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黄彦铭,席 娅,谭万初,李 龙,杨馥语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610000)
中医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研究现状
黄彦铭,席 娅,谭万初,李 龙,杨馥语
(成都中医药大学,四川 成都610000)
近年来中医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逐渐受到了国内外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展现出良好的应用前景。分别从中医对该病病因病机的认识,辨证分型治疗及针灸、推拿等外治法方面综述了近三年来中医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的研究进展,以期为其临床治疗提供参考依据及新的思路。
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中医药;研究现状
肠易激综合征(IBS,Irritable Bowel Syndrome)是临床常见胃肠道功能紊乱性疾病之一。根据2006年功能性胃肠病罗马III分类及诊断标准,可将IBS分为腹泻型(D-IBS)、便秘型(C-IBS)、混合型(M-IBS)和未定型(U-IBS),其中以腹泻型最为常见。据统计,在西方该病的患病率约为9%~22%,在我国也高达7%~12%。IBS对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社会交际均有明显的负面影响,并直接或间接地消耗了大量医疗保健资源。当前西医对于IBS仍以对症治疗为主,但治疗效果不佳,病情易反复,而中医在诊治该病方面具有明显优势,现略述如下。
中医学中并无肠易激综合征之病名,而是根据临床表现将其归于“腹痛”“腹泻”“便秘”“郁证”等范畴。古代医家认为该病的病位在肝、脾、肾,病因除感受外邪、饮食所伤、脾胃虚弱、命门火衰外,还与情志因素关系密切,其关键病机在于脾虚与湿滞。现代医家在继承前人经验的基础上,结合临床实际,发展并丰富了该病的理论学说。徐景藩教授[1]认为:脾虚湿盛是该病的主要发病机制,久则累及肝、肾。脾虚失于健运,水停成湿,谷精留而为滞,清浊相合,便生泄泻。气血生化乏源,先天失养,且久泄耗气伤阳,造成命门火衰,阴邪更盛。土虚木贼,肝脏疏泄太过,最终形成肝脾不和。劳绍贤教授[2]从三因制宜的理论出发,提出该病的病因在于“内外相合,天人相应”,在内体现为现代人饮食不节,饥饱寒热无常,使脾失健运,水湿停聚,最终郁而化热形成湿热或情志失调,导致肝郁化火,再伤太阴,湿热内生;在外体现为湿热之气可从口鼻肌肤侵犯人体发为本病。医家于宁等[3]以“肺与大肠相表里”为理论基础,提出该病病位在大肠,与肺脏相关的新论点,认为该病腹痛、腹泻等症状的发生是由肺主气、通调水道、主治节等诸多功能失调共同作用引起的。王建康等[4]认为D-IBS患者的发病症状符合风性善行、发病迅速、主动、开泄,易袭厥阴肝木等致病特性,提出该病以肝郁生风为基本病机,脾虚湿阻、心神失宁共为协同病机,三者相互影响,最终导致该病的发生。李佃贵教授[5]在对肠易激综合征认知方面创新性地提出“浊毒学说”,认为该病的病位虽在肠,却与肝脾密切相关,发病机理总为肝脾病变导致肠道浊毒内蕴,传化失司。
2010年中华中医药学会发布了《肠易激综合征中医诊疗共识意见》[6],其主张将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分为肝郁脾虚、脾虚湿阻、脾胃湿热、脾肾阳虚等四类证型,也有不少医家从自身临床实践出发提出了诸多经验分型。
2.1 肝郁脾虚型
王复龙等[7]将100例肝郁脾虚型肠易激综合征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患者以痛泻要方为基础方加味治疗(肝郁脾虚较重者加党参、柴胡、枳壳;脾胃虚弱较重者加黄芪、党参、茯苓、煨草豆蔻),对照组予以洛派丁胺,治疗4周后,中药治疗组痊愈18例,显效17例,有效12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为94.0%;对照组痊愈8例,显效18例,有效13例,无效11例,总有效率为78.0%,表明痛泻要方治疗效果明显。叶柏等[8]以调肝运脾方治疗该病48例(具体方药为:白芍、炒党参、炒白术、炮姜、茯苓、防风、陈皮、川黄连、煨木香、肉豆蔻、木瓜、炒建曲),并与同等数量的舒特对照组相比,结果表明中药治疗组患者腹痛、腹部不适、大便次数、大便性状改善情况显著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2.2 脾虚湿阻型
