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6-19
杨 森,赵辰茜
(济宁医学院:1.高等教育研究中心;2.临床医学院,山东 济宁 272067)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不断推进,各国交流日趋密切,越来越多的外籍人口来我国学习、旅游、工作和定居,而很多外籍病人在就医过程中不能使用汉语向医生明确表达病发症状,这就凸显了我国医学口译人才极度缺乏[1]。医学口译不仅需要扎实的双语和口译能力,还需要熟知医学术语、常识,具备医患间顺利沟通等能力,以应对诊疗时出现的语言、文化等方面的问题[2]。很多英语专业学生不能满足上述要求,也就不能胜任医学口译这一工作[3]。而受过医学专业培训的口译员相对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4]。这也凸显了医学院校开设医学口译课程的必要性。在医学院校构建除ESP词汇课程之外的医学口译课是ESP课程发展的大势所趋。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计划的规划》提出,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广泛开展教育、文化、科技、卫生、旅游、环保等领域合作,造福当地百姓[5]。目前,中国经济迅猛发展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华学习、商旅,根据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的统计数字,仅2013年共有5 250.91万外国人入出境,其中入境多达 2 629.02 万人次[6]。这其中远不乏中文表达有限者,医院接收的外籍病人量大幅度上升,医生与外国患者之间不能有效地沟通就导致一部分外国人虽在中国长期工作、定居,就医时仍要飞回本土医院治疗。外籍人才也是我国人才结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个国家如果不能提供强有力的医疗条件则较难吸引人才在此安居乐业。同时,当外籍旅客在旅途中突感不适,外籍患者在与主治医生谈论症状及并发症时因语言产生的误解将严重影响该患者对医生的信度,这无论对国家经济的发展还是中国医学界的口碑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学科的设置和发展首要条件是社会需要[7]。医学口译作为口译届的一个特殊专业领域虽然不像大范围的口译员那样在政治国际会议中占据一席之位,却承担着病人与医务人员之间桥梁的作用。
北京协和医学院是中国最早提供医学口译的医院,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一百年前中国就有了由英语水平较高的医务工作者进行医学口译工作的例子,但因当时条件有限,外籍人员数量并不多,少数的医疗口译人才便可起到桥梁的作用。而随着社会形势的变化,中国近30年来海外移民数接近千万,医疗口译有着越来越大的市场需求,医学界也急需一大批口译人才来满足国家、社会发展的需要。
教育部2007年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以下简称《要求》)明确指出:大学英语教学是以英语语言知识与应用技能、跨文化交际和学习策略为主要内容,并集多种教学模式和教学手段为一体的教学体系;其目标是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特别是听说能力,使他们在今后学习、工作和社会交往中能用英语有效地进行交际, 同时增强其自主学习能力,提高综合文化素养,以适应我国社会发展和国际交流的需要;《要求》中涉及的 “应用技能 ”“跨文化交际 ”以及“听说能力”正符合口译课程所培训的听、说、译等核心技能[4]。
2010年修订后的《大学英语教学大纲》明确指出:“专业英语是大学英语教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促进学生完成从学习过渡到实际应用的有效途径”[8]。现阶段,如何培养出一批“一精多会”“一专多能”的非外语专业复合型人才是高校公共外语教学改革工作的热点议题[9]。蔡基刚[10]也指出国家大力弘扬培养“一精多会”和“一专多能”的非外语专业复合型人才,但是“精”的标准不是通过四级六级乃至八级九级,而是能够用外语比较熟练地从事自己的专业学习、工作和研究。
穆雷[11]等通过调研分析了全球语言服务供应商前100强发布的招聘广告,就专业领域分布而言,笔译需求最大的领域是IT行业,医学翻译次之,而口译需求最大的领域是医疗行业。市场的需求促进所需人才待遇的提升,学生除了将来进入大城市医院需要医疗口译能力外,还能在激烈的临床工作竞争中给自己一条新的出路。笔者选取济宁医学院2017级一个临床医学圣地卓越医师班(47人)和一个中美合作办学护理班(50人),共97人进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89.69%的受试者表示有必要进行医学口译课程的教学。
