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空心化区域差异因素研究——基于安徽黄山村与江苏尧南社区的个案分析

李 昭，朱道才

农村空心化区域差异因素研究
——基于安徽黄山村与江苏尧南社区的个案分析

李 昭，朱道才

随着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推进，以及阻碍城乡之间要素自由流动的因素逐渐减少，造成了农村人口向城市的过多流动，出现了农村空心化问题。如何解决农村空心化问题关系到我国新农村建设以及城镇化进程。本文选取安徽省黄山村与江苏省尧南社区作为样本村。在实地进行调研后，获得了空心化有关数据，以此为基础计算空心化率，并利用线性逐步回归模型，计算经济、资源、区位等区域差异因素对样本村空心化率的影响。结果表明，影响黄山村空心化的区域差异因素个数较少，但影响系数较大；影响尧南社区空心化的区域差异因素较多，但影响系数较小。

农村空心化；区域差异；多元回归模型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伴随城镇化及各项制度的改革，城市对劳动力产生巨大需求，农村劳动力出现剩余，在收入差距的拉动下，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农村常住人口不断减少，农村流失大量青壮年劳动力，造成了农村的妇女老人儿童留守、空房闲置、产业荒废等严重的社会现象，出现了严重的农村空心化问题。

长期以来，国内学者对于农村空心化问题的研究成果颇丰。在空心化的内涵方面，张昭从土地利用的角度定义空心村为村庄面积盲目扩大，新宅多向村外发展，村内部出现大面积空闲的一种特殊结构布局的村庄[1]。从空心化形成原因角度看，钟勇认为，空心化是指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量转移，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妇女儿童，从而造成的农村人力资源大量流失的现象[2]。在空心化的特征方面，王海兰认为随着距离村庄地理中心距离的加大，农村宅基地的规模、质量水平不断增加，户主的平均年龄、村人口密度呈下降趋势[3]。在空心化的动力方面，刘彦随认为农村空心化的发生与发展主要来自于村庄自身离心力[4]。（移至上页后面，或上一行最后一个字移下来）在空心化的整治方面，冯文勇、程连生、单胜道等认为需要建设农村集体住房建设基金，建立农村宅基地有偿使用制度和划定基本农田保护线等制度[5-7]。许树辉和张春娟认为整治空心村需要提高人口素质，同时加强宣传力度，促进土地流转[8-9]。关于农村空心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空心化的定义、特征、动力机制以及影响与整治方面，虽然目前有些研究通过案例研究针对微观分析，但大部分的研究集中在宏观层面，定性分析居多，并且多为空心化的一般性研究，没有考虑到空心化的对比分析，以及在经济、资源不同的地区空心化出现的差异。因此，本文采取定量的方法从微观角度对农村空心化的区域差异进行研究。

1 样本村的选取与介绍

本文选择安徽省与江苏省中距离中心城市较近的两个行政村进行空心化的比较研究，试图揭示在区位条件较好的情况下，农村空心化表现出的差异以及形成差异的原因。在国家社科基金“城乡统筹视角下我国农村空心化问题的治理研究”（12BJL043）的支持下，选取安徽省安庆市黄山村与江苏省苏州市尧南社区两个行政村作为样本村，于2013年2月和2014年4月分别对两村进行实地调研。通过对农村居民发放问卷、入户询问和与村干部座谈等方法，了解到两个村子关于空心化历年来较为全面的情况。调研共发放问卷800份，收回有效问卷724份，收回率90.5%，数据与村庄相关情况均来源于调查。

怀宁县的黄山村是洪铺镇的一个重点行政村，位于安徽省安庆市西24公里处，距离怀宁县城约27公里，距离洪铺集镇约4公里，距离国道318有12.1公里，与国道206有14.9公里的距离。黄山村共有农户670户，村民小组33个，拥有乡村人口 2798人，其中男性 1361人，占总人口48.6%，女性1437人；拥有劳动力2438人，其中男性1130人，占比46.3%，外出半年以上劳动力达到1616人，占总人口的57.8%。

尧南社区为距苏州古城区14公里，水路交通便捷，东临太湖，西接胥口，北邻木渎，南会横泾，所辖区域面积6.03平方公里，是2007年10月由原尧南村与马家村合并组建的新型社区。共设28个居民小组，有农户1129户，共4321人，其中男性2084人，占比48.2%，女性2237人；拥有劳动力2576人。改革开放初期，尧南社区经济基础薄弱，后得吴中大道之利，发挥区位优势，2002年起，尧南村先后组建葡萄社等股份合作社，加快了经济发展的步伐。现拥有独资、合资经营方式存在的企业48家，为当地村民就近、就地就业创造了条件。

