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7-28
□黄 盼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97)
花间别音
——论冯延巳《蝶恋花》词及其意义
□黄 盼
(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 江苏 南京 210097)
冯延巳是晚唐五代最著名的词人之一,有《阳春集》传世。其中收录的十四首《蝶恋花》词向来被词家认为最能代表冯延巳词的艺术成就,也是《蝶恋花》调较早且最有影响的作品。冯延巳《蝶恋花》词,在体制上确定并完善了《蝶恋花》调的正体,在内容上开拓了迥异于花间词作而又具有深刻思想的题材,在功能上增强了词的抒情言志功能并转变了词的抒情角度,在艺术上大量运用比兴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辞手法,皆具有重要的词史意义。
冯延巳;《蝶恋花》;意义
蝶恋花,本名鹊踏枝,原为敦煌曲子词,后收录于唐教坊曲,兴起于盛唐时期。冯延巳(903—960),一名延嗣,字正中。据宋代王禹偁《冯氏家集前序》所云“其先彭城人也,唐末避地徙家寿春”来判定冯氏为彭城(今江苏徐州)人。据刘尊明《唐五代词人历史地位的定量分析》统计,“冯延巳现存词112首,在唐五代词人历史地位中居第4名,综合指数非常靠前”[1]。他的诸多词作皆取得了较高的艺术成就,最突出的要数十四首《蝶恋花》词。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认为它们(十四首《蝶恋花》)“最煊赫”,他说:“冯正中(延巳)词虽不失五代风格,而堂庑特大,开北宋一代风气。”[2]诚如王国维先生所言,冯延巳《蝶恋花》十四阙在词调的体制、内容、功能和艺术特征等方面皆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冯延巳之前,鲜有文人填制《蝶恋花》词,这与《蝶恋花》调所产生的社会土壤是息息相关的。现存两首无名氏《鹊踏枝》即最早的《蝶恋花》词,在字数、用韵、句读等方面都有一定的差异。如《鹊踏枝·独坐更深人寂寂》61字,10句,74577-74587,上下片各4仄韵,韵位属于第17部;另一首《鹊踏枝·叵耐灵鹊多瞒语》59字,8句,7777-7879,上片前4句押第4部仄声韵,下片除第3句押第5部平声韵外、均押第3部仄声韵。这说明《蝶恋花》调在盛唐产生之初体制杂乱粗备,缺少统一的规范。南唐冯延巳词的出现,使得《蝶恋花》调有了真正的定体。
其一,冯氏《蝶恋花》“六曲阑干偎碧树”一词格律严谨、手法娴熟,被《词谱》列为正体。今据《唐宋词格律》[3](P88),将正体列如下:
此式为双调,60字,上下阙各5句,74577-74577,各4仄韵,《唐宋词格律》将其列为“定格”。后世词人填写《蝶恋花》多遵此体,据统计,唐宋《蝶恋花》中依照此体填制的作品多达四百多首。充分说明冯延巳此体得到了普遍认可,影响深远,意义重大。
其二,冯延巳十四首《蝶恋花》词的用韵也在一定程度上确立了唐宋《蝶恋花》词的用韵形式。冯氏《蝶恋花》“六曲阑干偎碧树”一词的用韵属于第4部,正是《蝶恋花》调用韵中使用频率最高的韵部。据笔者统计,唐宋时期依此韵部所填《蝶恋花》词作共计142首,占词作总量(513首)的27.7%。冯延巳的《蝶恋花》中有3首词②直接使用入声韵,韵位分别属于第18部、第16部和第15部,这无疑丰富了《蝶恋花》调的用韵,为后来词家留了广阔的空间。
其三,冯延巳是最早创作《蝶恋花》联章组词的文人,为该调体制上的创新起到了里程碑式的重要作用。联章是词体文学中比较特殊的体式,“把二首以上同调或不同调的词按照一定方式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套曲,歌咏同一或同类题材,便称为联章”[4]。可见,成为联章组词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数量上要达到两首或两首以上;二是形式上要形成一个套曲;三是内容上应是同类题材。以此为标准,冯延巳的十四首《蝶恋花》词是唐五代时期唯一的一组《蝶恋花》联章词,都表达歌咏了爱情这个共同主题。这对两宋词人具有巨大的启示意义,故两宋时期产生了大量的《蝶恋花》联章组词。
总之,冯延巳是《蝶恋花》调定体的功臣,确定并完善了《蝶恋花》调的正体,为后世提供了范式;在韵部上,为唐宋《蝶恋花》词的用韵提供了参考;而且使用联章体的形式,为该调体制上的创新起到了里程碑式的重要作用。
晚唐五代时期,词处于兴起和草创阶段,受“词为艳科”和“娱乐至上”观念的深刻影响,此期的词大多描写闺阁艳情或女性的容貌、服饰和仪态等等,呈现出一股香艳绮丽之风,尤以花间词派为典型。刘扬忠先生在他的《唐宋词流派史》中就敏锐地指出:“词之初起,本为应歌佐酒、娱宾遣兴,被目为小道,截至北宋中期之前,它普遍地只写男欢女爱和春花秋月的闲愁,尚未被用来负载政治社会人生的大题材和大感慨。但这是就一般情况而言。对于南唐几位大词人,尤其是冯延巳和李煜,应另作别论”[5]。同时他又指出:“他(冯延巳)在外貌与‘花间’派无大异的艳体小词中,寄寓了士大夫忧生忧世的思想情感,比起‘花间’派写‘欢’之词,他更多地表现了士大夫意识中的另一面。这样就在同样的题材范围中开掘了思想深度,开拓了新的意境。”[6]刘氏认为花间的旖旎香艳之气并没有影响到冯延巳的创作,原因在于他开拓了迥异于花间词作而又具有深刻思想的题材,堪称“花间别音”。
