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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谢灵运之思想内蕴——以山水诗为例

时间:2024-07-06

张睿鸿

(上海大学 文学院, 上海 宝山 200444)

略论谢灵运之思想内蕴
——以山水诗为例

张睿鸿

(上海大学 文学院, 上海 宝山 200444)

谢灵运是中国文学史上承前启后的人物。他既是玄言诗的终结者,又是山水诗的开创者,由于特殊的时代背景和身世遭际等因素的影响,形成了其多元的思想:清谈尚玄、含儒蕴佛,这些思想又在游山玩水的过程中通过山水诗公之于众,最终展现其主情尚真的内心情感体验,这是山水审美意识的升华与超越。

谢灵运;山水诗;清谈尚玄;含儒蕴佛;主情尚真

中国文学发展到晋宋之际,山水诗的鼻祖谢灵运应运而生,他纵情山水,思想兼容并包。受时代背景和家学渊源的影响,他难以摆脱清谈尚玄的风气;受儒家仕进思想的影响,他积极进取,理想受挫之后,转而崇尚佛法,身上体现出含儒蕴佛的一面;在刘宋政权打压门阀士族的政治背景下,谢灵运的济世理想遭受挫折,他开始纵情于山水之间,以寻求精神的慰藉。然而,他的心灵世界是主情尚真的,狂狷孤傲的他不愿屈己以事人。本文以其山水诗为例,拟从清谈尚玄、含儒蕴佛、主情尚真三方面进行论述,试图探究谢灵运的思想内蕴。

一、清谈尚玄

魏晋名士以清谈为风尚,大发玄理。至南朝虽清谈尚玄之风略有削弱,但并未完全消失。他们针对有无、体用、本末、言意等命题进行探讨,大力阐发周易老庄之道,体现出魏晋士人严密的逻辑思辨能力。魏晋名士交游谈天,从不言国计民生,否则就会因专谈俗事而受人讥讽。因而,专谈周易老庄的“清言”备受时人推崇,上层士族更视之为风流之举。他们往往与好友相对而坐,共同对某个问题各抒己见。当在坐成员对相关问题都无话可说之时,在场名士则可自问自答,以发表个人的独到见解。据《世说新语·文学》载:“谢后粗难,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言,才峰秀逸,既自难干,加意气拟托,萧然自得,四坐莫不厌心。”[1]谢安、许询、支道林等人共同谈论《庄子》,当大家对《庄子·渔父》都已各抒己见且无言以对之时,谢安“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语”,侃侃而谈,发言玄远,举座莫不震惊。由此可知,谢安、谢玄皆为当时负有盛名的玄学家。

谢灵运生于陈郡谢氏,少年好学、承其家风,通畅玄理、博览群书。其作品充满“三玄”言辞,带有玄言的尾巴。他在对山水进行审美观照时,往往展现出虚实相生的至境:即由实入虚,或虚或实,渐入玄境,臻于佳境。如《游赤石进帆海》:“溟涨无端倪,虚舟有超越”[2]53,以虚静的胸襟和澄澈的心境体悟自然,心外无物即可超越自然,既印证了老子的“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3]64-65。他又继承了庄子“虚静”说,因而达到虚实相生的艺术至境。《登永嘉绿嶂山》前半部细致地描摹景物,后半部阐发哲理,表达作者恬淡自适的追求,诗中随处可见其对“三玄”的效仿,如“盅上贵不事,履二美贞吉”[2]38。上句引自《易经·盅卦·上九》中的“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意在表明以不理政务为贵;下句引自《易经·履卦·九二》中的“履道坦坦,幽人贞吉”,说明为人要如幽人般坦荡,以期贞吉。再如“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引自《老子》十章“载营魄抱一,能无离?”[3]37此句意在表明其甘受寂寞,在老庄之道中寻求解脱。再如“恬如既已交,缮性自此出”,化用《庄子·缮性》“古之治道者,以恬养知。知生而无以知为也,谓之以知养恬。知与恬交相养,而和理出其性。”[4]将恬静与智慧相结合,就能实现修身养性的目标。所以,王瑶先生说:“我们说山水诗是玄言诗的改变,毋宁说是玄言诗的继续。这不只是诗中所表现的主要思想与以前无异,而且即在山水诗中也还保留着一些单讲玄理的句子。”[5]

