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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肌理语言对当代陶瓷绘画趋向的影响*

时间:2024-07-28

李栋栋 牛靓洲

(景德镇陶瓷大学 江西 景德镇 333000)

1 肌理语言在陶瓷上的应用

追溯其原,人类原始的艺术是伴随着原始的生产需要一同诞生的,人类尚未开化之时,便已开始逐渐掌握陶瓷制作技术。我们从半坡器物造型上发现有着明显的编织物印刻而成的肌理。裴李岗文化早期陶器也发现有篦点纹、席纹、绳纹,源自日常用品的肌理压印在陶瓷表面产生的视觉效果虽然有防滑等实用目的,但这种简单而统一连贯的几何肌理给原始陶器带来了规则的机械美感。

黑格尔曾指出:“遇见一件艺术作品,我们首先见到的是它直接呈现给我们的东西,然后再追究它的意蕴或内容。”[1]内在因素——外在因素——对于我们之所以有价值,并非由于它所直接呈现的。当下陶瓷绘画的肌理语言源于艺术家对多种物质形态面貌的观察,以物质材料与表现手法相结合,根据自身审美取向和表现需要构造出的一种画面组织纹理。肌理语言在陶瓷绘画中包括有陶瓷材料的肌理语言,包括不同泥料所呈现质地、釉料烧制后生的万千变化、不同颜料液体介质碰撞而出的特殊效果;颜色釉特殊的肌理变化(见图1、图2)。

除了对不同陶瓷颜料的探索,艺术家同样注意到了陶瓷绘画载体的可塑性,使得其载体不再局限于光滑的泥坯与白胎之上,而是将范围拓展到了手工擀制的粗糙泥板与立体的陶艺作品之上,亦或在泥坯上借助不同的工具与材料创造出独特的肌理语言。借助于肌理语言的瓷画形象,融合了传统艺术的使命感与材料语言的独特性,二者的有机结合不仅丰富了画面的视觉效果,还丰富了陶瓷绘画的表现形式[2]。

2 肌理对于陶瓷绘画创作形式的影响

在艺术创作者在有意识的运用肌理语言创作陶瓷绘画作品之后,肌理语言在陶瓷绘画语言多元化过程中扮演的角色愈发重要[3]。以景德镇瓷区为例,早期的彩瓷绘画对于肌理语言的运用,表现为不同油料与釉上颜料的相互碰撞,所产生的特殊艺术效果出现在石头,树木等本生具有一定肌理的物体的艺术化处理上。这种肌理效果的创作方式同样被运用在了釉下青花绘画创作中,艺术家用水和青花料相互浸润、泼洒、冲刷在坯体上产生了与水墨画中泼墨类似的效果,为青花绘画表现水墨意境提供了基础,同样引发了关于肌理语言在陶瓷绘画中艺术表现的更多可能性。

在随后兴起的高温颜色釉陶瓷绘画上,艺术创作者们开始痴迷于颜色釉特殊的肌理变化。不同釉料历经高温还原氛围的烧造之后,呈现的视觉效果或绚丽纷繁、或斑驳沧桑亦或热烈浓郁,加之部分视觉效果较好的高温颜色釉在烧造过程中的可流动性,同时颜色釉自然烧成产生的肌理细节丰富了画面的可读性同样也带给观者丰富的想象空间,可以说颜色釉极其丰富的色彩变化与其可流动性给艺术家带来了挑战也带来了机遇。

在陶瓷绘画发展的早期,艺术家更多致力于形象的绘制与陶瓷颜料特殊艺术效果的表现上,对其他画种的吸收占到了很大的比重,尤其是中国画。随着近年来对陶瓷绘画独立成科,摆脱综合材料门类的呼吁越来越高,而肌理语言的广泛运用的趋势,自然而然的令艺术家们的目光聚集到陶瓷材料的美感本身,思考陶瓷画本身的材料语言,并不断试验,力求探索陶瓷绘画艺术独特的形式美感,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拓宽瓷画创作的表现性,一方面从跨文本、跨学科中挖掘陶瓷绘画语言优势,不再局限于传统的技法与材料,感受陶瓷自身特质美感,另一方面从思想观念层面重新体悟绘画语言以及艺术语言在当代性的含义。

3 肌理语言应用下的当代瓷画趋向

20世纪中后期,受西方的后现代艺术与现代陶艺的冲击,陶瓷绘画也开始了自我革新。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艺术创作者就时代语境的变化,不断地在陶瓷上实践着对文人画的新诠释,虽然在整体风貌上仍保留传统风格,但对于泼彩、泼墨等肌理技法的熟练运用,此后更加入解构与重构的表现方式,使得传统陶瓷绘画的风貌已经产生巨大的变化。对于各种绘画门类的迁移引用始终无法给陶瓷绘画下一个完整的定义,而此时综合材料绘画对于材料与肌理的运用为陶瓷绘画的发展找到了一条可行之路。

