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对外汉语阅读教材对比研究——以4套初级对外汉语阅读教材为例

魏 倩

(盐城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盐城，224006)

一、引言

目前，“汉语教学阅读难”问题在很多高校的留学生教育中较为普遍，高职院校尤为突出。阅读是“人脑将视觉信号转化为意义并达到最终理解”的心理过程。[1]阅读训练需要学生长时间将视线集中在教材上，而对处于汉语学校初级阶段的学生来说，不符合他们认知规律的教材就很容易导致畏难情绪的出现。对于教材的编写，陈贤纯认为：当前与对外汉语阅读教材相关的基础性研究较为缺乏，编写理念和形式需要得到创新；根据图式理论，阅读者只有联系新事物跟已有的知识系统(图式)才能习得新事物。[2]因此，编撰合理的对外汉语阅读教材和配套的阅读练习迫在眉睫。

目前的对外汉语阅读教材主要分为三类，即报刊汉语类阅读教材、专业汉语类阅读教材和实用汉语类阅读教材。其中，实用汉语类教材出版最多，如《汉语阅读速成》《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等；报刊汉语类阅读教材也很常见，如《报刊语言基础教程》《读报纸，学中文——汉语报刊阅读》等；专业汉语类阅读教材较少，典型的有《经贸汉语阅读教程》，其适用于来华学习经贸及其相关专业的留学生预科生，旨在为学生学习专业课提供语言支撑。为探究已有教材对对外汉语阅读教学的作用，本研究参考《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言专业教学大纲》[3]和《对外汉语教学初级阶段课程规范》[4]的标准，从体例设置和编写原则、文本篇幅和题材选择、生词密度和练习设计六个方面对比和分析《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经贸汉语阅读教程》《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

二、体例设置和编写原则

《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旨在培养学生的汉语报刊阅读能力，帮助学生快速了解我国国情。以第1课“韩国学生积极参加汉语水平考试”为例，其遵循“阅读材料—生词—练习”的顺序设置内容，下设1篇课文，3篇快速阅读，生词注有拼音、词性和英文翻译。《经贸汉语阅读教程》以任务型教学法和专业内容教学相结合为原则，旨在培养学生的专业汉语能力。该教材以话题为模块，编写体例为学习目标、热身、略读、课文、生词、普通词语、常用表达、专业词语、课文、讨论和拓展。以第一课“收入与消费”为例，《经贸汉语阅读教程》教材首先展示了学习目标，然后以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消费问题引入本课学习内容，其体例设置清晰地展示了教学步骤。《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每课均分为细读和快读，两个部分各包含生词、注释、课文和练习等内容。生词部分在课文之前，包括词表、拼音、词性和英文翻译；注释部分主要涉及典型书面语句式、重要词语用法、词语搭配和社会文化背景知识。以第三课为例，细读课文列有23个生词，6个注释，“自由主义习气”“跳槽”“白领阶层”等词汇的注释用于体现当代中国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归”字注明了中英文翻译和例句，为语法注释点。课文标题下方标明了字数和要求阅读时间，即569字阅读材料要求阅读时间为7分钟，答题时间为15分钟。快读课文共572字，要求阅读时间为2.5分钟。补充阅读后附有三道简答题。《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为活页装订，共14课，每课都配有答题纸，建议完成阅读和练习的时间为10—15分钟。

《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经贸汉语阅读教程》和《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均为精、泛读结合教材，一般包括一篇精读课文和三篇快读课文。《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以泛读练习为主，更适合作为辅助教材。其中，《经贸汉语阅读教程》的体例设置较为新颖，打破了传统对外汉语教材中机械编排课文和练习的做法，以日常生活相关问题的问答形式导入相关内容，话题真实可感，有利于教师开展启发式教学。

三、文本篇幅和题材选择

《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的阅读材料均选自国内外报刊、影视和报道，经删改字数一般控制在400字之内。《经贸汉语阅读教程》的课文多为经过改写的经贸类科普文章，课文长度从350字左右逐渐过渡到550字左右，课文内容围绕一般日常经济活动展开。《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共收录24篇文章，课文短小精练，以汉语书面语为主，字数大多在450—600字。如表1所示，《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中与“中国人的日常生活”有关的文章共12篇，占所有文章的50%；体现当代中国人民网络生活的文章4篇，占所有文章的17%。《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除第七课、第十四课为HSK(汉语水平考试)模拟试题外，其他十二课(共36篇文章)均选自一些短篇寓言故事，字数在400字左右，内容幽默，富有哲理性。

表1 《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课文话题分布

综上所述，这些教材的文本篇幅基本控制在400—600字，字数设置符合学生的能力水平，在题材的选择上涵盖了中国人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经济、文化、旅游和科技发展等。但是，报刊汉语类阅读教材可能会存在时效性问题，建议列入辅助阅读材料。

四、生词密度和练习设计

对外汉语阅读课教学过程中的生词密度，即学生在阅读过程中需要掌握的词汇在全文中的占比，是衡量阅读教材难易的重要指标。汉语学习初级阶段的学生对汉字大多并不熟悉，对每一个词的眼停时间较长，需要“区分词和词—建立命题—构建命题树”的过程。[1]过高的生词密度会增强学生阅读时的挫败感，进而使学生丧失进行汉语阅读的信心。