总之,出身玄学世家的谢灵运具有深厚的玄学功底,其诗篇中随处可见玄言哲理,这不仅与魏晋玄学兴盛的时代背景相关,也与其幼年客居钱塘、师承杜名师学道的经历密不可分。刘勰《文心雕龙·明诗》曾有:“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竞也。”[6]在刘勰看来,只有以庄老玄学之风的消逝为基础,才能促使晋宋之际山水诗的发展。刘勰之意本在表达美好的愿望,他期望南朝文人能摆脱玄言诗空洞地阐发哲理的束缚,而以一种自觉的本体意识去审视自然山水,从而创作出杰出的山水诗篇。然而一定时期的文学思潮必然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文人的创作。因此,谢灵运等诗人在山水诗创作的过程中即使有意超越玄言诗,也难以完全摆脱其桎梏,所以其诗作在描绘大好河山之外,不可避免地拖着“玄言的尾巴”,多数诗篇都是“纪行-写景-言理”的模式,写景与抒情难以情景交融,结尾大发议论,也是由玄言诗过渡到山水诗的自然结果。有关谢诗拖着“玄言的尾巴”这一问题,蔡彦峰指出:“从山水诗的创作实践来看,就是山水与玄理作为表现范畴共存,但是生动直观的山水形象与抽象的义理作为截然不同的表现范畴共存于诗歌艺术中必然会出现间隙,这是谢灵运山水诗存在‘玄言尾巴’,诗境不够浑融的根本原因。”[7]此言颇为中肯。

二、含儒蕴佛

玄学有“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一面,也有消极避世的一面,在官宦之中而嗜味谈玄,不理被视作俗务的国政,其结果是“清言误国”。随后对“清言误国”进行反思时,谢灵运也有“委讲辍道论,改服康世屯”[2]116。在家族衰微的背景下,乌衣子弟谢灵运仍然渴望凭个人才华建功立业,实现儒家的治世理想。谢灵运自视甚高,谋取政治权势在其心中依然占主导地位,心中有着浓厚的入世情结。正如李雁先生所言:“儒家入世的思想对传统知识分子的影响是无形的、难以摆脱的,有时甚至是超越个体而普遍存在于每个封建知识分子的意识当中,真正能由此突围出来的如陶渊明者微乎其微。即便行事极端、个性孤傲的谢灵运也不例外。”[8]然而,南朝皇帝多出庶族,因而大力提拔庶族地主,极力打压王谢士族(如谢灵运族叔谢混即死于刘裕之手),以期实现削弱门阀士族势力之目的。身处尖锐斗争的局势中,谢灵运虽欲重振谢氏之雄风,如通过追溯祖辈谢安、谢玄“贤相谢世运,远图因事止。高揖七州外,拂衣五湖里”[2]118的丰功伟绩,表达自身“达人贵自我,高情属天云。兼抱济物性,而不缨垢氛”[2]116的光宗耀祖且能洁身远垢的愿望。但由于刘宋王朝极力打击门阀士族,这一政策虽然可以让更多有才能的寒士改变自身的命运,改变门阀大族世袭的局面,推动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然而却使谢灵运的美好愿望落空。谢灵运一生政治失意,对刘宋王朝的不合作立场,使其在仕隐之间忧伤彷徨。

由于在政治上不得志,“用之则行,舍之则藏”[9],谢灵运采取了顺其自然的处事态度,不求竞逐于仕进之场,转而在佛理中寻找解脱,于是他才有“顾己枉维絷,抚志惭场苗。工拙各所宜,终以反林巢”[2]85这样的隐居念想。谢灵运与高僧慧远颇有交往,慧远为当时南方佛教的领军人物,时人“闻风而说,四海同归”[2]351,谢灵运对慧远法师亦十分推崇,在他圆寂之后为其所作的诔中,痛心地提到“六合俱否,山崩海竭”[2]353,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慧远是净土宗的始祖,谢灵运也曾参与净土宗的盛会。《过瞿溪山饭僧》一诗细致地描绘了山僧的生活情形,表达了他对僧侣生活的向往,其中亦不乏“望岭眷灵鹫,延心念净土。若乘四等观,永拔三界苦”[2]62等饱含佛学意味的诗句。谢灵运对佛学颇有体悟,曾写《辨宗论》以阐释佛家的“顿悟”之说。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2]43一句,虽有作者自身遭际的缘故,更多地还是瞬间顿悟的结果,并非推敲所得。谢灵运的诗中有不少都体现了佛家的义理,如《述祖德》其二:“遗情舍尘物,贞观丘壑美。”[2]118他主张超脱尘世去欣赏自然山色之美。《登江中孤屿》:“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2]57他以色传空,意蕴深厚。《石门新营所住,四面高山,回溪石濑,茂林修竹》:“感往虑有复,理来情无存。”[2]94此诗体现了佛家的情理之辨。因而张国星先生说:“谢灵运的山水诗一方面取法禅数,依禅法的逻辑形式结构全诗,并以此变化铺排的手法,使感情的抒发以时间为链条,纽结叙事语景语理语,形成不同的层次,使情感表现为‘归于自然’的流动的发展的心理过程。另一方面用般若空学的原理和经验,写景造境,利于景物意境表现其情感发展中某一层次的特征。”[10]

