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美影视剧字幕汉译的本地化改写

廖志华

（电子科技大学 中山学院， 广东 中山 528402）

近年来，随着网络流行语的兴起，为了迎合大众口味，国内影院在引进国外影视剧进行翻译的时候，很多都采用了时下流行的网络语言，对原文进行中国本地化改写，给影片增色不少。但也应该看到，有的影视剧在翻译的过程中，为了幽默而幽默，对原文几乎是置之不理，出现了一些翻译风波。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翻译贾秀琰便是其中一例，在其翻译的《黑衣人3》和《马达加斯加岛》字幕中，用流行语进行本地化改写的字幕为数不少。

I think I just saw a tooth in that thing，or claw，a hoof.（《黑衣人 3》）

我真怀疑他们用的是地沟油、瘦肉精。

吕玉勇、李民认为用“地沟油”、“瘦肉精”代替“牙齿、“爪子” 和“蹄子”，创造了良好效果。［1］然而，仔细对比一下原文，可以发现译者完全改写，力图接中国平民娱乐的地气。这对不太懂英文字幕的观众而言，似乎并无大碍。但对于不少熟悉英文的观众来讲，他们对译者的本地化翻译策略似乎不买账，在网络人肉搜索译者，引发了翻译风波。本文将基于Lefevere的理论，以实例来探讨英美剧字幕翻译本地化汉译改写的策略、制约英美剧翻译改写的因素以及翻译改写的质量控制问题。

一、Lefevere的改写理论

Lefevere 在 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一书中，将翻译纳入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多重系统之中，进行多维度探究，提出“改写”存在很多译本中，涵义十分广泛。他认为“无论出于何种意图的改写，都会反映出意识形态（ideology）、赞助人（patronage） 和诗学观（poetics）对文学的操（manipulation）控，诗学的社会功能部分与意识形态有密切的关系，甚至是由意识形态的力量所产生的。 ”［2］

二、英美剧字幕本土化翻译改写

本地化是将一个产品按照特定国家/地区或语言市场的需要进行加工，使之满足特定市场上的用户对语言和文化的特殊要求的生产活动。［3］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英美剧翻译本地化，也就是把英美剧汉译纳入到中国习惯和文化背景中，使之符合中国观众的口味。根据勒氏理论，中国的审查制度，以及中国政治的意识形态对整个影视娱乐具有深远影响，因此在制作方面，一方面必须要把资质审查、制片人和受众的因素考虑进去，以便更好地通过审查。另一方面，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为了吸引更多的受众，制片方时常要加入一些娱乐因素和异国情调来吸引国际市场，比如在热播美剧Big Bang Theory（生活大爆炸）和House of Cards（纸牌屋）中，里面就嫁接了很多中国元素。某些好莱坞电影还特地把大片制作成国际版和中国版本，如《钢铁侠3》，就特地加入了两个中国当红演员的出镜，以充分挖掘中国市场。对于引进剧进行适度的本地化翻译改写，无疑有助于增强影视剧的吸引力。

例 1：Oh，is the missus speaking for the couple now？《生活大爆炸》

尼玛，你现在就“妻管严”了呀？

例 2：It sounds like such a difficult hard way to make a living.BBC《南回归线》

这种谋生方式太不给力了！

例1是《生活大爆炸》中Shelton对其室友Lenerd谈恋爱的嘲讽之情，而例2选自BBC记者游走孟加拉国看到当地人去捕捉河里的鱼，结果由于过渡捕捞，只捕捉到极少的小鱼，记者由此发出一声叹息。通过字幕的本地化改写，增添了一些调侃的元素，让异域幽默较好地跟中国当下流行的网络幽默语言融为一体。显然，这样的改写还是可以领略到原文的风味，其本地化还是能够较好地为广大观众所接受。而以下三个公映版就不太容易被人接受了。

例 3：Lonelier too， since you are the last Bogladyte standing《黑衣人3》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例4：Elbow Rocket《环太平洋》

天马流星拳

例 5：Can do that funk and groove dance thing！《马达加斯加3》

我们做个夫妻档，像小沈阳一样，上星光大道

例3直接套译古诗，完全脱离原文的语境，以译者的权力进行操纵，显得有点失当。例4把“Elbow Rocket”搬用日本动漫圣斗士星矢的绝招—一秒内可打出几百拳，发出时有似流星雨划过一般。而作为字幕翻译的贾秀琰回应称这二者原理相同。但是从天马流星拳的意思看来，这两个武功没有必然的联系。例5字幕翻译中，尽管体现了接地气的幽默，但是小沈阳和星光大道与原文搭不上。这种完全超脱原文翻译的改写，观众可能会觉得老外跟我们想得一样。这一点在翻译Master of Sex这部电影的标题体现得淋漓尽致，其流行的翻译是《性爱大师》。咋一看题目，惊世骇俗，让观众有点想入非非，肾上激素大增。然而，该剧主题严肃。其男主角威廉姆·马斯特斯（William Master）是知名的妇科医生，实际上，如果纵观剧情，这是一个叙述西方如何走向性学研究道路的纪录片。电影标题“Master”既可指常见的姓氏，也可指性学研究的集大成者。如果译成《性学大师马斯特》大概是比较合适的。然而，该剧被引入到国内后，冠以《性爱大师》之名，迅速火爆全场，其翻译的操控，可谓是劳苦功高，赚足了眼球，把票房给拉起来了，达到了赞助人的目的。如果单纯从这点来看，它毋庸置疑相当成功。

