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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绿色诗歌,独到主张是什么?——浅议生态文明背景下诗歌创作的三个问题

时间:2024-07-28

□ 明江

近年来,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生态文明理念日益深入人心,生态文学创作越来越成为新时代的文学主旋律,成为生态文化建设的重要力量。可以说,生态写作已经成为新时代生态作家的文学自觉。在生态文学创作日益兴盛、生态文学理论评论日趋成熟的当下,生态诗歌也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创作者、欣赏者、评论者和传播平台。近年来,一些生态诗歌论坛举起了“绿色诗歌”的旗帜,倡导诗人们创作新时代绿色诗歌,为美丽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鼓与呼。那么,今天我们谈论的新时代的“绿色诗歌”,相对于自然写作和生态写作概念下的诗歌,是否有独特的概念?是否有独到的诗歌主张?

绿色诗歌的“绿色化“,与生态写作和自然写作是什么关系?

绿色诗歌应该是一种承继了自然写作的美学风格和观念传统,汲取了生态写作的现实经验,探索一种直面当下并畅想未来的诗意写作

这需要我们回望生态文学之路。1845年的梭罗在瓦尔登湖畔搭建木屋,在简单朴素的生活中体验大自然,创作出了自然文学“圣经”《瓦尔登湖》,正式开启了此前已有创作势头的自然文学写作。此后,环境危机的进一步加剧催生了更具有明确生态意识的生态文学开山之作——蕾切尔·卡逊1962年创作的《寂静的春天》。自然文学、生态文学可以说是人类在经济发展中面对环境恶化和精神压力双重危机的情况下产生的。而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的经济高速发展,同样带来了日趋加剧的环境危机,全球化、城镇化和社会流动更带来了日渐严重的精神压力。伴随着经济发展带来的双重危机,以及国外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的译作不断进入,我国有意识的自然文学、生态文学创作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兴起并逐渐成熟。很多饱含忧患意识的作家写下了里程碑式的生态报告文学和生态小说、生态散文,同时期的精品力作里也往往带有强烈的生态忧患意识。

两种文学潮流的产生虽然有前后之分,但此后一直在同步发展交融。相对来说,自然文学创作更注重对自然的观察、体悟、思考,以散文为主;生态文学创作强调 “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 (王诺,《欧美生态文学》),具有很强的批判意识和现实干预性,以报告文学、小说、散文见长。这些年,自然文学和生态文学潮流都经历了一个从创作自觉到理论自觉、再到文学潮流初步形成的过程,其表现的内容和思考的主题不断在延伸。在生态诗歌写作方面,于坚、翟永明、华海等诗人是主要代表。如果说生态写作相对于自然写作,更注重当下性和反思性,自然写作则更多延续了古典文学返璞归真、天人合一的意味。因此,当生态文学写作出现一些急就章或模式化的时候,有不少学者呼吁生态文学写作要回归自然文学写作的传统。

而谈到绿色诗歌,我认为不得不提到“绿色化”这个词。中共中央、国务院2015年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提出,要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各方面和全过程,协同推进新型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和绿色化,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

党的十九大报告更明确指出,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首要就是推进绿色发展。要求加快建立绿色生产和消费的法律制度和政策导向,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构建市场导向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发展绿色金融等。倡导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开展创建节约型机关、绿色家庭、绿色学校、绿色社区和绿色出行等行动。

可以看到,“绿色化”不仅是指环境的绿色化,而是包括生产、消费、金融、科技、能源等全方位的发展绿色化。“绿色化”在今天,已经是一个新的概念,指代一种符合当下及未来发展的新的文明发展理念。在时空的概念上,它既代表着当下,更代表着未来的理想态。因此在我看来,今天的绿色诗歌,包含了生态写作和自然写作的词意,但外延应该更为宽泛。绿色诗歌应该是一种承继了自然写作的美学风格和观念传统,汲取了生态写作的现实经验,探索一种直面当下并畅想未来的诗意写作。

绿色诗歌的生态性,有哪些内涵?