谢灵运毕生深陷于理想与现实的巨大矛盾之中:一方面,出身王侯贵族之家的他渴望恢复谢氏当年的门第声望,重振谢氏家族的基业;另一方面,由于现实社会刘宋王朝政权的残酷镇压,士族势力被不断地削弱,所以他一生徘徊于仕隐之间。虽然自视出身高贵的他极度蔑视出身卑微的刘宋政治集团,但实际上他又不能完全脱离刘宋集团,必须参与刘宋幕府才有可能实现其宏伟抱负。在这种矛盾之下,他选择了逃离,远离刘宋王朝的政治中心,在青山绿水之中,在与众高僧交游参禅中,获得短暂的精神愉悦。在出任永嘉太守之后,因政治失意,谢灵运更多地倾心于玄妙佛法,以排遣心中愤懑,实现精神解脱。他将自然山水作为佛家义理的载体与形式,透过其物质外壳而深入义理本质,这是佛家义理与审美体验的完美结合。

三、主情尚真

魏晋是一个重视情感体验的时代,“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正是对魏晋士人主情尚真价值观念的生动写照。文学发展到晋宋之际,传达生命意识与个体情感的形式渐趋多样化,然而将自我情感投射在自然景物之中并通过诗篇表达出来则占据主导地位。在现实社会危机四伏的背景下,山水成为承载魏晋文人生命体验的重要载体,他们以山林幽壑中最精微的自然形式表现自我的生命意蕴。对他们而言,现实社会险恶恐怖,只有在山水中才能实现真我,追寻与本我的超越,因而他们纵情于山水,将个体强烈的主体生命意识寄寓在自然山水之中,主情尚真、随缘自适。正如罗宗强先生所言:“自南朝始,中国士人对于山水的接受,逐渐由理入情,以情之所需,情之所好,来体貌山川。或于名山胜景处装点亭台楼阁,以备登览,使自然山川,变成人间画图,附以种种之文化内涵,使其情化、诗化。”[11]南朝文学发展的总趋势是淡化社会功能、强化美学追求,诗歌作品反映作者真实性情。 晋宋之际的文人乐于将自身情感遭际融合于诗作之中,山水诗并非纯粹描写自然山水,也借对自然山水的吟咏表达自我情志,情理兼备。谢灵运写诗主情尚真,主张“去饰取素”[2]226和“选自然之神丽,尽高栖之易得”[2]232,客观地再现自然之景与自身之情,其中代表如《登江中孤屿》:“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2]57此诗生动地描写了天空与江水交相辉映的景象,表现了诗人对自然美景的传韵写神。

谢灵运的山水诗中不仅有“猛浪若奔”的动态美,而且有丛林密布的静态美;不但有“落落欲往”的飘逸之美,而且有钟灵毓秀的空灵之美。然而这一切美感皆来自诗人的审美体验,因为他作为审美主体将自身的情感、意志等因素注入到对象之中,使之富于生命情感,才能将现实世界的生活真实升华为艺术真实,这也体现出了作者的“主情尚真”。最典型的例证莫过于《登池上楼》“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2]43一句。此诗作于诗人久病初愈之时,他看到眼前春意盎然的景色,顿时感到欣喜,挥毫写出千古佳句,因而皎然称赞谢灵运诗“为文真于情性,尚于作用,不顾词彩而风流自然”[12]。

