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器温馨意象造型设计的实证研究

姬 喆，曹永庆

(1.厦门理工学院设计艺术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4；2.台湾大同大学设计科学研究所，台湾 台北 104)

心理学家唐纳德·A·诺曼认为，科学的发展是靠研究理性和逻辑思维的，以往情感常被当作一种生物遗传，从而忽略其是资讯处理系统的事实。同时，他在心理学理论中提出：产品不但应该激发使用者的情绪，而且其自身也应当在某种程度上能够感受到情绪。[1]随着知识和技术的进步，人与产品之间的关系不再仅仅依赖于功能的供给和需求。产品的情感交互和使用过程也逐渐成为设计的焦点。物品存在的价值已经不仅仅体现在它的功能和实用之处，还需传达隐含的社会文化资讯，宣泄和传达消费者的情感需求。维吉尼亚·帕斯楚的《风格美感经济学》一书中谈到，工业设计师艾斯林格提出“形式听从情绪感受”，说明设计表现逐渐趋向于情绪表现的模式[2]。詹伟雄在《美学的经济》一书中提出：消费者购买商品的理由不再局限于商品的“功能”，附着在商品上的“象征符号功能”已成为其重要的消费指标，其中我们可探讨的或许是商品的情感与时尚属性，消费者通常是仰赖生活中日积月累的“感觉记忆”模式来购买商品[3]。产品的外观设计是产品设计中直接与消费者的感官相联系的，其风格特点受大众审美情趣与感官刺激的影响。设计师在产品造型的设计与开发上，常将“意象”所表达的概念导入产品的造形、色彩与材质等感官要素中，从而改善产品与使用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创意行业的设计师在设计产品时总是添加各种图形元素，以实现不同的风格和图像。一般来说，公众对好的造型设计的印象是有趣、有创意、风格温馨、风格有共鸣等[4]。近年来的消费现象表明，具有温馨特征的商品造型或是相关特质的卡通人物，往往会受到消费者的欢迎。因此，将产品设计的要素转化为温馨意象，将有助于产品造型设计的提升。

目前，国内外的学者主要从心理学的角度探讨产品与人的情感交互，将社会文化影响下的消费者对产品的情感需求纳入设计的重要环节，并且通过开发具有意象性质的产品设计带动消费。有关意象应用于产品设计中的研究，目前国内学者多集中在对产品造型的大体感知意象内容，或基于地域器物的区域意象研究上[5-6]，关于意象应用的数据研究与实验验证的内容较少。为此，本研究通过调查和实验研究，将构成温馨意象结构的动作或行为要素转化为较为中性的产品——花器的造型设计元素，以期为温馨意象的作品设计提供较为科学的参考依据。

一、温馨意象结构的调查分析

此阶段主要收集人们对“温馨”的认知与看法，以便探讨温馨意象的构成本质以及生活经验中构成温馨意象的结构。运用的主要研究方法是群集分析法(Cluster-Analysis)，也称集群分析。

首先进行温馨意象描述实例调查与汇总。目的是通过对受测者问卷的收集分析，得到描述温馨意象的具体事例。前期的调查问卷(简称“问卷A”)，采取开放式问卷，请30位受测者(第1批受测者)，以句子方式简明描述能够代表温馨意象的具体事例，如“小孩在父母怀中熟睡或和宠物一起玩耍”等。每位受测者描述事件的数量不受限。本次调查共收集描述温馨意象的事例100例，再经由研究小组通过头脑风暴法筛选得到25个代表性描述句。

然后对温馨意象描述事例进行群集分析(本部分调查问卷简称“问卷B”)。受测者为10位具有设计学习背景的学生(第2批受测者)，平均年龄25岁。其中，男性5人，女性5人；台湾学生5人，大陆学生5人。本阶段由受测者针对上述25个描述句进行相似度评分(1分为最相似，10分为最不相似)，所得平均结果以群集分析法分析归纳出形容事例的概念结构。采用日本林知己夫数量化理论集群分析法[7]和日文版“EXCEL数量化理论4.0”软件对试验数据进行分析，得到如图1所示的树形效果图。

