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与我国区域产业结构升级研究

常航宇，杨莲娜

人民币汇率与我国区域产业结构升级研究

常航宇，杨莲娜

人民币汇率变动对我国产业结构的变迁有重要的影响，基于1990-2012年省级面板数据通过对汇率与各区域产业结构进行协整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系统地分析了汇率与我国产业结构变迁的关系、汇率对东中西部产业结构影响的差异性和东中西部产业结构的区域性。

实际有效汇率；产业结构；实证分析

1 问题提出

人民币汇率作为重要的相对价格水平变量，影响着我国参与国际分工的成本，对于我国经济结构调整以及产业升级具有重要作用。2005年“汇改”之前，我国执行单一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偏离市场价格长期被低估，使得我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拥有明显的价格优势，国内资源被廉价输送到国外，促进了外需，但严重抑制了内需，而且廉价资源与廉价劳动力相结合，造成了我国产业结构的不合理，第一产业相对落后，第二产业过于庞大，而第三产业又极为弱小，且每个产业内都集中发展低附加值的行业，高附加值的行业占比相对较小。“汇改”以后，人民币升值的步伐不断加快，截止2014年10月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已经升值到1:6.14，相比2005年升值幅度达到25%。2008年次贷危机之后，美国、欧洲、日本等先进的工业化国家经济增速下滑，而我国经济虽然仍旧保持高速增长，但也受到一定的影响，一方面在出口以及引进外资方面增势放缓，另一方面国内经济形势也日趋复杂，各区域产业结构不平衡，“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在这种形势下，研究人民币汇率与我国区域产业结构升级的关系就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2 相关研究述评

关于人民币与产业结构关系的研究有许多，谭小芬和姜媌媌[1]认为汇率与产业结构变化间的关系是相互的，汇率变化对产业结构的调整效应主要体现在汇率信号在资源配置中的引导作用，主要包括通过贸易结构和FDI结构的变化这两个传导渠道，另外产业结构变化对汇率的反馈影响是间接并且复杂的。

在人民币汇率对我国产业结构影响方面，许多学者认为过去汇率波动或低估对我国产业结构的优化产生不利的影响。张斌[2]探讨了真实汇率外生条件下部门之间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对产业结构的影响，认为过去真实汇率扭曲了工业和服务业的产业结构。孙军[3]认为我国长期实施固定汇率制度使得汇率被低估，造成我国经济结构的扭曲以及产业结构得不到优化。刘春梅[4]对我国汇率波动值与产业结构优化之间的协整关系进行了 Geweke 分解检验，结果表明我国放开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的政策阻碍了产业结构的优化。

而也有很多学者认为近年人民币汇率变动对我国产业结构的调整产生有利影响。徐伟呈和范爱军[5]验证了汇率变动对产业结构调整的传导机制，认为实际有效汇率变动能够通过价格水平、对外贸易以及 FDI等三条路径影响我国的产业结构调整，且人民币升值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姜凌和韦伟[6]认为人民币汇率改革的深化会导致我国东中西部产业转移以及结构升级的步伐加快，且人民币汇率形成的新机制将有助于产业转移和结构升级。王文斌[7]运用计量方法实证分析了人民币汇率与产业结构变迁的关系以及汇率对东、中、西部地区产业结构的影响，表明汇率分别与第一、二、三产业比重之间存在稳定的均衡关系。黄先军和曹家和[8]通过对汇率数据与东、中、西部地区产业发展进行联动分析，认为汇率变动对东部地区的第二、三产业的影响比中、西部地区明显，而中部和西部地区之间的差别较小。李利[9]利用我国省级的面板数据选实证考察了人民币汇率与东、中、西部地区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认为人民币升值有利于我国各地区产业结构的升级，且汇率对不同地区产业结构的影响存在一定差异。翟仁祥[10]分析了在人民币汇率升值背景下如何促进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认为人民币升值速度必须控制在实体经济可承受范围之内才能实现产业的优化升级。

