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的哲学呼唤——简评《生态哲学：新时代的时代精神》

□ 清华大学哲学系 谢承琚

书评

新时代的哲学呼唤
——简评《生态哲学：新时代的时代精神》

□ 清华大学哲学系 谢承琚

很长一段时间里，现代性（modernity）是单数名词，而如今我们不禁要问，是否存在多样的现代性（modernities）？当现代性的发展已经带来了许多人类不得不携手面对的全球性问题时，我们应该如何看待现代性的追索？我们的时代呼唤将怎样凝聚作为时代精神之精华的哲学？《生态哲学：新时代的时代精神》（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一书对这几个问题进行了很好的探讨。

该书汇集了卢风、曹孟勤、刘福森、谢阳举等几位教授的深刻思考，既立足于中国本土的思想根基，又博采西方环境哲学、环境伦理学、生态哲学、生态学等的丰富论述和思考；既立足于哲学，又汲取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新理论，试图为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做出积极而有建设性的思想探索。

刘福森教授对现有的哲学观发起质疑——这样的哲学观能引领我们回到生活世界本身吗？固守西方主客二分的形而上学，会使我们在自然观、价值论、知识论、伦理学和政治哲学上都陷入难以摆脱的思想困境。他指出，哲学是具有民族性的，追求以“道”为核心的人生境界的中国哲学必将在未来的新哲学中勇扛大旗。在他看来，符合时代发展的生态哲学必定超越“具体应用论”，超越西方传统的“进步”观，超越西方传统的人道主义，最终走向“生态人道主义”。

曹孟勤教授在建构新的自然观上着墨颇多，他力求发现人与自然互动关系中的人的真实地位，试图用哲学生态学来终结西方的“主奴式哲学”：将人与世界的关系视为一个平等的统一整体，真实表达对人和自然世界的生态关系，从而扭转对自然的征服态度，将人确立为自然的看护者，使人和物都走向自由。

卢风教授则呼唤哲学回归生活，重新发现哲学的本质属性——“践行”。重视实践性知识在通向智慧之路上的重要地位。他认为只有依附于大自然的人类生活世界才是人生意义之源，哲学家须在生活世界中领会大自然的启示，诊断文明的病症，体认人生的意义。卢风教授在环境哲学方面的观点也是发人深省的。他对物理主义世界观、主客二分和个体主义价值观都给予了强烈批判，将整体主义作为环境哲学的强有力补充。卢风教授认为，必须超越物理主义（以及计算主义）自然观、独断理性主义知识论（或科学观）、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和物质主义价值观等等。不仅如此，他在理论中也注重用中国传统思想来应对环境哲学本土化的问题，应对工业文明对人们生活的冲击，建构自然主义的价值论、辩证共同体主义的政治哲学、人文主义的社会观和超越物质主义的幸福观。可谓庞大而不失深度的新的哲学构想。力主返归“存在之大全”（即自然），安守生活之本分。

谢阳举教授在书中详细介绍了深生态学的产生、研究内容和方法，并做出了相关展望，也深入剖析了老子哲学中的“自然”概念，并以此为突破口，着力论证“当代新道家”能为新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做出理论贡献。

文中还有很多丰富且大有启发的观点，此番小评实属无力穷尽，不再一一枚举。当然，如此丰富的理论恐一时之间还难以全数融贯，有待各方做出更多理论和实践上的努力。总之，这部文集的诞生适逢其时，它萌生着新的哲学和哲学观的幼芽，尚稚嫩，却生机无限。时代的春雷已然涌动，我相信，会有更多的学者加入这支思想的队伍，响应这深沉的哲学呼唤！