三、英美剧字幕本地化翻译改写影响要素

英美剧在引入中国之后，译者将不可避免地要进行部分本地化的改写，这是大势所趋，毕竟中国观众在看到自己语境语义差不多的语义之后，更能够理解字幕中的涵义。但是在改写的过程中，译者必须要适当考虑一下字幕本地化改写的一些制约因素。下面就从赞助人、意识形态、译者、影视剧剧情、档期安排的角度探讨字幕本地化改写的制约因素。

（一）赞助人

据勒氏理论，赞助人对改写的影响不可回避。具体说来，影视剧的赞助人主要包括制片人、导演、演员、观众等。拍摄后，影响较大的是制片人、导演和观众，尤其是当今的影视剧倾向于娱乐化，较少去考虑题材严肃的作品。由于网络的兴起，观众所能接触到的信息量大增，因此，译者应尽量要做到观众友好，让观众迅速捕捉信息。

（二）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无论在何时，都是一种重要的因素。当年“林纾在翻译《黑奴吁天录》（即《汤姆叔叔的小屋》）时，把自己的意识融入在译本里面，创造了动人心魄的翻译艺术效果。”［4］当下，很多英美影视剧加入中国元素，其中对中国的调侃，译者应该有所体现。比如在《生活大爆炸》中，译者就把“You suck so hard！”，翻译成“简直弱爆了，就跟中国足球一样。”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译者调侃国足，把自己的意识形态强行加给了观众。

（三）译者

在翻译中，译者拥有较大权力。就采访看，贾秀琰对翻译的解释跟她个人对影视剧的喜爱有密切的联系。在此种语境，译者可能认为通过自身的一种体验，对字幕本身进行操纵，使之产生类似的效果。在表达对某种东西的厌恶之情，将“It’s played so many times.”中的字幕翻译成“播放次数真TMD多，就跟脑白金一样”。当观众看到这个译本的时候，大概会哈哈一下，这样的喜剧效果，大概也就是译者所期待的。

（四）影视剧剧情

影视剧的剧情在很大程度上也在左右着字幕的翻译和译者的发挥空间。比如像美剧Spartacus（斯巴达克斯）和Marco Polo（马可波罗），用语古朴。

例 6：Doctore：The land from which you hail matters no longer，the only thing that does is the sound of my voice.

教练：君自何方，不足介意，唯吾指令，惟命是从。《斯巴达克斯》（自译）

例 7：Great Khan：Christianity is welcome in my kingdom，asisBuddhism，Judaism… Islam and Eternal Blue Sky of my grandfather，Genghis Khan，descended from a wolf.

忽必烈：基督福音，传之四海，宛若佛犹伊三教，吾国皆亲之，彼之苍天，先祖悟之狼道。《马可波罗》（自译）

例6 Doctore是拉丁文，意为“教练”。教练对角斗士讲演，告诫新人要守规矩。用文言文改写，既可让人联想doctore，又可体现教练的至尊地位，把那种训诫的意味给熏陶出来。而例7把Eternal Blue Sky（蒙语“腾格里”）译成“苍天”或“长生天”，更易让观众接受。

（五）档期安排

档期安排对字幕翻译也有一定的影响，影视剧上的档期不一样，对其收视率和上座率有很大的影响。电视学者刘燕南认为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收入、职业、城乡、种族等方面的差别，决定人们对不同频道、不同栏目的聚集。因此，档期会随着这些要素的变化而变化。［5］当然，有资助人想借助新闻事件进行炒作，如果字幕翻译，尤其是电影标题的翻译能够契合当时的流行文化和娱乐因素，那么其档期的安排就会对字幕产生一些更直接的影响。比如House of Cards的推出正值中美贸易冲突之际，该剧不少情节均涉及双边冲突。加上国家领导人的推崇，使得该剧的收视率大增。

四、结语

在英美剧字幕翻译中，译者有必要对字幕进行一定的改写，使之本土化，更加符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提及字幕，就必须把赞助人的影响纳入考量范畴。作为字幕的译员，应当本着专业的精神，一方面尽量采用符合观众习惯的表达方式，减少观众视觉上的压力，做到观众友好型；另外一方面，在翻译改写的过程中，应当把握好改写力度，对目标语进行一定的调适，以便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

［1］吕玉勇，李民.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娱乐化改写——以《黑衣人3》和《马达加斯加3》的字幕翻译为例［J］.中国翻译，2013（3）：105-109.

［2］Lefvere，Andrew.Translation，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M］.London：Routledge，1992.

［3］杨颖波，王华伟，崔启亮.本地化与翻译导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4］陈福康.中国译学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

［5］刘燕南.电视收视率解析：调查、分析与应用［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