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06
孙中伟,金凤君
(1.石家庄学院资源与环境系,石家庄 050035;2.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100101)
20世纪 90年代后,人类进入了信息主导(information-dominated)的社会[1],即信息社会。信息与通信技术(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ICT)是诱发和支撑信息社会的主导技术。ICT不同于增量式的技术进步,其作为一种通用目的技术意味着根本性变革,所带来的是技术发展里程碑式的跳跃。ICT已经创建了新的技术范式,并带来了整个经济的根本性重构[2],这其中也包括空间组织变革。
空间组织即空间配置,是指在各种竞争性用途间安排稀缺空间使之具有一定系统性的行为或过程[3]。金凤君认为空间组织是人类为实现自身的发展目标而实施的一系列空间建构行动及其所产生的空间关联关系,并指出要素配置是我国释放“发展潜力”的第一动力源泉,而空间组织优化和空间效率提升则是释放我国“发展潜力”的第二动力源泉[4]。人类发展的本质就是要满足我们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的需求。经济发展是满足人类物质需求的根本手段,其实质是人类借助一定的技术和工具对资源进行有效利用的过程,即空间组织。由于人类在不同时代认知和需求的不同,空间组织的目标、内容和效果亦有所差异。
国外经济地理学界对 ICT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它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及其空间动力两方面。前者始于 1987年的“索洛生产率悖论”[5],之后又经历了美国 20世纪90年代特别是后半期经济增长中 ICT的贡献率和 2000年后 ICT对经济增长作用的可持续性2个研究阶段。后者发轫于 1992年 Richard出版的《Global Financial Integration:the End of Geography》[6],其后地理学家们用了10多年的时间来重点考察 ICT的空间动力问题,并已证明“地理终结”与“距离消亡”观点的武断性。国内经济地理学者的研究侧重于后者。早在 1995年,陆大道就初步分析了信息技术对区域空间结构的影响[7]。此外,刘卫东的互联网发展与空间影响[8]和信息技术与企业空间组织[9],甄峰的信息时代空间结构研究新进展[10],以及二者合著的信息化对社会经济空间组织影响[11]最具代表性。
事实上,空间结构和空间效率是空间组织的结果和绩效评判标准,而开展系统的 ICT对空间组织模式的影响研究很有意义。为此,有必要对国内外研究进行必要的梳理,并在此基础上清晰揭示 ICT所具有的促进空间组织模式重构的作用。作者将建立人类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模式框架,并据此分析 ICT对空间组织的具体影响,最后以美国为例,通过 ICT对生产率提高的促进作用来评测空间组织的效率。
经济活动空间组织的理念与内容是随着人类历史演进而逐步发展的。最早人类有意识改造自然的活动可追溯到原始社会的石器时代,而畜牧业、手工业和商业与农业的分离,则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发展。该阶段,人类逐渐意识到工具、自然资源和分工的价值,也增强了对自身力量的认知。进入农业社会,土地和劳动力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同时,不同区域层次的管理者开始有意识地安排农业活动。该阶段,由于地理障碍与交通工具的限制,人和商品的流动范围有限。人类真正意义上对经济活动大规模的空间组织是从工业社会开始的。蒸汽机和电力的发明与使用、各级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建立、交通和通信基础设施建设及相关工具的发展,以及人类科学文化知识的积累,从而使得空间组织的主体、客体、要素组成与状态、空间效率等都得到了空前发展。在该阶段,资本成为生产要素的主导,人类对空间组织重要性的认知也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现在讨论的空间组织,一般都是以工业社会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为基础的。为了更好地展示工业时代的空间组织模式,我们提出了一个概念性框架(图 1)。该框架包括时空背景、组织主体、组织客体、要素组成、要素状态、空间效率和技术 7个部分。无论是时空背景的重构,还是其他 6个部分的变化,都将引起空间组织整体的变动。据此框架可将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界定为:在一定的时空背景下,空间组织主体借助技术对空间组织客体上的生产要素进行组织,从而形成不同的要素状态,并可通过空间效率检验空间组织效果的过程。这里的技术是利用生产要素的最重要手段,其又分为通用目的技术和一般性技术。ICT属于前者。我们将通过 ICT对空间组织其他 6个部分的影响分析来展现工业社会空间组织模式变革。
