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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贝娄小说《雨王汉德森》中的生态思想

时间:2024-07-06

宁 东

(广东医学院外语教研室,广东 东莞 523808)

索尔·贝娄小说《雨王汉德森》中的生态思想

宁 东

(广东医学院外语教研室,广东 东莞 523808)

本文指出美国著名作家索尔·贝娄的代表性小说《雨王汉德森》自始至终贯穿着强烈的生态意识,是一部充满生态关注的典范之作。

索尔·贝娄;《雨王汉德森》;生态思想

茉莉·司达克·维亭 (Molly Stark Wieting) 在其论文“索尔·贝娄小说中田园风光的象征功能”(The Symbolic Function of the Pastoral in Saul Bellow’s Novels) 中 认 为 :“正如城市的混乱如镜子一样反映了贝娄主人公的个体分崩离析的生活,‘一个田园风光的范式’,借用威廉·安普生的用语,象征着它的另一面—精神的完整,秩序,和平静”[1](P81)。自然在贝娄的作品中作为相对于城市的美好的存在,作为人的精神的归宿,这本身便反映了贝娄一种生态主义的立场。当然这种立场在其小说中得到了细化的描述。本文意图通过对贝娄小说《雨王汉德森》进行分析,揭示该小说作为充满生态关注典范之作的实质。

一、城市生活的焦虑和非洲生活的自由

《雨王汉德森》的生态意识首先体现为城市生活的焦虑和非州生活的自由的对比上。

在去非州之前,远离自然的城市生活让主人公汉德森感到异常的焦虑。在这里物质主义使得人与外部环境的关系变的扭曲与异化。人与别的生物的关系是一种纯粹的征服与利用的关系。正如汉德森养猪就是为了赚钱,而这种关系对人本身没有任何精神上的好处,只是使人更加感到生活的没有意义。正如汉德森所言:“这些猪被杀死和被吃掉。它们被制成了火腿、动物胶、猪皮手套和肥料。那我又被制成了什么呢?对啦,我想,我大概被制成了象战利品似的某种东西。象我这样的一个人,是可能成为象战利品之类的东西的。”[2](P24)汉德森的养猪业也成了人类对自然一种异化对待的象征。而他自己也被这种关系所异化。根据他的自我观察,他穿着“猪皮手套和猪皮袜子”[2](P12)而猪成为了他的一部份。这表明了在人与自然的关系异化的情况下,人是很难找到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的,因为自然这个良好的让人审视自我的对象不存在了。小说中一个细节提到汉德森想用养猪的手拉小提琴与祖先交流却怎么也做不到:

我用这双手赶过猪,把公猪翻倒在地,把它们绑起来,阉了。现在呀,我是用这些手指一心想拉出美妙的乐声。...拉出来的声音就像摔鸡蛋箱子那么难听。[3](P34)

贝娄通过这个细节暗示我们:人如果缺乏了和自然的交流,抱着一种征服和利用的态度,人也会失去灵性的。这种没有自尊,以赚钱为唯一目的,漠视自然的存在的生活方式显然使得汉德森感到窒息和焦虑。他大声斥责道:“象我这样一个丘八式的人物要这么些钱有什么用!”[3](P26)

人与自然的不和谐必然影响到人与人的关系的不和谐。当人们不关注自然只关注钱和自身的利益和舒适时,争吵变得不可避免。汉德森与其妻经常吵架,与邻居的关系也不好。有论者指出“汉德森与陌路相逢的人、邻居、妻子有意地打架、吵闹、甚至无理取闹,似乎在致力于让人们意识到他的存在”[4](P87)。确实如此,当生命为物利和细节所困时,人对自身的身份会产生强烈的怀疑,此时若又没有大其心以察天下的自然情怀,没有效法自然寻求解脱的能力,人就容易走进思想的死胡同。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汉德森在非洲的生活。在这里人与生物的和谐相处给汉德森一种自由的感觉。在阿内维(Arnewi)部落,人们养牛爱牛,把牛当成他们的家庭的成员和孩子。正如汉德森所描述的那样:“阿内维人对牛的情况非常重视,他们并不把牛视为家畜,而是或多或少地把它们当亲属看待。这里是禁食牛肉的。他们放牛不是一个娃子看一群,而是每条母牛都有两、三个放牛娃跟着。一旦牛受了惊,娃子们就追上去,哄它一番。大人们就更爱护生畜了。”[3](P54)在这个对自然的关爱无所不在的地方,汉德森与别人的交往也显得容易和亲近。他的身体的潜能在自然的环境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与伊特罗亲王的摔跤中,他展现了自己的力量和美德,赢得了对方的尊敬。而与该部落威拉塔女王的见面则是汉德森向自然学习的一个难得的机会。在汉德森眼中,部落的女王如同大地之母一样伟大,汉德森说:“我深信女王只要愿意,肯定可以给我指点迷津,这时她好像随时都可能张开手掌,给我指出事物的实质及其原因。”[3](P87)而见到超凡脱俗的女王,汉德森觉得“一切烦恼、焦虑、不安和傲慢似乎都从我身上消失了。”[3](P88)