谢灵运的诗歌并非“为赋新词强说愁”,而是真切地反映其心灵律动,将自我的人生历程以诗歌的形式展现出来。强调性情,反对文学作品玄言化,这在其创作中起了正本清源的作用。但是,后人多以“有佳句而无佳篇”来诟病谢灵运,此说有一定的道理。一方面由于诗人有时以诗说理,使其诗篇有某句出彩而全篇不佳;另一方面,谢灵运仅有《登池上楼》、《过白岸亭》、《石壁精舍还湖中作》等少数名篇。以其名篇《登池上楼》为例,其中又以名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广为传颂。清人叶梦得《石林诗话》评此句为:“此语之工,正在无所用意,猝然与景相遇,借以成章,不假绳削,故非常情之所能到。”[13]它是深受赞誉的名句,将自身的病患遭遇和真情实感融入其中,抒发了仕隐两难的矛盾及怀才不遇的感伤,是其内心真情实感的真切写照。

总之,晋宋之际的文士逐渐以独立的审美眼光去领略自然山水之美,他们更多地亲近自然、高举隐逸,这就为山水诗的繁荣创造了条件。谢灵运在被贬谪为永嘉太守之时,每日游山玩水,无为而治,将更多精力投身于自然怀抱,获得了更多的于案头无法获得的审美愉悦。谢灵运精妙地描绘山水景物,营造明丽自然的艺术境地,正如清人沈德潜在其《说诗睟语》中所述:“陶诗合下自然,不可及处,在真、在厚。谢诗经营而反于自然,不可及处,在新、在俊。陶诗胜人在不排,谢诗胜人正在排。”[14]与陶渊明质朴平实的诗风不同的是,谢灵运的诗是通过精雕细琢而达到的声律新奇之美。

四、结语

综上所述,魏晋是文学自觉的时代,所谓文学自觉的主要的标志即人的自觉,是人的主体意识的觉醒和自我价值的高扬,因而魏晋士人才能发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强烈呼声,反对儒家礼教的约束,回归自然山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中国诗歌发展到晋宋之际,主流诗歌样式由玄言诗逐渐过渡到山水诗,而谢灵运是玄言诗向山水诗过渡的关键人物,是山水诗的鼻祖,其诗歌鲜明地体现了南朝时期的文人生活和情感体验,是当时政治文化状况的典型再现,具有极强的思想意义。且谢灵运的思想内蕴非常复杂,兼容儒释道三家思想,出身玄学世家,幼年客居学道,深受儒学影响,中年参佛顿悟,几乎融汇中国主流思想文化形态,所以黄节先生感叹:“嗟夫!康乐之诗,合《诗》、《易》、聃、周、《骚》、《辩》、仙、释以成之。其所寄怀,每寓本事,说山水则苞名理。”[15]魏晋文士以独特的审美视角观照自然,体会到大自然的独特魅力,以精妙的笔触尽情描绘大好河山,聊以忘却现实世界的痛苦纷扰。审美意识渐趋增强,主体意识愈加显现,是中国诗歌发展史的必由之路,为后世学者研究中古文学提供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1]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M].北京:中华书局,1984:130.

[2]李运富.谢灵运集[M].长沙:岳麓书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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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郭庆藩.庄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2004:548.

[5]王瑶.中古文学史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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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蔡彦峰.玄学与魏晋南朝诗学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244-245.

[8]李雁.谢灵运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95.

[9]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9:67.

[10]张国星.佛学与谢灵运的山水诗[J].学术月刊,1986(11):60-67.

[11]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6:138-139.

[12]李壮鹰.诗式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118.

[13]逯铭昕.石林诗话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137.

[14]王宏林.说诗睟语笺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130.

[15]黄节.谢康乐诗注,鲍参军诗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3.

Brief Discussion the Meaning of Xie Lingyun: A Case Study of his Landscape Poetry Case

ZHANG Rui-ho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

Xie Lingyun is the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ture past and character. He is the Terminator Metaphysical poetry, but also a pioneer of landscape poems, due to the combined influence of special background and life experience Misfortune and other factors, resulting in its diverse ideological composition: advocate talk and metaphysics, containing Ru and Buddha, these ideas ingredient again in a sightseeing tour of the course through the landscape poems made public, and ultimately demonstrate its main love is still true inner emotional experience, this is the landscape aesthetics sublimation and transcendence.

Xie Lingyun; landscape poetry; advocate talk and metaphysics; containing Ru and Buddha; advocate real emotion; meaning

I206.5

A

1007-5348(2016)11-0020-04

(责任编辑:宁 原)

2016-07-11

张睿鸿(1992-),男,江西余干人,上海大学文学院硕士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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