当前关于人民币汇率变动对产业结构方面有很多，而关于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区域产业结构影响研究并不多。这几年，人民币汇率升值幅度比较大以及我国在积极推动产业区域转移和产业升级，因此对二者的关系进行研究是十分必要的，本文首先分析区域产业结构变迁，然后运用计量方法对汇率与产业结构关系影响进行分析，最后对结论作简要评析。

3 人民币汇率与我国产业结构变迁

了解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的程度如何，应当了解其产业结构，重点是看三大产业的产值占GDP的比重。经济不断发展的今天，第一产业的比重不断下降，与此同时第二产业的比重先上升后下降，而第三产业的比重不断上升，渐渐超过第二产业。本文使用的主要指标有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全国以及东中西部三大产业占GDP的比重，即 TG1、TG2、TG3、EG1、EG2、EG3、MG1、MG2、MG3 、WG1、WG2、WG3。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数据库》，其它数据均来源于各年《中国统计年鉴》。

图1 第一产业历年比重趋势图

图2 第二产业历年比重趋势图

图3 第三产业历年比重趋势图

从我国地区产值比重的趋势图来看，中、东部的产业结构高于西部的产业结构，传统的农业在西部的经济构成中占有较高的比重，2012年东部的第一产业的产值占GDP比重的6.3%，中部第一产业占GDP比重的12.4%，而西部的第一产业占GDP比重的12.6%。与此同时，西部地区的第二产业占 GDP比重的 50.1%，比中部地区的52.1%低了两个百分点，然而比东部地区高出两个百分点。可以看出西部在第一产业上优于中部和东部，但第二产业相对落后，而第一产业主要是农业，第二产业是工业，这就导致了西部的产业结构相对落后。2012年，东部地区第二产业的产值为154679.3亿元，西部地区第二产业的产值为57104.21亿元，中部地区第二产业的产值为73865.09亿元，。可以看到，东部地区产值是西部地区的2.7倍，中部产值是西部地区的1.3倍。西部的第三产业也相对滞后于东部，2012年西部第三产业的产值为 42468.04亿元，占其 GDP的37%，东部的第三产业产值为145563.71亿元，是西部的 3.4倍。综上所述，现阶段，由于西部大开发，东中部第二、三产业向西部转移，使西部第二、三产业的比重不断上升。但是，西部的产业结构仍然不合理，其第二、三产业的比重相对较低，第一产业的比重相对较高。第一、二、三产业的变动存在明显的统计学相关性，人民币汇率和第一产业的相关性比第二、三产业要弱，汇率与西部产业结构调整的相关性也比东部和中部弱，同时，汇率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也存在阶段性差异，2005年以前人民币汇率的低估，增加了我国的出口，促进了我国工业制造业的发展。但是人民币汇率的持续低估，必然导致各地区之间的产业结构调整过程受到抑制，进而影响我国产业结构的优化速度。

4 实证分析

从上面的统计关系可以看出，人民币汇率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存在较大的地区差异性。我们通过创建实证模型来进行协整分析，采用ADF检验来衡量变量的平稳性。因为经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波动，假如他们是协整的，那么可以认为他们存在长期稳定的比例关系。

4.1 序列的平稳性——单位根检验

在研究中我们采用了协整检验以及误差修正模型，因此所有的变量必须同时满足同阶单整,这就需要首先采用 ADF检验来确定各个变量是否同时满足同阶单整。检验结果显示（见表1），在1%、5%以及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上述变量的一阶差分变量的统计量均小于麦金农临界值，因此拒绝D(LNREER)、D(LNTG1)、D(LNTG2)、D(LNTG3)、D(LNEG1)、D(LNEG2)、D(LNEG3)、D(LNMG1)、D(LNMG2)、D(LNMG3)、D(LNWG1)、D(LNWG2)、D(LNWG3)具有一个单位根的零假设。也就是说上述变量都是一阶单整的，可以对其进行协整分析。