二、阿内维部落之旅的启示:人应与自然和谐相处

汉德森在阿内维部落的最大收获是他学的了人与自然应该和谐相处的生态思想。

这种思想首先体现在他与阿内维部落的女王对话中。女王首先谈了人与世界的关系。女王说:“世界对小孩来讲是陌生而新奇的”[3](P93)。这句话的含义是人应用一种童真的心态来面对世界和自然。对自然应有一种包容和和谐共处的态度。而以往汉德森是一直想征服和利用世界,把自然当一种敌对的力量来对待,显然是错误的。大人们想征服自然,然而人的死亡乃自然的规律,是不可战胜的,人因此而恐惧。正如汉德森所言:“世界对于小孩来讲,也许是陌生而新奇的,……小孩只会感到惊奇,而成年人则主要是畏惧.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有死亡。”[3](P93)因而,从死亡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必须要有儿童的心态,要善待自然。不要把人与自然之间的斗争看做你死我活的斗争,也无须把死亡当做生命的终结。而应该在有生之年去体会大自然的神奇造化,从小我走出来,达到精神的升华。其次,女王谈了一个基本的道理“人总是要活下去的”[3](P94)人要珍视自己的生命,因为生命乃自然的礼物。汉德森先前的悲苦的根源乃是在由于他的思考被物欲所困。当人的思考为物欲所困时反而漠视了生存的可贵。因而老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人应把注意力由物欲转移到发现生存本身的可贵上面来。因为人的生存是依赖于整个自然的恩泽的,活着人便要学会感恩。在女王的教导下,汉德森的心灵得到了解脱,在阿内维部落,他感觉“脚下有一股超人的强大力量”[3](P111)。

这种人应与自然和谐相处思想还体现在汉德森炸水塘的事件中。因为阿内维族的池塘里有一群青蛙,阿内维族出于对水中动物的尊敬没敢去碰池塘里的青蛙和水,导致了部落的牛没水喝。汉德森没有意识到人和自然和谐的重要性,没把青蛙看作自然界中无害的与人类平等的生物,贸然地想用自制炸弹炸死青蛙来拯救部落的牛,结果是把青蛙炸死的同时也炸坏了阿内维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引起了灾难性的后果。汉德森亲眼目睹了这一凄惨的情景:“不过几分钟,我就看到(真叫人难受!)水塘底露出的黄泥和沉在塘底的一些死蛙。对青蛙来讲,死亡只不过死刹那间的事,一下子就完了。可是当地的老百姓、不乐意走开的牛群,却为那池流失的水而悲伤!”[3](P120)这件事让汉德森牢牢地记住了自然的教训。他后悔莫及:“‘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对他们说。‘这是大破坏。我一手造成了这一场灾难’。”他对该部落的伊特罗亲王说:“伊特罗,杀了我吧!我只剩这条命可以用来抵偿啦……”[3](P120)。最终汉德森带着自然的教训离开了阿内维部落。