郭爱华等[9]给予治疗组36例患者参苓白术散(具体药物加味:腹痛明显加延胡索、炒白芍;腹胀明显加厚朴;久泻肾虚加肉豆蔻、杜仲),给予对照组32例患者蒙脱石散、谷维素。治疗结果显示:治疗组患者腹痛、腹胀、排便频次等改善情况较为明显,总有效率为86.11%,对照组为68.75%,两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薛梅等[10]采用风芍六君子汤治疗该病42例,作为治疗组,并给予另外41例患者蒙脱石散及马来酸曲美布汀,作为对照组,治疗3周后,治疗组患者症状改善情况显著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2.3 脾胃湿热型
彭林[11]以清浊安中汤为基本方治疗该病132例,药物组成为:藿香、川朴、法半夏、茯苓、广木香、苏梗、陈皮、延胡索、郁金、蒲公英。随症加减:腹胀加枳壳、大腹皮;口甜、苔厚腻加佩兰,恶心加生姜;胸闷加菖蒲;口干加芦根;苔黄腻而厚者易藿香为菖蒲,加白蔻仁;无腹痛去延胡索、郁金。治疗28天后患者总有效率为96.2%,效果较满意。马玉萍等[12]采用升阳益胃汤治疗D-IBS患者38例,治疗8周后与治疗前相比,患者腹痛、腹胀、腹泻、大便急迫症状缓解明显,其中治愈17例,显效12例,有效6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为92.11%,疗效尚佳。
2.4 脾肾阳虚型
刘弼等[13]将60例脾肾阳虚证患者随机分为四神丸治疗组及对照组(给予双歧杆菌胶囊和复方地芬诺酯片),治疗两周后,治疗组与对照组患者腹痛腹泻积分及总体疗效比较差异显著(P<0.05),具有统计学意义。高颖[14]给予60例患者温肾健脾方治疗(组成为:补骨脂、肉豆蔻、五味子、吴茱萸、党参、茯苓、炒白术、陈皮、山药、白芍、炙甘草、炮姜),作为治疗组,对照组59例给予口服美常安。疗程结束后,对照组患者总有效率为72.9%,中药治疗组总有效率为88.3%,中药治疗组临床疗效优于对照组。
2.5 经验分型
寒热错杂型:胡庆昌[15]给予治疗组23例患者伤寒名方——柴胡桂枝干姜汤,对照组患者给予马来酸曲美布汀和双歧杆菌。治疗14天后,治疗组显效率高于对照组,3个月后复发率低于对照组,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络脉瘀阻型:张艳国[16]将200例患者随机分为通络安肠饮治疗组(方药组成为:丹参、当归、元胡、香附、白芍、炒白术、茯苓、吴茱萸、山楂炭)及马来酸曲美布汀对照组,治疗4周后,治疗组患者腹痛、腹泻次数,黏液便等症状缓解程度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心肾不交型:陆敏等[17]以交通心肾为治疗腹泻型肠易激综合征的理论基础,使用自拟方——肠康方(具体药物为:熟地黄、菟丝子、川黄连、防风、白术、白芍、陈皮、神曲、山楂、黄芩)治疗D-IBS患者48例,结果显示治疗总有效率为85%,效果满意。
除口服中药治疗外,中医尚有针灸、推拿、热敷、灌肠等多种治疗手段,配合辨证论治的思想治疗该病能取得良好的临床疗效,充分体现了中医在治疗方法上的灵活多样以及治疗效果上的明显优势。
李浩等[18]采取随机法分组,给予治疗组35例患者针刺足三里、上巨虚、三阴交、太冲治疗,并在双侧天枢穴行电针刺激,以口服匹维溴铵的35例患者作为对照组,治疗4周后,针刺治疗组患者腹痛、腹泻、便次多等症状改善情况显著优于对照组,且治疗组患者3个月后复发率低于对照组(P<0.0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陈顺喜[19]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治疗组采用热敏灸(从天枢、中脘、下脘、大肠俞、肾俞等选取1~3个热敏穴施以灸疗)治疗,对照组患者服用马来酸曲美布汀治疗。治疗1个月后,治疗组患者总有效率为93.33%,对照组总有效率为70.00%,两组总有效率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王新芳等[20]采用当归、干姜、川芎、独活等制成的热奄包配合TDP照射治疗D-IBS患者43例,并将采用匹维溴铵治疗的40例作为对照组,治疗4周后治疗组患者腹痛、腹胀、腹部不适症状较对照组改善更为显著,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郝德飞等[21]采用推拿配合白术芍药散治疗该病60例(取穴中脘、天枢、关元、肝俞等采用一指禅推法及按揉等并口服白术芍药散治疗),对照组患者仅口服白术芍药散治疗,均治疗21天后观察结果,两组患者总有效率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时晶[22]将64例脾虚型及大肠湿热型D-IBS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34例和对照组30例,治疗组中脾虚型患者给予山药、炒荆芥、白芍、甘草、地榆、黄芩、制大黄,大肠湿热型患者给予苦参、败酱草、地榆、青黛、白及、白花蛇舌草。