我国医学口译现有的主要培养方式包括本科阶段开设英语(医学方向)专业,硕士阶段设立MTI(医学口笔译方向)项目;虽然全国有30多所院校开设英语(医学方向)专业,尽管医学外语专业的学生接受了相关医学课程的教育,语言也达到了普通英语专业的水平,但整体来说,绝大多数毕业生的笔译水平不高,口译水平更谈不上[12]。
薄振杰[13]在论述翻译理论与翻译教学的桥接方案时认为,翻译理论对于翻译相关的实践(包括教学实践)具有指导作用,然而,将翻译理论应用于翻译实践并不是一个直接的简单过程;严复的“信达雅”未必完全适合医学英语翻译,因为对医学英语翻译来讲,最重要的是信和达,能否做到雅可能要视具体境况而定。因此,英语专业的学生所学的翻译理论在医学英语上并不完全适用。
培养医学口译人才的难点在于兼顾语言技能与医学知识,刘冰[14]认为,要让英语专业学生学医无疑要比让一个学医的人学好英语更需要时间,而从医学生中培养和选拔医学英语翻译人才是一个捷径。再加上医学院校英语课程逐渐向EGP+ESP形式改革的趋势,医学生凭借自身得天独厚的医学知识无疑更能胜任这份工作。
我国医学口译现有的人才培养方案主要以兼顾英语翻译能力和医学相关知识为目标。因此,很多人认为医学口译应由有医学背景的译员或英语水平较高的医学人士完成。然而这种看似合理的培养方案却过于模糊,究竟达到何种程度的医学背景才具备担任医学口译译员的标准,究竟需要具备哪些方面英语水平的医学人士才能具备所需的医学口译能力,这些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
国内对于大范围的笔译、口译的评判标准已经完善,像CATTI、上海中、高级口译等考试系统也已经十分完善,而像医学口译此类更细化的学科却没有相关的考试机构与考试系统去评判是否达标,这也就导致行业人才培养混乱。相比之下,日本的医学口译考试体系则比较完善。日本现有两项医学口译考试,一项是医疗口译技能检定考试(医療通訳技能検定試験[15]),一项是医疗口译技能认定考试(医療通訳技能認定試験[16])。两项考试均被纳入日本厚生劳动省待认证的口译资格考试,均依据日本厚生劳动省颁布的《医疗口译培养大纲基准》出题[17]。只有通过其中一种考试的人员才有从事医学口译的资格。
师资队伍是医学口译培养的关键,目前专业类院校的翻译教师主要有三个来源:一是具有语言学和专业背景,有专业类翻译实践经验的教师;二是具有相关专业背景,英文水平较高,长期在专业类院校担任专业英语课程同时有专业类翻译实践经验的教师;三是来自实际翻译部门的兼职教师[18]。
当前我国专门从事医学口译教学工作的教师十分匮乏,大多数高校的医学口译教师并没有很专业的医学背景,只是在传统的口译教学基础上简要植入医学专业词汇。申瑜[19]等对齐齐哈尔医学院检验专业大三本科生的问卷调查显示,仅有33.00%的学生认为目前的ESP教师能够胜任。笔者以济宁医学院的两个ESP实验班为调查对象,通过问卷调查发现由英语教师进行授课的学生认为授课教师对所教授专业英语中的医学专业知识很了解的比例仅占17.02%,而由专业课教师进行授课的学生认为授课教师对所教授专业英语中的医学专业知识很了解的比例高达70.00%,如表1。但是由专业课教师进行的教学班级的学生认为教师上课的形式过于单一、枯燥,教师英语语言功底不够厚实,再加上专业课教师对医学专业知识了解的过于深入,让医学专业的学生也较难理解以至于降低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相应的由英语教师教授的学生则认为教师虽语言功底深厚,讲课形式也较为多样化,但是由于英语教师没有医学专业背景,对一些专业性的只能靠猜,讲到某处若有学生对某一点产生怀疑则开始心慌,支支吾吾以至于产生消极代课心理。因此两个实验班的ESP教学皆谈不上成功,更谈不上从基础的ESP课程向医学口译课程转变。
表1 不同授课教师对医学专业课知识的了解程度[n(%)]
近年来,在“互联网+”时代背景下产生了一种新的师资构建方式,即:线上线下结合、有出国留学背景的专业课教师与英语教师一起合作备课、交流共同为不同专业的医学生(儿科、护理、康复、影像等)量身打造ESP课程的模式。这种方式虽然为当前最合理的师资构建方式,但普及率较低,普通本科医学院校不具备组建这种师资进行教学的实力。
医学生五年制本科通用的教材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也就是医学生口中的那套“蓝色生死恋”。而当前国内无论是医学院校还是外语类院校对于医学口译这一学科都没有统一通用的教材,这也就导致了当下众多高校要么没有教材、全靠教师做课件,要么就从当下市面上仅有的几种医学口译教材中选择其一,而至于现有的教材是否适用则模糊考虑。
