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下河地区水环境治理的实践与思考

包振琪 夏红卫 朱荣慧

（兴化市水务局，江苏 泰州 225300）

里下河地区为周边高中间低的碟型洼地，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由于地势低洼，里下河成了“四水投塘”，是水花生等水上漂浮物聚集的重灾区，尤其是夏季补水期，大量的水花生等水上漂浮物入境，导致河水变质发臭，水上交通受阻，极大地影响到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为切实解决这一大公害，近几年以来，地处里下河腹部的兴化市、乡镇两级财政每年投入2000多万元，大规模组织开展水环境集中整治行动，但“清赶不上漂”的矛盾依然比较突出，整治效果一直难以令人满意。

1 水花生对水环境的危害

水花生，学名空心莲子草，因水而生，伴水而长，已成为糟蹋环境的世界公害，并上了我国第一批52种危害性强的重点管理外来入侵物种“黑名单”。20世纪60～70年代水花生作为饲料和绿肥推广获得短暂的“光荣”之后，其破坏的角色一直扮演至今。作为重灾区，水花生对兴化市的生态环境、农业生产安全、渔业养殖、航运交通和行洪排涝安全造成了损害。

（1）污染水环境。水花生对环境的适应性极强，只要有几根水花生，就很快“吃”掉整个水面，其匍匐茎纵横交错形成大面积厚厚的毡层，覆盖水面，减弱光照，使活水变成死水，腐烂后又污染水质，使水体恶化变臭。加之河道淤泥沉积严重，以致于人们感叹身在水乡没水吃。同时，水花生繁殖速度极快，消耗大量溶解氧，使得水体溶氧量降低，影响水底生物的生长，导致鱼类种群减少或灭绝。江苏省农科院随机取样调查资料显示，兴化市600km2水面，大河水花生发生的频率为96.4%，平均覆盖度为17.4%；小河、沟渠和闲置池塘水花生发生的频率均为100%，覆盖度分别为 32.8%、28.9%和35%。

（2）阻碍水上交通。水花生在河道和沟渠内大量滋生，堵塞航道，阻塞水上交通，卤汀河、车路河、白涂河等市内河面较宽、水流较快的等级航道也未能躲过水花生的侵扰，严重的时候，船舶就像开进了沼泽地。

（3）影响农田排灌。大量的水花生簇拥，阻滞水流，加大河床淤积量，使得旱时需水灌不上，汛期涝水排不畅，农田排灌不仅费工、费时、费电，而且容易引起排灌机械损坏，严重影响了农田排灌排水、防洪防旱。

（4）危害农田作物。水花生抗逆性极强，耐寒、耐旱、耐高温。其利用宿根和地下茎越冬，冬天水面或地上植株冻死，水下和地下的根茎部分则春风吹又生，且经历35℃以上的高温和伏旱30 d仍能照常生长，只要有一小段茎落在田里，就能继续生长繁殖。水花生大量蔓延，不仅抢夺农作物的阳光、水分、肥料和生长空间，导致土壤肥力下降，作物减产，品质降低，而且严重影响农事操作，增加农民负担。据资料统计，水花生可造成水稻减产45%、小麦减产36%、蔬菜平均减产5%～10%。

2 水环境治理实践中存在的问题

近几年来，兴化市委、市政府大力开展水环境综合治理，按照“政府主导、市场运作、全面覆盖、公开发包、分级考核”的思路，采取强化行政推动、财政扶持、招标承包、考核奖罚等措施，通过设置卡口拦截、机械切碎作业、人工捞除等手段，在全市定期组织开展以水花生为主的水生植物清理会战，但“年年捞、年年除、年年打捞年年有”，折射出防治工作的艰巨性，其中方方面面的影响因素更需要我们理性审视、认真面对。

（1）没有敲响生物入侵的警钟。对水花生的防除既重视又“轻敌”。说重视，近几年市、乡镇两级财政每年投入2000多万元“大动干戈”，一直苦苦寻求摸索有效防除手段。说“轻敌”，仅仅把水花生停留在本土草的层面来小看，对于水花生生物入侵没有清晰的认识，对水花生本身的研究了解不够，没有透彻掌握“敌情”，缺乏系统、科学、专业的技术指导和必要的科普教育宣传，虽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资金，但防除效果并不理想，穷于应付。

（2）不容忽视的六方面“软肋”。一是在打捞时间上，没有抓住冬春关键季节组织彻底清理，市级检查前组织突击整治，费时费工，事倍功半。二是在打捞方式上，很多乡镇做不到对水花生根系的深挖清除，年年做着“割韭菜”式的劳动。不少乡镇以粉碎代替打捞，表面上看水环境得到改善，实质上粉碎后的水花生还残留在水里，而且粉碎后的水花生仍将会发芽生长，水体富营养化不仅得不到改善，反而进一步恶化。三是在打捞上来水花生的处置上，没有统一、规范、严格的标准要求，部分乡镇打捞后将水花生残体随意堆放，造成二次危害。四是在发包上，包给谁、怎么包、包多少费用有待进一步完善。五是在监管上，水环境整体发包后，部分镇、村水环境管理的积极性下降，存在一包了之、日常监管不力的现象。六是在考核验收上，乡镇一般在每季度市级考核前进行突击性打捞，对长效机制的落实情况不能做到常态化考核，对普遍存在的水环境死角问题不能动真碰硬。

