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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价值链视角下的中美制造业双边贸易分解分析

时间:2024-04-24

任思敏

摘要:文章利用WIOD数据库,从全球生产价值链角度将中美制造业双边贸易进行分解发现,虽然中国出口总量世界排名第一,但出口中的国内增加值比例低于美国,并且出口增加值中以最终产品出口增加值为主,说明中国在全球生产价值链中仍然处于低端位置。同时,我国的制造业出口国外增加值仍然较多,这也说明我国仍然是以最终产品加工、组装为主的低端生产。

关键词:中美贸易;制造业;全球价值链;贸易增加值

一、引言

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下,世界经济进入全球化生产时代,出口商品的生产被划分为多个环节并由多个国家共同完成,生产链上的各个国家在完成生产、服务等环节后,以中间产品的形式投入到另一个国家进行下一环节的生产和组装,直到产品成为最终消费品,传统的商品贸易已经逐步演化为价值链上的各类中间产品的贸易。面对生产价值链形成的全球贸易新格局,传统的以贸易总额为基础的统计方法已经无法衡量贸易的真正利得,高估了各个国家尤其是生产链低端国家的出口获利,产生了大量的重复计算问题,进而会造成贸易扭曲和失衡。中国和美国作为世界最大贸易国家,在其制造业双边贸易中,中间产品贸易表现更为突出,基于此,从全球生产价值链角度来看待中美双边贸易失衡问题,对中国制造业政策的制定和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等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文献综述

从全球价值链视角出发研究当前贸易问题已成为国际贸易研究的前沿和分析方向。目前关于全球价值链的研究,相关文献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基于投入产出表的宏观分析。Johnson和Noguera(2011,2012)提出了“出口增加值”的概念,之后Koopman et al.(2014)和Wang et al.(2013)基于WIOD投入产出表,对出口总值进行了分解,找到传统贸易统计方法中重复统计的来源,形成了的衡量全球生产价值链的理论分析模型,并对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的出口贸易总额进行了分解。张咏华(2013)对中国制造业出口增加值进行测算和分析,并对我国的出口获利能力提出对策建议。另一类是基于企业数据进行微观分析。Kraemer et al.在对iPhone手机的生产价值链进行追溯发现,中国出口一台iPhone手机实际获利仅仅是其中的1.8%,而依照传统统计方法却将整台iPhone的价格计入中国出口当中去。张杰等(2013)综合考虑贸易代理商等问题后,从微观角度出发,估算出以企业为单位的出口增加值。高敏雪和葛金梅(2013)建立了贸易增加值和生产增加值之间的关系,形成了单个企业出口增加值的计算方法。

基于此,本文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利用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WIOD)以及KPWW(Robert Koopman、Powers、王直(Wang)、魏尚进(Wei))分析方法,将中美制造业双边出口国内增加值完全分解,对比分析中美在制造业价值链中的分工和地位以及贸易的真正利得。

三、出口国内增加值分解方法

利用国家间的投入产出表对中美两国的制造业贸易增加值进行分解,以纵横矩阵的表格反映不同国家、不同部门之间的投入产出关系结构,每个国家和部门生产中所需要的中间产品投入,以及最终产品生产过程中每个阶段的产出追溯。假设全球有三个国家(或地区)(S、R、T),每个国家(或地区)有两个产业部门(1、2),投入产出模型可以详细刻画出国家(或地区)的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的投入和使用情况。其中,上标s、r和t分别代表S国、R国和T国,下标1、2代表部门一、二。Z是中间投入矩阵,Z■■代表S国家的第一个部门中间产品生产,最后使用在国家R的第一个部门生产。Y是最终使用矩阵,Y■■代表S国家第二个部门最终产品生产,用来满足R国家消耗的产量。VA是增加值矩阵,X是总产出矩阵, VA■■和X■■分别表示S国1部门的增加值和产出,其他变量可以相似解释。

由于里昂惕夫方法可以应用于整体的出口增加值进行测算,而无法将其中隐含的其他内容进行分解, Wang等在此基础上根据产品出口的最终目的地和出口方式的不同,将一国的出口分解为16个增加值和重复计算部分,实现了中间产品贸易的完全分解。

Esr表示S国向R国的出口,可分解为两部分,包括最终消费出口和中间产品出口两部分,Esr=AsrXr+Ysr,假设s国向r国出口贸易的具体分解公式如下:

Esr=AsrXr+Ysr=(VsBss)#Yst+(VrBrs)#Ysr+(VtBts)#Ysr+(VsBss)#(AsrXr)+(VrBrs)#(AsrXr)+(VtBts)#(AsrXr)=(VsBss)#Ysr+(VsLss)#(AsrBrrYrr)+(VsLss)#(AsrBrtYtt)+(VsLss)#(AsrBrrYrt)+(VsLss)#(AsrBrtYtr)+(VsLss)#(AsrBrrYrs)+(VsLss)#(AsrBrtYts)+(VsLss)#(AsrBrsYss)+(VsLss)#[AsrBrs(Ysr+Yst)]+(VsBss-VsLss)#(AsrXr)+(VrBrs)#Ysr+(VrBrs)#(AsrLrrYrr)+(VrBrs)#(AsrLrrEr)+(VtBts)#Ysr+(VtBts)#(AsrLrrYrr)+(VtBts)(AsrKrrEr)={DVA_FIN+DVA_INT+DVA_INTrex}+{RDV}+{FVA_FIN+FVA_INT}+{DDC+FDC}=DVA+RDV+FVA+PDC