绿色诗歌应该探索的是一种对未来的创新构想——一种基于生命共同体理念的绿色家园梦想

绿色诗歌包含的生态性,体现了新时代诗歌创作对时代性和人民性的要求。因为生态文明建设是时代的要求,也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绿色诗歌,反映的应该不只是自然环境的绿与美,还包括人类在生产生活中顺应自然环境发展的理念、行为与表现。在地理概念里,诗人应该同时注意到乡村和城市的绿色;在精神领域里,它也可以是对一种行为与思想的认可,比如返朴归真的生活、环境友好型的设计理念等等。

当然,在绿色诗歌创作中,表现山水林田湖草沙等生态环境的诗歌最为常见。早在2013年,《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中就指出,我们要认识到,山水林田湖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对山水林田湖进行统一保护、统一修复是十分必要的。同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推进海绵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部署推进海绵城市建设工作,最大限度减少城市开发建设对生态环境的影响。2021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参与生态保护修复的意见》,促进社会资本参与构建生态文明体系,以加快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推动美丽中国建设。

从自然环境到城市环境,生态文明的区域建设是全方位覆盖的。而当下我们呼唤构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其根基是地球生命共同体。国家主席***在《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领导人峰会上指出:“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生态文明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趋势。让我们携起手来,秉持生态文明理念,站在为子孙后代负责的高度,共同构建地球生命共同体,共同建设清洁美丽的世界!”

地球生命共同体的理念与古代诗歌中“天人合一”的宇宙观一脉相承,绿色诗歌的唱响正呼应了人们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地球生命共同体的倡导。绿色诗歌应该探索的是一种对未来的创新构想——一种基于生命共同体理念的绿色家园梦想。

就像《寂静的春天》引发了当时人们对环境问题的思考一样,自然文学、生态文学、绿色文学的繁荣发展,对于生态文明的建设至关重要。因为在生态文明体系中,生态文化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生态文化建设可以全面推动全社会更新观念,进而实现文明的转型。而当我们对绿色诗歌这一名词的定义有了更全面和深入的思考,我们诗人写作的内容和形式也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绿色诗歌,如何走进人们向往的诗意生活?

绿色诗歌写作,一定不是对自然与生态的简单抒写,不能放弃古典诗歌在技巧与思想上的耀眼光芒以及当代生态文学的现实批判性,同时要树立新时代的全方位的生态观

就自然写作或生态写作来说,诗歌其实是一个较为独特的体裁,因为中国古典诗词中有大量自然主题的山水诗歌、田园诗歌。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万物皆备于我”等等传统的自然观宇宙观,使我们的生态诗歌自带着强大的生命力与历史文化传承的优势。尤其是少数民族诗人或民族地区的诗人,在这方面可能更有优势。因为拥有山川美景河流草场的地方,很多是在少数民族地区,他们在文化传统上也更多有着“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念。这些拥有绿色家园的地方往往也是绿色诗歌涌现的地方。比如这两年来内蒙古的《草原》杂志发起了“自然写作”倡议,集结了国内优秀的生态作家发声,其中不乏生态诗人。而近年来“清远现象”中生态诗人群的出现,也表明了拥有瑶乡美景的清远在自然保护和城市建设方面的生态文明发展理念。在这些诗人的笔下,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河流山川、民族生活,充满烟火气,更不乏对美好山河和理想家园的守望。发自内心地歌颂大自然,热爱家乡、土地和人民,渴望家园建设得更加和谐美好,正是绿色诗歌充满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的生态思想。

“一切文学作品都具有互文性”,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在交流中都会彼此影响,尤其在互联网时代。生态诗歌和其他生态文学样式一样,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同时也面临着同质化、模式化、概念先行或者缺乏全局观的问题。今天诗人们举起绿色诗歌的旗帜的同时,也应当思考几个方面的问题:如何建好价值坐标、如何构建具有绿色风格的美学框架,如何找准定位推陈出新。

绿色诗歌写作,一定不是对自然与生态的简单抒写,不能放弃古典诗歌在技巧与思想上的耀眼光芒以及当代生态文学的现实批判性,同时要树立新时代的全方位的生态观。艺术的本质是反映生活而又高于生活,诗歌应该是时代性、社会性、人民性与艺术性的合一。生态诗人,应该真诚地面对山水,认真地行走体会,研究山林河流、研究一花一草、研究飞鸟走兽,在激活想象力、把握词与物的关系、洞悉生活真相、展示美好品质等方面不断体悟,形成自己的诗歌美学风格,写出真正的绿色诗歌。

人们在对比世俗与理想时,通常会用到一个流行语:生活不止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是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的另一种表达,从古代诗人到现当代作家,包括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很多人都在追求诗意的生活。尤其在高度城市化和疫情影响的背景下,人们和自然的关系,甚至人类和自己的关系,在亲密度上都有着本质的变化。只有立足于现实的自然诗歌、生态诗歌、绿色诗歌,才能帮助人们重新走进自然、重新看待自然、重新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甚至重新看待人类自己。

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家,必然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希望的绿色丰茂的国家。期待我们的绿色诗歌不断发展繁荣,融入建设美丽中国、构建地球生命共同体、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伟大实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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