拿外教社出版的《医学口译》为例,该教材共分十五章,基本上涵盖了主要的医学分科,包括心血管内/外科、神经内/外科、消化内科、血液内科、内分泌科、口腔科、精神病科、眼科、肿瘤科、呼吸内科、普外科、妇产科、矫形外科、儿科和耳鼻喉科等。根据口译训练的步骤,每一章分为六个部分,包括学科介绍、笔记训练、对话口译训练、交替/同声传译训练、词汇和言外知识。该教材在市面上现有的医学口译书籍中虽占据一席之位却仍存在诸多缺点,也不适合初学者进行学习。比如:词汇和言外知识这一板块“screening”翻译为“To screen for a disease means to examine people to make sure that they do not have it”,而医学中的各种筛检表达各不相同,很容易造成医患之间的误解及医疗事故。例如肺癌这一疾病的病理学确诊虽然都要用到镜检,但不同类型的肺癌所使用的镜检类型却截然不同。中央型肺癌(如:鳞癌)的确诊方法是纤维支气管镜检查(fiber bronchoscopy),而周围型肺癌(如:腺癌)的确诊方法为胸腔镜下楔形切除活检(thoracoscopic wedge resection biopsy)。因此,该教材对没有医学专业背景的英语专业学生只能起到适当的引导作用并不适合作为教材使用。除此之外,教材中所涉及的笔记训练也并不适合没有专门学过基础口译笔记法的医学生,直接上手对想学习医学口译的医学生打击太大。
但如果单纯选用现有已经成熟的口译教材,又偏离了教授学生医学口译满足国家经济及社会发展需求的初衷。口译领域已经不缺乏在国际政治会议中进行同声传译或是交替传译的人才,因此在医学生紧张的课时中浪费大量时间学习常规翻译教材的方式完全不可取。
口译的单位不是单纯的一个医学术语或词组,而是完整的句子或段落。当前众多医学院校的ESP课程皆以简单的医学类词汇的简单相加和英译汉为主,以至于学生译出的语言生硬、“翻译腔”严重。同时英语翻译中汉译英与英译汉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异,对于初学者来说汉译英难度更大,因为自身词汇量不足,想表达的意思时常挂在嘴边而说不出来。而随着学习者词汇量的积累和语言功底的深厚,越发感觉英译汉的难度更高。由于英语本身非母语,遇到复杂的长难句则需要先在脑海中进行句型的结构,再翻译成具有中国文化的合理意思。同时英语中大量存在的俚语也给翻译带来很大困难,因此目前众多高校这种英译汉、汉译英不做区分,“一手抓”的教学模式是不合理的。
另外,英语课程的衔接不当,各个阶段之间存在断层。比较合理的英语教学衔接是前期进行三学期的EGP教学,随后大二下学期进行一学期的医学英语术语课程的教学,大三上学期开始进行医学口译课程的教学,同时辅以听力训练。听力是口译的前提,只有输入准确,才能保证口译的输出。但很多院校的课程和口译教材都直接越过了听力训练这一过程直接进入译练教学。
一名优秀的口译员绝不可能只靠短时记忆,而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笔记符号。对没有基础口译功底的医学生直接进行医学口译教学容易打击学生的自信和学习积极性,因此在最初的医学口译教学中要投入大量的课时去教授学生基础的笔记符号。
将医学口译课设置在医学院校,更大限度的接近医学背景最丰富的学生和师资。课程的设置可以采取选修课、必修课结合的模式。向大一、大二这些低年级的医学生开设为期四周(16学时)的医学口译选修课,以培养口译兴趣和学习习惯为主,向学生讲授基础的口译笔记法技巧以及基础ESP词汇构词法,为后续的必修课起到一个铺垫作用。必修课开设在大三、大四这些已经开始投入临床学习的高年级医学生,每周两课时,共开设两学期,每学期46课时,如表2。在进行授课的同时,在医院进行现场实践。
表2 第一学期医学口译必修课教学计划
根据ESP教学理论在ESP课堂上可以实施任何一种教学法[20]。教学目标应包括八个方面的能力要求:一是双语语言能力,使学生具备从事专业类翻译工作的语言基础;二是翻译专业知识,使学生具备从事专业类翻译工作的理论与实践知识;三是医学理论知识;四是跨文化交际能力,使学生在翻译中能够做到跨文化的敏感性;五是医学术语翻译能力,使学生能正确处理翻译中的术语问题;六是信息素养,使学生在翻译中能够使用翻译软件、语料库等信息技术来辅助翻译;七是专业翻译策略能力,使学生具备解决翻译过程中进行语言转换时遇到的各种问题的能力;八是翻译职业精神,使学生具备一个合格译者所需的责任心和翻译职业道德等素养[18]。
前期的教学应以基础口译为主,主要讲解口译的程序,教授口译的原则和方法。引导学生分析篇章逻辑、抓大意;集中训练引导学生通过笔记法记录相关专有名词;帮助学生重视对主题、背景知识及文化的理解,要求学生课后加强语言外知识的积累,逐渐养成口译意识[21]。待学生初步掌握口译笔记等技巧后借鉴国内外研究成果,建立以医学院校为依托,整合院校、医院、社会机构有效资源的共同培养体系。以实践为主,培养学生实实在在的医学口译应变能力。
“双师型”教师队伍是新建本科院校教师队伍转型发展的目标趋向[22],在师资上各院校要投入政策支持,积极引进“双师型”人才。高校从外部驱动ESP教师发展的措施不积极会导致部分教师专业发展的外部驱动力不强[23]。因此要出台相应的扶持政策,在外国语学院建立专门的医学口译教研室,在课时系数、评职称以及科研课题申报等方面都相应地向其倾斜,激发教师自身的内部驱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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