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服务业利用外商投资的实证分析

王艳红，李伯辰，张 芃

(1.天津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天津300387;2.中国农业银行天津分行，天津300300)

0 引言

随着全球经济的不断发展，产业结构已逐步呈现出由第三产业替代第二产业成为经济发展中坚力量的态势。2011年，服务业已占全球经济总量的70%，但中国服务业的发展却没有跟上世界服务业发展的步伐。至2013年，中国服务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46.1%，远远低于发达国家70%以上的比例，也比同等收入水平的发展中国家低10个百分点左右［1］。李克强总理在第二届京交会暨全球服务论坛北京峰会提出中国将积极促进服务贸易的发展，开拓服务贸易新领域，大力促进服务领域的相互投资，这充分说明了中国政府对服务业发展和吸引外资的重视。统计资料显示，2013年中国服务业已经成为吸收外资最多的领域。天津作为四大直辖市之一，要紧随世界经济发展的趋势，重视服务业的发展，加强服务业招商引资的力度，促进天津地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国内外学者关于服务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对促进东道国经济发展进行了诸多研究。A.Riedl使用面板数据对欧盟8个成员国1998—2004年的服务业FDI进行了分析，发现外商投资服务业要比投资制造业更易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政府引导外商直接投资流入服务业要比流入制造业更容易使经济在短时间内走向繁荣，当然这一过程要通过市场寻求机制来完成［2］。L.Na等对中国2002年引进FDI的数据进行了分析，认为政府应该鼓励引进资本密集型FDI，应加大在教育、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并鼓励一些开放性企业的发展，来提升本国技术水平，从而带动本国经济的发展［3］。W.M.Har等对马来西亚吸引 FDI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数据选取IMF公布的1970—2005年马来西亚的FDI水平与经济增长的时间序列，通过实证研究发现FDI的增加可以显著提高马来西亚的GDP和GNI，FDI每增加1个百分点，GDP提升0.046 个百分点，GNI提升0.045 个百分点［4］。Y.Xu 通过1990—2006年中国三次产业的时间序列数据来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服务业的影响和作用，认为自中国加入WTO后，由于放松了外商投资的一些屏障，导致服务业FDI迅速增加，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发展，但服务业吸收FDI的能力和机制还有待健全，服务业发展还需要深入的体制转型［5］。孙文博运用主成分分析及线性回归相结合的方法，对中国20世纪90年代服务业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投资环境因子进行了实证分析，认为服务业利用FDI与中国的经济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城市化程度和人力资本存量存在负的扭曲关系［6］。姜建平等选取1994—2003年的数据，对服务业FDI与中国服务业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结果显示服务业吸引的FDI与中国服务业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建议采取谨慎开放的政策引进外商直接投资，并有限制地逐步放宽服务业领域［7］。马元等利用1990—2006年的时间序列数据，探讨服务业FDI与天津经济增长的关系，通过对资本效应、技术效应、产业结构、就业效应、贸易效应和制度效应进行实证分析，发现服务业FDI对于天津市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并通过技术溢出和带动就业可以非常显著地促进天津市经济增长［8］。赵玉娟对服务业FDI与中国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服务业FDI对农业和服务业的产业优化效果不明显，但对第二产业效果显著，服务业FDI对中国经济增长直接效用显著，间接效用存在一定的阻碍［9］。臧楠通过对市场规模、服务业劳动成本、人力资本等六因素进行实证分析，认为多个因素都对服务业吸收FDI存在显著的影响，而且各因素对各个行业吸收FDI也存在明显的影响，作用程度因行业的不同而存在差异［10］。孙雪晴通过对青岛市服务业吸引FDI与GDP的实证研究，显示服务业FDI是GDP的格兰杰原因，反之不成立，两者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并通过六因素分析的计量模型对服务业FDI拉动经济增长的机制做了进一步解释［11］。

纵观已有文献，学者们普遍认为FDI可以拉动一个地区的经济增长，但也有学者持谨慎态度。本研究以天津市服务业利用FDI问题作为切入点，以探讨服务业利用外资对天津经济发展的影响。