2 空心化率的计算与对比

空心化率是村庄空心化程度的指标，能够揭示村庄空心化的现状及所处阶段，从而可以更好地把握如何有效治理空心化。目前，国内学者从诸多角度对村庄的空心化进行了界定，本文归纳为两点：一是从用地上将村庄空心化界定为闲置和废弃用地占村庄宅基地面积总和的比重；二是从经济角度将村庄空心化界定为村庄转移劳动力占村庄劳动力总数的比重。故本文认为宅基地闲置、废弃和劳动力流动作为造成村庄空心化的重要影响因素和导致空心化村庄土地资源浪费的主要原因。在参考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将村庄空置和废弃宅基地面积占宅基地总面积的比值与流出人口占总人口比值的加权平均数作为空心化率的表达公式，即：

其中a代表农村空心化率，b代表村庄空置宅基地面积，c代表村庄废弃宅基地面积，d代表村庄宅基地总面积，e代表流出劳动力数量，f代表村庄总人口。

将从黄山村和尧南社区调研获得的空置宅基地、废弃宅基地面积等5个数据代入空心化率公式，得到两村从1978年到2012年的空心化率。由图1可知，黄山从空心化率从1978年的1.5%增长到2012年49.1%，增长了近32倍，且每个时期都呈现增长趋势，其中增长最多的是1998年到2003年，增长了12.5个百分点。村庄空心化率分为无空心化（等于 0）、轻度空心化（0%＜a≤10%）、中度空心化（10＜a≤30%）和重度空心化（a＞30%）[10]。

图1 1978-2012年黄山村与尧南社区空心化率

如图 1，按照标准，黄山村 1978年到 1988年处于空心化的轻度时期；1988年到 2003年处于空心化的中度时期；2003年到 2012年更是达到了重度空心化，并且空心化率增长趋势明显，急需整治，否则会严重阻碍农村社会的发展。

尧南社区空心化率的变化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78年到1998年，每个时期呈增长趋势，空心化率从1.5%增长到28%，增长近18倍，增长最多的是1988年到1993年，增加了7.5%。第二阶段从1998年到2012年，这一阶段，空心化率从1998年的28%下降到2012年的23%，下降幅度最大的时期是 2008年到 2012年，达到2.5%。按照空心化阶段划分，分为1978年到1983年的轻度空心化阶段和1988年到2012年的中度空心化阶段，尧南社区没有出现过重度空心化时期。

3 影响空心化程度的区域差异因素

根据区域经济差异理论，将影响空心化差异的因素划分为三大类：经济基础、资源禀赋和区位条件。以此三个因素作为影响农村空心化区域差异的自变量，以上文中所得到的样本村空心化率作为因变量，利用软件SPSS 20研究以上三个因素在两个不同区域对空心化程度造成的影响。

在资源方面选取人均留守劳动力耕地面积、人均宅基地面积、留守劳动力比例三个指标。在经济基础方面，选择农村人均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农民人均纯收入两个指标。在区位条件方面，选择人口流动的拉力、劳动力素质以及公路数量。具体计算方式及作用如表1：

表1 变量的选取与描述

在经济模型的建立过程中，通常由于经济指标与正常指标相比，具有较高的交互性，指标与指标之间可能存在有形和无形的相关性，所以本文采用多元逐步回归，避免多重共线性的产生，按照每个自变量变动对因变量变化贡献的大小，由大到小的逐步引入回归模型当中，在每引入一个变量之后都要进行检验，剔除不显著的变量，保证留在模型中的变量都是对因变量有显著影响的因素。具体步骤如下：

（1）分别将n个自变量与因变量用最小二乘法进行一元线性回归，找出拟合优度最高的一组方程。

（2）再分别将n-1个自变量加入拟合优度最高的一元方程，选择出拟合优度最高的二元方程，进行检验，剔除不显著变量。

（3）将剩下的变量按照以上步骤逐个加入方程，每一步都需要检验和剔除不显著变量，最终得到拟合度最高的多元方程。

根据选择的指标建立多元回归模型：

为了使数据更加平滑，使用单对数模型对模型进行对数化处理，结果如下：

其中Y代表空心化率，Xi(i= 0,1,2，… ，8）代表第二节中选取的第i个指标，β（ii=0,1,2,… ,8)为模型参数， 为随机误差项。

利用SPSS 20作为分析软件，将黄山村与尧南社区1978年到2012年的相关数据代入模型，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得到结果如表2、表3。

最终得到如下黄山村的多元逐步回归模型：

尧南社区的多元回归模型如下：

在逐步回归过程中依次向黄山村加入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留守劳动力比例、劳动力素质、周边公路数量和人均宅基地面积5个变量，其余的变量不显著。在尧南社区的模型中依次加入人均宅基地面积、农民人均纯收入、留守劳动力比例、周边公路数量、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劳动力素质、人口流动拉力7个变量，其余变量不显著。模型的拟合优度较高，拟合情况较好，模型显著性较强，各变量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具体结果如下：