图1 温馨意象集群分析结果图Fig.1 Cluster analysis of Warm image

由图1可见，“表达亲情”的行为与“表达爱情与友情”的行为是构成温馨意象的两种动作群。“表达亲情”的行为动作群主要包含“家人相聚”的行为、“有爱的童年”行为、“亲人间的相互关爱”的行为;“表达爱情与友情”的行为动作群主要包含“浪漫时刻”的行为和“友爱”的行为。温馨动作与行为意象可归纳出5类温馨意象群，即G1“家人相聚”的行为、G2“有爱的童年”行为、G3“亲人间的相互关爱”的行为、G4“浪漫时刻”的行为和G5“友爱”的行为。在其后的样本设计中，主要通过这5种温馨意象群萃取造型设计的相关要素。

二、花器温馨意象造型的设计

先从调查所得的温馨意象结构分析得出相关的造型设计要素，然后依据造型设计要素，展开设计构想，以取得可能产生温馨意象的各种样本设计造型。

先以小组头脑风暴法(Brain-Storming)作构想展开，定义出产品形态等相关设计要素。为了排除干扰因素，将样本设计限制在同类产品上，选择了较为中性的产品——花器。

接着利用2D绘图软件，设计12件“花器”意象测试用样本。

在设计构成要素上，对5种温馨意象群做了较为详细的划分，得到如表1所示的温馨意象群测试样本分析表(表1)。

表1 温馨意象群测试样本分析表Table 1 Testing samples of groups of warmth

表1中各产品操作概念的具体实现步骤如下：

(1)以温馨意象构成要素中“家人相聚”的行为、“有爱的童年”行为、“亲人间的相互关爱”的行为、“浪漫时刻”的行为、“友爱”的行为等特征作为联想出发点，要求研究小组成员，依据5种温馨意象的构成要素，联想相关的行为或事例，并进行记录。

(2)针对“花器”设计对象的使用动作与功能作用，要求研究小组组员将联想到的事例具体转化为产品造型的操作概念。

(3)研究小组组员轮流依序说出所联想到的温馨“花器”的设计概念，并记录下来。

(4)进行研究小组讨论，将“头脑风暴”所得的花器造型设计概念运用2D软件绘制草图，共完成12个花器造型设计样本，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12个花器造型设计样本Fig.2 Sketches of samples

三、设计方案的测试与验证

本阶段主要测试温馨意象应用于花器造型设计中是否具有显著性。实验步骤为：设计完成后，使用问卷方式对花器造型设计中的温馨意象感受进行测试，并使用主成分分析法探讨温馨意象在花器造型设计中的主要效果，最后利用多元回归分析法分析影响受测者(使用者)“喜欢使用”的最主要的意象因素。

(一)与造型相关的温馨意象测试用语的设定

根据日本学者神宫英夫的《印象测定之心理学》方法[8]，设计问卷(问卷C)进行调查，让受测者(第3批受测者)从温馨意象修饰语中，选出适合描述花器造型的意象测试形容词，接着再依其相对意义组合出9对形容词，分别是“温暖的—冰冷的”“愉悦的—悲伤的”“柔和的—锐利的”“浪漫的—现实的”“亲切的—冷淡的”“舒适的—难受的”“甜美的—苦涩的”“明亮的—暗淡的”“团聚的—分离的”，以及代表综合评价的“喜欢使用的—厌恶使用的”形容词，共得到10对测试用温馨意象形容词。

(二)测试花器造型设计样本

采用问卷的方式(问卷D)，对花器造型设计样本进行意象测试，结果使用统计分析软件SPSS进行分析[9-10]。受测者(第4批受测者)为15名大陆与台湾的在校大学生、教师及从业设计师，年龄范围为23～42岁。首先请受测者逐一观看花器造型设计样本1～12。测试并无时间限制，可反复观看并想象使用时的状况。受测者观看后，针对产品造型的感受，在李克特量表(Likert scale)的基础上，进行10对测试用语的7阶段评量，评量尺度如图3所示。

图3 10对测试用语的7阶段评量尺度Fig.3 7-stage assessment for 10 pairs of testing words

(三)花器造型设计样本测试结果与分析

1.温馨意象结构分析

将意象测试(问卷D)所得的调查结果，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及集群分析法，探讨意象结构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被测样本温馨意象主成分分析结果Table 2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of testing samples of warmimage