三、瓦利利部落之旅的启示:人应效法自然

在瓦利利部落汉德森学到了人应效法自然的生态主义思想。

人应效法自然首先是自然有着人的理性所无法理解的奥秘。这是汉德森在帮助瓦利利人求雨的过程中学到的。一开始汉德森根据他在文明社会得到的知识判断瓦利利族人求雨是白费功夫。当瓦利利族人在准备求雨仪式时,他跟达孚国王打赌天不会下雨。他满怀信心地向达孚国王指出:“太阳在天上还是亮光光地照着,而且一丝云彩也没有。”[3](P195)国王向汉德森指出大自然是神秘和不可预测的,从表面人永远无法把握自然的本质。他说:“你的观察,从各方面看都是正确的。我不同你争论。不过嘛,我曾经看见过在各种希望都落空的时候,就象今天这个样儿,天却下起了雨”[3](P195)。为了反驳他的观点汉德森开始采用科学的解释来谈论雨的问题,引用《科学的美国人》的几种关于下雨的观点,认为“在下雨的问题上,我是在行的”[3](P196)。而事实证明汉德森是错的。雨最后在汉德森搬动云彩女神后如洪水一般倾泻下来。而且在搬动云彩女神的一刹那,汉德森便感到了自然的神秘。他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个有生命的老年妇女的气味。说真的对我来说,她是个活人,而不是偶像”[3](P212)在搬动云彩女神像后,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快乐,他感觉到“我的精神复苏了,它迎来了新生”[3](P213)。

人应效法自然其次还因为人有自身的不足,需要向自然学习来弥补。这是汉德森在与瓦利利族的达孚国王的交往中学到的。达孚国王认为,人的精神和肉体之间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肉体影响思想,思想影响肉体,然后反过来又影响思想,再次转而及于肉体”[3](P261)。而人的精神和肉体是离不开大自然的。他认为“大自然是一个奥妙的模仿者。由于人为万物之灵,所以人是适应环境的大师”[3](P261)。一个人要成其为伟大就必须模仿自然改善自身的不足。他向汉德森指出:“你的意识倾向于自我隔绝。这就使你极度紧张和萎缩不前。”[3](P292)他鼓励汉德森去模仿狮子,在精神上向大自然学习,以便变得更有勇气。他认为人应融入自然,方可改善自身。他指导汉德森放开心胸去体察自然:“现在你是一头狮子啦。思想上要想象着自然环境。天空、太阳和丛林中的生灵万物。你和这一切都密切相联。那些小蠓虫都是你的堂表兄弟。天空是你的思想”[3](P294)。在达孚国王的引导下,在向狮子的学习过程中,汉德森的内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学会了狮子的吼叫之后他开始便得更有勇气和乐观起来。他认为“我的思想正促进着另一个新人的成长”[3](P302)。

虽然由于达孚的死汉德森不得不离开非洲,无可否认的是他正是在非州完成了对外部世界的全新认识,而非州之旅是一趟生态发现之旅。正如他在小说最后所悟出的道理一样:“四季、星辰那一套,还有潮汕……你都得和它们和平相处,因为如果它来找麻烦的话你是斗不过它的,你不可能战胜它。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如此。”[5](P360)而人只是整个生态系统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什么是宇宙啊?很大。那我们又是什么呢?很小。”[5](P359)

从上面分析可以看出,《雨王汉德森》自始至终贯穿着强烈的生态意识,是一部充满生态关注的典范之作。

[1]Gloria L Cronin,L.H Goldman.Saul Bellow in the 1980s[M].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9.

[2]Saul Bellow.Henderson the Rain King[M].New York:The Viking Press,1959.

[3][美]索尔·贝娄.雨王汉德森 [M].诸曼译,章绮伟校,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

[4]修立梅.从“我要”出发试析雨王汉德森的精神危机[J].国外文学,2003, (4) .

[5][美]索尔·贝娄.雨王汉德森 [M].毛敏渚译,张子清校,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Abstract: Henderson the Rain king, which is a representative novel of Saul Bellow who is a famous American writer,describes the anxiety of city life which is far away from nature and the freedom of the trip in Africa which is close to nature.There is a deep sense of ecological consciousness in the novel and the novel is typical in ecological concern.

Key words:Saul Bellow;Henderson the Rain king;ecological thinking

Ecological Thinking in Saul Bellow’s Henderson the Rain king

Ning Do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Guangdong Medical College,Dong Guan 523808)

I06

A

1008—6772(2011)01—0087—03

2011-1-13

宁东(1974-),男,广东湛江人,广东医学院外语教研室教师、文学硕士,研究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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