其一,借“美人迟暮”表达生命有限、好景不长的人生哲理。对生命本源和价值的终极关怀和积极思索,对国计民生的念念不忘和深切关怀,对现实生活的无比热爱与眷念,成为凝结在有良心的士大夫知识分子心中难以排解的情结。而冯延巳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且异常敏感的文人,故而将他的深情执着、对人生的感悟以及自己的人生经历诉诸笔端,娓娓道来。如他的《蝶恋花》词: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暮景烟深浅。一响凭栏人不见,鲛绡掩泪思量遍。
从上片结句看出,冯延巳对如梦如幻的“昨夜笙歌”有着非常清醒地认识,明白欢乐时光的短暂和虚妄;而“美人”正如首句容易凋零的梅花一样,美好容颜转瞬即逝。这正象征着词人的人生体验:生命极其有限,繁华容易消逝,好景不能长久,世事瞬息万变。因此,比起花间词的醉生梦死来,冯延巳词无疑对人生对生命有着更深刻的体悟,“冯延巳是在南唐词人中率先将词提升到了对整个人生的思考和反思高度的先行者”[7]。
其二,于“忠爱缠绵”的恋情相思中寄寓个人政治感触。自屈原《离骚》产生“香草美人”的文学传统以来,这种借写女子闲愁相思来寄托政治情怀的作品,在历代数不胜数。而冯延巳算是晚唐五代时期使用此种“代言体”来表达家国情怀和政治感触的词人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使他的词作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进一步开拓了新的境界。如其《蝶恋花》词: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此词表面写一名女子对情郎的愁怨与期盼交织的复杂心绪,实际上词人借闺思哀怨来表达君臣遇合的愿望。清代常州词派张惠言认为:“忠爱缠绵,宛然《骚》、《辨》之义,延巳为人,专蔽嫉妒,又敢为大言,此词盖以排间异己者,其君之所以信而弗疑也。”[8]常州词派后继者谭献也认为:“行云、百草、千花、香草、双燕,必有所托。”[9]晚清民国陈秋帆指出:“此词牢愁抑郁之气,溢于言外,当作于周师南侵,江北失地,民怨丛生,避贤罢相之日。不然,何忧思之深也。”[10]刘永济也指出:“此词因心中所思之人久出不归,遂疑其别有所欢,故曰‘香车系在谁家树’。其中既有猜忌,又有留恋与希冀之意。其情感极其曲折,此张惠言所谓‘忠爱缠绵’,能使其君信而弗疑也。”[11]因此,他们都认为冯延巳此词于“忠爱缠绵”的恋情相思中寄寓了个人政治感触。
因此,诚如李琏生所言:“冯延巳《鹊踏枝》十四阙,与西蜀花间派词人多事于妇女容貌服饰的描绘迥然有别,而以清新流丽的语言,着力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人物难以排遣的春情和愁思,从中也隐约地流露出词人对南唐王朝岌岌可危的国事的关心和忧伤。所写虽然仍是离情别绪,但感慨更深沉,境界更阔大。”[12]冯延巳创作了迥异于花间词作、思想更显深刻的《蝶恋花》词。
与花间词人“娱宾遣兴”的创作意趣迥异,冯延巳《蝶恋花》十四阙更注重词的抒情言志功能。这一点可以从《柳塘词话》评冯延巳词中得到佐证,其云:“诸家骈金俪玉,而阳春词为言情之作。”[13]
其一,冯延巳在《蝶恋花》词中抒发了深深的忧患之情。据统计,在其《阳春集》所存112首词中,“愁”字出现了23次,“恨”字出现了17次,“泪”字出现了23次,可见其忧患之深,这种忧患意识同样反映在《蝶恋花》词中。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正中词品,若于其词句中求之,则‘和泪试严妆’,殆近之欤?”[14]即认为冯词品格端庄秀丽,如美人“严妆”,但是佳人“和泪”则是说冯延巳的词具有浓郁的感伤色彩和强烈的忧患意识。所言甚是,他的《蝶恋花》词反映了身处乱世的士大夫的忧愁悲哀情绪和彷徨迷乱心理。如其《蝶恋花》: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此词一反其之前依托男女爱情的表现手法,而是直接以词人自身为抒情主体,来表达心中那绵绵无尽的愁绪。“日日”、“年年”强调了闲愁的连续性与持久性,“朱颜瘦”则突出了闲愁极大的影响性。冯延巳本身居相位,却“高处不胜寒”,其词中常常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一种深情的叹惋,一缕无法言明却永远挥之不去的愁思。词人之愁从何而来?或许是被罢免后的失意,或是被政敌抨击后的惆怅,亦或是对南唐岌岌可危国势的深深忧虑。读之,感人肺腑。
其二,转变了抒情角度,通过无知无觉的自然景物营造朦胧飘渺意境。在冯延巳《蝶恋花》中最突出的表现手法是展现乐中之悲,即运用秾丽明艳的热烈色彩或描绘喜悦欢乐富有生机的自然环境,来衬托主人公心情的冷寞凄清和悲怆忧愁。如其《蝶恋花》:
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谁把锢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 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浓睡觉来莺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全词用细腻深婉的笔触,描写了精致优美的景物,营造出一种“金碧山水,一片空濛”[15]的朦胧飘渺意境。但是,其中所蕴藏着的情思词人却不做任何说明,让读者自由联想,着实令人寻味。冯延巳的此种抒情手法对北宋词人晏殊具有直接的先导作用。清刘熙载云:“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16]晏殊在抒情时赋予自然景物以人的情感,创作了脍炙人口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抒写离情,字字珠玑,声声哀痛。
总之,诚如杨海明先生在《唐宋词史》中所言:“在它(冯词)那消极低沉的伤感意绪中,我们却又从其‘反面’看到了作者对生命、对生活、对人生的无限执著和眷念。”[17]冯延巳《蝶恋花》词中所抒发的浓浓忧思之情和弥漫的感伤色彩,并未让人产生丝毫消极颓废之感,反倒在客观上取得了积极的审美效果,让人们更加珍爱生命、热爱生活。而其通过一系列自然景物来营造虚无飘渺的意境则转变了词体传统的抒情角度,对后世影响深远。
南唐特定的社会背景和审美渊源以及冯延巳个人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使其在创作的过程中极力追求词作情调上的“雅正”之风。而比兴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辞手法恰好能够含蓄蕴藉地表达词人的情思和感受,故冯延巳在《蝶恋花》词中大量使用。
其一,比兴寄托手法的使用,使《蝶恋花》词产生了含蓄蕴藉之美。饶宗颐曾说:“余诵正中词,觉有一股莽莽之气,《鹊踏枝》数首尤极沉郁顿挫。”所谓“沉郁顿挫”即指冯延巳用比兴寄托之法表达自己对南唐朝廷的一往情深和执着缠绵。如其《蝶恋花》“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表达了词人极欲力挽狂澜、却无能为力的纠结与哀伤。诚如叶嘉莹先生所评价:“此词开端‘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仅只三句,便写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临无常之际的缱绻哀伤,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18]其实,除了感受世事无常,更让词人痛心疾首的是自己虽满腹才情却无法匡救南唐这个“必亡之国”。全词蕴含了浓郁的悲剧情怀,产生了含蓄蕴藉的审美效果。
其二,使事用典,使《蝶恋花》词的语言更加瑰丽典雅。冯延巳在《蝶恋花》词中恰当合理地使事用典,不仅扩大了词作的容量,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同时还提升了词的文化品位,改变了词的面貌和气质,使其呈现出瑰丽典雅的审美意蕴。如其《蝶恋花》“烦恼韶光能几许”,词的上片借写传说中替西王母送信的青鸟不可能出现的神话故事,来表现词人对君主的那种在重重阻碍之下无望的等待和极度期盼的心理。词的下片使用“巫山云雨”的典故来含蓄文雅地表达自己在政治中的感触和愿望,读来韵味无穷。冯延巳在《蝶恋花》词中的使事用典富含浓郁的情感,取得了“言在此而意在彼”的审美效果。
总之,冯延巳在《蝶恋花》词中大量运用比兴寄托的抒情方式和使事用典的修辞手法,不但体现了其深厚的文学艺术修养,而且使词作语言瑰丽典雅,极富含蓄蕴藉之美。
冯延巳《蝶恋花》词十四首是中国词坛中的一朵奇葩,为《蝶恋花》调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取得了较高的艺术成就,同时具有重要的词史意义。其一,冯延巳《蝶恋花》词是我们了解冯词的一个窗口。在冯延巳为数不多的十四首《蝶恋花》词中,不仅题材迥异于花间词派,而且包含多种审美风格。其中,表现相思恋情者,多旖旎妩媚;表现伤春悲秋者,多深婉含蓄;表现离愁别恨者,多凄怆怨慕。其思想内容与其音乐声情大体上是相适应的。其二,冯延巳《蝶恋花》词把从晚唐温庭筠以来的婉约词风更向前推进,代表了唐五代《蝶恋花》词创作的整体风貌和最高成就,并为北宋的晏殊、欧阳修所继承。其三,冯延巳《蝶恋花》词提高了传统婉约词的文化品位。他在词中借男女相思巧妙地抒发了士大夫内心最诚挚的感情和最真切的人生感受,流露出了鲜明的情感态度和独特的个性气质,进一步推动了词的雅化进程,初步完成了《蝶恋花》词由“伶工之词”向“士大夫之词”的转型。
综上,可以认为,晚唐五代的冯延巳确定并完善了《蝶恋花》调的体制,是《蝶恋花》调定体的功臣。其词作内容虽仍以男女相思恋情为主,但格调更高雅,境界更阔大,是唐五代《蝶恋花》词题材和风格的最大开拓者,对后世词人产生了深刻影响。 ■