从表2可见，形容词对的分析得到2个主成分。由于2个主成分累积说明率达83.846%，且特征值皆为1以上，因此截取第二主成分来进行分析。通过数值表现分析表2中的2个主成分，第一主成分由“愉悦的—悲伤的”“温暖的—冰冷的”“亲切的—冷淡的”等代表性意象所构成，表现产品在外型上带给使用者的内心感受。通过分析第一成分的代表性意象，可使用“温情的—冷酷的”因素进行归纳与代表。第二主成分由“团聚的—分离的”代表意象所构成，表现产品在外型上带给使用者的使用感受。

通过问卷D的测试结果，得到了构成花器造型设计温馨意象结构的2种代表性意象及其在意象空间中的散布情况。

2.产品造型与意象要素的对应关系

为了找出花器造型设计与意象要素的对应关系，将产品造型设计样本的主成分的点散布在2个主成分形成的意象空间上，并配合群集分析的结果，观察样本与温馨意象的关系。使用主成分的点进行Ward’s Minimum Variance Method[11]可得3群样本(g1～g3)，结果如图4所示。然后，将花器造型设计样本意象的主成分点散布在2个主成分形成的意象空间(图5)，并配合群集分析结果，观察样本与温馨意象之间的关系。

图4 样本主成分集群分析图Fig.4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of test samples

图5 花器样本在意象空间上的分布图Fig.5 Flower vasesd istributed in the space of imagery

从图4～5可见，3群样本(g1～g3)造型意象与特性如下：

g1群产品机能样本的意象倾向于“冷酷的”并“分离的”。原因在于1、4、8、10这几个样本结构分离，子成分之间没有互动。如样本1，豌豆荚中五粒豌豆没有呼应。此外，这几个样本颜色冷清。之前设定色彩为清新的颜色，样本1与样本8的色彩结合了灰色，感觉上比较冰冷。

g2群产品机能样本的意象倾向于“温情的”但“分离的”。样本5、9、12造型所用元素如秋千和心形是代表温情的典型元素，所以给人温情的感觉。样本结构造型是分离的，说明各部分之间连接较弱，造型元素单一，较少运用角色造型。

g3群产品机能样本的意象倾向于“团聚的”并“温情的”。2、3、6、7、11这几个样本基本都使用了角色造型，互动性强，给人以团聚的感觉，颜色暖色调，光线柔和给人温情的感觉。较为典型地体现了温馨意象各产品造型样本群的特性与温馨评价。

通过上述分析得知，温馨意象和造型、色调等有重要关联：组合造型、叠加造型更容易让人觉得温馨；造型中各部分之间的对照和呼应处理是否得当会明显影响测试者对温馨与否的感知;一般暖色调和清新色调都会让测试者觉得温馨，暗灰以及较为饱满的冷色调会明显地减弱测试者对温馨的感觉；柔和的线条更容易让人觉得温馨，刚性或者锐利的线条容易让人觉得冷酷；花器中适当的光源设计，尤其是黄色的灯光会让人觉得温馨。

3.影响“喜欢使用”的意象

为了解各花器造型设计测试样本群的综合评价(喜欢使用的-厌恶使用的)与温馨意象彼此间的关系，以受测者对各群样本的意象评价为自变数，“喜欢使用的-厌恶使用的”为依变数，进行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影响使用感意象的线性回归分析结果Table 3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mage preference

通过回归分析可以看出：

“喜欢使用”是由“愉悦的”意象影响的。两者的回归方程式为：

“喜欢使用”=1.072ד愉悦的”+0.486。

各意象变数影响喜好的程度，可由Beta标准化系数得知。影响“喜欢使用”程度的意象为“愉悦的”，通过数值进行分析可知，在产品的使用过程中，使人情感舒适的意象内容影响着使用者的主观喜好。

四、结语

给人温情的、团聚的感觉的产品样本更容易让人产生温馨的联想。温馨意象与造型、色调等密切关联，组合造型、叠加造型更容易让人觉得温馨，造型各部分之间的对照和呼应处理是否得当会明显影响测试者对温馨的感知，清新暖色的色调、柔和的线条、适当的光源都会提升测试者的温馨感受。

本研究测试用的样本主要以2D方式呈现造型及功能状态，由于在平面上的模拟操作与现实中实体操作感受仍有所差距，因此若能以3D方式设计造型，并用动画模拟产品效果，将能为受测者提供更为具体且明确的产品使用感。另外，在进行主成分测试中，发现第二种成分只集中在一种意象词组中，后续研究应该增加样本数量，提供受测者更多的比较对象，以获得更客观、有效、具体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