综合材料绘画时常采用各种材料以丰富画面的语言,通常表现为不同材料、颜料与绘画载体所接触绘制产生的特殊痕迹效果,天然地在绘画形式上多了几分叙事性。同样在陶瓷绘画中,对于材料肌理的关注也使得艺术家不单在绘画形式上采取革新,也在材料上回归对陶瓷材料的思考。陶瓷材料肌理的具体表现从来不以固定形象出现,通常具有随机性,也具有可控性,无法直接言明的,带有抽象形式的绘画语言天然地与东方意向审美取向有暗合之处。另外,不同的材料印刻以及颜料的碰撞也极大程度上的加强了画面与艺术家之间的互动,在艺术语言生成过程中,材料肌理的运用帮助艺术家打破了艺术语言与客观事物的界限,甚至是艺术语言与生活的界限。

当下艺术家在陶瓷绘画创作时,对于不同材料所创造出的不同肌理语言已经愈发得心应手了,肌理语言本身的非具象性,扩充了艺术家对于绘画形象的表达方式。这不仅是对自然事物的换维叙述,并且也能对纯粹的抽象绘画世界进行具有自身艺术语言特点的构建。在能够预见的一段时间里,肌理语言势必作为一个陶瓷绘画后现代化、传统陶瓷绘画创新的重要致力点。

综合的来说,肌理语言的应用下,陶瓷绘画产生的主要趋势在于:①艺术创作者的创作理念,对传统艺术在陶瓷载体上的建构发生了巨变。陶瓷绘画的艺术构建开始从笔墨,多画种的横向联系走向了材料,肌理语言话事的绘画新风貌。②肌理语言的广泛应用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催化了陶瓷绘画艺术的后现代化进程,帮助艺术家在传统陶瓷艺术中开辟出一条新路径,并对材料的运用上集成了具有自身风格的艺术诠释。

4 基于趋向的思考

在陶瓷绘画发展的历史中来看,直接将水墨画或中国画语言重新建构在陶瓷载体上并非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举措,陶瓷绘画并不应该始终成为中国画的衍生品,同样也不应该作为其他画种的衍生品,绘画内容形式或许可以借鉴,但绘画的叙事方式,陶瓷绘画势必要走出一条独居其特点的道路来。在陶瓷绘画的实践中,随着创作者对绘画材料的材质特点与料性理解的逐渐加深,陶瓷材料自身独特的肌理语言应用在绘画创作中,甚至成为构成形象的主体是陶瓷绘画发展的必经节点[4](见图3)。

图3 白明 玄黄·洪流

此外,当代绘画的对象也同样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具有时代特点,设计感,抽象与形式的绘画作品已登上历史舞台,早期的瓷画叙事方式已经渐渐无法按满足当下艺术家对其绘画的情感与价值表达,而肌理语言作为抽象性与形式感的结合体进入艺术家的创作世界里,亦合情合理。

在世界艺术后现代化的发展潮流中来看,赋予绘画作品以超越启蒙时代的思想与意识,注重多科学的联构与融汇,将其置身于更为宽广而更为现代的生存环境中是时代背景下的大趋势。时代的背景给予艺术创作者以一个极为广阔的聚合发散的空间,使得艺术创作者能够思考不同材料,不同学科之间碰撞而出的艺术火花。陶瓷材料自身或与其他材料相结合产生的特殊肌理效果是陶瓷艺术所独具的魅力,不应只作为“工具,媒介”,完全能够作为直接表达的基本艺术语言。这种艺术语言同样也能寄托艺术家特殊而抽象的人格,包括其艺术态度,人生态度等。

然而凡事都是立体的,我们也需要认识到,陶瓷绘画的当代语境与后现代化,是需要以中国传统文化为土壤的。对于艺术受众群体而言,站在世界艺术潮流的前沿并非普遍,当下许多绘画作品,已经因观者语境的丢失而受到排斥。

5 结语

总的来说,当代陶瓷绘画的发展着重于材料的本体语言与绘制技法二者之间交流,不同的材料与绘制技法的选择直接影响画面中肌理效果的产生,在思考材料与画面肌理语言的表现时,则势必产生与其他画种间的横向联系。陶瓷绘画中的肌理语言即可诉请于物,又可表意与象,但在多元化的审美需求与数字化的时代背景下,我们仍需不断地从历史中汲取文化养分,才能使陶瓷绘画永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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