1 天津市服务业发展及利用FDI概况

1.1 天津市服务业发展概况

改革开放30多年来，天津市服务业的发展规模不断壮大。1978年，天津市国内生产总值为82.65亿元，其中第三产业为20.09亿元。到2000年，全市国内生产总值达1 701.88亿元，其中第三产业为764.36亿元。与1978年相比，服务业生产总值增长38倍，所占比重也有很大提升。1978年服务业占GDP比重仅为24.3%，到2000年服务业所占比重已达44.9%。2001年中国加入WTO，此后的十多年天津市服务业发展十分迅猛。据2013年天津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信息，2013年第三产业GDP已达6 905.03亿元，是2000年的9.03倍，年均增长18.5%，占全市GDP比重为48.1%。服务业快速发展是促进天津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同时对吸引FDI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1.2 天津市服务业利用FDI概况

1.2.1 总体规模。随着中国服务业对外开放程度逐渐加大，天津市对于服务业引进FDI也十分重视，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吸引外商投资于服务业。天津市服务业吸引外资总额呈现持续增加的态势，尤其是2006—2012年间更是飞速发展。2001年天津市服务业利用FDI占全行业的比重仅为17.82%，而到2012年这一比重已经达到55.35%，表明有越来越多的外资进入服务业。通过对比三次产业吸引外资以及服务业吸引外资的平均增长率，可知11年间三次产业吸引FDI年均增长率为15.02%，而服务业吸引FDI的年均增长率高达25.88%，服务业吸引外资的增速明显快于三次产业吸引FDI的增速，意味着天津市服务业吸引FDI的规模在快速扩大，显示出服务业正成为外商直接投资的热点领域(表1)。

1.2.2 行业分布。由于服务业具体行业的开放时间及开放程度各不相同，因此，服务业按行业细分吸引外资的水平也有差异(表2)。

天津市服务业分行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具备如下特点:(1)传统服务业比重逐渐下降。传统服务业主要包括交通运输仓储业以及批发贸易零售餐饮业。2002年，传统服务业所占比重为60.47%，而到2012年这一比重已降为19.60%。(2)科教文卫等文化事业吸引外资的比重不断增加。2002—2012年间，天津市文化产业总体吸引外资额所占的比重基本呈逐年提高的趋势，特别在2012年有大幅提升，说明文化事业正在逐步成为利用外资的热点领域。(3)资本密集型现代服务业的比重在逐渐增加。房地产行业作为资本密集型服务业的主导力量，在2007年以前利用外资水平一直处于不断增长的态势，之后伴随给过热的房地产市场降温的政策导向的调整，房地产行业吸引外资的水平不断下降，且降幅十分明显，但这一情况在2012年有了很大变化，房地产业吸引外资额又有大幅提升。社会服务业吸引外资的比重在逐年攀升。作为具有代表性的现代服务业之一，金融行业开放程度和开放规模较小，开放时间较晚，有数据可查的2009—2012年，所占比重均未达到5%，天津市金融行业吸引外资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表1 2001—2012年天津市服务业实际吸引外资总额及年增长率Tab.1 The total FDI and annual growth rate of service industry in Tianjin City during 2001—2012

表2 2002—2012年天津市服务业各行业吸引外资额占服务业FDI的比重 %Tab.2 The percentage of all industries importing FDI in service industry of Tianjin City during 2002—2012

1.2.3 利用FDI的方式。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式主要有3种，分别为中外合资、中外合作以及外商独资。本研究选用三次产业外商直接投资方式来反映天津市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方式。据2009—2012年的数据，天津市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式占比最大的2项为中外合资以及外商独资，无论是合同项目个数还是实际利用外资额所占比重都在95%以上。FDI主要集中在拥有大量垄断利润的行业，如金融业以及能源资源业，或是需要具备规模效应的流通行业，如大型超市、物流仓储等行业。合作企业则主要集中在政府限制控管的服务行业，如科教文卫等行业。

2 服务业FDI与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

2.1 服务业FDI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2.1.1 数据的选取及平稳性检验。选取1995—2012年天津市第三产业实际吸引外资金额(Sfdi)来分析天津市FDI与经济增长的相关性。天津市经济增长采用天津市人均国内生产总值 (Gdp)来进行分析(表3)。

表3 天津市人均GDP与服务业FDI及其相关数据Tab.3 The per capita GDP and FDIin service industry and relative data in Tianjin City

绘制ln Sfdi与ln Gdp之间相关性的散点图和回归线，可知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线性回归趋势(图1)。

利用计量经济学分析中最常用的ADF方法，对所要描述的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在进行ADF检验之前，需要对待检验的数据序列进行取对数处理，以便有效地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ln G dp与ln Sfdi序列为非平稳序列，而对其进行一阶差分后的序列都是平稳序列，因此，ln Gdp与ln Sfdi序列都为一阶单整序列。然后，对ln Gdp与ln Sfdi序列进行协整性检验。

