公对自己的爱人始终忠诚专一、矢志不渝。忠诚专一不是指男女主人公绝对不能接触其他男女，而是他们内心坚定，始终坚守自己心之所向。他们一旦确定心意，为了爱人，甘愿拒绝身边的诱惑，心无旁骛，毫不动摇。刘弗陵为了幼时对云歌的一个承诺，十多年来始终洁身自好，不近女色，虽然娶了上官小妹为皇后，但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云歌前期虽然曾喜欢上孟珏，但在与孟珏分手、找到真正的陵哥哥后，无论孟珏如何挽回和付出，云歌再未对孟珏动心过。蚩尤只爱西陵珩一人，木槿深夜主动勾引，蚩尤将之拒之门外，不为所动。西陵珩为了保持自身清白，甚至用匕首划伤了少昊。涂山璟为了与小夭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始终以礼自持，即使在身中催情药和迷幻药的情况下，也不愿与幻象中的小夭欢好。而小夭为了涂山璟，拒绝了对她极好的九命相柳的心意。

(二)真情胜于虚礼

在桐华的小说中，真情的价值是大于世俗礼法教条的。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与已婚的男人或女人恋爱是极不道德的；女性在未婚的状态下怀孕也是极为羞耻的事情。但在桐华笔下，男女主人公以真心真情打破了这种片面的世俗之见。《曾许诺》中，蚩尤认识并喜欢上西陵珩时，并不知道西陵珩是已经订婚的状态，在得知后他也很痛苦，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已经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在西陵珩婚后，蚩尤也没有放弃，仍然默默坚守着对西陵珩的爱。而西陵珩也是如此，没有因为自己已订婚或已婚的身份，停止对蚩尤的喜欢，甚至还为蚩尤生下了一个女儿。以世俗礼法的眼光来看，蚩尤和西陵珩是极不道德的，蚩尤勾引有夫之妇，而西陵珩水性杨花。但少昊和西陵珩订婚是在西陵珩不懂事的年纪。这是一桩少昊和青阳为了巩固双方的地位、保护家人而缔结的政治婚姻。少昊与西陵珩并无男女之情。且西陵珩与少昊在新婚之初即缔结了盟约：西陵珩助少昊夺取帝位，少昊还西陵珩自由。西陵珩与蚩尤始终没有隐瞒、欺骗少昊。《长相思》中，涂山璟认识小夭时也是已订婚的状态，但他依然爱上了小夭。在取消订婚失败、与防风意映成亲之后，也没有改变对小夭的爱意。以世俗礼法来看，涂山璟也是有道德瑕疵的人。但涂山璟一直在努力地向奶奶争取取消婚约，并亲自与防风意映坦诚心意，请求她同意退婚。但因奶奶年老固执，防风意映贪图权势财富、并与涂山篌私通，数人联合设计陷害了涂山璟，使他不得不同意成亲。《云中歌》中，云歌从沙漠来长安找刘弗陵时，刘弗陵已经娶了上官小妹为皇后。云歌搬进宫中居住，成为刘弗陵金屋所藏之娇。以世俗眼光来看，云歌成为了打入刘弗陵与上官小妹之间的“第三者”。但事实是刘弗陵从未与上官小妹有夫妻之实，二人只有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而云歌才是刘弗陵身处黑暗深宫中的一束温暖阳光。《散落星河的记忆》中，英仙洛兰在与辰砂已结婚的状态下，爱上了殷南昭，为了殷南昭不惜与辰砂离婚。殷南昭死后，英仙洛兰又爱上了辰砂，还为辰砂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样的情节乍看也是不可思议、不符合礼法道德的。但前期的辰砂与英仙洛兰都默认他们的婚姻是政治婚姻，双方并无感情，因此洛兰才能毫无顾忌地爱上殷南昭。殷南昭死后，英仙洛兰与辰砂重续前缘。兽化状态的辰砂对洛兰毫无保留的忠诚与付出才打动了洛兰的心，使她愿意为辰砂生下孩子。在桐华的小说世界中，男女主人公自有一套行动逻辑，他们极为重情，在他们的价值选择中，真情永远胜于虚伪和表面的礼法规矩，因此他们勇于打破僵化的教条，去追寻所爱。