4.2 协整检验

由于本文选取的是两个变量之间协整，进行协整检验可以采用E-G两部法。协整分析的回归方程如下所示：

表1 人民币汇率及产业结构的ADF检验结果

对该回归方程的残差序列进行 ADF检验的结果如下表2所示：

从协整方程可以看出：

(1) 人民币汇率对总体第一、二产业的影响为负值，对第三产业的影响为正值，这和笔者的预期是一致的。人民币汇率上升，人民币汇率改革的深化会导致我国东中西部产业转移以及结构升级的步伐加快，且人民币汇率形成的新机制将有助于产业转移和结构升级。

(2) 通过比较可知，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不仅仅表现在方向上，而且对第一、二、三产业也有不同程度的影响。汇率对第二产业的影响小于第三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小于第一产业。

(3) 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也同样具有地域差异性。对于第一产业，汇率每上升1%，东、中、西部第一产业的比重分别下降 1.85%、 1.51%、1.61%；对于第二产业，汇率每上升1%，中、西部第二产业的比重分别上升0.40%、0.51%，而东部第二产业的比重则下降0.09%；对于第三产业，汇率每上升1%，东部、中部、西部第三产业的比重分别上升0.58%、0.25%、0.22%。

表2 残差序列的ADF检验结果

4.3 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M分析

根据格兰杰定理，变量存在协整关系，那么它一定会有误差修正模型。我们通过对误差修正模型进行分析，研究汇率与我国产业结构及其相关的经济变量达到长期均衡时的速度。表3所展示的就是汇率对各产业结构方程的误差修正项。表3表明：汇率对各产业结构方程的误差修正项系数为负，且在统计上显著。以全国第二产业为例，表明LNTG2的实际值与其长期或均衡之间的差距约有50%得到纠正，说明LNTG2即使受到短期的干扰也会以很快的速度恢复到长期均衡路径上来。然而在不同的地区、产业间，其调整的速度是不一样的。

表3 汇率对各产业结构方程的误差修正项

4.4 脉冲反应分析

为了更好地了解人民币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我们可以运用脉冲反应来进行系统的分析。汇率对各产业结构的脉冲反应结果（见附件）。可以看到，人民币汇率一个标准差的正向冲击对第二产业的影响呈现振荡态势，对第一、三产业脉冲反应曲线始终没有越过零点线，对第二产业的冲击影响，初期逐渐变大，第三期时达到峰值，然后变小并趋于一个稳定水平。对第三产业的冲击影响，表现为在前三期呈上升趋势并达到峰值，然后在峰值水平上下变动。

4.5 汇率与产业结构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通过协整分析和ECM分析后，进一步对人民币汇率与全国以及东中西部产业结构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研究。分别对其进行两两 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显著性水平设定为 1%，当概率小于0.1时，表示推翻原假设），用滞后1、7期的检验式分别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人民币汇率与各产业结构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从表4可以看出：

（1）LNREER不是LNTGP1变化的原因，LNREER是 LNTGP2、LNTGP2变化的原因，LNTGP1、LNTGP2、LNTGP2是 LNREER变化的原因。能认为，加速第一产业比重的下降不能完全依靠调整人民币汇率，但是第一产业比重下降了，却可以促进人民币汇率的调整；人民币汇率调整和第二、三产业之间的作用是双向的，随着人民币汇率的逐渐升高，第二、三产业比重上升，而且第二、三产业比重的上升有助于汇率调整。

（2）LNREER是LNEG1、LNEG2、LNEG3变化的原因，LNEG1、LNEG3也是LNREER变化的原因，LNEG2不是LNREER变化的原因。我们认为，在东部地区，人民币汇率的调整有助于第一产业比重的下降，同时对第二、三产业比重的上升也有很大的帮助。相反第一产业比重的下降对人民币汇率的调整有一定的帮助，第三产业的上升对人民币汇率的调整也有一定的促进作用，然而第二产业对人民币汇率的调整上所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