其中,Lss=(I-Ass)-1表示S国的里昂惕夫逆矩阵(Lrr,Ltt类似),V表示增加值系数矩阵Vs=VAs/Xs(Vr,Vt类似)。基于上述增加值的分解过程,将S国向R国的出口分解为16个部分后进行归纳合并为四部分,被国外吸收的国内增加值(DVA)、返回被本国吸收的国内增加值(RDV)、国外增加值(FVA)、纯重复计算部分(PDC)。出口中的国内增加值包括前两部分即:被国外吸收的国内增加值和返回被本国吸收带国内增加值(DVA和RDV)。在上式中,被国外吸收的国内增加值(DVA)表现为:第一部分:以最终产品出口的被国外吸收的国内增加值(DVA_FIN);第二部分:以中间产品出口到对方国家的国内增加值(DVA_INT);第三、四、五部分:以中间产品被转口到第三方国家的出口国内增加值(DVA_INTrex)。國外增加值(FVA)由上式中的十一、十二部分以最终产品形式体现(FVA_FIN)和第十四十五部分以中间产品形式体现(FVA_INT)组成,其他为纯重复计算部分。endprint

四、中美制造业出口增加值分解

本文研究数据来源于2016年最新发布的WIOD数据库中的世界非竞争型投入产出表WIOTs。该数据库包含世界44国家和地区,56个部门的非竞争型世界投入产出表,本文主要考察的是制造业。

根据投入产出表数据以及上述贸易增加值分解公式,测算中国对美国2000~2014年制造业出口贸易中各部分增加值及所占比例。总体来看,2000~2014年中美两国制造业出口增加值的组成结构有着明显不同,这也意味着两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参与程度和所处位置分工不同。在2000~2014年期间,中国的制造业出口国内增加值(DVA)呈现出先下降后上升的态势,由2000年的81%,下降到2007年的73.69%,再提升至2014年的81.89%。而美国的DVA总体趋势下降,由2000年的88.64%下降至2014年的84.87%。美国制造业出口增加值主要以中间产品出口中的国内增加值(DVA_INT)为主,而中国制造业的出口增加值(DVA)比例相对较低,增加值比重主要以最终产品出口中的国内增加值(DVA_FIN)为主,这说明美国单位出口获利能力较高,位于全球价值链的上游,而中国产品出口的单位获利能力较低,中国全球价值链中处于相对下游位置。2000~2014年期间,美国的出口中返回国内的增加值(RDV)比例要明显高于中国,再次说明美国在全球价值链中位于顶端,其制造业的重点在于产品和技术的研发与创新,核心零部件的生产。相反,中国处于价值链的相对下游,出口增加值返回国内的比例较低。然而近年来,中国制造业的返回比例不断上升,说明中国在价值链的参与度和所处位置都在不断上升。

中国制造业出口的国外增加值(FVA)同样呈现出下降的趋势,从2000年的21.61%下降至2014年的12.81%。而美国的制造业出口国外增加值(FVA)基本保持着上升趋势。中国制造业出口中的国外增加值(FVA)比例明显高于美国,这说明我国出口产品中隐含着大量的国外增加。同时,中国制造业出口中隐含的国外增加值(FVA)主要体现在最终产品上(FVA _FIN),这也说明中国在价值链中主要从事的产品的加工、组装等技术较低的生产活动,在价值链中处于低端位置。然而,中国制造业出口中间产品的国外增加值(FVA_INT)比例不断上升,这说明中国正在进行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政策效果开始显现,中国逐渐向价值链中高端环节攀升。

五、结论

本文利用WIOD数据库,基于全球价值链视角将2000~2014年中美制造业双边贸易进行分解后进行了对比。结果发现,2000~2014年中国的制造业出口增加值比例低于美国并且是以最终产品出口的国内增加值为主,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相对下游的位置。我国的制造业出口国外增加值仍然较多,这也说明我国仍然是以最终产品加工、组装为主的低端生产。中间产品的国外增加值不断上升,也说明我国正在进行的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升级,使我国从价值链的低段逐渐向上游移动。

参考文献:

[1]Hummels D, Ishii J.The Nature and Growth of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in World Trade[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01(01).

[2]Johnson R C, Noguera G. Fragmentation and trade in value-added over four decades[R]. NBER Working Paper NO.18186,2012.

[3]Koopman R, Powers W, Wang Z, et al. Give credit is due: Tracing value added in global production Chains[R]. NBER Working Paper No. 16426,2010.

[4]Koopman R, Wang Z. Tracing value-added and double counting in gross exports[R]. NBER Working paper NO. 18579,2012.

[5]张咏华.中国制造业增加值出口与中美贸易失衡[J].财经研究,2013(02).

[6]张杰,陈志远,刘元春.中国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测算与变化机制[J].经济研究,2013(10).

[7]高敏雪,葛金梅.出口貿易增加值测算的微观基础[J].统计研究,2013(10).

(作者单位:华南理工大学)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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