(三)真情优于权势名利

俗套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发生爱情，多半首先由于外貌、家世、财富、权势等外在条件的吸引。桐华打破了这种传统，其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相爱，大多基于心灵的契合，或是性格的相互吸引，而非世俗的名利权势。如小说《云中歌》中，云歌与刘弗陵初次相见是在茫茫荒漠，那时他们都是孩童，并不知道互相的身份，但意外的投缘令他们对彼此倾心，许下十年之后相见的约定。《长相思》里，女主人公小夭初现是以男儿的身份，样貌身材都是男性幻形；男主人公涂山璟初现则是躺在河边的一堆灌木丛中，浑身上下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没有一丝人气。但小夭没有嫌弃腌臜残破的涂山璟，悉心呵护照料，才将涂山璟恢复体面的模样。而涂山璟也没有根据小夭的外貌去判断，而是用心体会到小夭的女性身份，并且决定小夭的外貌不论是美是丑，都不离不弃。《曾许诺》中西陵珩喜欢上蚩尤，也不是因为蚩尤外貌英俊，小说对蚩尤外貌的描写是“身形高大”“头发披散”“一双眼睛异常锋利”，相比少昊的英姿绝世、潇洒出尘，蚩尤并不占优势，但西陵珩恰是被蚩尤桀骜不驯、潇洒不羁的个性所吸引，外貌、权势等并非考量因素。

(四)付出与牺牲

桐华小说不同于其他言情小说之处，还在于其对爱情中男女双方深情厚爱的渲染。其笔下的人物一往情深，互敬互爱，勇于付出和奉献，真正做到了“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地步。《曾许诺》中，蚩尤和西陵珩虽身处敌对的双方，但他们的爱浓烈炽热。蚩尤为了找到西陵珩，不惜偷盗玉山兵器之首“盘古弓”。西陵珩因为帮助蚩尤，被玉山王母关在玉山六十年。蚩尤为了见西陵珩一面，不惜冒险偷上朝云峰，结果被青阳当胸刺伤。西陵珩为救蚩尤，将蚩尤中的毒引到自己身上。蚩尤为了复活西陵珩，闯入险象环生的四象阵；最后为了救西陵珩，以己心救彼心，牺牲了自己。《长相思》中，涂山璟无条件满足小夭的要求，为了帮助小夭逃离颛顼的眼线，不惜冒着得罪俊帝和黄帝两大国主的危险；默默守护小夭，在小夭需要的任何时候，都拼尽所能保护她。小夭答应等待涂山璟，十五年内守住自己的心，宁愿溺水窒息而死，也不愿主动亲吻相柳。《散落星河的记忆》中殷南昭为了保护英仙洛兰，宁愿让自己被死神之枪射中，以己命换彼命。

桐华小说将爱情加以提炼，过滤掉其中的杂质，使相爱的男女主人公摒除怀疑、猜忌和有所保留，用尽全力去爱。惟其如此，才具有更加感人的力量，使读者为其中的爱情动容。

四、虐恋与大爱

桐华以描写虐恋见长。从过程来看，她小说中相爱的男女多半要经历重重磨难、千磨百折；从结局来看，大团圆的结局较少，而悲剧结局的较多。言情小说甜蜜欢乐的过程、大团圆的结局固然令读者心花怒放、心满意足，但充满曲折的过程、不完美的结局有时更能揭示爱情的真谛，使爱情升华。苦难本就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桐华小说大肆渲染因命运或自我选择造成的悲剧，可以使读者心灵得到净化，思考人生的意义，拥有面对苦难的勇气。桐华常将男女主人公置于家国天下、亲情友情与爱情的两难选择中，通过舍小我为大我、弃小爱为大爱的抉择，将小儿女的爱情作了升华。

