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06
胡 旭
《文选》收录的“古诗十九首”,得到古今评论家的激赏,相关研究不绝如缕,二十世纪尤甚。关于“古诗十九首”对五言诗形式的开启,抒写生命意识与人的觉醒,情的真率与景的传神,浑然天成与雍容大气,凡此种种,不可谓不切中研究之肯綮,但是,不足也显而易见,“古诗十九首”究竟产生于什么时代?何人所作?具体的文学关联如何?这些难题始终没有得到深入探索。在千余年彷徨、踌躇之后,木斋先生的探索,大大推进了相关研究。
木斋先生的古诗研究,具有明显的开创性。许多学者常常不自觉地将“古诗十九首”单独研究,但局限于十九首之中,每每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木斋先生的研究则开阔得多,他跳出了十九首之外,将十九首置于汉魏古诗这一系统之中,对传世的所有古诗,进行全面考察。这种做法虽然未必是木斋先生首创,但毫无疑问,他做得最为彻底,也最见成效,结论也迥异乎他人研究。木斋先生的研究中,被今人视为惊世骇俗的观点,是认为古诗是曹魏诗人——特别是曹植、甄氏之作。当然,类似观点在南朝梁代钟嵘的《诗品》中,已被提及,但木斋之论却并非对钟嵘观点的简单继承,更非盲从,他在系统研究的基础上,将部分作品与作者进行对应,大胆地提出曹植与甄氏在古诗创作过程中的关键意义,并为之做出了极为努力、细致的探索。木斋先生对古诗研究的开创性,还远远不止于此,他坚决摆脱前人陈说的桎梏,并鲜明地表示了自己的怀疑。诸如《怨歌行》、《陌上桑》、《孔雀东南飞》等基本已有定评、定论的作品,在木斋的研究中,大多遭到质疑,而与曹魏古诗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让人们对五言诗起源与发展的过程,产生了新的认识,传统的“东汉说”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木斋先生在古诗研究上的开创性,最根本之处在于其颠覆了传统研究中的许多基本观点,对陈陈相因的研究坚决抵制,大胆假设,骋力追新,表现出鲜明的学术个性。
仔细审视木斋先生的古诗研究,不难发现,回归传统的色彩十分浓厚。木斋的回归,比较突出的方面是对作品的重视。与试图在文学背景中努力寻找研究线索的学者不同,木斋对众多相关作品进行精细阅读与认真解构。他将曹植几乎所有的作品与古诗进行参照,不仅看到外在的形似,更关注到内在本质的一致,所以得出的结论,每每出人意表,而又能给人很深的启发。细致的阅读,易流于寻章摘句,但木斋又能跳出这个局限,他深知古诗浑然,难以句摘,因而将微观与宏观紧密结合,注重全面掌控,所以他对作品的理解与把握,是熟练适度的,也是轻松自如的。一般人都知道木斋先生思路开阔,思维活跃,注重新方法和新视角,但是,仔细考察木斋先生的研究,却不难发现,他其实是非常讲究实证的。他仔细排比各类作品,搜罗作品的初始出处,极力回归原典,对作家进行逐年逐月研究,尽量还原真相,坚持以诗证史,以史证诗,这正是对乾嘉朴学直至王国维、陈寅恪以来反对空疏、求真务实的优良学术传统的继承与发扬。
木斋先生是一个真诚的学者,他的研究目的很明确,不计功利,追求真理。正因为这样,木斋先生在研究过程中,不断反思既往的研究,不断修正研究的结论。有时甚至不惜自我否定,但却在否定中继续前行。木斋先生能在学术研究中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与他宽广的胸怀与追求真理的信念,是息息相关的。
木斋先生的研究方式和学术成就,已经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好评,除了呼应木斋的研究外,对木斋研究之研究,也成为一个新的课题。不敢说所有人都能认同木斋先生相关研究的所有结论,但绝大多数人瞩目于他的视角和研究方法,承认他在古诗和魏晋文学研究方面的尝试和突破,是不争之事实,这本身就是对木斋先生学术研究的极大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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