通过对《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和《经贸汉语阅读教程》部分课文的生词率的对比发现，这三套教材的精读材料和泛读材料的生词率均存在明显差距。其中，生词指的是每一篇课文所附生词表中的生词，复合词和专有名词均不在统计范围；总词数为每篇课文的词汇数(不重复计算)，计数均为统计者人工进行。如表2所示，三套教材中，生词率在10%以上的课文有5篇，其中精读课文占3篇，分别为《收入与消费》(29.5%)、《北京青年周末干什么》(12.6)%和《韩国学生积极参加汉语水平考试》(11.4%)。只有《收入与消费》一文的生词率超过15%。生词率在10%以下的课文均为泛读课文。《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作为一套泛读辅助教材，其生词率控制在5%左右，和其他三套教材所选泛读课文的生词率比较接近。由此可见，这四套教材精读课文的生词率基本控制在10%—15%，泛读课文的生词率控制在4%—6%。

表2 部分选文生词率分析

任何文本的成功阅读都要依靠语言知识、认知技能和对世界的一般知识和经验的结合，不管是来自生活经验还是通过学习获得的知识都会对阅读理解过程产生重要影响。[1]作为一些图式的激活策略，教材中的练习应帮助阅读者将已有的知识和经验尽可能多地应用到文本中。

以《经贸汉语阅读教程》第1课的练习为例，其共包括学习普通词语、学习常用表达式、学习专业词语、学习课文、讨论和拓展阅读五个部分，在练习中运用猜测、回想、联想等图式激活策略，遵循“词汇—句法—语篇—语用”的顺序，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强化学生的汉语知识，提高学生的阅读能力和表达能力。《汉语阅读速成(基础篇)》的练习注重阅读过程中的图式监控，以回想和理解为主，如“根据课文内容选择正确答案”“根据课文内容判断正误”等，语言知识练习相对较少。《报刊语言基础教程(上)》中精读课文的练习兼顾学生的知识积累和理解能力的培养，尤其注重对学生语法知识的训练，如通过“画线搭配动名词”等题型加强学生的句法知识学习；泛读练习旨在提高学生的猜测、分析和归纳能力。《汉语阶梯快速阅读(第一级)》作为辅助阅读教材，重在检验学生的快速阅读能力，每课只设计了5道理解题。

五、编写建议

在一个学期的学习之后，学生应掌握795个汉字、993个词，达到初等一级水平[5]，要阅读中文文章还较为困难。如果教材体例设置传统、阅读材料内容老旧、教学内容缺乏实用性，就很容易导致学生缺乏阅读兴趣。因此，针对高职阶段留学生的特点，结合上述对已有教材的分析，初级对外汉语阅读教材的编写应从以下四个方面进行改进。

第一，合理控制教材的词汇量、生词率和文本篇幅，照顾学生的阅读体验。在汉语学习初级阶段，学生汉语阅读信心的建立比单纯提高阅读速度更为重要。考虑到学生对汉字的反应和词义的构建需要时间，课文篇幅应控制在400—800字。一些教材的课文选自《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纸，部分课文字数甚至多达2000字，并不适合初级阶段学生阅读。

第二，创新初级对外汉语阅读教材编排体例，提高教学效率。Gick等人认为，通过同类迁移的方式可以获得或者激活图式。[6]因此，初级对外汉语阅读教材应以单元为单位，每个单元设置多篇存在类似图式的文章。以介绍名片的单元为例，其可以设置名片、介绍信、自我介绍等阅读内容，利用学生熟悉的事物引导出名片的原有图式，然后通过对比将学生的生活工作经验用于理解中文名片上的内容。图式激活以后，学生在继续阅读介绍信、自我介绍等内容时效率就会大大提高。同样，依据事件、场景、角色和范畴等图式编排模块划分，由易入难，帮助学生依靠图式的预测作用进行推理，可以填补语篇信息空白。另外，目前的初级阅读教材的选文以记叙文、议论文和通讯报道为主，单句长度较长，复杂句式较多，不利于学生阅读和教师教学。因此，初级阅读教材应增加名片、海报、便条、菜单等常见信息作为阅读内容，在学习开始初期适当降低学习难度。

第三，体现当下中国人民日常与文化，讲好中国故事。以《初级汉语阅读与写作教程》中的《火车票》一文为例，其描写了来华留学生购买火车票的经过，过程颇为曲折艰辛。但是，现在网络购物和支付已经普及，人们已经习惯于在手机上完成火车票、汽车票和飞机票的购买，火车票、汽车票和飞机票代售点已经越来越少，甚至不需要取票即可刷身份证上高铁。这样，《火车票》里的故事内容就脱离了社会生活现状。

第四，教材编制模式应以能力培养为核心，内容选择应体现高职教育特点。高职教育与行业、企业发展紧密相关，传统的“课文—生词—练习”模式仍以知识传输和机械性的练习为主，教材内容未能体现劳动者就业、 行业和企业发展等话题。紧跟时代步伐，关注经济发展热点问题等紧紧围绕职业特点的话题更能吸引学生的兴趣。例如，初级对外汉语教材可围绕“中国智造”“一带一路”倡议等话题引导学生理解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关系，让学生学习阅读和回复商务邮件等；也可以围绕“招聘与应聘”“求职渠道”等话题帮助学生了解当下中国的职场环境和青年的就业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