图 1 人类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模式框架Fig.1 The spatial organization model of human econom ic activities
时空背景是区域经济发展和空间组织的大环境,也是人类时空观念形成的基础。其中,空间是空间组织的载体与限定,时间是空间组织的过程与序列。人类的各种经济活动都是在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内进行的,即在时空统一的过程中向前发展。ICT是能够促进时空重构的力量,特别是对时空的压缩。由于信息基础设施投资与建设、ICT应用与扩散,以及网络效应的发挥都需要时间,因此,ICT的空间影响也具有时序性。ICT主要通过2种途径对时空背景发生作用。①信息通信。由于信息本身流动的瞬时性,以及信息无形性所导致的占用存储与传输媒介小体积,因此,只要信息基础设施通达的区域,信息就可以实现“瞬间抵达”。这的确是对传统由距离决定的时间观念的颠覆。ICT虽然未能消除距离(因为区域的地理位置不能改变),但至少具备“缩小距离(致使距离重要性降低)”的能力[12]。②构建网络空间。网络空间本质是一个虚拟的信息空间,其所具有的虚拟、瞬时和互动特性是变革性的,明显区别于传统以实体、距离和边界所定义的传统地理空间。网络空间彻底改变了人类的时空观念。新时空观念是以全球、无界、虚拟、在线、同步为特征的。
人类的社会经济活动已经由传统地理空间延伸到了网络空间中。对地理学者而言,网络空间为其提供了一个认识信息怎样对空间产生影响,以及信息如何变成真实地点的新领域[13]。事实上,“地理空间”和“网络空间”是共生且交融在一起的,构建了“地理网络空间(geocyberspace)”[14]。ICT所导致的时空概念的重构,必然使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更具灵活性。
从区域角度来看,一定区域经济的组织、运行和发展都是一定主体行为的结果。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主体包括政府、企业、个人和其他组织 4个层次,其中,前三者是重点。
政府是区域空间组织的宏观主体,其不仅影响区域信息网络/ICT的建设,而且通过电子政务改变自身的组织运作。地区政策是 ICT扩散与作用发挥的重要保障。①正面影响有需求量地区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及应用供给。②确保信息基础设施与适当数量潜在使用者的连接。③构筑需求与供给间的桥梁。④信息规划与各种常规区域规划相结合。由于地区政策引发的区域在信息网络覆盖范围和疏密程度上的不均衡,使得各区域获得了不同的“信息能力”。在 ICT充分供给的前提下,电子政务帮助政府实现了组织结构和工作流程的重组优化,提高了信息处理能力和工作效率,而且建立了与公众的在线信息交互平台,从而促进了其空间组织行为的合理化。
企业是空间组织的微观主体,其本身的组织变化是区域空间组织的重要内容。ICT主要通过促进管理变革、生产变革和空间布局 3种途径促进企业空间组织重构。企业的管理理念与实践发生了从以生产为核心到以消费者为核心,管理框架从垂直分层(金字塔型)变为扁平化(流的管理)和管理范畴从内部管理变为供应链控制[9]3种主要变化。ICT在企业生产中的投入,帮助实现了准时、敏捷和精细生产,并且通过现代物流方式实现了产品的准确配送。ICT作用下企业的空间布局是以“远距离的监督与管理成为可能”,以及对时间成本和时间依赖性的考虑为基础的。企业在管理、生产和布局选择等方面的变化,也直接决定了企业空间组织上的相应改变。
在空间组织主体中,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最终的决策者和落实者都是人。人的成长历程实际上就是与外界环境的信息交互过程,同时,其所有的行为输出都要依赖对外界输入信息的处理。ICT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将人的信息属性最大化。Arrow曾指出,大多数经济决策都是在具有不确定性的条件下做出的[15]。这正是导致理论最佳区位与现实个性偏离的主要原因。由于信息本身可能就不完全、人类获取信息需要付出成本、人脑的信息处理能力也有限,因此,信息的不完全性是不可能消除的。从这个角度讲,人的信息素养和对信息的掌控能力也就成为空间组织能否最优化的关键。