图1 天津市服务业ln S fdi与人均ln G dp散点图及回归线Fig.1 The scatter diagram and regression line of ln S fdi in service industry and per capita ln G dp in Tianjin City

2.1.2 协整检验。采取Engle和Granger提出的E-G两步法来进行时间序列ln Gdp与ln Sfdi的协整检验。首先对变量的单整性进行检验，建立ln G dp与ln Sfdi的回归方程，用Eviews 5.0进行回归得到如下方程:

式中:R2是指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拟合程度;Ra2是指经自由度修正后的拟合程度;DW是用来检验序列是否存在自相关;P是指回归方程的显著性;*表示在1%的临界水平上显著。

ln Gdp与ln Sfdi的拟合程度较好，因此，依据回归方程生成残差序列，并对其进行ADF单位根检验。结果显示，残差序列的ADF检验值小于5%的临界水平值，因此，残差序列在5%的临界水平上为平稳序列，说明ln Gdp与ln Sfdi之间存在协整关系。据协整方程可知，天津市服务业吸引外商直接投资对于天津经济增长可以起到促进作用，当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天津市服务业FDI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会促进天津市人均GDP上涨0.599个百分点。因此，天津市应当加大服务业吸引FDI的力度，以促进本地经济的快速发展。

2.1.3 格兰杰因果检验。协整检验可证明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却不能确定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对于本研究而言，不能确定ln Gdp是ln Sfdi变化的原因，还是ln Sfdi是ln Gdp变化的原因，抑或两者之间互为因果关系。因此，要通过Granger因果检验来分析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根据计算结果，当滞后期为1时，拒绝ln Sfdi不是ln Gdp因果关系的假设，说明ln Sfdi是ln Gdp的Granger原因，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而当滞后期为 2，3，4，5 时，P 值均大于 0.1，接受零假设，说明 ln Sfdi与ln Gdp之间不存在Granger因果关系。而从滞后1～5期，ln Gdp均不是ln Sfdi的Granger原因。因此，天津市服务业FDI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单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即服务业FDI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原因，反之则不成立，天津市经济增长不是服务业利用外资增加的原因。

2.2 服务业FDI促进经济增长的效用分析

借鉴孙雪晴［12］的研究方法，利用贸易引力模型的实证思路，选取资本积累、产业结构、技术水平、就业水平、人力资本存量作为中间变量，研究天津市服务业FDI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该5个因素可以较全面地反映服务业FDI对不同领域的广泛影响。其中，资本积累(I)选择“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中服务业投资额”作为衡量资本效应的指标。产业结构(S)选择“天津市服务业GDP占三次产业GDP的比重”作为衡量产业结构效应的指标。技术水平(T)选取“城镇单位服务业从业人员平均工资”作为衡量技术效应的指标。就业水平(E)选取“服务业从业人员数量”作为衡量天津地区就业水平效应的指标。人力资本(H)采用“天津地区平均受教育年限”来近似模拟。数据选取的时间跨度为1995—2012年。

分别对上述5个指标进行计算，结果表明:天津市服务业FDI对资本积累、产业结构、技术水平、就业程度、人力资本都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作用程度分别为0.949，0.030，0.622，0.168 和 0.055，即服务业 FDI每提升1个百分点，可拉动资本积累增长0.949个百分点，拉动服务业GDP占GDP比重提高0.030个百分点，推进技术改进0.622个百分点，扩大就业程度0.168个百分点，可以拉动人力资本存量增长0.055个百分点。

再对资本积累、产业结构、技术水平、就业水平以及人力资本对天津经济增长(G)的影响程度进行分析。运用Eviews 5.0通过OLS对方程G=C1I+C2S+C3T+C4E+C5H进行估计，得到回归方程:

式中:*，＊＊分别表示在1%，5%的临界水平上显著。

根据回归结果可知，技术水平进步、就业水平的提高、人力资本存量的提升都会促进天津地区经济的增长。技术水平进步每提高1个百分点，会拉动经济增长0.548个百分点;就业水平每提高1个百分点，会拉动经济增长0.881个百分点;人力资本存量每提升1个百分点，会促进经济增长1.289个百分点。资本积累的作用不明显，而产业结构的升级则对经济增长有负面影响，即第三产业比重每提高1个百分点，将会减缓经济增长0.723个百分点。如果采用1995—2011的数据，结果则表现为产业结构升级、技术水平进步、就业程度的提高以及人力资本存量的增加都会促进经济的增长，具体为:产业结构每优化1个百分点，则会拉动经济增长0.856个百分点;技术水平进步每提高1个百分点，将会促进经济增长0.704个百分点;就业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会拉动GDP增长0.439个百分点;人力资本存量增加1个百分点会拉动经济增长1.386个百分点。由此可见，数据的波动会影响计量模型的结果，所以，产业结构变动的长期影响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3 结论及讨论