[1]刘尊明.唐五代词人历史地位的定量分析[J].社会科学战线,2011(3).
[2]王国维.人间词话新注[M].济南:齐鲁书社,1981:10.
[3]龙榆生.唐宋词格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88.
[4]夏承焘、吴熊和.读词常识[M].北京:中华书局,1981:31.
[5][6] 刘扬忠.唐宋词流派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116,118.
[7]万燚、欧阳俊杰.从忧患意识到哲理意蕴——论冯延巳词抒情的哲理化倾向[J].中华文化论坛,2009(3).
[8][10] 叶嘉莹、黄进德编著.冯延巳词新释辑评[M].北京:中国书店,2006:27,28.
[9][15] 清·谭献.复堂词话一卷,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3990,3990.
[11]刘永济.唐五代两宋词简析·微睇室说词[M].北京:中华书局,2010:33,34.
[12]李琏生.中国历代词分调评注<蝶恋花>[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5.
[13][14] 唐圭璋.词话丛编(第二册)[M].北京:中华书局,1986:1132,4241-4242.
[16]清·刘熙载.艺概,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3689.
[17]杨海明.唐宋词史[M].镇江:江苏大学出版社,2010:98.
[18]叶嘉莹.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82:412.
【责任编辑 潘琰佩】
Another Voice of the Songs among Flowers---- Feng Yansi’s Ci and its Significance
HUANG Pan
(Literature Colleg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97)
Feng Yansi who accomplished the “Yangchun Collection” is one of the most distinguished Ci writers in the Late Tang Dynasty and the Five Dynasties. Poetic scholars think that Feng Yansi’s fourteen “Dielianhua Ci” stand for his highest artistic achievements, which are also the much earlier and the most influential works of the melody of Dielianhua. Feng Yansi’s fourteen “Dielianhua Ci” confirms and perfects the standard melody of Dielianhua in its form, and expends its subjects in its content. This not only enhances its functions of expressing the author’s emotions, but also transforms the angles of expressing their emotions. Besides, plentiful bailment theories and literary quotations are applied in the “Dielianhua Ci”. All of these may have an enormous significance on the developing history of the Chinese Ci.
Feng Yansi; Dielianhua Ci; significance
I206
A
1004-4671(2014)06-0066-05
2014-09-01
黄盼(1990~),女,河南信阳人,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12级中国古代文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注:
①“+”表可平可仄,“|”表仄,“—”表平。
②三首词依次是《蝶恋花·秋入蛮焦风半裂》,韵脚为“裂、折、歇、结,月、咽、说、别”;《蝶恋花·叵耐为人情太薄》,韵脚为“薄、却、落、约,寞、酌、作、乐”;《蝶恋花·芳草满园花满目》,韵脚为“目、竹、簌、浴,玉、曲、足、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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