信息资源由广布于社会经济各领域的信息总体构成,其已成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资源。那么,信息是生产要素吗?答案是肯定的。Kendall和Scott早在 1990年就提出信息是一种生产要素[16]。Kenneth也认为信息可以被看作一种生产要素[17]。自然资源、劳动和资本三大生产要素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信息、知识、技术和组织如何把握。从人类生产的本质来讲,生产投入的要素主要是自然资源、劳动和信息,而资本则作为一种交换媒介起作用。知识可以分为两部分,即信息(知识是一类特殊信息)和人力资源。知识无法与劳动力并列在一起,其原因在于后者已经把它以难以分割的方式纳入到自身结构之中。技术和组织更多的是在改变自然资源、劳动和信息的配置组合方式和产出效率,其本身无法作为物质生产的原料出现。因此,我们将信息界定为第四大基本生产要素。
信息与其他基本要素相比具有可再生、可共享、可传递、可存储、高附加值和环保等诸多优势。信息要素符合信息社会低消耗高产出的资源价值取向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导致了原有生产要素结构调整及传统资源作用的下降,即资源结构呈现“软化”趋势。但必须指出的是,信息资源对物质资源的替代无法永远进行下去,因为拥有起码的物质资源是维系生命的必需。
信息要素对经济活动的空间组织作用显著。首先,信息要素也是空间组织的对象,也涉及在时间、空间和数量上的合理配置。信息要素同样具有稀缺性特征,其产生于有效信息获得的资本支付和信息资源因主体认知不同而价值不同,以及区域间数字鸿沟的存在。其次,信息是消除不确定性的量度,可以帮助其他资源实现有效配置。资源有效配置的关键在于能否获得有关资源相对稀缺的信息,而市场机制则能够有效地产生和传递以价格体系为中心、以市场价格为形式的市场信号和经济信息,从而更为充分地对社会稀缺资源进行有效配置。此外,信息的准确性与否将直接决定资源配置的准确程度。第三,信息本身所具有的无形和瞬时传输特性,使得现代生产要素体系具备了大范围流动的可能。
2.4.1 静止与流动。要素的静止与流动是相对于被视作静止的地域而言的。要素流动与否主要取决于区域间供需、信息传递和可达性。由于要素的最佳流动方向是可知空间效率最高的区域,因此,这种供需与区域间的绝对稀缺程度有一定关系但不是全部。要素流量和流向主要受供需信息传递的影响,信息传输的迅捷性和准确性,以及信息接受主体的素养都直接决定着要素流动的效率。相对静止是地方化时代的主导,而流动则是全球化时代要素空间有效配置的基础。Castells就指出现代社会是围绕着流动建构的,流动不仅是社会组织里的一个要素,也是支配了我们经济、政治与象征生活过程的表现[18]。当然,与传统物质形态要素流动受地理因素限制有很大不同,信息流动要相对容易得多。
2.4.2 集聚与分散。要素的流动过程也就是分散过程,而集聚则是流动的结果之一。或者说,流动是对原有生产要素配置方式的调整,从而生成新的集聚与扩散。非平衡乃有序之源,因此,集聚与分散本身就是要素有效利用的最主要形式。
其一,作为区域集聚中心的城市的地位并未被削弱,仍将在区域发展中扮演重要角色。虽然 ICT是一种促进分散的技术,但信息基础设施供给的大都市偏好,以及 ICT对全球城市地位增强的影响,使得原有的城市群并未受到破坏[19]。与之对应,一种基于信息通信网络的新型城市空间组织形式出现。在城市内部,由于接受ICT扩散的能力差异,以及 ICT对不同活动作用程度的不同,从而导致了城市空间结构的相应变化。
其二,不同经济活动在 ICT驱动下的空间变革方向不同。Leamer和 Storper指出,尽管交通和通信技术促进了一些常规活动的分散,但同时也增加了生产活动的复杂性和时间依赖性[20]。Sohn等人的研究表明 ICT也可能导致更加集中的分布格局[21]。特别是从长期过程来看,新的 ICT将导致“即时生产”等新的生产策略,它要求企业在空间上临近,因而会促成经济活动的空间集群[22]。Grisword则认为在 ICT下空间碎片化和一体化并存[23],经济发展的本地化趋势和分散化趋势也同时发生[19]。更确切地讲,所有由 ICT导致的地域重新平衡和活动的地域分散性方面的前景认识都不是我们今天能完全掌握的,现在对这个问题发表结论还为时尚早[24]。