（3）不请自来的客家水花生源源不断。整个里下河地区未建立联动互通的统筹协调机制，未能很好地组织里下河地区区域防除。兴化市地势低洼、水网密布，水域面积占全市面积的26%，周边县市的水花生“不速之客”防不胜防，加大了防除难度。西郊镇境内的横泾河，位于高邮下游、兴化上游，据西郊镇水务站观测记载，横泾河卡口每天昼夜流入本市的水花生达到514块5134 m2，成为全市外来水上漂浮物的最主要来源。而大营境内的川场河，与兴盐界河相通，盐城市将下流出口处全部用水泥柱和坝头封闭，本市的水花生流不出去，水体堵塞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估计水上漂浮物有20～30万m3。此外，气候变暖为水花生顺利越冬、水体富营养化为水花生大量滋生提供了很好的条件，加剧了入侵规模。

（4）缺乏有效的信息互通共享机制。我国作为遭受外来物种入侵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目前入侵物种高达529种，国家对此高度重视，明确农业部为外来物种牵头管理部门，成立了农业生态与资源保护总站、外来入侵物种管理办公室和外来入侵物种预防与控制研究中心，对水花生等开展集中灭除和科技攻关，制定了应急防控技术指南，江苏省相应成立了省农委农业环境监测与保护站。2015年农业部预算项目指南目录中专门列出了关于应急灭除、综合防治与开发利用示范等方面的农业外来入侵生物防治项目，但缺乏有效的上下沟通共享通道和机制，信息不畅，防除技术、资金、项目上争不多，技术指导不力，仅凭一己之力单打独斗，走了不必要的弯路。

3 水环境治理的几点思考与建议

打赢讨伐水花生“全民战”，当务之急是实现科技和人力的聚能组合，用好物理防治、生物防治、化学防治等综合防治利器，本着安全、经济、高效的原则，广泛发动、整体推进，健全机制、综合治理。

（1）因时因地制宜开展群防群治。一是全民发动。高举生物入侵防范大旗，大张旗鼓加强公众教育，广泛宣传水花生危害的严重性，使广大农民知毒识害、灭毒有方，并进一步动员全社会、广大基层干群迅速行动起来，让水花生无处遁形，减少人为传播扩散。二是因时而动。立足于早、着眼于斩草除根，抓好水花生冬季枯萎期和春季初发期关键季节，即最低气温在10℃以下时，在全流域组织开展突击月活动，全面清除水花生，尤其要注重水花生根系清理的彻底性。真正落实“河长制”，实行群众有奖举报制度，改进考核办法，动真碰硬进行考核，真正把长效管护机制落到实处。三是因地而异。构建“属地管理、分级负责、市场运作、上下联动”的工作机制，市级河道责任在市，乡级河道责任在乡镇，村级河道责任在村。认真落实“河长制”，明确管护责任，按照“上卡、中清、下捞”的方针，以结果导向为抓手加强考核监管，加大整治力度，确保取得实效。对 71条1219 km市级河道，在相邻县市交界处上游能设卡则设卡，全力阻击水花生入侵，24 h进行打捞；乡镇交界之间有条件的可以设卡，市财政给予适当补助；全面清理骨干河道上的定置渔具，畅通水体，让水花生无处藏身。将闲置池塘、河滩、荒地等以低价或无偿承包给农民开发利用，减少适宜水花生滋生的生境。

（2）综合系统施策坚持防除并举。一是物理防治。采取人工、机械铲除打捞，这是费时费力但最为生态的方法，要尽可能深挖，连根打捞，严禁水花生粉碎沉入水底导致水体富营养化和沼泽化。规范处置打捞上岸后的水花生，或集中烧毁或充分腐熟沤制成绿肥使用，不得乱弃，防止二次污染。二是生物防治。对爆发严重的地方，释放水花生专一食性天敌——水花生叶甲昆虫，并按照技术要求选准时间、地点，把握投放量。三是化学防治。4月底至5月上旬水花生开花之前萌发生长盛期，叶片吸收传导快，是用药的最佳时期。但采用农药灭杀对环境影响大，不是首选，应严格按照说明书使用。在水花生发生严重区域，主推生物防治和人工铲除相结合的方法。四是农业面源污染治理。当前农村水体富营养化是水花生赖以大量繁殖蔓延的“温床”。要实行源头治理，全力开展控源截污，减少和控制化肥、农药的用量，开展畜禽养殖专项治理，严控河蟹养殖污染，实现农村垃圾的回收和无害化处理，大力发展农村沼气，逐步缓解农村面源污染。五是全面疏竣河道。建议每年冬春季节集中人力、物力及采用机械作业，在全市广泛开展以村级生产河为重点的“河道畅通”工程，改善水面环境。

（3）探索资源化利用变害为宝。一是肥料化利用。省里实施的水花生资源化利用示范基地项目，其中一项就是肥料化利用水花生植物鲜体，可开展“以水花生换肥”活动，发动群众捞取周边的水花生鲜体，大量搜集水花生资源，与畜禽粪便、农作物秸秆等合理配置，进行生物发酵，在复合肥厂生产出生态有机肥。二是能源化利用。曾有地区积极探索水花生防治新路子，成功开展利用水花生发酵生产沼气试验，其具有原料充足、产气甲烷含量高等优点，实践证明，这也是消除水花生危害、大力发展农村沼气的有效途径。三是生态化利用。人工控制水花生的生长范围和规模，在综合防控的基础上，充分利用其生长速度快、生物量大、污水适应能力和重金属富集能力强的优点，有效净化富营养水体和生活、工业污水，降低水和土壤中的重金属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