（1）两个村庄的资源、经济和区位因素都对农村空心化程度产生影响，其中影响最大的因素是村庄资源情况，最小的是村庄经济情况。

表2 黄山村模型变量及系数

表3 尧南社区模型变量以及系数

（2）在村庄资源方面，黄山村最重要的影响指标是留守劳动力的比例，系数达到-0.561，意味着每当留守劳动力占比数值增加1%，农村空心化率的数值便减少0.00561；其次为人均宅基地面积，系数达到0.038，意味着每当人均宅基地面积增加1%，农村空心化的数值便升高0.00038。尧南社区最重要的影响指标是留守劳动力比例，其系数达到-0.426，说明每当留守劳动力比例这个指标增加 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上便减少0.00426；其次为人均宅基地面积，系数达到0.060，意味着每当人均宅基地面积增加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增加0.00060。

（3）在村庄区位方面，黄山村最重要的影响指标是劳动力素质，它反映了村庄的教育情况，系数达到0.200，每当初中以上文化素质劳动力占比数值提高 1%，农村空心化率的数值便下降0.002；其次为周边公路数量，意味着每当公路数量增加1%，农村空心化率数值便下降0.00051。尧南社区最重要的影响指标是劳动力素质，其系数达到0.169，即每当劳动力素质水平每提高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便上升0.00169；其次为人口流动拉力，其系数为0.081，意味着每当人口流动的拉力增加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便上升0.00081；在区位方面影响最小的是周边公路数量，系数仅为0.005，意味着每当周边公路数量增加1%，空心化率数值便上升0.00005。

（4）在村庄经济基础方面，影响黄山村空心化程度的因素只有人均农业收入与非农业收入比值，每当人均农业收入与非农业收入比数值提高1%，农村空心化率数值便下降 0.00097。影响尧南社区空心化程度最大的指标为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其系数为0.046，意味着每当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值提高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便上升 0.00046；其次为农民人均纯收入，系数有0.007，意味着农民人均纯收入每上升 1%，尧南社区空心化率数值便上升0.00007。

4 结 论

黄山村的空心化程度受到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留守劳动力比例、劳动力素质、周边公路数量和人均宅基地这五个因素影响较大，说明在欠发达地区，资源和区位对于空心化的影响较为深远，尤其在劳动力方面，如何解决劳动力的外流问题是缓解空心化的关键。尧南社区的空心化受到人均宅基地面积、农民人均纯收入、留守劳动力比例、周边公路数量、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比、劳动力素质和人口流动拉力这七个因素影响较大，说明在发达地区，资源、经济以及区位各方面因素都对空心化都有影响，如何全面统筹和兼顾这些因素是降低空心化程度的关键。

[1] 张 昭.关于河北省空心村治理的理论探讨[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98(4):573-576.

[2] 钟 勇.新农村建设中“空心村”问题探讨[J].桂海论丛,2006(4):19-21.

[3] 王海兰.农村“空心村”的形成原因及解决对策探析[J].农村经济,2005(9):21-22.

[4] 刘彦随等.中国乡村发展研究报告:农村空心化及其整治策略[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1.

[5] 冯文勇.农村聚落空心化问题探讨[J].农业现代化研究,2002(4):267-269.

[6] 程连生,冯文勇,蒋立宏.太原盆地东南部农村聚落空心化机理分析[J].地理学报,2001(4):437-446.

[7] 单胜道.“空心村”问题及其对策研究[J].农村经济,2000(3):24-25.

[8] 许树辉.农村住宅空心化形成机制及其调控研究[J].国土与自然资源研究,2004(1):11-12 .

[9] 张春娟.农村“空心化”问题及对策研究[J].唯实,2004(2):83-86.

[10] 宋 伟, 陈百明, 张 英. 中国村庄宅基地空心化评价及其影响因素[J].地理研究, 2013(1): 20-28.

责任编辑：刘海涛

The Study of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Rural Hollowing——The Case Study of HuangShan Village (Anhui) and YaoNan Village (Jiangsu)

Li Zhao，Zhu Daocai

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along with the decreased obstructs of free flowing between urba n and rural areas, has caused large-scale rural migrations and thereby, resulted in an increasingly recognized phenomenon called ‘rural hollowing’. Hence, exploring and managing the issue of rural hollowing can facilita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new socialist co untryside and accelerate the urbanization. This paper studied Huangshan village in Anhui and Yaonan village in Jiangsu as specifi c cases. Through fieldwork and calculating the rate of rural hollowing, this paper applied a multiple stepwise regression model fo r exploring the particular impacts of three regional factors (economy, resource and geography) on rural hollowing. As a result, the outcomes of this research indicate that although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of rural hollowing in Huangshan are less than factors in Ya onan, those regional factors in Huangshan have greater effects on rural hollowing than in Yaonan.

Rural Hollowing; RegionalDifference;multiple stepwise regression model

O211.67

A

1673-1794(2014)05-0105-05

李 昭，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区域经济理论与实践；朱道才，安徽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城市地理与城市经济研究（安徽 蚌埠 233022）。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2BJL043）

2014-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