其三,虚拟集聚正在成为一种新的集聚形态。传统集聚是一种地理位置上的实体集聚,因此,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在某一时间只能有唯一的地理定位。虚拟集聚则不同,它是企业或个人在互联网上的化身集聚,因此,在同一时间其所对应的虚拟集聚场所可以是多个。虚拟集聚的形态是虚拟的,但其作用确是真实的。如海尔与供应商在海尔供应商管理平台(http://www.ihaier.com/)上的虚拟集聚。
区域或称地方在 ICT的作用下正在发生地位的转换。最初,区域作为生产要素的填充体,也是要素空间配置的落脚点,是具有地理特征的个性体。区域的发展主要取决于本身所具有的资源禀赋。但随着交通和 ICT的发展,这种特征正在发生转变,空间距离已不再是阻碍区域分工与交易的主导因素。在此必须首先明确一点,ICT只是加强了空间障碍的崩溃,并未导致空间问题的消失。随着 ICT普及,地方和空间组织的现实重要性正呈现出来[25]。正如 McDowell指出的那样,地方的意义是被重新设定,而非削弱[26]。
一方面,信息化和全球化已成为世界发展的两大特征。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自由、大量地流动和不断重组,改变了区域产业和空间结构主要依据地理位置和资源禀赋布局的规律。区域发展越来越取决于其所处全球网络中的“切换点”与“节点”隐喻,而非个体本身。流动正在打破地方之间保持个性和差异的藩篱,并使人们得出地方差异与地方相互依存同时发生的概念[27]。另一方面,区域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信息填充体,区域内涵和地位也因此改变。①由于区域需求的惯性和 ICT投资的重要性,“数字鸿沟”本身就说明了信息分布的“非均质化”。②ICT为落后地区提供了“跨越式发展”的可能。很多学者都对 ICT在促进外围地区发展中的作用持乐观态度[12]。当然,地区要想充分享有 ICT带来的收益还需要克服诸多困难。
2.6.1 ICT与区域结构。区域结构是空间组织的结果,因此,对区域结构的考察也就自然成为判断空间组织效果的两大指标之一。产业结构和空间结构是考察区域结构的 2个主要方面。区域产业结构是空间组织绩效评估的重要指标,可依据产业结构与需求结构的适应性、与生产要素的匹配性、与资源环境的交互性及产业内部间的协调性 4个标准判定其合理性并予以优化。Porter将国家经济分为生产要素导向、投资导向、创新导向和富裕导向 4个阶段,并认为生产要素可分为初级生产要素和高级生产要素 2种[28]。信息要素则正是目前高级生产要素的代表,它正通过发展信息产业和改造传统产业提高着区域产业结构体系。信息通信网络和交通网络是构建区域空间结构的两大基础。由于二者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性,因此,区域空间结构正在发生重组。我们可以通过对信息通信网络叠加后的区域空间结构,特别是对信息通信网络作用的考察,作为评判区域空间组织绩效的重要依据。
2.6.2 ICT与生产效率。生产率提高是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也是判断经济是否健康运行的最重要指标。技术进步是提高生产率水平的主要动力。ICT提高生产率的渠道包括[29]:①计算机及辅助设备、软件、通信设备和互联网等信息产品生产部门效率的提高,使总产出全面提高。②ICT的不断更新推动企业和家庭大量投资于信息产品,带来大量使用信息产品的经济部门资本深化程度的提高。③ICT通过技术扩散尤其是互联网和电子商务的溢出效应,极大地降低交易成本,促进企业组织方式的改进,从而在总量经济中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对 ICT在生产效率提高方面的贡献来考察空间组织的效果。
有关 ICT与生产效率的研究源于有些经济学家开始对 ICT对生产率增长之间关系的怀疑,特别是 Solow提出的“计算机无处不在,除了在生产率统计方面有所表现之外”[5]。该论断促使研究者们对 ICT与生产率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更为严格的科学分析。这些分析采用了更多的数据和更好的研究方法。已有的研究表明,ICT投资在公司层次和国家层次的影响都是正面的、意义深远的;20世纪 90年代后期的经济繁荣和生产率的提高,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巨大的 ICT投资和互联网发展的推动[30]。
在总生产率增长测算模型中,ICT可以通过投资和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2个途径提高产出增长。用ΔlnKn表示非 ICT投资增长率;ΔlnKICT表示 ICT投资增长率;ΔlnL表示总劳动投入增长率;ΔlnH为总劳动时间增长率;ΔlnA表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则生产率增长率的 ΔlnY测算公式为