此外,治疗组患者均分别煎液100mL保留灌肠。对照组患者口服阿米替林、易蒙停,均治疗20天。结果显示治疗组患者总有效率为88.2%,对照组总有效率为60.0%,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目前西医治疗IBS并无特效方法,常用药物包括解痉药、止泻剂、导泻剂、钙通道阻滞剂、肠道动力感觉调节剂、微生态制剂和抗抑郁药等,作用单一且副作用较大,因此在临床应用方面均受到较大限制。中医学在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的理论指导下治疗该病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疗效,特别是在控制愈后复发率、改善患者症状、提高生活质量方面较西医优势明显,且不良反应小,毒副作用少,治疗方法灵活多样,患者易于接受。
但是,我们也应当清醒地认识到中医在治疗肠易激综合征方面依然存在诸多问题:①临床疗效标准缺乏统一认识,大部分研究只从腹痛、腹泻、腹部不适等主观性较强的症状指标来判断疗效而缺乏相关的实验室数据支持,使研究结果本身的可靠性受到质疑;②疗程长短不一,少则几周多则数月,缺乏统一规范,对疾病预后的观察多为近期性,而远期疗效观察不足;③很多中医临床试验研究设计相对简单,样本量小,干预措施单一,试验方法欠规范,可重复性不高,试验数据结果说服力欠佳;④创新性前瞻性不足;⑤中医学各种方法治疗该病的具体作用机制尚未研究透彻,还需进一步深入研究探讨;⑥对于该病的研究多集中于临床疗效观察上,缺乏必要的实验室基础研究。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我们应当以症状、体征、理化检查等多方面为判断标准,建立统一、肯定的疗效评价体系,加强远期疗效的观察,采取扩大样本量,多中心、随机对照、双盲法完善并规范化试验设计,注重试验的先进性与创新性,立足中医理论,将动物实验与临床相结合,科学推进中医对肠易激综合征治疗机制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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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尹晨茹)
Research Status of Treatment for D-IBS with TCM
Huang Yanming,Xi Ya,Tan Wanchu,Li Long,Yang Fuyu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Chengdu 610000,China)
Treatment for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with Chinese medicine has good clinical efficacy and receives widespread concern of specialists and scholars all over the world gradually,displaying a good application prospect.This paper review the research advances of treatment for this disease with TCM in recent years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pathogenesis, the 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he external treatment like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Tuina and etc,with an aim to explore new train of thought for the research of IBS.
Irritable Bowel Syndrome ; TCM ; Literature Review
2014-05-21
黄彦铭(1987-),男,成都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医治疗脾胃病。
谭万初(1956-),男,成都中医药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中医治疗脾胃病。
R256.3
A
1673-2197(2014)18-005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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