服务业FDI是导致天津经济增长的原因之一。服务业FDI对资本积累、产业结构、技术水平、就业程度以及人力资本也产生积极的促进作用。技术水平进步、就业水平的提高、人力资本的提升又将带动天津经济增长。资本积累的作用不明显，产业结构的升级效果不确定。

天津市服务业利用外商投资对天津经济发展有积极作用，服务业FDI每增加1个百分点，将会促进人均GDP增长0.599个百分点，因此，应进一步利用外资。

(1)进一步优化天津市服务业利用外资的环境。服务业是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外向型经济发展的先驱行业。天津经济以发展外向型经济为主，发达的服务业必将促进天津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政府部门应降低垄断经营程度，加大现代服务业的开放力度，形成一套以市场为导向的竞争机制。适当给予政策优惠，加大天津地区现代服务业的活力，使外资可以更多地进入现代服务业领域。加速天津市现代服务业的建设速度，注重金融保险业、软件信息业、资本密集和技术密集等行业的发展，优化天津市整体产业结构和服务业的内部结构。

(2)充分发挥天津市现代服务业发展的优势。伴随快速的经济增长，天津市现代服务业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利用外资水平逐年攀升。天津应当在巩固原有优势的基础上，大力发展诸如金融保险业、现代物流业等现代服务业，引导服务业向高知识、高资本密集方向发展。根据国务院颁布的“十二五”规划，在政策上将大力支持天津滨海新区先试先行开展诸如离岸金融、柜台交易市场等高产值低能耗的现代服务业。开展离岸金融服务还将为进一步吸引外资做好准备，使更多的跨国公司在天津投资。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离不开人力资本存量的累积，因此应加大教育经费的投入，继续提高居民受教育水平，提升天津服务业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

(3)发挥天津自由贸易试验区的区位及政策优势。天津市地处环渤海经济圈，港口经济发展迅速，交通运输便利，具有招商引资的地理优势，其中天津自由贸易实验区更是具有利用FDI的区位及政策优势。在自贸区内落户的跨国公司主要以现代服务行业为主，如电子信息、融资租赁、总部经济、服务外包等。入驻的企业多是高端化、高质化、高新化的低碳、绿色企业，呈现出以科技企业、融资租赁、创业投资等为代表的投资额高并属于现代服务业项目加速聚集的态势，成为新区合同外资增长的重要驱动力量。天津市应当继续利用地处环渤海的临海优势，依托制造业的发展来带动天津市服务业的发展，从而吸引更多的外商投资于天津服务业。

(4)加强对服务业外资企业的审批和监管。尽管我国关于外商投资的相关法律法规逐渐完善，但仍缺乏关于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相关法规，对于服务业外资企业的审批和监管也缺乏行之有效的管理方式和制约措施。天津市政府应当在准入机制上入手，在服务业外资企业进驻天津市场时加强对外资企业的审批，加强审核力度，提高外资的准入门槛，减轻对天津市服务业良性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同时规范服务业外资企业进驻后的运营模式和竞争行为，明确其承担的社会责任，使其符合天津市服务业健康发展的需要。

(5)顺应国际服务业发展潮流，积极承揽国际服务外包。当前，金融业、信息科技业等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服务业已成为现代服务业的支柱。要提升服务业的内部结构，就应顺应国际服务业发展潮流，吸取发达国家服务业发展的经验。服务外包近年来发展迅速，是现代高端服务业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国际外部环境变化为天津通过承接服务外包业务提供了机遇，特别是旅游业、现代物流业以及现代金融业的国际服务外包，配合天津现有的产业集群，同时发展资本、技术密集型科技领域的外包项目，提升天津服务业在全国乃至世界的竞争力。作为服务外包产业的主要聚集区，滨海新区已经在软件开发、集成电路设计、国际物流、信息安全服务、医药研发等领域形成优势，并拥有开发区、高新区、保税区、中新天津生态城4个服务外包产业聚集区。服务外包产业将成为促进天津服务业发展的新增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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