ICT投资可以细分为 3类:计算机硬件投资 Kc、软件投资Ks和电信设备投资Km,增长计量给出每种投入要素份额(),则方程扩展为
由此看出,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由3个部分决定:第一部分是资本深化增加,在方程(2)中它包含 ICT资本增长率和非 ICT资本增长率;第二部分是劳动质量的改进,定义为单位工作时间劳动投入的增长,它反映了劳动力构成的变化和与劳动份额成比例的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第三部分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它直接贡献劳动生产率(average labor productivity,ALP)增长。
由于美国是 ICT的发源地,并且提供了较长时间的相关数据,因此,对其进行的 ICT与劳动生产率关系的研究最具代表性。Jorgenson等从有计算机和软件投资数据的 1959年开始,将之后直到 2006年划分为 1959—1973,1973—1995,1995—2000和 2000—2006年 4个阶段,并分别考察了美国私营经济劳动生产率增长的变化(表 1)。在第一阶段,ICT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为11%;资本深化中 ICT投资增长不大,而 ICT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则更小。在第二阶段,虽然劳动生产率的增长率仅有 1.49,但 ICT对其增长的贡献已达 43%;ICT资本的贡献基本与非 ICT资本持平,而 ICT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已接近非 ICT贡献的两倍。第三阶段,美国经济又进入了一个高增长期,一般认为这是由 ICT诱发的,而直到此时该现象才出现被认为是技术作用的滞后性造成的。在该阶段 ICT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高达 59%;其中,ICT资本贡献是非 ICT资本贡献的两倍多,但非 ICT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则正在上升。在第四阶段,ICT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仅有 38%,且非ICT资本和非 ICT的贡献都已超过 ICT。这主要是随着ICT越发成熟和扩散时间增长,引发 ICT成本下降和单位 ICT应用日渐普及所导致的。
表 1 1959—2006年ICT对美国私营经济产出和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31]Tab.1 Contributions of ICT to output and labor productivity grow th in US during 1959—2006
(1)工业时代的空间组织模式由 7个部分构成。每一部分变化都会导致空间组织整体的相应变动。其中,技术部分的地位最为微妙,如果变幅较小则它仅是技术部分,但若变幅很大则会对其他 6个部分发生作用,甚至导致空间组织模式的根本性重构。ICT正是这种具备构建新技术范式能力的技术。
(2)ICT作用下新的空间组织模式在网络空间与地理空间的融合、人类信息属性的最大呈现、信息成为重要的生产要素、流动成为社会发展的主导形态,以及区域地位和发展模式的改变等方面是显著区别于传统模式的。电子商务、化身、虚拟等正在成为人类思维和价值观的必然组分。对 ICT影响下新空间组织模式的准确定位为,它是一种半虚拟半现实的空间组织形态。
(3)由于信息通信网络数据的难获得性,以及 ICT扩散应用和影响的正在进行时,使得通过考查区域空间结构的合理性来判定 ICT作用下空间组织的效率问题尚难进行。因此,选择 ICT对劳动生产率增长的贡献视角考察空间组织的效率问题较为可行。美国的实证充分说明了 ICT在过去的 30多年间对空间组织效率提高的贡献。
(4)由于资本充当的是一种媒介的角色,本质上其并没有实际创造出“价值”。因此,也许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新的经济评估体系,在不考虑资本的前提下,仅通过消耗性生产要素的投入产出率来准确评估 ICT对区域经济发展的促进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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