（3）LNREER不是LNMG1、LNMG2变化的原因，LNMG1、LNMG2是LNREER变化的原因，LNREER是 LNMG3变化的原因，LNMG3不是LNREER变化的原因。可以认为，人民币汇率的调整能够促进中部第三产业比重上升，而对中部第一、二产业比重的变动对汇率的调整作用有限，但中部第一、二产业比重的变动对汇率有调整作用。

（4）LNREER 不是 LNWG1、LNWG2、LNWG3变化的原因，LNWG1、LNWG2是LNREER变化的原因。可以认为，人民币汇率的调整对促进西部第一产业比重的下降以及第二、三产业比重的上升作用有限，而西部第一、二产业比重的变动对人民币汇率调整是有影响的。

5 结论

本文主要探讨了我国人民币汇率变动对全国以及各区域产业结构的影响，首先运用协整分析表明，各区域第一、二、三产业比重与人民币汇率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然后通过误差修正模型可以看出，汇率对我国各区域三次产业比重变动都存在有滞后影响，然而协整关系在长期和短期都有一定的地域性差异，最后我们再结合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分析各区域产业结构与汇率之间的影响关系。得出的初步结论如下：

5.1 汇率对我国产业结构变迁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产业结构优化在目前主要体现在我国第二、三产业比重的上升，第一产业比重下降。协整方程表明汇率对第一产业的变动作用是负向的，且对第二、三产业影响是正向，这与王文斌得出的结果是一致的，结果意味着汇率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有重要促进作用。

5.2 汇率对第三产业比重的影响区别于第一、二产业

从整体来看，近几年汇率对第三产业的影响为正向的，而对第一、二产业是负向的，这也符合我国近年进行产业结构升级的趋势，说明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政策已经起到了初步效果。

5.3 汇率对东中西部产业结构变迁的影响存在地域差异性

汇率对产业结构的影响也同样具有地域差异性。对于第一产业，东部地区第一产业比重下降比第二、三产业要大；对于第二产业，中西部第二产业的比重上升，而东部第二产业的比重下降；对于第三产业，东中西部第三产业的比重将上升，而东部地区上升的最明显。

[1] 谭小芬，姜媌媌．人民币汇率升值的产业结构调整效应——基于 VAR 模型的实证研究[J].宏观经济研究,2012,(3):48-54,68.

[2] 张斌，何帆．货币升值的后果---基于中国经济特征事实的理论框架[J].经济研究,2006,(5):20-30.

[3] 孙军．人民币汇率调整对我国产业结构的影响分析[J].新疆财经,2006,(1):23-26.

[4] 刘春梅．人民币汇率波动对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影响的实证分析[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3,35(2):19-20.

[5] 徐伟呈，范爱军．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变动的中国产业结构升级效应[J].世界经济研究,2012,(6):9-15,87.

[6] 姜凌，韦伟．论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的产业转移与结构优化效应——以四川省为例的分析[J].天府新论,2007,(2):52-56.

[7] 王文斌．人民币汇率与我国产业结构的地区性差异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09,(12):114-121.

[8] 黄先军,曹家和．汇率驱动中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区域非平衡性研究[J].经技术经济,2011,(1):45-49.

[9] 李利．人民币汇率与区域产业结构关系实证研究[J].经济地理,2012,32(3):36-39.

[10] 翟仁祥．人民币升值的结构调整效应及其政策选择[J].经济论坛,2014,(1):125-129.

责任编辑：刘海涛

gional Upgrade of China’s Industrial Structure

Chang Hangyu，Yang Lianna

RMB exchange rate has important influence on our industrial structure changes. Through cointegration and Granger causality test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e from 1990 to 2012,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of exchange rate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the difference of influence of exchange rate to east, middle and west regions, and the regionality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in three regions.

real effective exchange rate; industrial structure; empirical analysis

O211.67

A

1673-1794(2014)05-0077-06

常航宇，安徽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通信作者：杨莲娜，安徽财经大学副研究员，博士（安徽 蚌埠 233030）。

2014-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