(一)家国天下与爱情磨难

桐华常将男女主人公置于政治权谋背景中，这使得他们的爱情始终伴随着家国天下大事和政治斗争，男女主人公常为了家国大义，舍弃小我爱情，因而两人往往历尽磨难，难成正果。蚩尤和西陵珩虽然深爱彼此，但由于分属敌对的两个阵营，为了各自的牵绊，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甚至发展至战场对阵、兵戎相见的地步。最终，西陵珩为了家国大义，化身为旱魃，退除水患的同时也燃烧了自己。涂山璟虽然不在帝王家，但其家族富可敌国的势力，自然使得他不能如闲云野鹤般对朝堂斗争置之度外，涂山璟和小夭恋爱的整个过程，都伴随着王位之争，暗杀、阴谋、陷害层出不穷，不可谓不艰险痛苦。正是有了涂山璟和小夭的帮助，颛顼才统一了天下，还百姓以和平安宁。刘弗陵和云歌的爱情悲剧就是典型的政治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刘弗陵本身不恋权位，一直在策划退位隐身计划，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无意权位，有心人却不这么认为，最终还是通过下毒的手段，将刘弗陵的生命夺去，打碎了刘弗陵和云歌计划的所有美好未来。刘弗陵本可以下令将害他的刘病已处死，但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幸福，宁愿牺牲自己和云歌，选择放过了刘病已，并将皇位传给他。四爷和若曦本是心心相印的爱侣，但他们身处权力中心，导致不可能如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那么单纯快乐，最终四爷还是为了江山和地位稳固，牺牲了爱情，失去了若曦。殷南昭和英仙洛兰也是如此，他们两人的爱情悲剧也是政治权力斗争的产物。殷南昭为了国家鞠躬尽瘁、耗尽心血，却被政敌迫害致死。英仙洛兰也在个人安危幸福与天下大义中，选择了后者，为保护所有士兵和无辜的民众而选择战死。

(二)亲情友情与爱情抉择

在桐华的小说中，从来不只是爱情，任何一段爱情，都夹杂在亲情友情之中，与之相依相伴。男女主人公在亲情友情与爱情的两难选择中，总是不得不令爱情作出让步。他们总是将亲人友人的生命和幸福，置于个人的幸福之前。蚩尤和西陵珩本身没有权力欲望，但他们为了自己的亲人和恩人，必须选择战斗。蚩尤为了炎帝和榆罔，孤注一掷地战斗，牺牲了自身的幸福；西陵珩先是为了母亲、哥哥的安危，选择服从安排嫁给自己不喜欢的少昊，后又为了黄帝披挂上阵，与蚩尤对抗，最终牺牲了自己。小夭和涂山璟本可以不参与权力斗争，但小夭为了哥哥颛顼，涂山璟为了小夭，都不得不走上凶险之路。云歌在长安首先找到的是刘病已，她本可以得到刘病已的爱，但为了朋友许平君，主动放弃了机会。若曦本可以不管旁人如何，只享受和四爷在一起的时光，但她没有办法舍弃对八爷一党以及玉檀等人的照顾关爱之心，这直接导致了她和雍正的决裂。

桐华小说中男女主人公总是为了“天下苍生”“家国大义”“亲情友情”，而被迫或自愿地将爱情排后，而他们又是极为重情之人，这直接导致他们的难以善终。舍弃家国大义、亲情友情而选择个人的爱情，他们会承受心灵的内疚和折磨。但舍弃爱情而选择家国大义、亲情友情，同样也会使得他们痛苦不堪。正是桐华这种为大爱舍小爱、化小爱为大爱的安排，才使得他们的爱情升华，由单纯男女之间的你侬我侬，化作崇高与壮美。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悲剧“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爱情的大团圆结局固然可以使人们会心的微笑，但悲惨的结局更可以引发人们的思考，带给人们更加深刻的情感体验，使读者在他人的悲剧中疏泄着自己的心灵感受，体会着人生更深层次的意义。

五、结语

桐华小说以女性为主体，以女性视角讲述她们在爱情中际遇和成长，展示她们的爱情心理和体验，文笔细腻，感情充沛，充分张扬了女性的权利，彰显了女性的独特价值。其小说男女主人公以情为重，蔑视世俗的欲望及虚伪的礼教；又以真情为依托，最终归于劝善，达到了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其小说荡气回肠的虐恋产生了动人心魄的力量，苦难的磨炼使爱情迸发出更为坚定的力量，舍小爱为大爱的选择升华了爱情的本质，提升了爱情的境界。当然，桐华言情小说也有其明显的不足之处，如，小说人物过于纠结、“别扭”的性格，削弱了作品的真实感。若曦因为“莫须有”的只有十六年相守时光的担忧，而选择提前与八爷分离。英仙洛兰恢复记忆后，因为家国仇恨，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曾经对殷南昭的感情，过得决绝而别扭。辰砂也因为仇恨，始终不肯打开心扉去看到英仙洛兰的改变和付出，最终落得遗恨一生的下场。以常理推断，这些人物完全可以有另一种选择，而非将某种想法固执到底。桐华笔下人物纠结、较真的性格是其情节的推动剂，但过于“别扭”的人物性格，不符合现实生活中人们思考的逻辑，削弱了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